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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你先住这儿。等报告批下来,我们就去把你粮食关系转回来。”
“好。”
*
子言便在招待所住了下来,但和贺云州接触的并不多。一是他忙,二是避嫌,毕竟没结婚呢,怕人说闲话。
周日早上,子言刚刚起来就听到有人敲门,她以为是送饭的小战士呢,可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大忙人贺云州。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威武不凡,俊朗迷人,像星辰一般耀眼,又像大海一般浩瀚。
“贺云州?你怎么来了。”她在招待所住了五天了,怕影响不好,他从未上来找过她。今天怎么突然跑来了?
贺云州看着睡眼惺忪的子言,有种说不出的风情,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让人想要撸一撸她的脑袋,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把手里饭盒给她:“吃完饭收拾一下东西,我带你出去。”
子言觉得自己这几天跟功臣似得,每天有专人送饭,还什么都不用做,闲的有点发慌,“我们去哪儿?”
贺云州勾唇一笑,“先吃饭,一会儿告诉你。我在外面等你。记得拿着东西。”
“哦……”这男人还卖关子,估计是找别的地方给她住了,毕竟还未结婚,一直住这里也不太合适。
子言吃过早饭后,把屋子收拾了一下,自己也换了一身还算好看的衣服,便提着提包就下楼了。
军绿色的吉普车就停在招待所门口,贺云州正在和大雨天开车的那个战士说话。
警卫员小刘看到子言出来,忙上前去接了她手里的提包:“嫂子,我帮你拿。”
“谢谢。”子言道谢之际,贺云州打开了车门,对她说:“上车吧。”
子言看着军绿色的吉普车,陷入了沉思,营长级别的就配车和警卫员了吗?微微愣了一下后便钻入车内坐好,贺云州则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两人中间还空了一个人的位置。
小刘启动了车子,专注地看着前方,尽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子言望着身边的贺云州,好奇地问了一句:“贺云州,我们去哪儿?”
贺云州双手放在膝盖上,正经的军人坐姿,他转头,微微勾唇:“去见我爸妈。”
“???”子言虽然已经做好了丑媳妇见公婆的准备,但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内心多少有些忐忑。手不由地揪住了书包的带子,扭啊扭,恨不得把带子扭断似得。
贺云州看她那不安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握住了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她的手小小的,肌肤细腻柔嫩,握在手里软软,好像水做的一般。
子言却浑身一僵,小脸泛起了可爱的红晕,有些羞涩,也有些紧张。
说实话,两人刚确立关系,子言也从没有过要和他有肢体接触的念头,什么拉手,拥抱,她都没想过。她有些不明白,手有什么好拉的,而且,车上还有别人的,让人看到,影响多不好。
她很努力地从他的掌心里挣脱了自己的手,还握成了拳头藏在另一只手臂的后面,羞恼地瞪他。
贺云州手心向上摊平在两人之间的空位上,示意要和她拉手手。根本就不在意别人会有什么目光,何况小刘也不是外人。
子言无语了,拉手是什么有趣的事么?她不解风情地扭头,望向了窗外的风景,很不客气地给了他个后脑勺。
贺云州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竟然不搭理他了,忍不住用脚尖踢了踢她的脚。
子言被他踢了好几下,这才回头,只见他的大手还摊在座位上,还前后地蹭了蹭,像是在撒娇似得。
他面无表情的,可一向冷厉的眸子却有几分孩子气,像是一个讨要糖果而不得的大男孩,有点点委屈,还有点点赌气。
他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看得她最终放弃了原则,偷偷去看了一下开车的小刘。专注,认真,目视前方,好像一点都没发现他们的异动。
子言这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收放在了贺云州的手掌上,掌心想贴的那一刻,两人十指紧扣。
他的手有厚厚的茧子,很粗糙,很有力,可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很漂亮的手。
贺云州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着,心底好像开满了鲜花,灿烂而美好。
这时候,小刘偷偷地从倒车镜看了一眼后面,却被贺云州发现。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来,他急忙调转视线,目视着前方。
车子驶离驻地,一路飞驰,竟然来到了京都市的军区大院。庄严气派的大门,红五星闪耀着红色的光芒。门口的战士手握着钢枪,站的笔直。
子言没有接触过军队的人,但也知道,能住进这里的人都是部队的干部。也就是说,贺云州的父母,也是军人。
“贺云州。”子言的手还被他握在手心里,两人的手都出汗了,还不愿放开。
贺云州剑眉微微一挑,“怎么了?”
“你爸妈都是军人吗?”子言此刻才意识到,这门婚事定的有多仓促和糊涂,她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贺云州轻轻点头,“是啊。别怕,我爸妈待人很好,不会为难你。”
“我没怕。”其实她是有点怕的,万一他爸妈看不上她,当面给她难堪呢?
车子驶过一条柏油马路,经过了训练的操场,驶入了家属院。这一片房子,都是两层的红砖小楼,还带着一个小院,看上去很田园。
车子停下后,贺云州先下车,而后去给子言开了车门,扶着她下来。
子言看着气派的小楼,自卑心或者说是自尊心又作祟了,她觉的自己和这样的地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是咱家。”贺云州看她一脸纠结,也不知道在苦恼什么,“进去吧。”
第8章 、08
子言随着贺云州进了院子,这时候,有两位长辈和一个唇红齿白的俊美青年从屋子里出来。
“爸妈,我带子言来见你们了。”贺云州眼神中有着小骄傲,“子言,这是爸爸妈妈,这是弟弟云磊。”
贺爸爸五十来岁,虽然上了年纪,但五官依旧俊朗,而且一身正气。而贺妈妈给人一种温婉的感觉,很有气质,一看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美人。
“叔叔阿姨好,云磊弟弟你好。”子言礼貌地打了招呼,也下意识地察言观色。怕自己不讨喜,毕竟自己在家里,是一个没人喜欢的存在。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小心翼翼的,但是,从小是看着脸色长大的,养成了这种不自信的性格,一时半会儿不好改。
云磊长得没有贺云州壮实,但长得唇红齿白,用漂亮来形容一点不为过,更像妈妈。他笑着说:“嫂子,欢迎你来我家。”
贺妈妈也打量着子言,这姑娘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白的,看着温温柔柔,娇滴滴的,原来,自己儿子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啊。
“瞧瞧,多漂亮的姑娘啊,跟一朵花儿似得。”贺妈妈似乎看出了子言的不安,上前来拉住她的手,亲切地说:“走,进屋里说话。”
“好。”子言便随着贺妈妈经了屋子。不同她的家的逼仄拥挤,贺家是两层的小楼,宽敞明亮,布置的也很温馨和温暖。
子言第一眼看到贺云州的时候,就觉得他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现在这种想法就更浓烈了。
贺爸爸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板起脸的时候怪吓人,今天一早得知儿子要带儿媳妇回来,自己家老伴就嘱咐过他了,别黑着个脸吓人。
其实,这都不用嘱咐的,看到儿子带着媳妇儿回来,他内心高兴,脸上的笑容自然也多了。贺爸爸指了指沙发,笑着说:“子言,坐,别拘束。就和自己家一样。”
“谢谢。”子言和贺妈妈坐在了一起,贺云州怕她紧张,便坐在了她身边。
贺妈妈端详着子言,越看越觉得喜欢:“我听云州说你是知青,十四岁就下乡了?”
子言点了点头,“是的,阿姨。我是在云台县当知青,今年第六年了。”
“那你今年才二十啊,那我儿子比你大六岁呢?”贺妈妈说完,贺云州一脸黑线:“妈,您是觉得我老?”
贺妈妈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可不?这年龄上,你是有点配不上子言。不过,子言啊,云州岁数这大是大了点,但岁数大的会疼人。”
云磊打趣道:“妈,有您这有聊天的吗?再聊下去,我哥可能还得打几年光棍儿。”
贺云州苦恼地抚住了额头,他们是嫌弃他光棍的时间还不够久么?
贺爸爸看着威严,其实很幽默,贺妈妈很随和也很健谈,加上贺云磊比较逗,气氛十分和谐。
直到,有一名战士来找贺爸爸给文件签字的时候喊了司令,子言才知道和蔼可亲,一点架子都没有的贺爸爸竟然是军区司令。
说实话她挺震惊的,进大院的时候,她也猜测过,贺云州父亲的职位不会低,但没想到竟然会是司令。
子言刚刚击退的自卑感,又蠢蠢欲动地来骚扰她了。她觉得自己和贺云州门不当户不对,着实不般配。
她甚至有点想不通,贺云州自己是营长,父亲是司令,算得上是人中之龙,为什么会娶一个平凡的她呢?
午饭后,子言被贺妈妈安排在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一床一桌,干净整洁。
子言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又做梦了,梦到被主任报复,被p斗,被关牛棚,被欺辱,活的生不如死。
“乔乔……”子言正痛苦着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还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在轻轻地拍着她的脸。
子言挣脱了梦境的束缚,猛然醒来,看到贺云州坐在床边,正俯着身体,满眼关切地看着她。
贺云州看她醒来,眸子里还泪汪汪的,而眼底有着散不去的伤痛,“梦到什么伤心事了,怎么还哭成这样?”
子言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恍惚。
梦中的自己是从2021穿越来的,是一名刑侦技术员,精明干练,工作能力强,还有一个温暖的家,和现在的自己完全是两种性格。
子言更喜欢梦中的自己,独立自主,不依靠任何人,而且那个年代也很好,科技发达,社会进步。
一次次做这个梦,她觉得应该是真的了。不过,她回城了,还遇到了贺云州,如此,她惨死的命运就能避免了吧。
不过,想想梦中凄惨的画面,她心有余悸地伸出双臂,搂住了贺云州的脖子,瞬间,内心踏实了很多,也安宁了许多。
贺云州眸色暗沉。这个容易害羞的小东西,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主动?
他将双臂垫在她肩下,她娇软的身体便贴如他结实的怀抱里,而他的双手正好捧住她满是惶然的小脸。
“告诉我,梦到什么了?”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仿佛在克制着什么,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好似粹了火一样。
子言的呼吸和贺云州的纠缠在一起,两人的脸靠的那么近,好像他随时都会亲下来。她觉得呼吸不畅,心如擂鼓,想要推开他,可刚才是她主动抱他的,又突然推开,有些反复无常。
她只能微微地偏开了小脸,半张脸没入他温暖的手掌,刚才的梦太不好了,她不想说,便撒了个小谎言:“没什么,就是梦到那个雨夜无助的时候。”
“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都是甜的。”贺云州将她的小脸转了过来,越看越心动,越看心神越不宁,体内有热浪翻滚,想要做点什么却又不能。
子言从他的眸子里读到了危险的信号,有点后悔刚才撩拨了他,真怕他胡来,再被家人撞见。
贺云州克制住了自己,他猛然坐起来,憋屈的道:“起来收拾一下,我们走了。”
“好。”
第9章 、09
这个年代,新媳妇还没过门就住进婆家,让外人知道是会被耻笑和看轻的,所以,她不能住这儿。
临别的时候,贺妈妈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子言:“子言,这是妈妈给你封的一个红包,你第一次上门,讨个吉利。”
其实是,贺妈妈知道子言的窘迫,怕直接给钱伤了她自尊心,便用了这么一个理由。
子言忙摆了摆手,说:“阿姨,不用的。您的心意我领了,钱我不能要。”
贺妈妈脸色一沉说:“结婚就是这么个过程,你得收着,不收就说明你没瞧上咱们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