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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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潇缩了缩脖子,觉得走廊的风又凉了几分,抬脚走回了教室。
教室外蝉鸣渐弱,风拂过浓绿的树,带下几片青黄色的落叶。
季潇就这样带着一份极近满分的数学卷子跟个位数的生物进入了实验班,成为了一名被重点培养的尖子生。
季潇在原世界的高中时代也是一名实验班的尖子生,她借着她在原世界打下的坚实的底子,不过几日就熟悉了班里比普通班要快的节奏,也适应了远高于普通班的作业难度。
除了她听天书一样的生物课。
虽然这个世界上宏观的科学没有一丝改变,就连历史进程也跟原世界高度吻合,但就单单这该死的生物,是一点也不一样。
而且这学期有理文科目的会考,所以四本生物必修早在高一就学了三本半,现在正在进行最后半本收尾,下个月就会已经进入系统复习。
季潇时间紧,任务重。偏偏原主是一点笔记都没有留下,高一的生物书比她的脸还要干净,课本就在封面洋洋洒洒的写上了季潇两个字,而后一片崭新,不知道还以为是从书店新买来的书。
季潇就像是在摸索一个新世界一样,从零开始学习生物。
安静的教室里,在后排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少女看着面前令人头大的生物题,满面愁容。
累了,毁灭吧。
怪不得当时生物遗传基因的大题只有两个,加了abo属性后生物题,光是基因排序就得费一阵时间推理。
季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头看向门外天井。
微风拂过,杨柳垂下绿丝绦,一片岁月静好。
她放下了手里的笔,拿着桌边的杯子打算出去接杯水放放神。
这是他们实验班在级部的特权。
教学楼里响着各科老师讲课的声音,每路过一个教室都让人感觉是路过了一个小世界。
季潇慢吞吞的走着,远远的就听到女A厕所与女O厕所中间的开水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滴
这表示方才课间被接光的热水已经烧好了。
季潇笑了笑,难得自己运气这么好。
冒着腾腾热气的开水呼啦啦的注入季潇的杯子,掀起一阵水泡。
季潇又把杯子挪到一旁兑了些凉水,悠闲的靠在门口咕咚咕咚喝掉,享受着这难得的忙里偷闲。
什么嘛,Alpha比Oga好多了好嘛!你没有看到刚才那个打篮球的Alpha学姐多飒啊!比那些个Oga学长要帅气多了。
忽的一个小女生骄纵的嗓音从隔壁女Oga厕所传了过来。
季潇听得一清二楚,却没有多大偷听别人谈话的兴趣,转身又往自己的杯子里接了些热水,准备回去了。
其实,我觉得这两个属性都挺好的
Oga怎么能跟Alpha相提并论?!他们连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都不如,是妥妥的信息素的奴隶,难道你不清楚吗?
现在有了抑制剂,Oga已经
已经什么?抑制剂也不一定能起多大作用好不好?Alpha只要释放信息素,就算Oga注射再多的抑制剂都不管用,你不会不知道吧?
可是天不遂人愿,纵然季潇不想听,这两个人的对话却又传了过来。
方才那声音的主人正在咄咄逼人的否定着同伴的看法,季潇听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们渴求被标记,渴求被征服!是没有用的下等生物!
那声音又高了一度,季潇心里的火气也跟着生了一格儿。
她将迈出去的脚收回,拿着杯子就站到了女O厕所的门口。
厕所外间洗手池前站着两个穿着军训服的小孩,一看就是还没有分化的高一学生。
那个高一点的小姑娘还在对自己的观点侃侃而谈,季潇听着觉得好笑,双手抱胸,倚在了门框上:我说,你这么看不起Oga,有本事别来Oga的厕所啊。
这声音带着些低沉,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轻蔑。
两个女生被吓了一跳,闻声立刻朝季潇看去,高个女孩明显对季潇不满,高声反问道:你谁啊?
你管我是谁。季潇答道。
那你管我!女孩毫不示弱的反驳道,我说的又没错!
季潇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声音放的和善了些道:妹妹是择校生吧?
女孩以为季潇意识到自己家里非富即贵,惹不起,便点头承认道:算你识相!
忽的,一声嗤笑传来。
季潇笑眼弯弯的看着女孩,道:我就说嘛,这点常识都不懂,不花钱怎么进得来。
季潇觉得原主这个脾气除了面对魏轻语有些麻烦,其他任何情况都很好用,比如说现在。
你胡说什么!女孩被季潇这一句嘲讽戳到了肺管子,小脸又气又臊。
我胡说?季潇笑着挑了下眉,Alpha、Beta同Oga是不可分割、平等共存的关系不是政治必修的内容吗?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可能考进附中来?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Oga平权运动都过去了八百年了,你还在这里守着过去Alpha的荣耀,看到Oga获得自由就心里不平衡?你是从土里挖出来的拉劳瑞夫人吗?
女孩被这个不认识的高年级学姐教训一通,格外不服,反驳道:但是Oga就是容易被Alpha的信息素控制,这是铁打的事实!
季潇冷哼一声,带着些轻蔑与不屑反问道:难道Alpha就不会受信息素的影响了吗?每年Alpha因为信息素斗殴发生的伤亡事件层出不穷,甚至警察的抑制枪都不起作用。
女孩张了张嘴,竟然发现自己被季潇这句话怼的有些哑然。
季潇见状,懒洋洋的又靠回了门框上,继续道:没有哪个属性比哪个属性高人一等,大家都是相互影响,你不能因为Oga相对体力比Alpha弱就否定他们其他方面的出色。
他们为人类社会做出的贡献与成就是不可忽略,并且就因为有你口中过去的那些屈辱以及像你这种人的有色眼镜与轻蔑,我甚至觉得Oga更是令人敬佩的存在。
Oga不是Alpha的猎物,也不是注定要被Alpha征服的奴隶。他们只属于他们自己,是有着独立思想的人类,而不是像你这种以信息素论高低的野蛮原始人。
女孩被季潇这一通说教说的心里发虚,气急败坏的呵道:你是不是有病!我跟别人说话,你在这里教训我干什么!偷听别人的对话,一点都不尊重别人!
说着好像心里还有怒气,抬手就要给季潇一点教训。
季潇盯着女孩,出于Alpha的原始冲动,在这女孩抬手的下一秒就将她的手死死的扣在了一旁的水池台上。
季潇:别他妈动我!
那金橘色的眼眸杀出一抹愠色,如烈火般烧进了女孩的视线。
在她感到一阵吃痛的同时,心脏狠狠地在胸膛锤了一下。
女孩有些怕了,无能叫嚣着恐吓季潇放手,你,你给我放手!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季潇漠然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冷声道:我不管你爸爸是谁,但是你要想让别人尊重你,请你先尊重别人。
她本意也只是要给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二世祖一个教训,说罢就松开了手。
乔倪,咱们走吧,马上就要集合了。一旁的小姑娘见状揽过女孩,忙道。
那个被同伴叫做乔倪的小姑娘抬头狠狠的瞪了季潇一眼,那写着不服的眼眶微微泛红。
好像真的被吓到了。
一旁的小姑娘拽了她两下,乔倪这才分外憋闷的甩着手跟自己的同伴离开了。
季潇目送这两个小姑娘离开,不屑的切了一声,也抬脚朝教室走去。
初秋的风清清爽爽的吹拂过少女的面庞,将她鬓边的碎发吹起,添几分潇洒。
在季潇没有注意到的厕所内间,一扇隔间门被人从里面轻轻推开,魏轻语眼神晦涩不明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10章
季潇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阴晴不定,纨绔放纵,暴戾恣睢
世间所有负面的词语魏轻语觉得都可以放到她的身上。
也正因为如此,当她在隔间听到厕所门口传来的那声分外熟悉的声音时,才觉得分外诧异。
清凉的水从水龙头潺潺流出,不断冲刷过魏轻语玉节般的手指。
青绿色的眼眸目光涣散,水流擦过肌肤,在上面染上了浅浅的粉色。
她的脑海里都是方才季潇同那位同学对峙的声音。
她说Oga是令她敬佩的存在。
她说Oga不是Alpha的猎物与奴隶,是属于他们自己的有着独立思想的人类。
她带着她特有的说话语气,正义凛然的呵斥着那个在厕所对Oga群体持轻蔑态度的女孩,每一句都站在Oga的角度,条理清晰,铿锵坚定,就像是一位淑人君子。
一片厚重的云彩被风推着缓缓的从太阳跟前飘过,阴影落在了厕所外间。
魏轻语望着视线里的昏暗,眼前又浮现出了在那间小黑屋里,季潇看着在发热期挣扎的自己时那居高临下的笑容。
少女的眉间攒起一座小山,这样的人怎么能说出方才那样的话。
魏轻语甚至觉得方才在外面的人只是一个跟季潇声音很像的同学罢了。
忽而,少女涣散的瞳仁一下收回了焦点。
在视线的中央安静的竖着一只长玻璃杯,银白的盖子上刻着一朵张扬猩红色的花。
魏轻语一下就认出来,那是季潇的杯子。
阳光从一侧干净的玻璃窗投入室内,在少女青绿色的眸子掀起一层波澜。
真的是她。
魏轻语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季潇落在洗手台上的杯子走进了开水间。
透明的玻璃杯被放到了接水台上方的架子上,沉默着帮季潇抹除了她这个Alpha去过Oga厕所的证据。
呦?这不是魏轻语吗?真巧啊。
忽的一声尖锐的女声从魏轻语的背后传来,不算明亮的开水房被站在门口的那人挡去了大半光亮。
那女孩抄着口袋踩在门槛上,带着笑意的脸上写满了轻佻。
魏轻语心里不由得一惊,放杯子的手暗暗一顿,刘美娜?
这个刘美娜同季潇一样是个纨绔,欺负人手段却比季潇还要下作。
仗着自己大伯是教导处主任,经常在学校对同学进行校园暴力,很多同学都躲着她走。
这么诧异干什么?二楼没水,我就不能来一楼接水了?刘美娜笑着走进了开水房,一步一步朝魏轻语逼近着。
可以。魏轻语生冷的答道,握着季潇的杯子,左挪一步躲开了凑过来的刘美娜。
哪成想刘美娜早就预料到一样,伸手直直的握住了魏轻语的手臂,偏头看向她:哎,别着急躲我嘛。
放手,魏轻语警告道,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美娜。
即使发热期被季潇关在小黑屋里,她也不曾畏惧半分,更何况是刘美娜。
刘美娜冷笑了一声,将魏轻语的手腕紧紧攥着,讥讽道:怎么,季潇碰得了你,我就不行?
谁都不行。魏轻语冷冷的讲道。
看来季潇这些日是忙于学习,没空折腾你,骨头都硬了。刘美娜说着用轻浮的眼神在魏轻语的身上游走。
少女冷白的肌肤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是那样的晶莹剔透,手臂处因为被攥紧泛起的桃红粉嫩的惹人心动。
刘美娜轻舐了一下唇瓣,别有用心的问道:你是不是还没有被季潇临时标记过?
魏轻语看着刘美娜那双脏灰色的眼睛,心中腾起了不好的预感。
这样吧,你让我尝一口你信息素的味道,这一个月我都罩着你,不让季潇欺负你,好不好?刘美娜说着便朝魏轻语的耳垂吹了一口气。
裹着橘子味道的气息扑在魏轻语的耳廓,腐烂的味道在魏轻语的鼻腔铺展开。
这感觉跟就上次在餐桌上闻到季青云信息素时一样,恶心的让她皱起了眉头。
你这什么表情!刘美娜看到魏轻语皱眉,心情很不爽。
她那新鲜橘子的信息素被多少Oga夸好闻清新,怎么到魏轻语这里反而是这副表情!
魏轻语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哂笑一声,嘲讽道:看不懂吗?你让我很恶心。
恶心?刘美娜眼睛里有了些怒意。
否定一个Alpha信息素的味道,就像说一个人他不行一样。
刘美娜紧攥了魏轻语的手腕,将她强行朝自己拉近了些,怕是你跟季潇在一起久了,分不出好赖了吧。本小姐今天就亲自帮你掰回来如何?
魏轻语心道不好,一边后退着,一边用力挣脱刘美娜的钳制。
奈何这个Alpha的力气太大,魏轻语又被她的信息素干扰,根本挣脱不开。
空心的铁皮被少女的脚后跟踢到,发出一声闷闷的咚。
魏轻语的腰后猝不及防的抵在了接水台前上,无路可退。
空气中弥漫着的腐烂橘子的味道愈发浓重,魏轻语强撑着警告道:刘美娜!我警告你,在学校里随意释放信息素,是会被留校察看的!
刘美娜听罢,轻笑了一声。
安寂的开水房里回荡着她放纵轻蔑的笑。
那我们就试试。说着,她就俯下身子撩起了魏轻语后颈的长发,看有我大伯在,我会不会被留校察看。
魏轻语感觉到自己贴着抑制贴的腺体即将暴露,一直拿着季潇水杯的手紧了几分。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从开水房响起,惊起了窗外停着的麻雀。
一树的麻雀叽喳着振翅高飞,藏在其他绿荫里的鸟像是连锁反应一样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
教室依旧安静,笔尖磨过纸页发出窸窣的沙沙声,没有人注意到远处开水房里发生的事情。
除了季潇。
少女在写下最后一个答案的时候丢下了笔,她看着窗外忽然飞起的大片鸟儿心里觉得奇怪。
她一边观察着鸟儿飞来的方向,一边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水杯。
一伸手,却扑了个空。
季潇看着自己本该放着杯子的桌面,猛地从椅子上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