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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先生竟是这个时候到了?”展昭闻言,眉头忍不住一皱。
白玉堂却是没瞬间明白这里头的门道,便问:“他到了,对咱们拔除那刚愎自用的狗官有影响吗?”
“没有影响,但对章洛案有影响。”展昭说完,不等五爷问,就开口解释道,“你可知叶青士老先生为何名满天下?”
这个五爷当然是知道的:“自是他医术高绝,救人无数。”
“不错,老先生不仅于包大人有活命之恩,更是连官家都会敬他三分,他若开口替叶云求情,只怕叶云即便杀了人,官家也会看在老先生的面上,对其网开一面。”
白玉堂没了声,因为他懂这是人之常情,只是叶青士那等高洁人品,真的会因此包庇自己杀人的儿子吗?
这谁也无法轻下判断,但已经定下的行动不可能因叶青士的到来而作出改变。
“你们自去忙陈清锐的事,至于叶家那边,我会递帖子上门。”
“好,那就有劳黎兄了。”
待展昭和白玉堂从窗户离开,黎望也不懒散坐着了,叫了南星磨墨,快笔写了一封拜帖让护卫送去鹤云堂叶家。
“少爷,这么仓促,会不会太失礼了?”
黎望轻轻咳了两声,这场秋雨下来,他确实有些不大好受,等咳劲过去,才道:“急病不等人,做病人的自私些,总归不算太失礼。”
南星心想也是,他家少爷打从来了北方就不大适应,既然知道老先生来了,急急上门也算不得太唐突,多带点礼就是了。
而此时叶家,叶云却是被老父的突然回归打了个措手不及。
“父亲,您怎么回来了?”
叶青士虽然已七十高龄,精神和身子骨却都很不错,闻言便气声道:“为父不能回来吗?还是你不欢迎老夫?”
叶云哪敢啊,当即上前搀扶父亲,急声道:“父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只是见到您有些惊喜罢了,好多年没见着您了,您身子骨如何?”
“还能多走两年,看来你这药馆经营得不错。”叶青士三句话不离医理,很快就考教起儿子来,等考教完,他才四顾看了看,问道,“小裘那孩子呢,怎的不见他出来见老夫?”
叶云便是脸色一讪,他确实不大关心那孩子,甚至视这孩子为此生羞耻。
叶老先生见此,哪能不懂,当即气得拍桌:“你可记得,老夫离开前,你是怎么同老夫保证的?!”
正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了门房的通传声,言是一位姓黎的公子上门递了拜帖。
叶云正恼着呢,便拂袖回绝:“不见不见。”
“可……这是递给老爷子的拜帖。”
叶青士转道回郑州的事,也就知会了京中几个好友,其中姓黎的没有,但能让好友告知对方他的行踪,估计也就那一位了,于是他伸手道:“拿上来吧。”
门房便将拜帖往上一递,叶青士打开,眼中赞扬一闪而过,不论其他,这写拜帖者的字当是不错,看得出还年轻,锋芒却已初具风格:“果然是他,你回信去,让他依约前来便是。”
门房称是,立刻就下去了。
叶云却很奇怪父亲的态度,心想这姓黎的什么来头,怕不是那日来找他问诊的病弱子:“父亲,您才刚到,这人是如何知道您要来的?”
叶青士便教儿子道:“这有权有势的人,总归是多几分门道的。这姓黎在北方不算什么,可在蜀中却是一等一的荣耀,况且为父也对这位小公子的药膳颇为好奇。”
蜀中黎家?叶云不是要出仕的读书人,也不怎么涉及官场,自然没听过,至于什么药膳,他就更觉得没必要了:“蜀中距离郑州千里之遥,父亲何必为他大开方便之门?您也不年轻了,若谁来了都见,岂非……”
叶青士心中便是一叹,他这儿子真是教不好了,看谁都带着片面的钻营劲,这份精力若是用在医术上,该有多好啊。
见儿子一副要喋喋不休的模样,叶青士出声打断道:“他父亲是御史中丞。”
叶云顿时就没声了,甚至脸上干巴巴的,到最后为自己随便找了个台阶去张罗饭食便离开了。
黎望依约来拜访时,叶青士已经洗漱睡了一觉,医者多会保养,高明的医者更是,叶青士本人看着,至多也就五六十。
“小生黎知常,拜见叶老先生。”
“不必如此大礼,来者是客,小友的药膳之术,老夫也有所耳闻呢。”
黎望听此,当然是顺着杆子往上爬,他虽然嘴巴不饶人,但对着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却是很知道天高地厚的,没一会儿,两人就聊开了。
“老夫看小友脸色,似是有些不大好啊。”
其实这些年叶青士已经很少替人问诊,一则是他在编写医书,想将自己的医术和见闻传承下去,二则是他老迈五感退化,怕看得没以前准,遗误病人治愈的时机。
“老先生好眼力,小生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黎望也没遮掩,甚至在老先生伸手时,非常乖顺地将手腕递了过去,叶老先生一摸,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这毛病,若老夫再年轻个二十岁,定是能替你根治个五成的。”叶老先生说完,唉声一叹,道,“如今这眼力不行了,花得厉害,平常倒是不打紧,若是施针这等细致活,一针两针还好说,一两个时辰的施针,不行咯。”
黎望听了,却是半点儿没见失望,中医就是这样,除了个别天赋异禀的妖孽,年轻时积累能力,等老了有能力的,却反而没了精力。
不过如果光是眼神不好使,他觉得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那若是能使老先生恢复眼力呢?”
老先生一听,饶有兴致道:“小友竟还有针对眼力的药膳方子?”
“当然不是,只是……三句两句话说不清楚,待小生弄来那东西,与您一观便是了。”黎望心想,等回京他得弄个老花镜出来,看来很有市场啊,如果有需求,可以跟大表哥合作做个生意赚点小钱。
“很难得?若是很贵重,那便罢了。”
黎望当即摇头:“不算贵重,就是需要花些精力。”
叶老一听,其实心里也有些不服老,便道:“若你真能恢复老夫的眼力,即便老夫这手抖了,也能口述让其他人替你施针。”
这话一出,黎望当即拱手道谢。
一般来讲,这看诊看到这里,识趣的就该自请离开了,可黎望没有,叶青士便明白这小娃娃这么急巴巴找上门来,恐怕是为了其他的事,便率先开口相询:“小友似还有话说,不妨直说吧。”
“我怕您听了,会将小生赶出去。”
叶青士心想,老夫是这么粗鲁的性子吗,会随随便便将朝廷大员的儿子直接赶出去?
“你且说来听听。”
黎望在来的路上想过很多套说辞,有曲折的也有不说透的,可在见到老先生的人后,他就不准备搞这些弯弯绕绕了,老先生是个爽利人,他没必要耍那些无用的小花招。
“实不相瞒,小生有位好友接了一桩案子,与鹤云堂的叶大夫有关。”
“叶云?什么案子?”
黎望手上有展昭誊抄的章洛案卷宗,他便直接将案卷递给了老先生。
叶青士确实眼神不大好,看了好久才放下案卷,眼中有着难掩的震惊和难过:“清儿那孩子,竟就这般没了?”
他依稀记得儿子那大徒弟周正得很,每次见他都存了好些个医理问题,是个对医术很上心的好苗子。
“老先生节哀。”
叶青士也终于明白儿子初见他时的那一刹滞涩从何而来,原来药馆出事了啊。
他缓了好久,才哑声道:“这章洛,竟拒不认罪?”
“不错,甚至章洛之妻章云娘不辞辛苦去敲了开封府的登闻鼓,直言请包公做主,道那章洛绝无杀害周清的可能。”
案卷上,周清被害现场,只有叶云和章洛两人,若章洛不是杀人凶手,那岂不是——
“小友,话可不能乱说,你可知说完这话,老夫很有可能会拒绝与你施针?”叶青士的声音变得冷硬起来,也让人听不出任何的悲喜。
黎望知道吗?他当然知道,但他惯来任性,想说便说了,哪有那么多瞻前顾后的打算。
“知道,但我答应了朋友。”
叶青士呼吸一滞,看黎望的眼神愈发微妙起来,当然他心中乱得很,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但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他并不讨厌眼前这个病弱的年轻公子。
若叶云有这孩子的一半心性,他都觉得自己该去祖坟烧个高香了。
然就是此时,叶云气冲冲地奔进来,即便他知道这姓黎的有个当御史中丞的好爹,脸上也依然难掩怒色:“黎公子,你冒昧登门,我知你病弱之身,算是情有可原,可我那大徒弟死于非命,那章洛至今拒不认罪,你竟将之摆上来告知我父亲,你究竟意欲何为?”
“还是说,你质疑陈大人的断案能力?黎公子,你是否过于狂妄了些?”
这就是指着他的鼻子说他多管闲事了,黎望一听,脾气就上来了,直言道:“叶大夫别急,很快陈大人的断案能力就见分晓了。”
叶云闻言,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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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捉虫】黎汪汪:来呀,吵架啊,谁怕谁啊!【嚣张.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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