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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星城似乎眼睛放光,想要听她继续说什么,炽寰只好往后躲了躲,手臂环绕着俞星城肩膀,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俩人没素质的偷听一下。
俞菡:“你懂,我没有星城那样的野心魄力,我更擅长管理财务、计算税法,如果成为皇后,会助你一臂之力,更会助大明一臂之力。但我就是不愿意。”
小燕王:“……是因为你决定终身不嫁吗?你亲口对我说过那些话的。我知道你心里很难有热烈的情,但我只是觉得,你我算得上相知。三年来,我清楚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因为曾经的事情,所以你觉得不能信任任何一个男人了吗?”
俞菡摇头:“不是,是因为如果你只是闲散王爷,是个官员,我跟你是平等的,我能制约你,我能离开你,我能避免你对我做一些不利的事。我也不是不信任你的人性,我是不信任所有人的人性。如果你纳妃,如果你伤害我,如果你背叛我,我身为皇后是最无力反抗的。”
俞菡轻声道:“全天下都会压着我的头要我顺从,要我安静。我不能接受这个。我相信你比当今圣上或许更加真诚,或许更有了不得的真性情,但我……怕。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皇后的位置不只是危墙,更是铺着锦绣的火坑,我一旦踏入宫门,我过得好不好便不再取决于我,而取决于你了。我甚至觉得,天下就不该有后宫这种东西,大明本就该像欧洲的皇室一样,一夫一妻,能够离婚。”
小燕王微微启唇,半晌道:“我其实能懂,你觉得皇后的位置是天底下最身不由己的位置对吧。就像是我当年抗拒着,觉得皇帝这个位置,是天底下最……苦难的位置。没事,今日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便明白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我求皇上下旨,你怕我继位后逼迫于你。但你懂我的,我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俞菡忍不住恻隐,她有时候总习惯用最恶劣的幻想去想象一个男人的下限,但她有时候又觉得现实中善良真诚的身边人让她的恨意与警惕变得模糊,变得动摇。
小燕王是什么人,她应该最清楚,他见过她最血腥的样子,他了解她最屈辱的过往,他还这样缓慢的忐忑的怀着心思去试探,把他们之间的理想和情思说的清晰。
或许正是小燕王和她都不是太为爱痴狂的人,这种带着半分理智的感情,反而让她不那么恐惧——
她还能告诉自己,在爱情中她是能守住底线的,能不重蹈覆辙的。
但她又意识得到,自己过于的提防中,小燕王的退让与受伤,让她自己也陷入煎熬。
俞菡咬牙道:“话说明白就好了,那我也安心了。”
小燕王:“……不过,你还是可以进宫与我说说话吧。就在外宫就可以。我可以叫大伴和末兰站在一旁。”
他话语过于小心。
俞菡心里一颤,点头:“好。”她终身不嫁还有家族,如果皇帝撑不太久,小燕王继任皇位,便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小燕王笑了笑:“嗯,那也好。”
俞菡正要往外走,炽寰也连忙拽着俞星城往新房去了。现在这样,再去给小燕王敬酒显然不合适了。
结果没想到,才走到新房门口,俞星城便一脑袋撞在了炽寰身上,两只手扒住他后背,腿软又泼辣的喊了一句:“我脚疼,我要脱鞋。你带我回屋——炽寰,听见了吗你!”
炽寰瞧得出来,她彻底喝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俞菡的心境,其实还挺容易理解的。
第283章 反思
她顺理成章的撒娇, 自己可能还没意识到,炽寰托住她:“你酒量也没多好。”
俞星城戳着他胸口:“比你强的多!”
炽寰:“行行行,进屋。要我抱你吗?”
俞星城收回了手, 有几分歪斜的站着,跟她平日里如松如竹的站姿很大不一样, 她似乎在纠结自己要怎么回答, 炽寰觉得她怎么还没学会坦率啊, 于是伸开手靠近她:“到底要我抱你进屋吗?”
俞星城看了他一眼,终于重重点了一下头。
炽寰弯腰抱她起来,俞星城立刻把手攀在了他肩膀上, 露出了几分笑容。
只是抱着她进屋只是想着浪漫, 实际上俞星城被门帘糊了一脸,进了门头发都拉扯的有几分乱了,炽寰瞧见她的模样, 大笑出生,俞星城又气又想笑, 伸手去抓炽寰的发髻。
炽寰怪叫两声, 像是要喊疼似的,把俞星城往喜床上一扔, 自己也捂着发髻往床上一滚。
俞星城甩掉鞋:“别乱叫,我也没抓疼你。”
炽寰打着滚:“可疼了, 哎呀,新婚之夜你就要伤我, 我真是可怜——明儿我就回娘家告状去!”
俞星城伸手捏住他的脸, 往旁边一扯,炽寰帅气的薄唇都被她拽平了,她本来还想威胁, 一看炽寰这个丑样子就忍不住笑起来。炽寰也甩掉鞋子,扑了过去,又哎呦叫了一声:“这个核桃硌死我了!”
他从被子里掏出核桃,往对面一扔,对面靠着墙,放了一对儿青花大花瓶,他咔哒一声扔进花瓶,欢呼一声。
俞星城不肯落后,也在床上找到了个龙眼,朝对面扔过去。砸在花瓶口,摊开了。
炽寰开始嘲笑她,俞星城不服。
很快,俩人就跟在庙会上玩套圈的男女似的,满床找着红枣核桃龙眼,朝对面花瓶口扔去。知道满床只剩一些不好扔的莲子,俞星城才站在床上,拽着被子甩了一下,把瓜子果子都甩落在地,才一下子躺下去,满头是汗,喘道:“不玩了!我累死了。”
俞星城平日里多爱整洁啊,怎么会把被子上的莲子往地上甩,她摊在床上,炽寰又滚过去:“你醉了。”
俞星城像是豁出去似的:“对!我醉了。”
炽寰笑嘻嘻,凑过去亲吻她:“我喜欢你这样,感觉傻乎乎的。”
炽寰以为自己能好好欺负欺负她,却没想到俞星城像是内心那团火在她如冰的表面上燃烧,竟伸手紧紧揽住了炽寰的后颈,另一只手则勾住了他衣领。
炽寰呆了一下。
俞星城顿开:“哦,我忘了。你不在发|情期。”
炽寰:“……你要算老子的发|情期,那上一次是黄巢起义的时候了。”
俞星城眼睛直勾勾看着她,以前是她办事利落清朗,态度感情却暧|昧模糊。如今帐外灵灯漂浮,红色纱帐因为他们俩刚刚的闹腾垂下来一半,氛围如此暧|昧不清,她眼神却像是烧红的尖刀。
俞星城:“所以你是什么意思。以及你跟那些妖学来了什么无用知识。”
炽寰急了:“我还没用你就觉得无用了?”
俞星城:“你跟谁学的?”
炽寰:“那几个公狐狸。”
俞星城:“……你不会一会儿脱了裤子趴床上了吧。”
炽寰:“???什么?”
俞星城抿嘴笑,目光狡黠声音拉长:“没什么。”
炽寰无法区分她是傻了还是更聪明。她那股柔软的毋庸置疑还在,以前如果是用退让和温顺坐伪装,此刻便在用撒娇与甜蜜做伪装。
俞星城:“跟他们学了什么?”
炽寰:“他们说,不能讲的,我懂了就行了。哪怕之前不懂,试试就懂了。不过他们说了,不能变成原型,一定要一直保持着人形。”
俞星城:“这倒是。跟一条蛇交|媾,我没那么有兴趣。”
炽寰:“不过他们又说,稍微显露一点妖的本态,还是会吸引人的。不过我没有尾巴和耳朵,似乎勾|引不到你。”
俞星城半撑着身子,慢条斯理的看着他。炽寰想了想,头上两支红色的犄角渐渐冒出,俞星城伸手忍不住摸了摸,炽寰猛地往后缩了一下。他似乎没料到自己化出几分妖的本态,还像是自己落了下风,但俞星城又像是很喜欢的,他又不舍得缩回去了。
俞星城没一会儿,感觉到一条蜿蜒的冰凉的蛇身,在被褥下头缠住了她的裙摆。
俞星城刚刚换了新一套喜服之后,下头的衬裙就比较单薄,他的蛇尾如此灵活,探入她裙摆就变得十分容易,俞星城膝盖抵在一处,挤住了他乱蹭的蛇尾,炽寰以为她是“动|情”或“害羞”了,大喜的就要再接再厉。
俞星城却一把掀开被子,盯着他蛇尾看,而后一路顺着缠绕了不知道几圈,快盘满整张床的蛇尾往上摸。
炽寰一直觉得自己蛇鳞不怕痒,但俞星城手指摸上去,他尾巴却忍不住盘蹭在一起,圈紧自己和她。
俞星城伸手,一路快摸到他后|腰了。
炽寰觉得她喝醉了也太主动了,跟他学到的男子诱|惑迷|情大法不配套,刚要挣扎,俞星城就大概碰到了自己想要确认的东西。
炽寰倒吸了一口冷气,尾巴缩紧,血红犄角愈发艳红:“你你你不是平日里睡在一处,都不许我靠你太近吗?”
俞星城真是厉害,她抬起眼,像是几分哀几分疑问:“你想让我像以前那样对你?”
炽寰想了想自己以前被绑在小被子里才能到她枕边的待遇,连忙摇头:“那自然是不想的。”
俞星城:“那就少说话。”
炽寰:“唔。可、可是……”
俞星城:“你倒是还算懂,从这里开始化成蛇尾,倒是微妙。我以为你是个真傻子呢。不过你确实也不聪明,既然你上次发|情都是黄巢起义那年代了,那现在这样算什么?”
炽寰:“这、这算做好了准备。”
俞星城忍不住笑了:“我不太信呢。虽然我很喜欢你凉凉的大尾巴,不过新婚,我们还是不要搞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吧,变回来吧。”
炽寰:“可那狐妖说——”
俞星城斜眼:“你信他还是信我?”
炽寰果然乖乖的化作人形,只是刚刚因为变化蛇尾而被掀开的衣服照旧,她手的位置也照旧,炽寰也大概懂,俞星城这是要问她讨教阴阳,来借他修为了。
俞星城:“你不说我最近重回人间这段日子,该肥的地方又肥了吗?你不来试试?”
炽寰被她抓住手按过去:“——啊!没有,我就有点惊讶,我不是不喜欢。我就是……哦,嗯……是这样软的呀。”
俞星城:“咱们可以共同讨教,你万不必去问旁人。我也不是很懂,但我胆子倒是一直很大的。”她凑上前去,像是贴着他的气息低声说话。
炽寰:“你不懂,可老子还是懂那么一点的。让我来教你——啊,不是我一惊一乍的,是你在干嘛?”
俞星城:“你不是懂一点的吗?”
炽寰两眼已经晕了:“老子当然是懂的,你要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啊……星城,你,呼,你要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呀……”
……
他其实却是也得到了表现的机会。
一个表现自己如何大惊小怪,一惊一乍,无知愚蠢的机会。
说实在的,俞星城比他就强那么一丁点。
真的,就一丁点,也可能是因为她读书多一点。原来她读的都是这种混蛋书,他以后也要多读书。
炽寰一夜没怎么睡好,他盯着床帐,天也亮了,光斜进来,他就还在胡思乱想。
倒也不是说俞星城就有多强势。
她既没按住他,也没使力气,很多话更是说的绵绵软软的。但炽寰觉得自己被下降头了,自己就彻底被她给唬的只会稀里糊涂的卖力。
她倒是也喊疼了,但是她疼的很淡定,只狠狠掐了他两下,又骂了句俞星城不该说的脏话,但依旧没脱离指挥权。
俞星城真是跟当年航海似的,人不在高位却像是掌了舵,一边儿软的水母似的,一边儿又拿哼声和眼神把他命令的团团转。
炽寰觉得自己也不是没有掌舵的能力,只是他确实比不过人类心机,一到开始就全然傻了眼,没了脑。
他这会儿挺在床上反思,俞星城窝在他颈窝里,头发乱的像乌云,手臂横过来,肥软贴着他肋骨,贴的他都没法全身心反思了。
最最可怕的就是这个女人,连醒来的时间,都跟平日早起练字的时间差不多。
炽寰僵硬着身子,他倒是也想去抱抱俞星城,但此刻她半睡半醒掀开被褥,涌出的那股醉醺醺的热气香气,让他脊梁发麻,有种极其不太好的预感。
俞星城蹭了他胳膊一会儿,才撑着身子起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今天抱的不是一条大黑蛟,而是一个大白人,愣了片刻,却又笑了起来,重重的摔落回床上。
“妈呀!”俞星城只觉得又丢人又不是那么不能面对,忍不住笑:“天呐我到底都干嘛了。炽寰,你今天可不许提一句跟房内有关的事儿!你这胡乱说话的大嘴巴,一个字儿也不能说。”
炽寰声音却有些发颤:“你、你先起来。俞星城!你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