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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没付钱……」

玄麟一听,赶紧暗示小梅上前「安慰」掌柜。

满月楼是个好地方,东西好吃、甜酒好喝,掌柜伙计也都是好人,他不希望这点小事让满月楼有别过往。

方吩咐完,玄麟便感受到异样的视线,寻向源头发现,刚才上前制止打架的其中一人正盯着他瞧。

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

真˙男˙人。

玄麟脑袋里只出现这三个字。

身材高大但不魁梧,自信但不高傲,亲和但不虚偽,微笑带着善意,眼眶深邃,还有着好似可将万物看透的犀利眼眸,再加上刚才的见义勇为和剑术……这不是真男人是什么?

「在下不才,有劳大侠鼎力相救,代替家兄致上万分谢意。」在玄麟还满脑子「真男人」乱飞时,玄凤早已上前作揖示敬。

等……相救?还代我致谢?啥鬼?

「凤凤。」玄麟拉了拉玄凤衣角,想弄清楚些什么。

「方才是这位大侠打飞了刺向哥脑勺的铁叉,救了哥一命……」玄凤不得不向玄麟解释,越说越觉得有些惭愧。这应是他的本分,没想到会因为一日无事而怠惰松懈,没注意到周遭潜在的危险,看来所有人回去都得加强训练才是。

「什么!?原来是救命恩人!这样不好好谢谢人家不行!来来来!坐坐坐!要吃什么我请客!」听了玄凤的解释,玄麟想都没想,直接邀请救命恩人一同用餐。

「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的随从也可一起吧?」男人微笑,指指身后那名正缓步过来的剑客,就是刚才一同上前制止醉汉的人。

「随从?啊!刚刚那个大侠?恩公的随从当然欢迎,请坐、请坐!小二!小二!这边要加菜!我要大盘的烤山猪肉、大盘的香鱼,一盘凉秋葵,还要甜酒和天山莲茶──」「少主……」出口制止玄麟拼命嚷嚷的人是小梅。兴奋地挥手召唤店小二就罢了,还没等店小二来就突然大声嚷喊酒菜,还好大家都不知道他家少主就是那位玄家家主,否则一定丢脸丢到家。

不过看这场景,男人一个劲儿摇头低笑。

另一方面,玄麟的迎客之举让玄凤不禁皱起眉。

虽说刚才这人救了玄麟,但难保接下来不会对玄麟意图不轨,本想口头道谢便罢,没想到……而且和这人和随从本领都相当高强,如果两人一起对玄麟不利,他未必可立即挡下,带上的随扈也只有四人,五比二,就算有小梅贴身护着,胜算虽有但身伤难免,伤到他们这些下人便罢,要是伤到玄麟那可就糟了。

相较于玄凤的愁闷,玄麟可乐着,正不断招呼这二位来路不明的客人。

「先谢过公子,在下延煌,延年益寿的延,辉煌的煌,叫我延煌就可以了。这位是我的随从,胤荷。」

男人微笑地自我介绍,而叫胤荷的随从则是板着脸站在他家主子身后,似乎没有意思一同坐下,玄麟不强求,毕竟很少人会像他这样喜欢无论尊卑贵贱大家一起围炉。

玄麟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就自己本分站岗,不过凤凤可得和他一同接客。

而这场面正合玄凤的意,男人的随从站得远,短兵一比一,如果这人要对玄麟不利,他挡的下。

「在下凡麟,平凡的凡,麒麟的麟,这位是舍弟,凡凤,身后这位美丽的姑娘是小梅,这些一个比一个帅的大哥分别是伏御、上官饗、柳胜和祁扬天。」玄麟认真地一一介绍,不过惹来延煌噗哧一笑。

「没什么。」面对玄麟满脸问号,延煌摇摇头,随即道──

「称呼你凡麟可以吧?我是个不太会用敬语的粗俗人,就当作自家兄弟吃茶聊天,能习惯吗?」

「能!可以!完全没问题!」玄麟一双眼睛大眼盯着延煌,点头如捣蒜。

延煌再度噗哧一笑,虽然没有真的「噗哧」出来。

微笑似乎是延煌的招牌,平常是浅浅的笑着,但那些加强的笑容特别不同,光是那点头、些微缩肩、和加深的鱼尾纹,这种发自内心的深笑,就像会心一笑般,充满真实和亲合感。

「刚才真是好险,感谢您出手相救」

「没什么,举手之劳。」延煌轻啜天山莲茶,又钳了口烤山猪肉。

「不知道什么事情,吵的这么严重,还动刀动枪的……」还差点让他低调出游完美的收尾泡汤,玄麟叹气。

啊,不过,如果没有隔壁桌这样吵,他也没有机会和真男人同桌共膳,真要算起来,还得感谢他们一番。

「似乎在吵要不要去琼祥当雇兵这件事,一个说要自在逍遥天下,一个说如果藉由这机会飞黄腾达便能享受荣华富贵之类的,大概是这样的对话。最近琼祥朝政不稳大家心照不宣,爆发内乱只是迟早的事情。」延煌一脸严肃地回答。

「琼祥……」内乱二字完全吸住玄麟的焦点。

一般来说,每个国家的军队都是从国民中徵募,雇兵通常招募的是私家兵,少量持有私兵在每个国家都是可以被接受的行为,但若……要是招募为数可观的兵,肯定是要做什么事了,例如叛乱或是政变。

可,琼祥情势不稳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啊!两年前他到处游玩,喔不,是到处增广见闻的时候,不是听说琼祥的政局安定下来了吗?怎么现在又不稳了?

「凤凤……」玄麟不禁望向玄凤。

琼祥的事并不算天大的秘密,坊间谣言蜚语传的满天,内容倒都没偏过主题,只是……不,这时不答,反倒会让玄麟起疑。

「听说琼祥的太子突然失踪了,虽然琼祥的摄政王郑重表明太子只是身体不适,只是……最近传出许多国官纷纷募起私兵来。」玄凤如此回答。

「怎么会……」听到这讯息,让玄麟几乎洩了气。

琼祥是韶燕东面的邻国,天连山脉正是与琼祥的国界。印象中国如其名,琼祥是个非常安和的国家,虽然国土山多平地少,地壤亦不肥沃,但上天并没有不公平,祂给了琼祥大量矿脉,多数矿脉为国家所有,少数矿脉为私人所有,例如玄家就在琼祥拥有几条铁矿脉和几条像黑玉、红玉的特殊玉石脉。

琼祥和韶燕一样近百年来没有太大的动乱变迁,百姓靠出口各种精雕艺术品维生,所以国家富足、生活祥和,如果琼祥内乱……先不管玄家的矿脉,矿脉可以弃守,玄家的人可以撤回韶燕,等局势安定之后,矿脉还可以用钱再买回来,但……琼祥的百姓呢?那些百姓的性命怎么办?

「凤凤我……」

好慌。前几天才听凤凤说韶燕的状况,怎么现在连琼祥都这样,他该怎么办才好?

「没事的,没事的,哥不用担心。」玄凤一手轻抚玄麟的背,轻声安慰。

其实韶燕和琼祥的情势根本不止他说出口的这些,如果真将所有的事情道出,只怕玄麟又要辗转难眠了。

他知道玄麟讨厌战争,异常地讨厌。他可没忘记,一年多前远在南边的姚芳国政变一事,玄麟几乎每日都在为安顿难民的事奔波,为素不相识的平凡百姓忧愁,夜晚想着明天、想着后天,几乎一月无眠,等到姚芳情势稳定,反换成玄麟病了一个月。

前几天他为了转移话题不让玄麟哭泣,无意间透漏韶燕朝廷的动向,只是这样子的情报就足已让他寝食难安三天,好不容易出了较正面的情报,玄麟的作息才正常些,原想让玄麟在康嘉城吃吃喝喝小憩,放轻松些也不错,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遇到这类的话题。

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几天后文将军或文将军的亲信就会来玄家质问兵器的事,只要情势往坏的方向发展,玄麟势必会再次踏入当年的苦痛,而他,最不希望的便是看到玄麟如此煎熬……

玄凤啊玄凤,你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了?」延煌见玄麟的模样有些怪异,不禁发出关切。

「我……」玄麟低下头,实在不好意思再让这人见着丑态。

「担心琼祥内乱吗?」延煌问。

「嗯……因为如果内乱,不管谁胜利,受害的永远是百姓。」无论战争在何时、何地发生,死的是百姓的家人,毁的也是百姓的家园。

「喔?听你这么说,如果君王昏庸愚昧,民意传达不到主事者耳里,百姓日夜水深火热、民不聊生,凡麟也认为不能发动政变吗?」

「可以,不过不需要靠打仗。」如果上位者这样,当然要改朝换代一下,但不一定要靠战争。

「不需要靠打仗?」延煌有些诧异,不需打仗就可以完成政变的方法,还真是第一次听到。

「如果是人类就要靠脑袋完成政变,发动战争是动物才有的行为。」例如猩猩或猴子,那种原始生物才需要靠打架完成政变。

「……哈哈哈──」

「笑什么!?我是真的这么认为!死伤的士兵可是来自一个个家庭!如果你大哥去从军,死于莫名其妙的政变,你会服气吗!?」玄麟可是非常认真地回答问题,没想延煌竟然仰天大笑。

「我大哥若自愿从军,不就应该了解从军的危险吗?如果说兵不需要打仗,何必称为兵呢?」延煌轻笑。

「但很多家庭是因为没饭吃才让孩子去从军,至少从军有饭吃。」

「你很讨厌战争。」延煌没有针对当兵这件事继续辩解,不过他发现眼前的人讨厌战争似乎才是问题。

「当然。」

果然。

「但是战争可以改变一些不能改变的问题,而且战争能快速的达到目的,像是消除叛乱。」延煌说。

「你是战争建国论者?」喔,不好,没头没脑讲了这句,这个时代应该没有什么战争建国论,应该要称作主战派。当年社团也在为这问题辩论不休,社内明显分成主战派和反战派二批人马。

「战争建国论?」延煌露出满脸疑惑。

罢了,说就说,反正解释也就一些而已。

「就是随时来点战争对国家发展有益,战争可以削减过多人口、可以带动国内物资需求,可以改革腐败的执政,可以团结散乱的民心,不受控制发展的市街可以重新规划,百姓在歷经战争之后,更能吃苦、更能向上,所以战争不但不需要刻意避免,还……这就是战争建国论,战争建国论者就是提倡这些想法的人。」

「听起来不错。」延煌摸摸下巴,非常认真地思考玄麟的战争建国论,但这举动惹来玄麟发怒──

「一点都不好!」

「哪里不好?听你这么说,像康嘉这样乱糟糟的市街,经歷战争之后可以全盘从头来过不是?」

「如果能这么顺利,康嘉不早就井然有序了吗?」听到延煌如此回答,玄麟有些得意,因为正中他希望的话题。

康嘉虽然比以前繁荣,但市街的规划紊乱无比。康嘉位在天连山脚,有一半城区延山向上发展,但天气一差,土崩屋毁事件层出不穷,越靠山上越是频传不断,而城墙范围内的土地有限,城墙如果扩张,势必会影响城外的住户,有的必须拆迁,拆迁需要临时安顿驻所,在城墙扩展工事完成前,需先解决增加人口的安置,而挡土墙在现阶段不得不建,但补了这块,垮了那边,补了那边,从两块中间溢出来,如果要拆,就怕建好前不知土石会压垮多少民房,但要在原本的挡土墙前做出一道完整的挡墙,现今的技术办不到。

「听说康嘉在红兵之乱前完全没有这个问题喔!」

三十多年前康嘉附近发现赤铜矿脉,导致城镇急速发展,天连山脉在地住民不满韶燕人民砍林造镇,危及生存,所以起义叛乱,康嘉几乎半毁,但王军抵达之后叛乱很快被压制,当时的韶燕王给了当地住民相当好的条件,事后康嘉由镇升格为城,设了城主管理市街,与当地其他住民积极沟通后,几乎没有再发生类似事情,而当时起义的士兵脸上涂满赭红条纹,事后称作红兵之乱。

「韶燕立国七十三年的红兵之乱吗?的确……」如果按照方才的讲法,康嘉城迅速扩张之初,街道相当紊乱,如果康嘉半毁后重建理应井然有序,不会是现况这般。

「听老一辈的当地人说,当时有个深諳天连山脉地况、水况、石况的工匠,他起的屋、造的桥不会受天气影响,但是在红兵之乱被杀死了,他留下的纪录和图绘失踪的失踪、被烧的被烧,所以康嘉才会是现在这般獏样。所以你说,战争哪里好?」

「的确不好。」

玄麟更加得意地露出微笑。

「如果发生内乱,在城镇发生攻防,是要百姓去哪里过活?内乱这种事情,何时何地爆发都很难臆测,一旦发生,上位者哪有时间疏散人民、哪有可能给他们安顿的住所?如果完成了疏散,那食物呢?他们吃什么过活?假若顺利逃离战场,战争结束后他们回到家园,发现一辈子的心血毁之一炬,你觉得有多少上位者会想到人民无家可归?一个刚改朝换代或平定内乱的国家,有多少君王知道要立即投入建屋发粮?有多少君王花心思在百姓民生?就我看来新王第一件事永远是消除异己,的确,消除异己是不得已的事,下位者反抗上位者,政策就无法推动,如果不先斩除,所有政策都会停滞不前,但百姓持续受苦受难也是事实,这样的战争能带给国家、带给人民甚么好处?」

对于玄麟的反问,延煌未答,亦未回看玄麟,仅仅低头深思。

「战争会失去很多,失去文化的传承、失去许许多多先人的智慧、失去原本应该留下的结晶,而且战争会失去很多人命。如果从军是为了守卫国家,为了保卫家园牺牲,我想很多人都能认同,毕竟家园不保何谈生活。但如果是为了君王昏庸而起的内乱、为了君王贪心而攻打他国的战争,我觉得,不值得。」

这些话玄麟憋在心里很久了,只是没机会和其他人说出,他曾在玄凤授命总统领的那天说过类似的话语,那时并没有此时澎湃激昂的情绪,如今不知为何,说着说着眼眶竟然有些泛红。

人果然活到了一个年纪就容易被小事感动、为小事感伤啊。

「我似乎能理解了,战争的确不好。」延煌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理解就好,有机会可以到处宣扬一下,这种东西越多人认同越好。顺便到处放话,说如果自认为自己是有脑袋的人类,就应该打计谋战,肉搏互咬这种行为是畜牲才会做的事。」

这话让延煌为之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也就是说,是人就该用点脑筋,反之不用计只会喊打的就形同默认自己是畜牲!

好方法,实在有趣。

「怎么了?」延煌狂笑后定了定神,发现对面的人儿正用一道楚楚可怜的眼眸盼着他。

「我觉得您的笑容很真切。」这次换玄麟定了定神,不再激动辩论,口气和措辞也就换回原本的恭敬。

「是吗?我每天都是这种笑容呢。」延煌不害臊地摸了摸下巴,自信得意。

玄麟低笑。

虽然战争很讨厌,但是和延煌谈话很快乐。

「敬大侠……」「延煌。」

「敬延煌。」玄麟即时订正,而那人又是会心一笑。

延煌这一笑搔到了玄麟心底某件隐事。

他该开口吗?可是他怕被拒绝。

被拒绝一次后他一定会永远鼓不起勇气,但是……他也好怕……

「有心事?直说无妨。我听。」

延煌一定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他只不过是沉默了一会儿,就能被看出有事藏在心底,不仅如此,说话处事犀利瀟洒,还会给他台阶下。

「那个……请问延煌……」玄麟双眼直直盯着延煌,欲言又止。

「请问……」玄麟平时绝不贫嘴,只是说到现正要问的这事儿,玄麟又怎么都开不了口。

延煌双目直视玄麟,让玄麟不自觉地低下头。

约沉默了半响,玄麟终于开口──

「可不可以……和延煌交个朋友?」

「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延煌连想都没想,笑了笑。

延煌的回答仅只一瞬,而玄麟则在那一瞬之后呆愣数秒,泪腺突然溃堤。

在这封建社会的体制下,他能体会越是官高权重越是寂寞孤独,当他接了玄家家主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发自内心和「他」这个人说话,没有人,每个人都是对至高无上的玄家家主说话,没有人再是对「他」。正因如此他才绞尽脑汁要低调出游,至少周围的人不知道他是谁,他的身分可以从玄家家主变成有钱的路人少爷,他可以变成一个平凡无奇的人、可以获得更多平等对待的机会。

但是他发现,就算是低调出游,他的身分还是玄家家主,他的言行、他的举止都受限于他身后的随扈,在玄家兵部「保主防谍,人人有责」的最高教条下,任何靠近他的人都是敌人,和人说话攀谈是们儿都没有的事,而顾及自己安危这档事他绝对拗不过玄凤。

所以至今,他一个朋友都没有。

「怎么哭了?」看到此景,延煌有些慌张无措,他不过说「已经是朋友」不是?这句话应该没拒绝人家才是啊……

「哥!?」比他更不知所措的人莫过于玄凤。

玄麟的泪水玄凤过去看多了,多半是为了惹他生气后的讨饶、和他求和解的哭闹,但这泪水明显的不同,不,应该是自本质上完完全全的不同。

从小到大他从没看过玄麟流过这种眼泪。他知道玄麟小时候被大哥们欺侮,每每被欺侮也都不当作一回事,自娱娱人;当上家主后也没大家想像中的奢华放纵,他从没一日糜烂度日,玄麟有着庞大的责任感,每天每天都在为玄家操劳,无论多么辛苦,无论多么疲累,玄麟都咬牙忍下,更是没有在人前展现过真正的软弱。

怎么回事?

心好痛。

玄凤为玄麟拭泪,而后者摀嘴不语。

延煌见此景也不便多言,只淡淡地喝着茶,看着那人落泪。

不一会儿玄麟深吸一口气──

「失礼了。」回復原有状态。

他是玄家家主,纵使有千万新潮见解,也没有人会用真心和他高谈阔论,因为他是绝对的,所以……即使心中有千言万语的苦楚,他也不能道破,因为他是玄家家主,拥有绝对的权力,所以相对必须要有绝对的坚强。

今天眼泪儿突然溃堤,还是展现自己懦弱的那种,算他失策。

「时候不早了。」说话的人是玄凤,还向小梅挥手,示意打理打理。

战争已经不是个好话题,还让玄麟落下这种眼泪,如果再和这人接触下去,真不知会有何后果。

幸好,天晚了,是时候该回玄天阁。

玄凤本以为强烈打道回府的意图,可以阻绝玄麟和这名男人的交流,未料,玄麟掏出怀中物,那是──

玄凤顿时瞪大了眼,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玄麟早已将那玉珮递给了延煌。

「很高兴能和你做朋友,如果有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到安阁寺找我。」

安阁寺是玄家在康嘉设立的庙宇,为了让徬徨无助的民眾心有依託,玄家也透过这些寺庙做些社会救助、边缘人导正的工作。

而那玉珮……是玄家的信物啊!虽然没有「玄」字直白告诉他人,但在两指大的玉珮上雕琢麒麟并且刻上「麟」字,基本上只有玄家的精雕工坊办得到!如果识货,多加揣测就可以猜到玄麟的真实身分!

「哥,这……」

「再刻个就是了,延煌这个朋友,很值得。」玄麟淡淡地说。

而延煌接过玉珮,未多加端详便收入袖口,手离袖口时夹着一颗拇指节大小的绿白玉珠。

延煌将那玉珠递给玄麟道──

「我也很高兴能听到凡麟阐述道理,改变我很多想法,我会代你广为宣传的。如果哪天想找我聊聊,可以到首都峒安的迎天楼,拿这东西说要找延煌就可以了。」

玄麟诚惶诚恐地双手接下玉珠,将之收入怀中细细端详。

这玉珠是雕成天山雪莲的翠玉,应是出自玄家精雕工坊,而上头颗着小小的「延」字。

「多谢。」

玄麟与延煌,两人相视而笑。

「那么我们先回去了,请延煌兄多保重。」玄凤站起作揖,牵着玄麟领着大伙儿步离客栈。

「不送。」虽然玄凤的举止有些不礼貌,但延煌并未多说什么,仅笑盈盈地送客。

回玄天阁的路上玄麟不发一语。

原以为玄麟会为认识延煌的事而聒噪雀跃,没想到会是如此沉默。

而玄麟一回到玄天阁便拉着玄凤到寝间,并且支开眾人,包括贴身侍女小梅和小竹。

玄凤不理解玄麟的反应,直到玄麟开口──

「凤凤,以后这些国情无论大小全都要上报给我,不可瞒着。」玄麟在为玄凤知情不报的事情生气,若非延煌提起,玄麟恐怕直到琼祥打完内战都还被玄凤朦在谷底。

「可……」玄凤一听可慌了,原来是在为这事不语。身为玄家家主当然有权力知道所有各处蒐集来的国情,但……如果真全部上报,恐怕不出一个月,玄麟就会疲于奔命而病倒,所以他才将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多的是私底下处理直到现在啊!

「就这么定了。」

「可──」

「没有可是,不须可是,你「可是」就表示你还瞒着我许多事!我还以为世道终于可以安稳,国家终于可以安泰发展,没想到最后只是我一厢情愿!是啊!难怪你们会这么紧张!担心我被抓走是吧?你们也都晓得道理嘛!国家一旦陷入战乱,只有做贼才养的活自己!所以全韶燕的人都知道现在韶燕到底混乱到什么地步,只有我不知道!你说你到底动用多少玄家的人在我周围製造假象!?让我眼里只有安居乐业的韶燕!?」

「不!不是!我没有!这跟那没关──」

「所以还有其他跟那有关的事吗!?」

「不、我……」

玄凤语塞。

的确,他瞒了很多。例如文将军近来正不知与谁频繁地使用鴟鴞夜报,例如韶燕王在朝议上意图推行的好政令,摄政王会用虚与委蛇的手法含糊掉。例如琼祥,早已确认琼祥太子失踪多年,而且早有证据指出是琼祥摄政王搞的鬼。但如果这些都报给玄麟……

「凤凤。」

玄凤不敢正眼回应玄麟的呼唤,反倒是玄麟正式发下家主道令──

「明天傍晚我要知道韶燕最完整的现况,将发生的时间、人物和地点全部都用书面汇整给我,不准有任何隐瞒,这会影响几天后和文将军的会面。」

「是。」

「琼祥的国事后天傍晚完成。」

「是。」

「派五十兵力到玄天作坊,派二百兵力到天山村(註),联络琼祥各作坊和矿脉的领头,加强戒备,注意狼烟,如果有风吹草动,以保护工匠为优先,另外通知总领事,三天内清点完所有粮食存库。」

「是。」

玄麟不瞧玄凤一眼,甩甩手示意玄凤退下。

唉……

玄麟低叹。

如果凤凤能不接玄家总领事多好,如果凤凤不扛下这重担,不像他一样卖身给玄家,他也不必心头明明滴着血,还硬逼自己对着凤凤发火了。

心好痛。

真的……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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