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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在路边扒拉了两口饭,李少君让老方先回台里剪片子,自己又跑了一趟小龙他们三口人的暂住地。为了节省开支,他们在李少君的建议下,最终没有选择为自己聘请辩护律师。二姨他们的考虑是反正怎么辩护也都是那么回事。而李少君在郭徽身上下了个赌注,好在她还是赌对了。

不过这些事她不会提前告诉他们,为了节目效果,意外和反转出现的时候,不能让二姨和二姨夫以一个演员的姿态出现在镜头前,他们到那时的真实情感流露才是李少君最需要捕捉的。

与此同时,王健那边也没闲着,线上渠道李少君玩不转,还得靠他来大显神威。下午审片子的时候,李少君刷了一下微博,发现“肇事孤儿庭审倒计时”的话题已经悄然登上了热搜,不禁感叹王健真是雇得一手好水军。再往下翻,竟然还有几个粉丝数颇为可观的网络大v转发,炒得是热热乎乎,简直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啊。李少君不禁有些后怕,一是觉得网络世界太可怕,二是想着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要出事。

李少君特意忽略掉微信上王健的邀功,没有给他回复,而王健也没再找她,估计是习惯了她的冷漠了吧。反正王健心里也知道,她对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一直是不太感冒。而对于李少君来说,心态却已经有所变化,过去单纯是高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而现在却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无私奉献了。

特别是当李少君已经和袁帅闹掰,许久不曾联系彼此的此时此刻。

2

一阵电话铃声把郭徽叫醒。茫然的他睁开双眼,定了定神,然后一阵头疼把他拉回了现实,他看了看四周围,发现自己躺在客厅的地上。

郭徽扶着旁边的沙发坐起身来,感觉到浑身酸疼难受,再加上发胀的大脑,让他一时间无法判断自己的手机在什么方位催促着他。

郭徽收腿想站起来,结果听到一声叮咣的声音,他往地上一看,是一个空酒瓶子被他碰倒了,这让他回忆起来他头天晚上好像一直这么坐着喝酒。

起身从茶几上扒拉开另外两个空酒瓶子,郭徽拿起了还在吵闹的手机,接起了电话。

“郭总,您今天过来么?有个部门经理级会议十点半开始,您之前说要参加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小西的声音,郭徽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一刻了,这个时间他想参加也来不及了。

“我有点事,不参加了,让徐总主持吧。”郭徽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像是一个宿醉的人发出来的,“对了,这两天我还有什么安排么?”

“暂时没有,最近的就是后天的庭审。”

“好,我这两天有点事情,应该都不去公司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挂掉电话以后,郭徽又浏览了一下手机的消息记录,抛去工作上的事,什么都没有。他给裴雪的经纪人发了条微信询问情况,不过一会对方回复说到目前为止,还是完全联系不上她。

郭徽到卫生间使劲用凉水洗了洗脸,他双手撑在洗手池上,对着镜子看了看对面的自己,他身上还穿着衬衫和西裤,衬衫上全是褶子,并且被一夜出了又干干了又出的汗浸得又酸又臭,而他自己则面色发白,发型也完全乱了。

郭徽用水理了理头发,然后站直身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的扣子,把它脱了下来,扔在洗手池里,然后光着膀子回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好。他不抱任何希望地又拨了一次那个电话,结果也并没有给他任何希望,他突然开始怀疑裴雪这个女人是否真的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还是说自从几年以前的那时起,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其实都只是梦境。

郭徽不想让自己陷入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里,但是他又确实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不能做,他能感觉到裴雪从他生命里消失的脚步,因为这种感觉他曾经经历过。这感觉让他非常害怕,而他现在这种失魂落魄的状态让他仿佛一下就回到了多年前,斯坦福的那个漆黑的树林里。

当郭徽隐约听到了白静的呼喊声时,周遭的世界突然开始变得安静了。他奔跑着,寻找着,耳朵里满是自己的心跳声。

眼前突然出现的那两个人,以及那幅画面,让本来处于运动状态下的郭徽停住了脚步,等他再反应过来,已经一屁股跌坐在地,嘴巴张得老大,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看向左右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只剩漆黑的树林在微风吹拂下,摆来摆去。

等他把眼睛再次转回前方的时候,却发现那两个人都在看着自己,一个目光里带着希望,另一个则是恐慌。他大脑那时一片空白,不敢去迎接其中任何一个目光。

那两个目光渐渐变化了,一个变得绝望,另一个变得轻蔑。那个绝望的眼神随着时间逐渐黯淡,最终熄灭了。而另一双眼睛却越发有神,越发明亮,明亮得甚至要把郭徽的灵魂也给穿透。那眼睛的主人露出邪魅的笑容,身体的动作力道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而他身下的女人,却渐渐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这时的郭徽才缓过神来,他歪歪扭扭地站起了身,往那个方向跑去,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呼喊,并不是希求那些沉醉在灯红酒绿里的人们可以听到,而是给自己壮胆,看看能不能吓走那人。可是那人完全不为所动,郭徽一开始的怯懦已经让他在这场交锋中彻底败下阵来,那个美国男孩在酒精和荷尔蒙的作用下,已经完全不惧怕他了。

这种轻蔑令郭徽感到耻辱,他感觉自己的血流得越来越快,步伐也越来越坚定,他的双手攥紧了拳头,准备冲上去给他致命一击。

然而,他却突然被地上突起的树根绊倒了,像个小丑一般直直地摔了出去,摔到了离他们不到五米的位置。在倒下的瞬间,由于他的双手还在做战斗准备,因此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种情况,他毫无保护地拍在地面上,脑袋也撞在不知道什么东西上,一股热流随即传到他脸上,他估计自己流血了。

他听到了来自前方的大笑,笑声直达他的脑海,在其中盘旋环绕。他的眼睛被血水迷住,不辨方向,只好根据声音的来源强撑着起身,又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往前扑去,却突然又被一股重击击中了额头,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郭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去往医院的救护车上了,周围的医护人员看着他,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只不过是失足跌了一跤,或者不小心碰了脑袋一样。可惜这只不过是他美好的幻想,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了。

由于头部受到了两次撞击,再加上身上的各处损伤,郭徽在医院住了几天才获准出院。出院后,郭徽第一时间就跑到白静的宿舍找她,却被拒之门外。他穷尽了自己的语言,用上了所有他可以想得出的温柔话语,那扇门还是没有打开,就像里面不存在任何活物一样,郭徽还在不停地敲门,说话,流泪,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从一开始的众人围观,到视若无睹,最后,楼道里竟然空空如也了。

郭徽没有察觉为什么整个楼的人都消失了,他沉浸在和门的对话中无法自拔,一直到救护车的哀鸣传到他耳朵里。

郭徽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四周一看,才发现不对头,楼道尽头的窗户传来的楼下的喧哗吵闹,伴随着救护车的呜里哇啦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里回荡。

一个想法萌生在郭徽脑海里,逐渐清晰,但是郭徽不敢往下想,他后退了两步,感觉双腿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的身躯。他靠着墙瘫坐在楼道里,一直到警员和管理人员走到门口,打开了那扇门。

救护车拉着白静,带着呜里哇啦的声音逐渐远去,最终她在医院里被正式宣告死亡。这个时间段里,郭徽一直这样瘫坐在楼道里,面对警员的询问也一言不发,他提不起勇气讲起关于他和白静的一切。

郭徽没有脸面去出席她的葬礼,他们两个人的最后一面,定格在黑暗下树林里那绝望的最终一瞥。

对于一个洋溢着青春气息和学术氛围的高等院校来说,一件强奸案和自杀案引发的哀悼和恐慌并不足以持续多久,况且这是在一个校园枪击案隔三差五就发生的国度。除了此后不久因为案件判罚引发的种族歧视示威,以及校方的官方回应,没过多长时间,一切又归于平静。白静的宿舍住进了新的学生,而校园一隅的那个树林每晚还会传来微风拂过的沙沙响声。

所有人都淡忘了这件事,除了郭徽。

白静死后,他把自己关在宿舍很久,他把整个事件的过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个细节都在大脑里反复地还原,也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谴责自己。

如果他可以早一点发现白静的消失,如果他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冲上前去,如果他没有喝那么多酒,如果他可以更坚决一点,甚至是如果他出院的时候不是那么急着去见白静,不逼着她和自己见面,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同。

郭徽开始陷入无止境的失眠,因为他不敢睡去,只要进入梦境,白静就会出现。她会冲着他摇着头嘶喊,发泄她难以言说的屈辱和绝望,最终头也不回地冲向那扇窗户,消失在蓝天里。然后那个男孩就会出现,他的脸贴着自己的脸,眼中闪现亢奋的光芒,一边笑一边指着他,却什么也不说。他不用说什么郭徽也能明白,他在嘲笑郭徽作为一个男人的拙劣和无能,他的嘲笑声充斥着郭徽的整个世界。

最终,郭徽还是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为了尝试遗忘这一切,郭徽每天把自己关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玩命地投身学术,甚至开始根据学校的建议找到一位创伤心理学的专家进行心理治疗,但是这些都并没有对郭徽产生什么影响。除了课题之外,他每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过着日子,没有食欲,没有情绪,没有感觉,没有完整的睡眠,甚至没有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全部生理反应。他开始害怕与人接触,尤其是女人,他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光都变了,在她们眼里,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男人,只不过是个马戏团的小丑。郭徽想大概自己也就这么完了,却又没有胆量了断自己,只好这么日复一日地假装活着。

直到某一天,行走在校园里,一个小小的宣传展位偶然引起了他的注意,有几个学生穿着统一的t恤,在宣传着他们的慈善志愿活动。一个小小的传单被塞到了郭徽手里,上面印着一张图片,一些小孩子在镜头前绽放出完美的微笑。

突然,有什么东西触动了郭徽的心。他的思绪回到了自己的童年,那时的他每天都被淹没在枯燥的奥数、英语中,还有那些自己都叫不上来的精英少年培训班,还要面对父母的冷眼相向。每天他窝在家里做题的时候,都能听到来自楼下的小朋友们玩耍时发出的喊声和笑声,他的思绪也时不时飘到窗外,跟着他们飞走了。一直到父亲或者母亲的一声断喝,甚至是一拍子戒尺,提醒他不要走神。

都说家里父母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郭徽心说怎么我家就是“寿亭侯”加“武圣”的组合?

他们捉迷藏的时候,他在做题。

他们拿放大镜在太阳底下晒蚂蚁的时候,他在做题。

他们拿着从家偷出来的白薯到角落里烤着吃,香味飘得全院都是,结果一不留神把架子点着了,被看门大爷追着跑的时候,他还在做题。

他们的一切活动都能通过窗口传到他的耳朵里,但是他只能做题。

不过后来好了,这个问题被完美地解决,父母意识到必须要屏蔽这个严重的干扰源,直接把他的书房挪到了没有窗户的储藏室。

在那个开着灯就是白天,关了灯便是夜晚的小房间里,郭徽日复一日地按照父母的意愿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现在,已经“好得不能再好”的郭徽就这么怔怔地看着这张传单,他感觉图片里的孩子们突然活了过来,在他的身边,在一处绿意盎然的花园里,荡着秋千,玩着捉迷藏,无忧无虑肆意地笑着。而此时出现了另一个小男孩,他站在郭徽身边,呆呆地望着他们,手足无措地拽着自己的衣角。

郭徽看了看他,他知道这个小男孩就是他自己。

小男孩看了一会儿,数次想移动脚步加入他们,却羞涩地不敢,脚下的土地已经被他蹭得比周围低了一点点。

“去呀,去和他们一起玩啊,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

郭徽听到自己的声音,可他却并没有说话,他看了看周围,想找到声音的来源,却没有结果。当他把目光转回眼前时,却发现那个小小的自己已经不在身边,而是飞跑过去,加入了孩子们的阵营之中。

郭徽自己也笑了,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好像都重新发热了,就像获得了一次新生。

旁边的那个美国同学看着郭徽对着一张传单笑意盈盈的,觉得他可能有兴趣,连忙热情地介绍着福利院的情况以及他们日常的志愿工作,但是郭徽只听到了最后一句:“joinus?”

郭徽抬起头,笑意还保持在他脸上,他说:“whynot.”

这之后,郭徽从斯坦福顺利毕业,并且在硅谷找到了一份工作,但是他一直没有停止在孤儿院的志愿工作。

大概这样过去一年多以后,当他再次进入那位心理学教授的诊室时,郭徽已经恢复了谈笑风生的状态,看起来精神状态非常好,完全不像个有心理疾病的人。

“郭先生,上一次的心理状态评估报告已经出来了,今天约你就是想来跟你讨论一下这个报告。”

郭徽一脸轻松地问:“我现在感觉很好,还有讨论的必要么?或者干脆这么说,我们还有继续见面的必要么?”

郭徽问完,发现对面这个美国人并没有太多笑意,而是用一种很官方的眼神看着他。

“当然,郭先生你这一段时间已经基本从之前的应激后遗症走出来了,身体的各项功能也都有所恢复,我相信你自己肯定也有这种感觉。”

“是的,我很清楚,所以还有什么问题么?”

“是这样,在上一次的评估和访谈后,我们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现象。”

郭徽皱着眉头看着他。

“根据你这段时间的行为以及对访谈的反应,我们认为你的情绪之所以很快地得到了释放,是因为一些映射转移的作用。”

郭徽表示对这些名词不是很明白,医生表示还是让他先把报告看完再说。

默默地读完上面的这些文字,郭徽站起身来,把报告往医生桌子上一扔,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你是不是在逗我?”

3

郭徽把空酒瓶子扔进垃圾桶,然后又冲了个澡,打开冰箱翻了翻,里面还放着上次裴雪做早餐剩下的两个鸡蛋,半块黄油,半块火腿和一些面包。

郭徽拿出一块面包啃了进去,看了一眼表,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距离裴雪失去联络刚好过了二十四个小时。事到如今,郭徽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想找到裴雪或者找到线索,只有依靠警方了。

郭徽给小赵打了个电话,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并让他务必要尽量安抚他们公司,可以编个瞎话说裴雪病倒了什么的,能耗一天是一天。而郭徽本人,打算通过内部关系找一下公安口的熟人帮忙把这事办一下。

“小雪的演艺生涯刚起步,没必要整这些幺蛾子出来,对她不好,我们还是尽量不要惊动任何人,我来看看能不能通过熟人拿到关于她的一些资料,再来说下一步怎么处理。”

小赵看郭徽说得有理有据,便答应下来,不再多问。毕竟已经火烧眉毛了,当务之急是搞定一个备选人员交给节目方,把眼面前的问题了了才行。

郭徽虽然不具备什么通天的本领,不过混到如今的地步,各行各业哪里没点儿熟人。很快他就联系到了海淀分局的一个小头头。本来按他朋友的意思,局级干部不好说,搭上个处级的还不跟玩似的,但是郭徽说不必,一来还是尽量低调,二来这种事,官越大反而可能越搞不定,不太接地气。

郭徽给对方通了电话,阐明来意,对方也挺给面,表示说提供一下身份证号,只要不是假证,或者是太偏远地区的人口,怎么也能搞出来家庭信息,全国联网了嘛,就这么高效。

郭徽回话说不知道身份证号。

“那您都知道什么?”

“呃……”郭徽沉吟良久,说:“就知道她叫裴雪,是个女的。”

对方哭笑不得,表示这不是大海捞针么,得亏裴雪不叫张红李兰,要不直接把他弄死得了。郭徽也觉得面子上挺挂不住,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除了那会儿瞥见一次裴雪的护照,真的从来没关注过这些东西。不过他想了一下,小赵作为裴雪的经纪人,天天帮她订机票,身份证号这种东西肯定是了然于心,没准都能背下来,郭徽刚才慌忙间也忘了问,就先把电话挂了,一会儿再说。

撂下电话,郭徽准备打给小赵,结果手机突然一震,来了一个电话,把他给吓一跳。郭徽定睛一看,正是小赵,郭徽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小赵,我正要找你呢,你快把小雪身份证号给我发一下,警察同志等着用呢。”郭徽接起电话直接开口道。

“郭哥,不用了。”

“什么玩意不用了?”

“不用找小雪了。”

“什么意思,你联系上她了?”郭徽吃了一惊,连忙问。

“她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小赵回答。

郭徽让他把话说清楚,小赵这才娓娓道来。话说小赵正在联系公司的其他艺人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是来自裴雪,他差点哭出来。接起电话后,小赵本想数落一通裴雪,结果电话那头的她并没有给他机会,就淡淡地说她感觉太累了,想自己静一静,四处走一走,不要联系她。小赵完全蒙了,挤出一句,经纪合约怎么办?裴雪回说,怎么办都行,算她违约吧,违约金等她回来以后还。

就这样,裴雪态度非常平静地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小赵再打过去,又是关机状态。就这样,小赵才给郭徽打这个电话,通报一下情况。

刚一挂断,郭徽马上拨出裴雪的号码,确实是关机。

郭徽怔怔坐在沙发上,既然裴雪能联系小赵,语气又很平静,说明她人很安全,而且她是有和外界联系的能力的。裴雪说压力太大,想要静静,这算是人之常情,她最近确实是太疲劳了,但是听起来她又一副自暴自弃的态度,感觉不想做这一行了,只想离开,只想逃走。

逃,为什么要逃?如果只是累了,不接通告不就好了么?又何必非要逃离?如果不是要逃离工作,那她是要逃离什么呢?

郭徽想着,突然噗嗤笑了,逃离什么,这不是明摆着么。作为郭徽的恋人,这么重要的决定完全不跟他说,连一条短信都没有。给小赵打一个电话过后,马上又关机,明摆着不想让别人找到她,可是除了他郭徽,还有谁要找她?

为什么要远离我?郭徽暗暗皱眉,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可是怎么可能呢?走之前还好好的,去湖南录个节目这两天的工夫,她能发现什么?关键郭徽这辈子也没去过湖南啊。

郭徽发了条微信给小赵:身份证号还是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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