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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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殿下心中的百转千回七殿下自然不知道，他此时正乐呵呵的和所有人宣告他要和小杏定亲的事情呢！

陡然听到这个消息，不说乙班的学生吃了一惊，就连先生们都很是吃惊，袁先生都忍不住来问小杏，“听说你要和七殿下定亲？”

小杏对小七恨不得昭告天下的行为表示无力，这个问题这几天至少有几十人过来问她了，但袁先生问起，小杏还是乖乖回答道，“是的。”

袁先生忍不住皱起眉头，虽然早就知道七殿下对小杏图谋不轨——从入学考试那天就知道了——但是此时此刻听到这个消息，袁先生还是不怎么高兴。

他看中的数术苗子啊！这么早就成亲真的好吗？

想着很多女学生成亲嫁人之后就开始相夫教子，就算有从事一些事业的，也都被家庭牵绊住了大半的精力，就让袁先生忍不住担忧起来。

其实他是真的很看好小杏的，不说小杏发明了算盘这种利国利民的神器，听说她还在他未讲解之前就独自拼凑出了九九数格板，更因为她天才般的数术思维，让袁先生简直爱不释手。

要不是她已经有了师父了，袁先生还真的想抢过来。

就算不抢过来，袁先生也是将小杏当做传人来培养的，想想户部来个女尚书，也是大有可为的呀。

没想到看中的小接班人，居然这么早就要成亲结婚了？

简直扎心！

袁先生的不乐简直挂在脸上，小杏忍不住问道，“袁师父？”

袁先生这才回过神，看着小杏的眼里透着惋惜，“何必这么早就定下来，女子十八嫁人也不晚的，多等几年岂不更好一些？多等几年，也多学习一些知识，以你的才华，将来可期。”

“我定下来也可以继续学习知识呀！”

袁先生摇摇头，小杏太小，还是不懂，如若成亲，几个男子能忍受得了妻子比自己强呢？就算能忍得了，可是又有几人能忍受妻子整日在外呢？

当然，此时的袁先生还不知道，小七殿下……是个名副其实的气管炎呐。

到时候别说出门做事，就算摘星星月亮，小七殿下也会努力做到的。

所以袁先生在找了小杏之后，还是忍不住去找了七殿下。

小七殿下开始还不明所以，难道自己的数术学的太差袁先生要约谈了？还紧张了一番，直到袁先生开口，小七才恍悟。

“小杏数术天分极高，虽然亲事已定，希望你莫要辜负了她，也莫要辜负了她的天分。”

“不会的。”小七的眼神十分坚定，“我不会辜负小杏，更不会辜负她的天分。”

“我想再等两年就带几名学生出门看看，知识可以积累，经验更需实践，原本小杏就在此列，眼下你们即将定亲，小杏可否再随我外出？”

小七眨眨眼，“当然可以……只是先生，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吗？”

袁先生失笑，还以为多大方，“我只带最优秀的弟子，你能否跟去，却要看你的本事了。”

七殿下的数术虽然尚可，但还到不了让他侧目的程度。

只是没想到七殿下没有说不同意小杏前去，反而坚定说道，“我会努力的！”

这一努力，就是足足两年。

早在一年多以前，小杏和小七就已经定亲，定亲的仪式举办在皇宫外宫处，到场的宾客足有几百，太傅作为主礼人，亲自交换了二人的庚帖，挥就两人的婚书。

两年以来，小七和小杏之间也从原本的小孩模样逐渐变为纤细青涩的小少年小少女，小七的眉眼长开了些，不似之前的一团孩气，轮廓逐渐明晰，眉眼也英挺俊逸了许多。

小杏也不似之前圆乎乎的模样，虽然摸起来仍然不见骨头般软绵绵，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却抽条了许多，也能说一句纤细的小佳人了。

而两人定亲后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

小杏原本的长处在数术，经义尚可，书道最佳——这也和太傅小时候的教导分不开。

如今不仅数术和书道有了长足的进步，就连原本并不擅长的骑射，也在两年间逐渐熟练，加上瞄准器的升级换代，如今在猎场里面欺负一下野兔小鹿已经不在话下。

而更让人吃惊的却是七殿下。

七殿下的骑射一如既往的优秀，经义理解上卓有天赋，最让人吃惊的却是他的数术，从原本的中上游到连袁先生也不得不称赞一句极佳，小七的努力有目共睹。

而这，自然是为了能够和最心爱的小杏在一起啦。

因为七十几岁的袁先生人生中的最后一次远行，将与小杏一起，他想要跟上脚步，自然要付出十二分的努力。

小七的努力并没有白费，不过在第二学年结束后，袁先生就宣布，带着小七，小杏以及其他两名学生，其中包括黎家阿哥，一起远行。

和小七小杏还在低年级班不同，另外两名学生都已经十六，一男一女，男的自然就是黎朗，而女学生，却是叫凌苏，早就在高年级学了几年，甚至还在户部挂了个小吏名号实习过几月，此时跟着袁先生，不过是增长见闻。

袁先生对两人自然也是爱护有加，这可都是下一代的苗苗呀，也是他在离开户部以后，能为大晋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而这次远行的第一站，就是江南。

第107章

江南的望江堤是中原的千古名堤，也是每个到江南的人, 都必不可少前来观看的奇景。

此时正值春日, 来望江堤观潮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无论是江上盘旋的飞燕鸣鸟，还是那扑面而来充满惊心动魄的浪潮, 都让人情难自禁。

只是袁先生和小杏他们, 却不仅仅是来观潮的啊！

“望江堤一共高三丈三尺, 宽……”袁先生的声音在浪潮的呼啸中时隐时现，但是小杏他们都听得很认真，“所以要阻拦住浪潮, 每年必要修堤, 堤坝的承受直接关系到江南腹地, 而每年的春天雪化时节，是必要注意堤坝的稳固的。”

“而要注意到什么程度，就要看前一年的冬季雪量如何, 如果雪多, 那么这一年堤坝就要加固, 如果雪少，就要注意第二年的虫灾, 雪少无法冻死地里面的虫子, 第二年必定泛滥。”

“而除了春初的时候, 夏初也是个需要注意的季节，夏汛夏汛，夏季是个降雨量极多的季节，尤其江南, 防汛是尤为要紧的事情，而且雨量过多还会引起禾苗的早涝，导致减产减收，有这种情况就要看当地的应急情况，更主要却是排水。”

“而怎么排水呢？接下来我们去看排水渠……”

袁先生的讲述并不单一，往往最开始只是一件事情，最后却被引伸到方方面面，与此同时，小七和小杏也是眼界大开。

他们从来不知道原来民生有这么多需要注意的事情，而他们在学院里面学习的数术，虽说也结合实例，但是这个实例，和真正的实际比起来，却是不知道要差多少了。

无论是河水的长位，还是排水渠的深浅，甚至水井的深度，到如何确定有地下水，小杏再一次庆幸，这一次跟着袁先生走了出来。

不仅有美景可以欣赏，最重要的，却是见识与阅历的增长，这种经验，是袁先生几乎一辈子的总结，若不走这一次，小杏几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积累到这一次的知识，甚至也许一辈子也学不到袁先生这种地步。

小杏由衷的感激着。

不止小杏，其他的学生，无论是小七还是黎家阿哥还是凌苏，都对于袁先生由衷的感激着，正因为此，几人对于袁先生偶尔的任性，就更不赞同了。

比如此刻。

“麻烦小二，我们没有要酱肘子，请撤一下吧。”小七殿下严肃说道。

小二见状眨眨眼，“这是这位老先生点的呀，没有错，就是十二桌牌。”

听到是袁先生点的，小七小杏黎家阿哥和凌苏一起扶额，袁先生耷拉着肩膀，有些垂头丧气的样子。

谁叫，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啊！

人生七十古来稀，袁先生的年纪真的很大了，在他这个年纪，早就不该出来东奔西跑，颐养天年才是正理，皇上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给他办理了退休，学院在去年的时候又同样给袁先生办理了退休，这下袁先生连先生都做不成了，不然也不会闲不住的组织自己看好的学生出来游历。

而年纪大，就意味着身体不好，为了能让太医和家人同意这次出游，袁先生在家可是下了很多的保证，诸如绝对爱护身体，绝不熬夜忘食，饮食必须清淡营养，不可食大荤刺激食物，绝不劳累运动等等。

而作为和袁先生一起出门游历的学生，几人都是被拜托照顾袁先生，只是袁先生在家保证的好好的，出门在外，就忍不住放飞了啊！

先是在船上的时候偷偷饮酒，还是小杏鼻子灵敏闻到酒味才搜出袁先生的私藏，随后就开始偷偷摸摸的，不是想要吃辣子就是想要吃荤腥，简直让几人防不胜防。

对了，袁先生是个地道的四川人，无辣不欢的很，想来在家是憋得太久，刚刚出门就忍不住放飞。

这不，这一次又被捉到了。

感觉到小杏小七学生们谴责的目光，袁先生颇有些下不来台，看着店小二的神情更是生气，“不是说好吃完后偷偷打包给我的吗？”

这样他就不会被学生们发现自己私藏了肘子肉啦！

店小二的神情有些为难，可是面对顾客还是要保持微笑，连忙道歉道，“不好意思老先生，我以为您要吃完后打包是吃剩打包的意思，原来是直接打包吗？我们这就给您打包好，在您离开时给您，您看这样行吗？”

袁先生垂头丧气，他是想要行，可是学生们让吗？

果然，就在店小二说完后，小七就礼貌道歉道，“不好意思，这份肘子就先放在这里吧，不需要打包，你先去忙吧，如果有需要我们会在叫你的。”

店小二松了口气下去了，而小杏们的目光则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袁先生。

“袁先生，你不能再吃这么油腻了，你忘了太医的话吗？”小杏蹙眉道。

“袁先生忘了上次偷吃的后果了吗？如果再来一次，你是想把我们扔在这里吗？”凌苏伤心道。

凌苏是那种看起来很柔弱的女孩子，但是实际的性格却很坚强，外柔内刚，这一路上，把袁先生吃的最死的就是她了，只要她一用含泪的目光看着袁先生，袁先生就忍不住投降。

还能怎么样，就是受不了小女娃哭，小女娃一掉眼泪，袁先生就不知所措只会好好好，不得不说，凌苏把袁先生的弱点都看透啦。

袁先生举手投降，小七和黎朗没有多说，只是虽然没有说，但是他们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袁先生，这样做事何等的错误。

因为在他们大口吃肘子的时候——袁先生只能看着呀！

是的，给袁先生最大的惩罚，就是他们吃着他看着，让他下次不要轻易犯这种错误，他们可不想因为口腹之欲这点事情而失去自己尊重的长者。

袁先生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痛苦极了，想着曾经有那样一只香喷喷的肘子摆在他的面前，而他却吃不到，袁先生就是抓心挠肺的馋啊！

嘤嘤嘤，老了老了，连吃点好吃的都不让，袁先生实在是太心酸了。

对于袁先生馋成这样，几个学生虽然知道是为了袁先生好，却也于心不忍，所以，就在下一站，他们决定去金光寺。

金光寺是江南一个极为著名的庙宇，里面的十二层高塔举世闻名，据说在塔顶还供奉有佛门舍利，庇佑整个金光寺，当然，这种传闻究竟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而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除了袁先生要讲解金光塔的例子外，最主要的，就是为了金光寺的素斋了。

金光寺的金光塔闻名遐迩，金光寺的素斋也是不遑多让，据说前朝皇帝曾来过这里，吃过素斋后留下了“犹胜肉糜”的评价，让金光寺的素斋闻名天下。

有金光塔，又有素斋，可想而知金光寺的香火如何鼎盛。

他们已经尽量起早，可是在到达金光寺的时候，寺外仍然是人多的要命，数不清的人穿梭其间，还有一些固定在道路两边的摊贩，多是卖茶水早点的摊子。

在香气氤氲中，袁先生和小杏小七看着金光寺足足七百二十余的台阶，第一次望而却步。

七百二十节台阶，在寺庙里面真的并不算多，一些山上的寺庙台阶足有千余都不嫌多，但是这只是相对于健康人而言啊。

对于袁先生来说，这样多的台阶，实在是太不友好了。

谁让袁先生年纪大呢？

几个学生一起开动脑筋，怎么才能让袁先生安全的到达山顶呢？

“不若我们一人背一段？”常年练武的黎朗表示不是事。

凌苏抽抽嘴角，“我们是要走七百二十节的台阶，不是七十二节，就算你和小七一人一半，也足足有三百六十节，我们还要赶最早的早斋，你确定自己不需要休息赶得上？”

袁先生即使已经年老了也是有一米八一百多斤的，分量绝对不轻，黎朗比划了下，还是放弃了背的打算。

不是背不动，而是赶不上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