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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开始了,恢复高考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学校里的学习气氛浓烈起来了。
经过一个学期,政文班分成了三大阵营。第一阵营是以水昜为首的,由苏晨、佟纪贵、岑智英、严学珍、沈向红、马明礼、杜志、郜桂芝、成宝民组成的前10名学习阵营。
在这一阵营中,苏晨、佟继贵、岑智英、严学珍是三科齐头并进的。也有单科突出的,窦志就是其中一员,他政治课突出。他十分崇拜***,谁说对***不利的话,他就会辩论不休。
第二阵营是以班长闫德友和栗凤兰为首的,由兆敏华、邹绍春、黄淑珍、黎淑荣、申淑琴、李世民、黄林秋组成的生活阵营。
在这一阵营中,都是乐意助人的班干部和文体骨干。他(她)们也积极参加学习讨论,但是也许是忙于班级事务的关系吧,学习成绩较第一阵营差了不少。尤其是黄林秋,属于表达恐惧症,心里明白了也说不出来。
第三阵营由余下的30多名同学组成,只盼着早日毕业,对前程十分关心,为了留在城里而不遗余力的奔波,一到测验考试便临时抱佛脚。柏莉是这一阵营中的另类,既不学习,也不助人,还不关心前程,摆出了听天由命的架式。
第二学期的课程增加了四个科目:
政治课在《社会发展史》和《政治经济学》基础上新加了《马列主义哲学》;
语文课在《现代汉语》、《中国文学简史》、《古代汉语》、《古典文学》基础上新增了《文选》和《教法》两个科目。
杜淑华老师调走了,去县委机关工作了;新来了一位男老师,叫于泽江,讲《马列主义哲学》课;一位女老师,叫刘晓梅,讲文选课;陈子洋老师当了班主任,继续讲《社会发展史》和《政治经济学》;王岱山老师继续讲《中国文学简史》和《古典文学》;孙朔主任调走了,换来一个李靳革主任,兼教《教法》。
刘晓梅老师是东北师大毕业的工农兵大学生,瓜籽脸,戴眼镜,梳着五号头,中等身材,比较苗条,声音清脆,手势较多。
她讲的第一课是鲁迅的《祝福》,在点名朗读时,第一个点到的是柏莉。水昜为她捏了一把汗,因为上学期她在课堂上没发过一次言。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新年。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然而先前所闻的她的半生事迹的片断,至此也联成一片了。”
“好,就到这里,念得很好!请坐。”刘晓梅做出请坐的手势说。
别说,这个老蔫念课文还真行,鲁迅的文章不是好读的,她竟能不打犇喯儿地念了这么长一大段,我真想给她鼓掌,甚至亲她一口。
“方才,白莉同学念的是小说的第一大段,也是小说的引子,交代了故事的时间和地点,描述了“我”同祥林嫂的最后一次见面,及祥林嫂死去的悲惨结局,以及周围的人对祥林嫂之死的态度,点出小说的基本矛盾,暗示了作品的主题。”刘晓梅短短的一段话,把小说开篇讲得非常清楚。
她是边说边写的,黑板上出现了“引子”、“时间”、“地点”、“我”、“祥林嫂”、“其他人态度”15个字,一手好行书映进大家的眼帘。
接下来她提问了:“时间是什么时候?”同学们被问懵了,通常人们对时间的概念是年月日时,这一段也没有这些呀?在大家蛐咕时,水昜喊了一声“旧历的年底”。
“谁?请站起来说话。”她做了个举手的手势说道。
水昜站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
“水昜。”
“你说对了,但是注意下次发言前先举手,请坐。”
水昜不服气了,心里念叨说,还拿我们当中学生哪,煞有介事的,牛什么牛!
“地点是鲁镇,“我”是作者,祥林嫂是主人公,其他人,有四叔,短工。四叔认为祥林嫂在这时死是谬种,短工认为是穷死的,小说里的“我”认为和他说的话有关系。这就组成了基本矛盾——神权;在神权之下产生了族权和夫权,神权统治了人的思想,族权和夫权才能肆无忌惊的欺压妇女,而政权又是神权的保护伞。”又是一段简短的话,句句点在要害上,黑板上的板书也随之拉长。水昜对她的课颇感兴趣了。
“水昜同学,请你接着念。”刘晓梅又点名了。
水昜从“她不是鲁镇人”开始念,念了小说的三分之二,下课铃响了,她仍不叫停下来,说了句:“不下课了,有上厕所的同学可以去,不用举手。”
说也怪,她越这么说,越没人动了。当我念到“那我可不知道”时,她才说了声“停”!
“这是第二大段,主要描述祥林嫂在四大绳索捆绑下被剝削、被迫害、被蹂躏、被虐杀的悲惨经过。揭露了封建四权对劳动妇女的迫害。”她又边讲边写。在里板上写出了:“族权”、“夫权”、“政权”、“神权”八个字。
写完后接着讲道:“下面同学们在这一大段中找出祥林嫂受这四权压迫的事例来,给你们10分钟时间。有上厕所的随便!”
同学们仍然没有动,水昜有些服气了,他心里做出了三个评价:
一是连堂讲,允许随便上厕所,却没有人动,能把同学们的注意力集中到这个程度,这个老师有能力。
二是同学们手中都有参考书,书中分段、分层、段落大意、中心思想、人物刻化的文字少说也有一千字,她却只讲了一百多字,只写了50多个字,这个老师有水平。
三是她没拿参考书,也没夹着教案,就带一个课本来上课,足见她胸有成竹,这个老师有魄力。
10分钟过去后,同学们纷纷举手发言了,热烈气氛不亚于联欢会,直到铃声再度响起,她才宣布下课。
同学们走出教室都在议论着,一致夸赞这位女老师。当水昜回到教室时,看到她和柏莉唠得十分亲近,心里纳闷,这老蔫怎么变成了另一个人了?他借用了大耳朵的神力,专注地听她们唠嗑的内容:
“没想到你能给我们当老师。”这是柏莉的声音。
“我也没想到你在这个学校上学。一看见柏莉这个名字,我就提问了,果然是你!”这是刘晓梅的声音。
“你啥时候上大学的?”
“下乡两年后,贫下中学推荐的,上了东北师大中文系,刚毕业就分到这儿了。”
“我到刘房子插队,进了乐园大队集体户,后来乐园、田园子、石头哨三个集体户合成了知青点,我前后干了五年才上来。”
“行啊,女生当老师是最好的职业了,一年有两个假期,还不用象医生护士那样倒夜班,找对象都能找一流的。”
“你有对象吗?”柏莉问。
“有了,在省农科院工作,省农大毕业的,也是工农兵大学生。你也有了吧?”
“还没有呢?”柏莉说。
“你不用着急,长得这么漂亮,咋的也得找个团级的,我遇到了给你介绍一个。”
这句话在水昜耳边炸了一个雷,下面的课干脆听不进去了,一整天浑浑噩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