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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有把那张便条纸拿出来,就不可能有机会写纸条给她了。」我说。
「喔。」阿弟的反应很冷淡。
「如果我没有买到那节车厢的票,也不会遇见她。」我说。
「喔。」阿弟的反应还是很冷淡。
「如果她不是住在新竹,我就不会有机会在下车后再次遇见她,更不可能把纸条交到她手上了。」我继续说。
「喔。」阿弟的反应始终如一。
「你不觉得我和她真的很有缘吗?」我问。
「嗯,有缘,有缘。」阿弟敷衍地点点头。
「你他妈到底要不要认真听啊?」我对阿弟的态度发出严重的抗议声。
「你他妈到底要不要认真打啊?」阿弟没好气地用同样的话回敬我。
「啊……」回过神来,我才想到自己手中还握着球桿,墙上掛着的计分板是十六比九,比赛才刚刚开始,我落后阿弟七颗球。再看看时间,我们走进撞球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照理来说,比分是不可能只有这样的。
「你从我出桿的时候就给我一直讲,讲到现在都快十分鐘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待在这里的每分每秒都是要算钱的啊?知不知道我们在打撞球啊?我告诉你,这十分鐘的钱最好是全部算在你头上,要不然啊……」阿弟碎碎唸个没完。
我走近球桌趴了下来,瞄准一颗中长距离,目标是底袋的五号球,出桿。桿头鏘地一声将我的母球敲向目标球,那颗球却在袋口的角上弹了两下,停在袋口前。
「你看吧,再分心啊!打球最重要的就是要专心,你这样三心二意怎么会打得好……」阿弟还在继续唸,一直到他趴到檯桌上瞄球之前,他那张嘴都还不停地一开,一合,一开,一合。
「你不要打不赢我就用这种方式干扰我好不好?很低级耶!」我没好气地说道。
阿弟左瞄右瞄,最后终于决定了目标球,却跟我的前一颗球落得同样下场。
「靠!都是你啦,你再唸啊,你再唸啊……」他一边走回位子上,一边继续唸着。
跟阿弟的大战过后,我一个人走到火车站前的百货公司旁边,等待会经过我家的市区公车。
这场雨在我走出撞球馆的时候就已经停了,走在新竹的大街上,看见穿着以前高中制服外套的学弟妹,上面绣的学号竟然已经到了八开头,我突然有了一种心酸的感觉。(我是五开头。)
开往我家的一、二号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人,以前还在唸高中时,等车的人最多只排到市区公车站隔壁的一家点心屋,现在竟然可以排到更后面的百货公司,轮到我上车的时候已经快要贴到车门了。
车子开上高架桥,我看见远方停车场旁边的那块大空地,想起阿弟和他现在的女朋友。
他之所以能够打动那个女孩,就是因为他在那女孩去年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在那片空地上摆上四张写着生日快乐的led板,再打电话叫那女孩从她家的屋顶往这个方向看,结果那女孩在电话里头哭得淅沥哗啦,没几天后,我就在放学去市区搭车的路上看见阿弟牵着那女孩的手送她回家。
真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可不是吗?
当然不是!从头到尾最辛苦的人就是我,这个计画一开始就是我想出来的,但当他决定採纳的时候,我立刻后悔了。
当时的我们是高中三年级,必须面临什么事情,连笨如阿弟的人都知道是考试,而他放学后又必须参加补习班的课程,所以唯一可以准备这个计画的人就只剩下我,他只要赶在最后的时间出现就可以了。
靠,你们知道要在市区找一块放得下四张大到几百公尺都能看清楚的led灯板,还要让对方家的屋顶不会被其他建筑物遮蔽而看不到的地方有多难吗?
去订做led板的人当然也是我,当时我们都是穷学生,所以我甚至帮阿弟出了一半的钱。而他看到成品的时候,竟然劈头就说我的字体选得不是很好看,我和他说心意最重要,他却回我小心驶得万年船!
靠!我诅咒他这艘船行驶不会超过三个礼拜,最好是永远沉到大海里!
「放心,以后喜帖绝对少不了你,肯定让你坐大位,吃大餐!」阿弟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
「坐你妈大位,吃你妈大餐……」我不停地咒骂阿弟。
回到家后,我照惯例把背包里的衣服全部倒进装着换洗衣服的篮子,妈妈果然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少囉唆喔!」我说。
走进自己的房间,我习惯地打开电脑,登入msn。
接着,好久没有出现的新增连络人视窗,就这样从萤幕上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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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囉唆喔!我现在可是要回房间帮你们讨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