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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程俊华
众人望着名次,一时议论纷纷。
“你是第一名!”王娜梨欣喜道,她又看到自己的名字,有种不出意料的无奈,“我是倒数第一,啧啧,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小葱惊道:“……但大佬跌得太多了?”
“风格不适合比赛吧。”聂峰道,“五分钟确实太短,专场的时长才能发挥优势,但节目没办法那么长。”
这是选手们的互投名单,无法代表观众的审美取向,只能说明选手对选手的强弱判断。程俊华在初选赛当选第一,现在内投却滑落到第三,他明显受到前一轮影响,不擅长命题赛的严苛形式。
程俊华坐在最前排,静静地盯着内投表,神色没有变化,猜不出其所想。
尚晓梅公布完排名,继续道:“接下来,公布第二轮半命题赛主题,大家可以自选一个字,填进括号内构成关键词,围绕此话题展开创作。”
屏幕上,两行主题浮现出来,前面都有空余位置。
(__)爱,如母爱、热爱、相爱等,自填关键词完成创作。
(__)想,如理想、思想、幻想等,自填关键词完成创作。
路帆一怔:“这题目……”
北河深表怀疑:“是不是节目太火,咱们公司被约谈?”
小葱点评:“有点高考作文那味儿了。”
王娜梨:“尤其是词语结构,简直……”
楚独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1
“啊对对对。”
虽然主题看上去官方正统,但选手们组词后,发挥空间并不小,比如有关“爱”的词汇举例,就涵盖家庭、兴趣、恋爱等话题,加上是围绕关键词创作,不是严格的命题作文,延伸范围也会扩大。
“下面有请内投第一的选手,上台选择自己的半命题组,关键词可以回去后再想,今天主要完成分组。”尚晓梅道,“上来吧,独秀。”
楚独秀在众人掌声中,小步快跑上台,盯着两组发蒙。尽管她能回去组词,但方向起码要定好。
其他选手见她踌躇,倒是没有出言催促,反而在台下讨论起来。
路帆笑道:“看来第一名也不好,没给她留思考时间。”
小葱:“选‘爱’比较好吧,这个组的词多。”
王娜梨:“但她前面讲过两个了。”
楚独秀突围赛讲母亲,命题赛讲恋爱,提前消耗一轮,储备明显变少。她斟酌许久,将自己的名字放在“想”组,接着一溜烟蹿回座位。
接下来,北河的动作相当迅速,二话不说就选“爱”组。
两人的组别刚好岔开,第三名就会至关重要,决定哪一组的高手更多。
小葱眼看程俊华起身,忙道:“来了来了。”
“前三要是确定,后面就会选了,可以绕开厉害的那组。”
程俊华最终选择“想”组,他将自身名字放在楚独秀后面,微笑道:“我还是想讨回失去的两票。”
此话一出,全场轰然炸开,深感热血沸腾。
初选赛时,程俊华比楚独秀多两票,突围赛时,楚独秀比程俊华多两票。
现在,两人选择同一组,会再次同台竞技。
“哇——又对决了,这把正面对抗!”
“这是什么两票之约?”
“格局,什么叫格局?这才是为节目增加爆点的格局!”
尚晓梅两眼发亮,忍不住捂紧嘴巴,生怕暴露喜形于色。
北河望着热闹的场面,哭笑不得道:“所以我命题赛输给大佬是好事,不然被彻底盯上了。”
楚独秀一愣,不料程俊华冲着自己就来,又见对方缓缓回到座位,只留下一个挺直背影,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兴奋的血液在五脏六腑流淌,说不出恐惧多点,还是好战多一些,肾上腺素让心脏跳动加快,身体紧张的同时,大脑也开始活跃。这是灵感喷发的信号,唯有被刺激才能涌动。
即便综艺节目是一场游戏,或许有难度才会更好玩?
酒店房间内,楚独秀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用“想”字开始组词,试图梳理出半命题赛段子。
她确实有些脱口秀梦想的内容储备,但对手要是程俊华的话,似乎就显得过于薄弱了。半命题赛的难点在于,尽管选手能自行组词,却有可能跟人撞主题。
比如说理想和梦想,没人能比程俊华更会聊这个,他主动放弃擅长的英文脱口秀,只身一人回国发展中文脱口秀,厚重阅历及跌宕人生就吊打普通选手,极具传奇色彩。
楚独秀那点家庭矛盾只能算小菜,她聊这些可以晋级,但绝对比大佬逊色。
想赢就要打出差异化,讲程俊华没办法讲的。
楚独秀心烦意乱地抓头,琢磨哪儿能比大佬强。她在心底异想天开,要是比发疯的话,自己能比大佬出色,程俊华还是正常人。
写狂想?吓晕大佬。
写臆想?气晕大佬。
写冥想?熬晕大佬。
楚独秀冒出好多无厘头的念头,深感自身思维日渐谢化,越来越奔着极端发展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老跟谢慎辞打交道,脑回路都开始变怪。
记忆碎片启动,她心念一转,突然想起某人的话,望着屏幕上的“想”字,若有所思起来。
片刻后,屏幕上出现新词,打出来的是“敢想”。
第39章
◎单口喜剧王算什么?我要当喜剧之王!◎
演播厅内,舞台上出现新的霓虹灯牌,一眼望去是硕大的“爱”和“想”字,字体气势恢宏、行云流水。节目组每回录制都会微调舞美,力求跟比赛主题一致,彰显竞争的激烈程度。
两侧的选手席位也逐渐变少,随着十六强选手诞生,候场区座位少了一半,不再像突围赛时人头攒动。
两组的主题分别是“爱”和“想”,“爱”组率先进行表演,除了领头的北河外,小葱填词“恋爱”,王娜梨填词“热爱”,他们将依照抽签顺序表演,最后跟“想”组共同发布名次。
同伴都忙于表演,楚独秀独自坐着,偷瞥一眼程俊华。他照旧是随和从容、淡定带笑的模样,安静地注视着舞台,跟其表演风格差不多,慢悠悠的绵里藏针。
撞风格必输,如果想击败大佬,要选他的反方向。
楚独秀没把握靠文本深度赢,决心用表演及情绪顶上去,但她也不知能否发挥好,时不时活动一番肩膀,让身体保持兴奋的状态。
后台里,尚晓梅和谢慎辞紧盯录制,同时欣赏起“爱”组的表演。如果说“想”组的看点是楚独秀和程俊华,“爱”组巅峰对决就是北河和路帆。
“我怎么感觉这回话题都特别正能量……”尚晓梅诧异道,“大家不约而同开始感动煽情了?”
谢慎辞分析:“半命题的限制作用吧,题目举例的词就那些,很多人思维陷进去了。”
半命题赛是自填词作文,围绕关键词展开表演,但能联想到的词汇就那些。除了北河的“无爱”外,大多数选手的词汇正常,兜兜转转就是那些,很难不跟旁人相撞。
这个现象在“想”组更为突出,上台选手基本都聊起梦想,一次两次倒还好,听到第三次会腻,连笑声代表及观众也逐渐遗忘内容,注意力松散起来。
台上,苏欣怡跟选手交流结束,哭笑不得道:“我发现这组好像选手们的誓师大会。”
罗钦握拳,模仿道:“类似高考前那种,冲刺30天!我要做脱口秀演员!”
苏欣怡颔首:“没错,大家都聊了自己讲脱口秀的起源。”
舞台一侧,小葱和王娜梨表演结束,坐到楚独秀的对面,跟她相隔整个舞台。他们听见笑声代表的评论,不由长嘶一声,交头接耳起来。
王娜梨:“怎么感觉这评价不像好话?”
“相似题材有点太多了吧。”小葱道,“而且说实话,大家会讲脱口秀,基本就那几个渠道,先是做开放麦观众,后来觉得自己也能讲,不然就是看过节目,然后辞职全力以赴,大差不离都这些。”
少数演员填词“不想”讲躺平文化,但多数都会提及自己逐梦经历。
王娜梨望着对面的区域,那边只剩下四五个人,包含楚独秀和程俊华。她担忧道:“那后讲的人不是很吃亏,主要素材来回来去就那些。”
小葱:“所以还是同主题硬碰硬,比谁段子厉害了。”
正值此时,场上传来介绍声:“有请下一位选手——楚独秀!”
楚独秀排在本组第五名,程俊华排在本组第七名,中间恰好隔一位选手,让人暗叹抽签的巧合性。
热烈的掌声中,楚独秀快步上台,她在麦克风前站稳,沉着地拿起话筒。
下一秒,轰隆的音效响起,舞台上灯牌骤亮。“敢想”二字如巨型幕布,在她身后瞬间展开,分毫不差地将她夹在中间,有一种完美对称的震撼感。
强烈灯光使人炫目,台下观众惊呼出声。
“哇……”罗钦以手掩面,心底颇感新鲜,小声道,“这词打出来比‘梦想’有冲击力。”
苏欣怡点头。
台上,楚独秀穿着柠檬黄外衣,在绚丽灯光下格外亮眼,甚至没被灯牌掩盖光辉。
“大家好,我是楚独秀。”
她没像过去般长鞠一躬,反而自如地来回走动,直接就开启了表演,语气吊儿郎当:“我从小就是一个敢想的孩子,相信肯定有人跟我一样,童年时总会有狂妄的天真,纠结自己长大该上清华还是北大。”
前排观众唇角微弯,忙不迭伸手捂嘴。
“我还没上小学,就开始想这个,有选择困难症,我是什么时候,放弃这个念头呢?”楚独秀停顿片刻,轻轻地挑起眉,耸肩道,“就是有一天听说,世界上有所学校,叫做麻省理工。”
她声音激昂起来:“北大清华立马就不香了,我兴高采烈地跑去问我妈,‘妈,麻省是我们国家哪个省,离文城远不远啊,我长大要考到那里去,我要读麻省理工’!”
“我妈都愣了,她说‘你可真敢想啊,你那是想读大学吗?你是想收复阿美莉卡’!”
第一声爆笑在场内响起,如同干草堆上落有火星,隐隐燃起燎原之势。
前几场话题都是梦想,难免让观众感到无趣。现在,沉闷氛围被她的荒诞一扫而空,任谁都会被她嚣张而离谱的话逗乐。
程俊华一怔,他仔细端详起楚独秀,好似咂摸她今日表演,陷入深思的表情。
众选手同样亢奋起来,忍不住从座位起身,如同嗡鸣的蜂群。
北河:“天呐——撸起袖子硬干啊!”
路帆:“一下子就把观众打醒了。”
“她今天换风格了,情绪变得特有劲。”小葱惊道,“不是ai单身狗的金属感了。”
如果说楚独秀在命题赛是冷静陈述,现在就换成轻松活泼的表演风格,偶尔还在舞台上小步蹦跶,处处流露意气风发的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