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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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到他之后要说的内容绝不简单,有些屏气凝神,而徐阵似乎很少有这么犹豫的时候,他又顿了顿,说:“之前,在马岳善手机里发现的奇怪东西,其实就是一张照片——是洛庚和一个小孩的合影。”
而马院长的手机里除了家人的照片,就只有那张合影。等到解开相册以后发现,还有几张照片同样是洛庚与孩子的合照,或者是小孩子的单人照。
初徵心的心情一凛,愈发觉得不对劲:“这是怎么回事?”
据她所知,洛医生也并没有在从事什么社会义工的工作。
“警方向洛庚确认了小孩的身份,只是朋友的孩子。”
“但马院长为什么会留着这些照片,还要放在加密相册,如果是他照的,怎么只留了洛庚一人的。”
初徵心的疑惑徐阵也早就想到一个可能性,他道:“马岳善就是靠这些照片,来威胁洛庚。”
她微微一愣:“单看这些照片,只能说明洛庚很喜欢小孩子……”
忽然,初徵心的心中起了一阵寒意,如果喜欢小孩也能成为威胁别人的“工具”,那么只能说明……这种喜欢是不合伦理……而是变态的。
这么说来洛庚接近小皮,喜欢带着小皮玩也是……
她胸口一阵闷痛,瞬间像被人拿器械用力砸了无数下,脑袋里也是针刺一般地在作祟。
徐阵看她脸色煞白,也猜到她会有怎样的反应,正要伸手去抓她的手指,初徵心已经快他一步,转身就往大楼的方向走。
先前几步还是竞走,后来就是小步跑,再到最后索性就是踩着她的小鞋跟拼命向前跑起来。
而徐阵没有及时追上,因为他愣了一瞬间,手指间滚烫的温度叫人觉得近乎不真实,这种错失的感觉令他甚至没有来由地感到一阵恍惚。
有多少次,他是这样和真相擦肩而过,又是这样与那些美好的人、那些美好的事,交错陌路。
她在走廊飞快地跑着,没多久就来到洛庚与其他几位男医生的休息室。
“你们出去,我有话和洛医生谈。”
靠门坐着的两位男医生不明所以,但也起身往外走了,洛庚一看初徵心冰冷的神情就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往门外逃。
初徵心却是手脚灵敏,她身体向后将其中一人直接推出门外,同时左手抓住门板,往后用力关上,洛庚冲上来想要再去开门,她狠狠将人的颈部一把抓住,疼痛迫使他连退数步。
她接着走过去直接上锁,回头看向那个可怜又可恨的男人。
洛庚已经出汗了,他从来没想过平时那位温和友善、明眸皓齿的女孩儿,居然会是现在这样的神情冷酷,甚至让他觉得她可怕……
“洛医生,我只能说,你挑错了。”初徵心朱唇微启,“你居然敢动我的人。”
洛庚害怕的退后,甚至想要去摸些能够防身的东西。
“徵心,你冷静。你是听谁说的,如果是警方的话……他们应该也告诉你了,我没有犯罪……”
“我很冷静,正因为我冷静,我才知道对付你这种人要用怎样的方式。”
“我对小皮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你可以回去问他!我、我就是情不自禁和他多玩了一会,我没有碰过他!我知道我有病!我是人渣……”
洛庚才说到一半,初徵心已经上来朝他的脸狠狠抡了一拳!对方摔得撞在办公桌旁,狼狈地捂住脸。
“你信不信,如果你对他做出过什么,我现在可以用桌上的那把剪刀,剪烂你的生/殖/器。”
“我信!我信!你放过我这一回,我不敢了,下次我真的不敢了……”
初徵心还想再给他点实质上的教训,徐阵严肃而冷郁的声音却在门外响起:“初徵心!开门!”
她当然不要这样善罢甘休,然而,那男人居然在门外喊:“初徵心!妈的,你给我听话!”
初徵心喘着急气,因为刚才的一阵发泄,稍微恢复冷静,听见就连一向说话没有起伏的徐阵都已经在用这样的语气,她到底是从内心深处软了下来。
她转身打开了门,瞬间,徐阵冲了进来,看了一眼只是受了些轻伤的洛庚,放心了的同时反身就过来紧紧地搂紧了她。
那动作给她带来没有想到的踏实感,内心翻涌的情绪逐渐退却,成了一望无际、空旷无垠的大海。
她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反常的行动会让他也产生理解。
然而,他怎么会不理解她的想法和做法。
比起自己的性命,这种东西早就无关紧要,费喻文才是她的命。
她生命还拥有的东西并不多,可怎么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还有我在,初徵心,什么事都不会有。”
徐阵看向洛庚,眼神里把一切都已经说明了,低头对初徵心说:“我们走吧。”
……
俩人索性来到附近不远的一处饮料店,徐阵要了两杯柠檬水。
初徵心有点呆呆地坐在位子上,回想那几天的行程,无尽的后怕一阵一阵地涌上来,把她彻底吞没在一个黑色的洞穴里。
“我怎么会一点都不小心,小皮这么多次和那个男人接触,一想到那个禽/兽可能对他怎么样,就算只是摸一摸他……我都恨不得把他的手剁下来。”
徐阵当然知道,自从费雷冬的事情发生以来,她的内心有一种暴躁愤恨的情绪无处发泄,何况,最亲的人都已经为她“诠释”最完美的解决问题的方式,那就是一种扭曲的“暴力美学”。
初徵心的性格中有一种很难被抹灭的极端地带存在,他认为她是可以做出一些旁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来的,这样就更能说明她为何会去想到学枪,她到底在自己的思想殿堂里揣摩过如何激烈的场景。
看来他要对她继续催眠治疗,如果不解开当年的那个锁扣,她就永远无法从阴影中走出来。
“虽然我们确证了洛庚的杀人动机,他也承认了,但同时他拿出聊天记录,说当时正在上网,与一些同样有这种‘怪癖’的网友交流,他还把费喻文的照片上传到了自己的私人相册。”
经过技术人员鉴定,这些证据属实,也就是说在马院长可能死亡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上网聊天,没有长时间离开电脑。
“如果他一早就供出这些证据,可能会减少嫌疑,但为了隐瞒自己内心肮脏的一面,洛庚情愿让自己背上嫌疑。这种心理倒是能证明他对自己没有杀害马岳善这点很有信心。”
“那天晚上,马院长是在威胁他了?”
“他说,马岳善早就知道他的这个毛病,所以,当时是告诉他,自己收了别人的钱,要他为一个病人做一份假的精神病鉴定分析。”
初徵心再次觉得反感不已,没想到平时那些衣冠楚楚的医生与院长,背地里却有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安辛以是第二有嫌疑的,尽管这之后马咏芹给出证词,说他们当时在做/爱。”
初徵心一愣,不过,也立刻理解了对方的心情。
“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父亲,当然不想连累最爱的男友了。不过,会不会是俩人……结束了以后,等马咏芹睡着了,安辛以才去动手的?”
“根据证词,他们做/爱的时间超过一个小时。”
初徵心感觉到与徐阵讨论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也硬着头皮说:“好像也说的过去,除非,马咏芹是在做假口供。”
☆、第二十八章 真实虚伪的爱意
第二十八章
但马咏芹会为了一个可能杀了她父亲的人做假口供?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不过,马咏芹的口供也并不能洗清安辛以的一切可疑之处就是了。
初徵心:“反正……那个……马咏芹的话应该也……没办法去取证吧。”
徐阵完全没有认为自己用词太过露骨,他向来是这么超然物外,对于男女之事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他没有意识到坐在对面的女孩子早已经有些不自在了。
她因眼前这年轻男人所用的词语感到尴尬,偏偏他还盯着她看……初徵心觉得这话题硬接也快接不下去了,难道他不会想到同样的问题吗?
说来也是,两个人明明在聊什么不得了的话题,而自己又见过他半/裸,那身材柔韧又坚实,皮肤又白,背部肌群也练得适当……
糟糕,她不应该想这些有的没的,初徵心感觉自己都脸红了,真不知道犯什么蠢,突然严重妄想起这位……估计还是处/男的家伙吧。
而被妄想着的处/男徐阵,此刻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她脸上异样的羞涩与红晕,原本还想说两句什么,但这干涩又燥热的气氛让他觉得不太妙。
她的眼睛很漂亮,有些笑意的时候更加活灵活现,脸颊的润泽也让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生动,他应该没有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放在心上,但好像并非如此。
那些紧张和激荡的心情,是为了什么。
初徵心喝了一口面前的柠檬水,润了润干涩发疼的喉咙,俩人左顾右盼好一阵,她才仿佛大梦初醒。
想到刚才在他面前暴露本性,她实在有点不习惯,看了一眼俊颜干净的徐阵,愈发口干舌燥地多了几口水。
“那个,对了,刚才在卫生中心,是我……”
“我只提醒你一句。”他一谈到这个话题,好像根本就懒得抬眼看她了,“杀人解决不了问题。”
初徵心:“……”
哦,很有道理。
“我很好奇,如果你平时对待病人也是这种时而温柔、时而狂放的态度,那会怎么样。”
她都快被他的话给逗乐了,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是有些太不理智,她在某种极端的情况下,情绪控制就会有问题,而且往往处理问题的方式也不像普通人……
尽管与那个罪大恶极的人并没有血缘之亲,但还是被深切入肤地影响……了吗。
初徵心理了理思绪,又说:“这几天章蓉蓉和庞楚都在商量,想和其他同事去马院长的家里看望他的家人。”
徐阵想了想,叮嘱:“暂时避免与安辛以单独接触。”
她心中一阵欣慰,正想应和他的话,却听眼前这人又补充一句:“不过,我已经不用担心一般的歹徒会伤害到你了。”
“……”
又嘲讽她,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虽然这家饮品店装修并不华丽,但老板却很有品位,他们坐着聊天的时候,广播里放的都是高雅的古典音乐,这时候已然是放到歌剧了。
初徵心以前也听过,这是《卡门》的片段,她还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我喜欢卡拉扬指挥柏林交响乐团的那个版本,那真是美的享受。”
不知道穆教授现在去了哪里,又在做什么,他真的和“雨夜乌鸦”的案子有关联吗?
初徵心不禁多想了一会,徐阵看了她几眼,仿佛也不想打破此时此刻的安静气氛,也就没再开口说话。
……
精神卫生中心那边,章蓉蓉他们并不知道警方调查的内容,也不知道年轻才俊洛庚的“真面目”,只知道初徵心莫名其妙打了他,各种流言蜚语也是传了有一阵子。而她也不能告诉他们,从一开始大家就错了,他们都错了,洛庚接近小皮根本不是因为她。
初徵心之前就和大家一起出钱订了花圈,这次是专程再来看看他们一家老小,到了马岳善家的门口,远远就听见屋里传来一些年长者的哭声。
他们一一见了几位长辈,倒是没见马咏芹和她的男朋友。
初徵心正想到这里,听见身后不远处的一间房里传来奇怪的对话声,马院长的家是复式结构,不算华丽,但素雅精致很有一种温馨的家庭感。
她趁着没什么人注意,默默地退后着,直到能隐约听见那扇门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辛以,求求你了……”
初徵心一愣,这分明是马咏芹带着哭腔的嗓音。
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安辛以说了些什么,俩人声音低下去,又过了一会,才听见马咏芹又说:“我不能再失去了,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