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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煜道:“皮掌门怀疑那麻袋里装的是尧门少主?”

皮时厚道:“若非如此,连离乞丐十丈远的辛门怎么会抬一个有水腥臭气的麻袋进暗室里。”

顾煜道:“事情绝对不可以说的这样绝对。”

皮时厚:“老夫也知道,故而想请公子入密室一看究竟,老夫并非为难公子,只是那里有防不胜防的机关防守,坚硬的玄铁门和看守的兵士,若要偷偷进去便绝不能走正门,只能从热虺林绕进去,寒虺林是个天然的毒林,天黑时有驱不散的红瘴气浓郁到极点,白天时蔓延千里的剧毒咬耳花绽开,绽放时散漫毒气,千里无鸟虫鸣,另有毒虫毒蚁,盘踞怪虫。”

顾煜道:“这么说,怎么着都是死。”

皮时厚:“并非,瘴气入暮则来,巳时才收,而咬耳花巳时三刻绽放,若能在这巳时一刻钟穿越热虺林,到了含珠溪边,就平安无事了。”

顾煜:“你是要我去?”

皮时厚:“我这小城地处偏僻,没几个有本事的,我虽说是掌门,但是在江湖上也是极其不入流的,若是武功高强的公子一定能能在一刻之内穿越过去。”

顾煜觉得这皮掌门扭扭捏捏不说人话,这要人去送死的主意的确应该跪着说。

顾煜道:“皮掌门,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这个事实在是有点困难,在下学术不精难以完成重任,望赎罪。”

皮时厚眼睛里显出失望:“我看公子风度翩翩,以为是个侠士。”

顾煜道:“侠士万万不敢当,不过个风餐露宿的行脚剑客,若是皮掌门没有别的事了,在下便去吃早饭了。”

皮时厚仍然抱有希望:“老夫可能见猫儿大侠一面?”

顾煜道:“好,掌门稍等,他还在睡觉,等他整好仪容便来见您。”

皮时厚又开始巴巴的等着猫儿,猫儿一来,他就将对顾煜说的话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

猫儿听完后沉默了半晌:“我说皮掌门,你这是要整死我吧,我们是有可能成功,但那可是拿命在赌,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非亲非故,犯不着为了帮你找个尸体,将自己的命都搭进去,皮掌门,你懂我的意思吧。”

皮时厚:“懂懂懂。”

猫儿:“实在爱莫能助。”

皮时厚:“若是重金答谢呢。”

猫儿:“你就算是把这个城送我,我都不去,抱歉了。”

皮时厚彻底绝望了,掬着辛酸泪离开了,临走的时候看见了在院子后面给死花浇水的长云,顺便打了个招呼。

长云看了他一眼,惊讶道:“皮掌门是谈了什么,如此伤心。”

皮时厚站住道:“没什么,姑娘这花已经死了,浇也无用了。”

长云道:“我便喜欢做无用功。”

皮时厚:“我做的也是无用功,是我唐突了,不该向两位公子提出那样的要求。”

长云问:“什么要求。”

皮时厚:“去红瘴林。”

第23章 共梦

晚上,长云召集另两人开会。

猫儿:“门主,就爱搞个仪式,统共三人就在屋里说得了,还要在这大厅,多浪费蜡烛。”

长云:“皮掌门请你们进热虺林是为了什么?”

猫儿:“你都不知道就答应了下来,这天底下还有没有比你更不靠谱的门主。”

长云踢了他一脚:“你倒是说。”

猫儿:“好,我说,皮掌门先找的顾煜,他对顾煜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肯定跟我说的差不多……”

猫儿满纸无驴,通篇废话,讲了半天一个重点都没讲到。

长云将目光转向顾煜。

顾煜道:“师姐,皮掌门怀疑付尧门是付辛门杀的,并且藏了付尧门在他的密室,他想请我去密室找到付尧门,但只能穿过热虺林。”

长云笑道:“原来如此,我就知道此事必然与付辛门有关,昨日师父传信叫我寻到双胞胎的另一个下落,正好皮掌门给我们提供了地点,明日,顾煜和猫儿就穿过热虺林一趟,也让我看看你们的轻功究竟是谁快。”

猫儿:“那万一死里面了呢。”

长云掏出一个小匣子放到桌子上打开,露出两个拇指盖大小的铜铃,上面各缠绕着一根红线。

长云道:“这叫传音铃,转动中轴,捻拨三下,里面的小铜球就会掉落到正中,铜球内有寒尸虫发声,随即铃响,其他的只要隔得不太远就能听到回应,铃响三声即为求救,响一声即为永别。”

猫儿问:“永别是什么意思。”

长云:“就是确定等不到我们来救你了,你先死一步。”

猫儿:“哦。”

两个人一人拿了一个,系在拇指上。

长云:“会开完了,各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猫儿:“没有了,想睡觉。”

长云:“有事没事,不要随便动铜铃。”

三个人开完会各自回屋子睡觉,第二日清早,一绿衣少年早早的就就恭迎在门口。

为了不引人注意,少年以带他们三人逛城为缘由,一路九曲十八弯的带到了热虺林。

而就在同时,长云早已经在一个时辰神出鬼没的悄悄的先一步进去了。

这个时候正是红瘴气未散尽的时候,林中浓雾漫散,四处尽头角落之处竟布着着五彩的雾气,如朝霞坠地,却又比朝霞要色陈些,近的地方又呈大面积的红色,湿露凝垂,艳烈如火烧。

而脚下则是准备在朝阳拂过自己身体一刹那,迅速的绽放张牙舞爪的花瓣,接替瘴气,成为白日中的毒霸。

混混沌沌中,连个鸟鸣都没有,寂静的像是一片死林,但凡是活着的全不是善角,只有更毒没有最毒,七步蛇到了这个鬼地方都没个活路。

长云一路惊叹,沿途一路趁着还睡觉的咬耳花放到褡裢里。

一路走,一路摘,褡裢满了就把小的咬耳花扔掉。

这样不把瘴气当毒霸的态度遭了报应,就在快走到含珠溪的时候,长云慢慢有了感觉。

中毒的感觉。

眼睛,耳朵,好似钝钝的木棍戳在上面,虽没说多疼,却已经昭示着长云中了毒。

长云觉得诧异。

不对,这不是瘴气的毒发症状,这里面一定有其他的东西。

长云看了一眼绚烂到不正常的雾林,尤其是眼前不远处,

瘴气有颜色很正常,可这也太他娘的好看了吧,晕晕乎乎之中,若在天界,好像绚烂之中随时会飘出几个菩萨神仙。

果不其然,里面真的飘出一个神仙。

长云扶了扶有些晕乎乎的脑袋,定睛看去。

糟糕,是少主那个骚包!

不对,现在的少主并不是很骚包了,他脱下了他花枝招展的野山鸡一样的繁缀锦袍,着清淡的白袍(也可能是睡袍。)

看他微微有些放荡不羁的发型推测,也可能是睡袍。

每一次少主都精致到衣褶都不会有一个,穿的鞋底都比别人的亵衣还干净,因而这还是长云第一次看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

少主踏着林间清晨的雾,不,踏着林间清晨的瘴缓缓走来,他长发半坠,阔大的白色睡袍垂在腐烂的落叶之上,风轻轻吹过,撩起他的水光色的衣摆,还能看见光秃秃的腿以及他的拖拉鞋。

长云:“嘶,我的眼睛。”

少主双目的焦点也在注视着她,排除梦游。

他嘴角带笑,双目含光,光着他的脚丫踩在腐烂的枝叶上,居然踩出了如在云端的优雅感。

“你倒是厉害,竟能在瘴气林里呆这么久,一直忘了问你,姑娘叫什么名字。”

一天不见,长云觉得付辛门竟然胆大包天了起来,一扫之前对自己的恐慌,说话的语调甚是轻松自得,甚至还有几分胜券在握的优越感。

长云注视着他细长的又光溜溜的腿忍不住想笑:“单长云。”

付辛门:“这个城内到处都是我的眼线,皮掌门让你做什么,对你说了什么我全部已经知道了,所以单程在这里等你。”

长云:“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害得你这么匆忙,连衣服都没换,就吓得直接从被窝里钻出来了。”

付辛门无视长云辛辣的讽刺,开口道:“我本来打算驱逐你了事的,只是我惊喜的发现你好像对修炼了一种特殊的异能,能闭塞五感,七窍,甚至毛孔,就连皮肤好像都很特别,我恨好奇。”

长云:“好奇?”

付辛门双眼沉如潭水,泛着一层能折射出潭底幽暗冰凉的光,宣告道:“我要得到你的能力。”

长云觉得付辛门好像变了一个人,之前他虽然顽劣嚣张,但是给人的压迫感为零,给人以顽童的感觉,顽童虽劣但至少坏的纯良。

现在就不同了,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付辛门如一只刚苏醒的狮子,带着压人一等的威迫感,舔指挫牙,吐露出血腥的杀机。

长云不由好奇:“你要怎么得到。”

付辛门吐出一个字:“学。”

付辛门缓缓的走过来,抬起手臂,袖子滑落下去,露出同样光秃秃的手臂,然后呈托起明日朝阳的姿势,仰起下巴,手在空中虚虚的托了一把,随即轻轻的震颤,初升的阳光打在他指尖,能清晰的看到他的指尖浮现出一种灰黑色。

紧接着,长云的鼻眼喉便越发疼痛了,随着少主手轻颤的频率加快,长云只觉得耳朵越发疼痛,她摸了一把,摸到了粘稠的血。

血?!

长云猛的抬起了头,好厉害??

已经有多久没有没有试过这种感觉了。

此人虽然武功不济,但这稀奇古怪的神神叨叨的招式还真的让人…………

欲罢不能。

少主的余光瞥到了长云,皱了皱眉,将手放了下来。

“姑娘,如果有一面镜子你就会看到你有多么的恐怖,你的眼睛耳朵都在流血,很吓人的,希望你能代入情绪,不然我不好施蛊。”

长云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果然摸到一把血。

少主继续施蛊。

他背后的类似瘴气的雾越来越艳丽,混沌的搅在一起,又慢慢的迫近,来势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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