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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明瑜给她盛的米饭,每次只给盛小半碗,满足她吃两碗的豪言壮语。
做饭是陈淑云掌勺,吃完饭收拾,阮明瑜哪还能让她老人家动手,让小桃陪奶奶去看春晚,阮明瑜收拾桌子,沈豫北自然而然的帮忙收碗筷。
陈淑云看得直点头。
客厅的暖气开得很足,外面鞭炮声不断,室内一派温馨,除了对着电脑的沈豫北,其他老少三辈人都在看春晚,听年年都能见面的冯巩说‘我想死你们啦’。
老一辈的人有守岁的习惯,一家人坐在一块看春晚,不知不觉十二点的钟声就要敲响了,阮明瑜拍拍沈豫北大腿,使唤他,“去拿鞭炮,把烟花也拿出来,你女儿要看烟花。”
小桃本来都昏昏欲睡了,一听见烟花,立马精神了起来。
沈豫北其实觉得鞭炮烟花什么很吵,但是小桃想看,只好勉为其难去库房搬鞭炮和烟花。
鞭炮扔在大门口放,原本一到天黑就安静下来的乡村,今晚就没消停过,家家户户门口噼啪阵响,小桃非要出门看放炮,阮明瑜拉她没拉住,只好跟她后面出去。
沈豫北点燃火引子就飞快的往后退,差点一脚踩上小桃,一阵慌乱,沈豫北把小姑娘捞了起来往院子里退。
院子里还有两筒烟花,沈豫北挨个点燃,烟花腾空之后,砰一声炸开,小桃捂着耳朵,不停尖叫。
沈豫北站在一旁看得无语。正此时他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小手拉住,阮明瑜抬头望着天,在岳岭肯定不会看到这么美的夜空,这么盛大的烟花。
“新年快乐。”
沈豫北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开了个小玩笑,“拜年也没有红包。”
“小气。”
外面的鞭炮声掺杂烟花声还在继续,此起彼伏响了半个小时才停歇下来。陈淑云哈欠连天的回房睡了,阮明瑜把小桃也哄上楼,洗漱之后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
小桃已经睡熟了,沈豫北和阮明瑜还没有睡意。
“过完年老头子有意把沈静从邱海调回来,让他跟我一块打理沈氏制药,或者说他还不想把经营权全部放给我。”
阮明瑜有点明白了,其实她对沈家谁来当家并不感兴趣,但是她是沈豫北的老婆,还跟他共同孕育了小桃,有些问题她必须要有个清楚的了解。
“那你怎么想?”阮明瑜侧身面朝沈豫北,“你想不想沈静进药厂?”
沈豫北也翻了个身,伸手捏捏阮明瑜的脸蛋,“他进不进药厂不是我关心的,我一年少几千万分红也不会在意,我在意的是沈家继承权的事,这个位子我是不会让的,也不会放任别人有机可乘。”
沈豫北一直有着野心,这点阮明瑜是知道的,这个男人有的不仅仅是野心,还有强大的手腕和头脑,他为沈氏付出多少,阮明瑜再清楚不过,他该得到他应得的。
只是阮明瑜还是有些担心他,“阿北,钱是挣不完的,权利再诱人也是过眼云烟,你说过的,过年之后就把史密斯先生请到国内,先想做手术的事吧,其他事情还可以放一放,这个真不能再放了。”
沈豫北把手搭在她腰上,稍微用力,往怀里拖了拖,“好,等张忠婚假回来我就让他去办。”
他们除夕在苏州过,年初一到正月十五期间还是得回趟沈家老宅,临走前阮明瑜示意沈豫北劝劝陈淑云,让她跟他们一块走,沈豫北劝了也无用。
有的老人喜欢热闹,怕子女将他们抛弃,所以越老可能越粘子女,相反有的老人则喜欢清静,生怕自己给子女带来什么麻烦,更不想成天住一块闹出婆媳不和的糟心事,宁愿离子女远远的,自己安安静静过点小日子。
回程的路上,阮明瑜全程开车,进市区之后,直接就开去了沈家老宅,偌大的别墅院里,还有管家和帮佣在井然有序的进行扫洒工作。
等阮明瑜停好车,有两个帮佣过来先把他们行李提进去,小桃下车就蹦蹦跳跳先往主宅跑,沈必山和他的兄弟沈必海在下棋,看见小桃了,忙伸开两手朝向小桃。
小桃跑过去依偎在爷爷怀里,喊了声爷爷,又对沈必海甜甜的喊了一声,“二爷爷,新年好。”
沈必海从怀里拿了个红包递给小桃,“小桃也新年好。”
小桃接了过来,小手老练的捏捏红包厚度,然后又把手伸向沈必山,“爷爷,你的呢?”
沈必山轻拍了她的小手,不大高兴道,“小没良心,过年都没跟我过,还管我要红包?”
小桃不怕他,争辩道,“我陪我奶奶过年了,爷爷这么多人陪你过年,可奶奶就我和爸爸妈妈,我们不过去奶奶好可怜的。”
童言无忌,却说得沈必山无端心里感伤。
小桃哪知道爷爷奶奶年轻时候的事,又缠着沈必山要红包,沈必山闹不过她,给了她一封最厚的。
小桃挨个拜了一圈,收了一摞红包,轮到刘文英时,小桃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对上刘文英阴郁的眼神,小桃不敢过去了,挨着沈必山坐下来,开始数红包。
可是小桃很快就发现不对,数一个少一个,扭头一看,她的红包都到了迟嘉言手上,对方拿着她的红包正冲她眯眼笑,小桃开心的啊了一声,扑到迟嘉言身上。
如果让小桃把自己喜欢的人排个位,迟嘉言绝对是排在前三,小姑娘喜欢迟嘉言的理由很简单,长得帅,还会为她花钱。
迟嘉言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对着脸蛋啃了两口,“有没有想我?”
小桃不迭点头,抱着迟嘉言猛亲,“想,每天都想两分钟!”
对于自己女儿这么去亲另外一个男人,沈豫北有点吃味,把小姑娘抱到了自己怀里,然后找茬开始训迟嘉言。
阮明瑜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踢踢沈豫北的脚,转个话题道,“嘉言,我收到梁源拜年短信了,说他在岳岭找了份工作,是你帮他找的?”
迟嘉言点头,“正好有个熟人开餐厅招人,我就把梁源介绍了过去。”
沈豫北再看他时就带了些欣慰,把怀里的小姑娘放下来,让她自己去玩,随后对迟嘉言道,“你跟我上来一趟,我有事商量。”
迟嘉言立马惴惴不安道,“又给我上政治课?”
沈豫北给他一记警告眼神,先上了楼,阮明瑜拍拍迟嘉言肩膀,笑道,“去啊,再不上去你大哥真给你上政治课了。”
沈家的女人们除了刘文英之外,都在搓麻将,阮明瑜技术太差,只能旁观。期间沈碧林起身去上卫生间,让阮明瑜替她搓一把。
“赢了算你的,输了我的。”
阮明瑜硬头皮上,就她那点技术,分分钟能点炮。
大人们都在搓麻将,小桃自己一个人无聊,在屋里跑了几圈,没看到沈婉婉人影,干脆跑上三楼去找她,三楼也没看到她,倒是碰上了上楼的刘文英。
小桃就站在刘文英不远的地方,不敢绕过她,抬头怯怯的看了看她,还是喊了她一声,“小奶奶新年好。”
刘文英默然的看了小桃一眼,没理她,直接越过小桃进了主卧。
没多大一会儿,主卧就隐隐传来了哭泣声。小桃在起居室还没走,听见哭泣声,轻手轻脚的往主卧方向走,趴在门口偷偷的看了一眼,立马被吓得瞪大眼,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后退。
这个小奶奶在拿刀划自己的肉啊。
☆、第6章 号一更
晚上照例要留宿在沈宅,阮明瑜搓半天麻将,一路点炮,连输五十多万,欲哭无泪。
沈豫北本来在楼上跟迟嘉言说话,等他下楼时,阮明瑜已经输得一塌糊涂,沈豫北在一旁不忍直视,挨着她坐下,伸手指点她重新理牌。
沈豫北此举惹得沈溪相当不满,气恼道,“大哥,注意注意了!你想打麻将,隔壁专门有男桌,别来我们女桌瞎掺和。”
沈溪正赶着赢的时候,她哪能让沈豫北给搅合了。
沈豫北伸手半圈住阮明瑜,拿着她手打了一张牌出去,“你坑的可是你哥嫂。”
沈溪立马回声道,“大嫂有钱,正好让她出出血给我发点压岁钱,别说输个几十万了,就是输掉几百万对大嫂来说都是九牛一毛。”
坐沈溪对面的小婶也笑道,“阿北,你这护短有些护过头了啊,快起开,别打扰我们搓牌。”
今年云雾山度假的分红,阮明瑜拿到两千多万,光是这个,就够沈溪红眼了,她被分管的是个小项目,每年只有几百万的分红,相较之下,她当然不爽了。
阮明瑜闻出了一丝火药味,放在桌下的手拍拍沈豫北大腿,跟他打岔,“小桃呢,一会儿该吃晚饭了,一下午也没见她来缠我,你去找找她。”
听阮明瑜这么一提,沈豫北也注意到小桃今天一直没像往常一样在爸爸妈妈面前频频刷存在感,正起身要找人,小姑娘从三楼下来了,手里抱着沈婉婉的洋娃娃,令人诧异的是,她身后还跟着刘文英。
小桃半天没见爸爸妈妈了,下楼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飞扑到阮明瑜大腿上撒娇。
被小桃闹腾的,阮明瑜也没心思打麻将了,让沈必海的儿媳妇来替她,自己把女儿抱到客厅的沙发坐。
“小桃下午在哪儿玩呢?怎么都没来找妈妈,是跟小姑姑一块玩的吗?”
小桃摇摇头,“小奶奶说小姑姑的学校组织去福利院了,我在楼上跟小奶奶玩的。”
说着,小桃把安娜公主拿给阮明瑜看,开心道,“小奶奶教我给安娜公主盘头发。”
闻言,阮明瑜往坐她们不远处的刘文英看去,刘文英好似没听到她们母女对话一般,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脸漠然。
阮明瑜其实多多少少有些诧异,以前的刘文英是个话多的人,尤其是过年家庭聚会的时候,她的声音是最大的,怎么这两年话越来越少,见谁也不理,看起来倒是有点像是生了什么心理疾病。
想归这么想,阮明瑜也不会无凭无据就给人按上一个精神病,只是摸摸小桃的脑袋,让她去谢谢刘文英。
晚饭过后,阮明瑜把浴缸放满水,跟小桃一起泡澡,浴缸里漂的都是她的小玩具,小姑娘玩得很嗨,任由阮明瑜给她洗脸擦背。
想到刘文英,阮明瑜还是问了小桃,“小桃,你下午只是跟小奶奶玩编头发了?”
小桃没想到阮明瑜还会再问她下午的事,小桃低着头嗯嗯啊啊,显然有事瞒着阮明瑜。
阮明瑜轻声道,“怎么了小桃,有什么事连妈妈也不能告诉吗?”
小桃猛地摇头,为难道,“可是我跟小奶奶说好了,不告诉别人。”
阮明瑜越发好奇怎么回事了,小桃以前是怕刘文英的,根本不会跟她近距离接触,这样一声不吭的跟刘文英玩了半天,还真是稀奇。
“小桃你就算跟妈妈说,妈妈也会保密,你还小,判断不了是非,妈妈帮你分析一下好不好?”
小桃理解能力还不是那么强,但是看妈妈特别想知道,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叛变了,趴在阮明瑜耳朵上轻声道,“妈妈,小奶奶自己拿刀划自己,都流血了,小桃问她疼不疼,她哭了,小桃给她吹吹...”
小姑娘逻辑性还挺好,叽叽咕咕把她看到的都说了遍,最后还不放心的叮嘱阮明瑜,“妈妈,小奶奶不让我说,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现在阮明瑜几乎能肯定刘文英这是患上了心里方面的疾病,具体是什么病还得心理医生来确诊,都已经到了自残的地步了,绝对是病得不轻。
阮明瑜又突然想到前些时候她在新闻上看到因抑郁症自残自杀的男明星,心里不由发沉,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刘文英,但还不至于想看着她去死的地步。
临睡前,阮明瑜抚着熟睡的小桃,把刘文英的事跟沈豫北说了遍。
沈豫北也有些诧异,“她这两年话是少了不少,我以为她是安分了的缘故。”
阮明瑜道,“跟爸爸说下吧,最起码得给她应有的心理疏导,如果放任她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豫北按了按太阳穴,唔了一声,“你觉得爸会不知道这件事?”
阮明瑜咯噔一下,沈必山可是跟刘文英朝夕相处的人,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们感情不和不居住在一块,可每天吃饭活动总是能碰上吧,沈必山不是傻子,他不可能迟迟察觉不到刘文英的变化。
如果沈必山明明知道还当看不见...
阮明瑜不敢细想下去。
“这几天看着小桃,别让她跟那女人走太近,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病伤害到小桃。”沈豫北把胳膊搭在阮明瑜腰上,闭目养神,“不管爸知不知道,明天我跟他提一下吧。”
沈豫北虽然一直厌恶刘文英,还不至于眼看着让她真成神经病。
隔日早,他们一家三口都洗漱完了才一起下楼,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床,相继坐在一起吃早饭。
大概是小桃提醒了她,阮明瑜的视线有意无意就会落在刘文英身上,现在仔细观察她,确实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她会突然自己无声笑一下,还会突然间阴郁的盯着某个人看...
其他人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阮明瑜不知道沈豫北到底是怎么跟沈必山说的。隔几天之后沈碧林来乐仁堂找她调理身体时,顺带就跟她提了刘文英的事。
“被送到大哥在郊外的湖畔湾别墅疗养去了。”沈碧林有点唏嘘,“这女人平时挺能说会道的啊,怎么还得上精神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