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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小川侯听到这两个字跳了起来,锁链在他手上碰得哗哗作响,“我不去刑房,我要出去!”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几个人的脚步在嘈杂的牢狱里却清晰地回荡着,脚步声快慢不一,还伴着粗锁链条相碰撞的声音。
“到了。”萧魏升停了下来。
小川侯从一道又一道的铁柱空隙里,看清里面各种各样的刑具后,彻底崩溃了:
“小爷不去,你们不能对小爷用私刑,我劝你们对我好点,要是让爷出去了,你们都得哭着求我不要杀你们。”
“交给我吧。”梁景湛从狱卒手里扯过人,他脚步一停,对着紧跟上来的萧魏升和傅晏宁道,“你们就且在外面等着,有些事我要问清楚,白闻,和我进来。”
萧魏升看了眼傅晏宁,以为他会不同意。
傅晏宁却先他一步转过身朝外面走去,脚步声一点也听不见。
“那好。”萧魏升知道他下手肯定也有轻重,也没多交代什么,转头也出去了。
梁景湛手上用力,一手把小川侯推了进去。
他的身子重重撞到了铁柱上,锁链碰到铁柱发出更刺耳的声音。
小川侯吃痛,捂着被撞的胳膊叫唤:“哎哟,疼!”
梁景湛没什么表情,眼里常存的笑意像被清水洗过了,一点也没留下。
从小窗透出来的光线里照在他脸上,只显得那眸色越发的淡,淡到没有一点情绪在内。
“绑了。”梁景湛低头翻找着各色刑具,眼里却是带了很重的兴致。
眼里掠过一个一个已经被无数的血浸染成暗红色的刑具,梁景湛从中挑出一条长鞭,在手里缠了几圈:“小川侯想试试它的滋味吗?”
被绑在木柱子上的小川侯瑟瑟发抖,眼睛里映着桌边一个个形状可怕的刑具:“你……你敢……”
就连梁景湛的笑,他都觉得有点可怕了。
梁景湛拿着长鞭靠近他,“小侯爷这么细皮嫩肉……”他捏了一把他肚子上的一堆软肉,“我想一向娇生惯养的小川侯一定不想受皮肉之苦吧。”
“疼……你……你想做什么?”小川侯闭着眼嗷嗷叫着,声音若杀猪声。
梁景湛松了掐着他肚子的手,嘴角翘了翘,笑意不到眼底:“问件事而已,你若如实回答,就不用再受疼了,如何?”
“真……真的?那你说……”小川侯额上的汗混着油脂落到白色的囚衣上。
“太子殿下的事,你参与了哪一环?”
“太子?我……我……”小川侯结巴着,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说实话。”梁景湛拿着长鞭在他身上象征性地甩了一下,“还挺疼的,是吧?”
小川侯闭着眼睛,仰着头,嘴唇紧闭着,不说话了,但从他喉中还是能听见若有若无的一丝呻.吟声。
白闻看着主子的手背:“主子,这种事,还是我来做吧。”
梁景湛没给他。
小川侯咬着嘴唇:“太子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梁景湛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但他还是再问了一遍,也算是再给他一次机会。
“那我再提醒你一遍,太子殿下造反那日,宫中举行了夜宴,京城里的王公贵族都参加了,想必你也有参加,到底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
小川侯还是没说话。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良久,才出现一道异常清晰的少年声:
“交给你了,打腹部,别留伤,不要见血。”
“好。”白闻接过梁景湛手里的长鞭。
小川侯睁着眼看着足有一指宽的长鞭离他越来越近。
梁景湛背过身去,靠着一个及腰的长案,手上摸着案几上摆得整齐的刑具,侧着头好像在想着什么。
身后已经响起了长鞭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和被打的人的尖叫声,而他却自与后面的惨烈情形相隔开。
仿佛没有听到叫声,自己也不是身在牢狱。
刑房里的叫声慢慢缓了下来,又变成了粗重的喘息声,只是听着这喘息声,却不让人觉得这是被打过后发出的声音,似乎只是被人搔了痒处舒服的喘息声。
白闻发现了不对,停了手,看着小川侯享受的表情有些措手不及。
“主子,他好像……”
梁景湛也感觉到了有些奇怪,他回过头,让白闻住手:“停下。”
小川侯反而有些不适地扭了扭身子。
梁景湛眼尾依然弯着,话音里却浸了丝凉意:“想好怎么回答我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本侯……本侯可以告诉你,当晚东宫里的刺客,是本侯派去的,但本侯做这一切,都是受人指使,想知道那人是谁吗?”
小川侯仰着脑袋,眼睛望着从上方的一扇小窗透出来的丝丝光线。
低眼再看到梁景湛后,他又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牢狱里,带着颠狂,忽然笑声住了,小川侯闭上眼:“我不告诉你。”
梁景湛眼睛眯了起来,眸子里蒙上的一层暗光沉浸到了眼底。
他抬手,瞬间掐住小川侯的脖子,手指间发力:“害死皇兄的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白闻看着小川侯愉悦的表情,踟蹰道:“主子,我看他好像在求打。”
梁景湛松了掐在他脖子上的手:“那就别打了。”
小川侯果然不乐意了,他乍然睁开眼:“你若是让小爷舒服了,我可以告诉你参与陷害太子的人还有谁。”
梁景湛不知道他哪来的这种特殊癖好。
神情复杂地看了小川侯一眼,梁景湛又转过身:“手下留情,记得别留伤。”
“殿下放心。”
铁器打在□□上的声音又出现了,被打的人情绪似乎越来越高涨。
“你知道我派去的刺客是如何知道太子何时回到了殿里……又……又如何抓住时机动手的?”被打的人仰着头大笑着,断断续续道。
梁景湛依旧背对着他,从外面透进来的光线不偏不倚落在他身上。
自从他问出这句话后,梁景湛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之前在皇兄身旁的小仆将他们引到那片丁香林下时,他就应该怀疑了。
但他那时并没有多想,直到从秦庄出来之后,他才又想起了皇兄身边的那个小仆。
小川侯又道:“你肯定想不到吧,当然是太子殿下身边有我们的内应啊!”
听到“我们”二字,梁景湛终于转过身,抬手让白闻停下,目光如利刃落到小川侯身上,追问道:“我们?你到底受谁指使?”
小川侯还没开口,梁景湛就听萧魏升派过来的狱卒在门口催促了:
“容王殿下,萧大尹让小人告诉您,驸马要过来了,身后还跟着郭公公,萧大尹让您快点出来。”
几阵脚步声慢慢走进,梁景湛听出走在前面的人是萧魏升,后面的傅晏宁也跟过来了。
他站在桌旁,一只手重重锤在了旁边的桌上。
不是为了发泄脾气,而是为了冷静。
手再收回的时候,梁景湛面上又瞬间换上了笑,刚才眸里的幽暗顷刻间烟消云散,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刚一抬头,他就看到萧魏升和傅晏宁出现在了门口。
而他们身后又接着响起几声步调不一的脚步声。
傅晏宁和萧魏升同时向后看去,梁景湛也带着白闻出了刑房。
“你们把我弟弟放到哪儿了?”是驸马的声音。
梁景湛让了条道,眼含笑意:“在里面,自己去看吧。”
驸马推开刑房的门走了进去。
看见郭公公半白的鬓发被汗水打湿,脚步又这么急促,梁景湛又问:“郭公公有什么急事?”
“容王殿下,圣人有急事唤您回宫。”
急事?这时有什么急事?
“好,劳烦郭公公跑一趟,我这就回宫。”梁景湛与傅晏宁互相看了一眼,瞥到萧魏升忧虑的神情后,梁景湛朝他笑了笑,安慰道,“我会没事的。”
正当他要问小川侯真相的时候,偏偏这么巧,圣人叫他,背后有谁捣鬼,梁景湛也不想知道。
他与傅晏宁并肩走出牢房,跟在郭公公身后,郭公公走得快,离他们还有段很长的距离。
出了京兆府,已经是晚上了。
梁景湛和傅晏宁走在前面,白闻依旧在后面跟着。
傅晏宁缄默半晌,低垂着眼看着紫衣下时不时露出来的脚尖,嘴唇抿作一条线,有几次张了又闭上了,攥着袖子的手自从从刑房走出去后就一直没松过。
这般明显,梁景湛当然注意到了:“傅侍中有什么事,就问出来吧。”
傅晏宁住了脚,抬着头,望进了他的眸子,带着迟疑道:
“殿下是如何知道小川侯藏人的地方的?又是如何得知京城近日的失窃案和走私食盐都是他做的?”
上辈子的小川侯,在几年后因为走私食盐被天和帝处了刑,事情败露之后,他当然知道了小川侯藏人的地方在哪里,以及走私食盐常走的小道是哪一条。
而上次,揭露小川侯的人是梁添。
梁景湛犯了难,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傅晏宁,毕竟上辈子他也算是苟活到了一辈子,这种屈辱的事,他是怎么都不想傅晏宁知道的。
这可是关乎面子的问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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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晏宁:殿下在做什么?
梁景湛(扔下鞭子背过手):不能让清平看到我在打人,要留个好印象
不要脸地求个作收吭哧吭哧(星星眼win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