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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棚老板娘一句话,说的周围吃茶的都乐了,张三道:“依着你这么说,咱万岁爷跟咱们老百姓差不离,也糟心这些家务事?”茶摊老板娘道:“那是那是,万岁爷也是人,心里头爱的女人,也得护着,这才是真汉子。”
“行了,就你话多,回头让衙门抓了你去下大牢,看你还胡说八道,炉子上的水滚了,还不给几位客人添茶。”她男人一招呼,那婆娘这才住了嘴。
文帝自是不知,自己这一番折腾,倒赚了个惜香怜玉的好名声,过后圣驾南巡,沿途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那个热烈劲儿,他自己都纳闷,自己走的不是亲民路线啊,怎就这么有人气呢。
扯远了,扭回头说如今,文帝一路上心里这个悔啊,三娘哪儿本来就跟自己因进宫别扭着,想找茬儿还找不着呢,这倒好,郭太后跟慧妃这一闹,不用想也知道,三娘定用这个当借口。
文帝拿不住三娘,自然就会迁怒别人,郭太后慧妃跟棠贵人,就是头三个倒霉蛋儿,跟着的那些嬷嬷太监,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落好儿。
郭太后一见皇上满脸铁青,怒发冲冠的样儿,先真后悔了一下,却又一想,自己是太后,便不是他亲娘,他敢如何,再说,今儿这事儿说白了是后宫之事,自己这个太后出马管管,也说得过去,皇上还能问自己的罪不成。
想到此,郭太后心思定了定,就听文帝冷声道:“母后不在寿宁宫礼佛,来邹爱卿府上作甚,莫不是嫌寿宁宫不清净,儿臣倒想起一处清净所在,最适宜太后礼佛,南苑的大悲楼,先皇在时常去那边儿斋戒,太后若去了,想来先皇在天上见了,也万分欣慰。”
“你……”郭太后脸色顿变,指着他道:“哀家是太后,我朝孝治天下,你就不怕落个不孝的名声儿,被天下人耻笑。”
文帝听了冷笑一声:“如何不孝,朕正是秉持着一个孝字,才送太后去大悲楼礼佛。”说和声儿一沉:“陈二喜,送太后去南苑。”
陈二喜忙上前道:“太后奴才伺候着您起驾。”郭太后虽心有不甘,奈何大事已去,如今早由不得她了,见陈二喜那个小人样儿,太后就来气,抬手给了陈二喜一嘴巴,哼道:“用不着你这奴才伺候。”头先一步走了。
太后一走就剩下慧妃跟棠贵人了,文帝的目光刚扫过来,这两人忙跪在地上,慧妃先道:“万岁爷明察,是太后唤臣妾等随驾出宫,臣妾岂敢违逆,臣妾并不知是来邹府……”棠贵人也道:“是,是,正是慧妃姐姐说的这般,是太后叫我二人随驾出宫的。”
文帝倒笑了,只不过笑的有点阴沉:“你们既如此孝顺,朕如何不成全你们的孝心,来人,把慧妃跟堂贵人一起送去南苑,无朕的旨意,此生不许踏出南苑一步,违者斩立决。”
“啊……”慧妃呆傻的跪在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等她回神,文帝已上马走了,邹瑞扫过她,又看了眼旁边儿晕过去的棠贵人,心里叹口气,就说武三娘招不得,别人躲还躲不过来呢,这俩人倒好,非往上找,落得这般结果实属活该,不过三娘到底跑哪儿去了,莫不是跟着武宜春回了武府……
☆、第 84 章
再回头说三娘,跟着武宜春跑回了武府一看,愣了,宅子是够大,两侧的院墙一直延伸出去,足占了半条街远,墙体却跟眼前的大门一样斑驳不堪,因久无人打理,墙头的荒草都有半尺高,只门楼子上两盏灯倒新,越发显出一份凄清落魄。
富贵不过浮云眨眼而过,世事如苍狗,瞬间即变,这大概就是人生,纵使花开的再好,也不过朝夕罢了,哪有千日的妍丽。
对于忽然冒出的这份忧伤情怀,三娘归在前头的武三娘身上,她并不觉得破败凄清,心底却有这份凄凉,想来冥冥之中,是武三娘对武府那份特殊的情感所致,便身体归了自己,到底残留着几分怀念。
三娘甩甩头问武宜春:“就一个住在这里?”
武宜春点点头,当初皇上把他赦回来,刚赐还了宅子,三娘便跑了,武宜春都没住上几天,又给绑在午门外。
当时武宜春并不怕,经了世态炎凉生死之劫,武宜春早就看开了,况,武宜春心知皇上并不是要真砍自己的脑袋,哪有要杀头,还三餐茶饭照旧的,有人端,有人喂,且荤素搭配,那些日子,武宜春是地地道道的大爷。
后皇上在太行山寻得三娘,早有人先一步把他放了,武宜春回到武府,本想着收拾收拾,转念又一琢磨,还是等见过了他姐再说,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故此,三娘看见的是这么一副凄清落魄的府邸。
姐俩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一进去三娘眼睛就亮了,瞧着可比邹府大多了,那句话咋说的来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形容武府真挺恰当的,外头瞧着有些破,里头却着实不差,一眼望去,亭台楼阁,一层层院落屋脊错落有致颇具章法。
三娘刚要往里走,就听大门外马蹄声传来,三娘还当是追来的侍卫,头都没回,迈脚还往里走,却听武宜春道:“武宜春叩见万岁。”
三娘皱了皱眉,一回头就瞧见文帝立在身后,显见是奔波而至,气息微促,脑门子出了一层汗,表情急切非常,一双眼紧紧盯着自己,跟他身上的龙袍,头上的金冠颇不相衬。
三娘忽生起一个念头,此时若忽略他的龙袍金冠,文帝也不过一个平常的男人罢了,他会急,会怕,也有软弱的一面,从来没有一刻,让三娘如此清楚的看到了文帝的脆弱,他眼底仿似有两团火,火下头却埋着怕,因为怕所以脆弱。
不可否认,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一旦流露出这种与他不和谐的情绪,最是勾人,而三娘这货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给他这种目光盯了一会儿,心里不由升起几分愧疚来,她竟然觉着自己有些过份,不为别的,就为刚在马上,有那么一瞬,脑子里闪过逃跑的念头,虽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这会儿给文帝如此目光看着,三娘也止不住心虚。
她忽然觉着,自己的想法儿,哪怕一闪而过的念头也瞒不过他,以前她并不在乎,可这一刻,她心里开始冒出愧疚了,这个势头可不好。
想到此,三娘甩甩头,冲文帝无辜的道:“太后跟你那两个老婆要打我,我要是不跑岂不等着吃亏。”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武宜春这是头一回见皇上跟三娘在一起的情形,连他都觉,他姐这恃宠而骄的过了,今儿就算是太后找茬儿,可三娘把太后的人抽了一顿不说,顶撞了太后,扭头跑了,莫说宫里,就是民间,顶撞婆婆也犯了七出之罪,更何况那是太后,就算跟皇上不亲,名头在哪儿摆着,三娘冒犯了太后,照着宫规至少该闭门思过,可瞧这意思,她还有理了。
武宜春还真替他姐捏了把汗,皇上可不是什么好性儿,不然,他前头两个姐姐也不至于被赐死了,可让武宜春想不到的是,皇上听了,没斥责三娘不说,还上前一步牵着他姐的手说了一句:“朕何曾说要怪你了?”说着又不禁低叹了一声:“虽知道朕的三娘不是个吃亏的,却一听说太后去了邹府,这心还是忍不住慌了起来,你瞧瞧朕连衣裳都没换就跑了来,三娘可知朕这一番心意?”
三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说又来了,真想告诉文帝,甜言蜜语偶尔说说就算了,说多了也腻得慌,就算博同情也得看谁使,文帝使出来,对三娘一点儿用都没有,这厮城府深,心眼多,手段狠,说的每句话都有目的,三娘猜他这番示弱之词,定是怕自己揪着太后跟他两个老婆的事儿拒绝进宫。
可三娘不领情,让她逮着这么好的借口,不用白不用,再说,自己这儿还没进宫呢,就差点儿吃亏,这要是进了宫,他后宫那些三宫六院的老婆,组团跟自己过不去,自己能有好日子吗,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才不去当活靶子呢。
想到此,三娘只当没听见他的话,指了指地上跪着的武宜春道:“他是不是我亲弟弟?”
文帝不明白她怎么蹦出这么一句,却道:“自然是你亲兄弟。”三娘道:“那我是武三娘了?”
文帝忽明白她要说什么了,只听三娘道:“武家就剩下我们姐俩了,皇上瞧瞧这里,这才是我们姐俩的家,从今后我就住这儿,哪也不去。”
文帝皱了皱眉,声略高了一些:“不许胡闹,这里如何住得。”三娘哼了一声:“我们姐俩是罪臣子女,比不得皇上万金之体,有个地儿住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文帝听着话头不对,眸色略沉:“你是不想进宫?”三娘翘了翘嘴巴:“在外头都差点儿挨打,进了宫说不定我的小命都丢了,我才不去呢,就住这儿。”那样儿说多刁就多刁。
这一下把文帝的火又给勾了起来,自己这般赶过来,为了她还处置了太后慧妃,她倒好,真捏着这点儿不进宫了,合着自己一心为她,她仍是这般无心无情,不管怎么说,她就是不想跟着自己就是了。
文帝越想,心里越过不去,脸色一沉望着她:“进不进宫由不得你,朕是天子,是皇上,朕的话就是圣旨,抗旨不遵是死罪。”
刚文帝那样儿,真让三娘心软了一下子,这会儿他一硬上来,三娘吃他这一套?瞥着他道:“我就不想进宫,你那么多老婆,又不缺我一个,非让我进去做什么,我就在这儿住,你要是觉着行,咱俩就按着前头那样儿过,若是觉着不成,咱们一拍两散,你当你的皇上,我做我的百姓,各不相干。”
武宜春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抬头瞧了他姐一眼,这一眼,武宜春倒愣了,眼前的女子立在日头下,仰着头,叉着腰,跟对面的文帝对视着,脸上眼中一丝惧意都无,仿佛站在她对面的根本不是皇上,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男人,便是寻常男人,她这般也是不妥,更何况是皇上。
武宜春都没勇气去看皇上什么表情了,他心里敲着鼓,也不知末了会如何,半晌儿才听见文帝道:“朕知道你满心就想着跟朕一拍两散各不相干,朕不妨告诉你,莫说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撂下话,一甩袖子扭头走了。
武宜春望着皇上出了大门,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三娘弯腰扯了他一把:“还不起来,跪上瘾了啊!”
接着从上到下打量武宜春一遭,伸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就冲今儿你替我拦了那老婆子一巴掌,从今儿起,你就是我弟弟了,走了,瞧瞧怎么收拾咱这宅子。”
武宜春愕然,挠了挠头,心说,什么叫从今儿起,我是她弟弟,本来就是好不好,不过也不纠结这些了,武宜春算看出来了,他这个姐姐是得了神明护佑,要不怎这么作都没事儿呢,换了二一个,武宜春绝对相信,这会儿都给皇上凌迟了,这也太不拿皇上当回事了,却心里也着实佩服他这个姐姐,敢跟皇上挺着脖子硬顶的,可着全国就他姐一个,且皇上还没辙,恼到极处扭头走了。
走了还不算,不多时,原先在邹府伺候三娘的太监宫女嬷嬷,一个不落的都来了,且又添了不少人,各司其职的收拾起来,到了掌灯时分,先收拾出两个院子来,前头的书房院,武宜春本就在哪儿住着,仍归他,三娘自己住在了正房院,至于别处怎么收拾,三娘也有了谱。
现代的时候,三娘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收拾自己的小窝,可那时候条件有限,面积就那么大点儿,框架也都定了,再怎么折腾,不过在小地方弄一下,不过瘾,这回好,这么大一个宅子都归她,想怎么弄怎么弄,把三娘的兴致彻底调动了起来。
吃了晚上饭,让孙嬷嬷铺了纸在炕桌上,参照自己今儿下午实地考察的样儿画了起来,这儿的亭子外头种什么花儿,那边儿的院子要植什么树,这里要弄一弯花墙,搭上架子种荼蘼,那边儿假山后的院子里要栽葡萄,园子中间的水面有些小,再挖大些,水里养鱼种荷花,水边上那几颗柳树留着不许砍,下去瞧了都抽了嫩芽,随着风一荡一荡的柳丝,美的像一幅水墨画。
三娘正在这儿琢磨呢,忽觉口渴,头都没抬只说了一句:“上茶。”一碗茶便塞在自己手里,三娘刚要吃,忽听文帝的声儿传来:“刚烹的茶,小心烫。”
三娘一愣,抬起头来,灯影里是文帝的脸,晌午的怒意早已消失不见,许是灯光的缘故,三娘竟觉他眼里的光芒有些醉人,似那陈年的酒,只这般瞧着自己,都有些熏然的错觉。
三娘眨了眨眼,暗道,这是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不成,想到此,三娘放下手里的茶盏:“皇上怎么来了?”
文帝低笑了一声,柔声道:“朕想三娘了,怎么,朕来不得吗?”他这般一说,三娘反倒有些不自在,嘟囔一句道:“我可没说你来不得,白天是你自己走的。”
文帝把她的手攥在掌中道:“随朕出去走走。”三娘瞧了瞧窗外:“这般时候?”说着目光闪了闪,文帝瞧破她的小心思,点点她的额头,没辙的道:“放心,朕不逼你进宫。”
三娘这才放了心,她是怕自己一旦进了那个宫门,就出不来了,却三娘也未想到,文帝带她来的是慈云寺。
慈云寺她自然知道,自己虽未来过,跟自己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替自己死的那个倒霉蛋儿在这里。
进了山门,过了大殿,到了后头一处院外,三娘站住了,文帝拉她都不走,文帝侧头看她:“怎不走了?”
三娘盯着他,声儿有点儿抖:“你,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文帝拿过陈二喜手里的灯,挑高端详她半晌儿,忽笑了起来:“朕还当三娘是个神鬼不惧的,原来也知道怕。”
这话说的,明知道里头是个死人,谁不怕啊,多瘆得慌,最主要,三娘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文帝的五指与她相扣,抓得更紧了些:“朕是天子,何等邪祟敢近朕的身,只你跟着朕,怕什么?”
三娘翻了个白眼,想说这完全就是迷信,什么天子,不就是为了维护自己统治,瞎编出来糊弄老百姓的吗。
这么想着,三娘却摇了摇他的手:“那个里头是不是停着那个假武三娘的尸首呢?”文帝没说话,拽着三娘走了进去。
进了屋,三娘就觉从后脊梁骨底下冒寒气,屋子正中间停着一具棺椁,前头香炉供果一应俱全,三娘一手拽着门框,任文帝再怎么拽,死也不往里走了。
文帝这会儿倒不勉强她了,手一松要放开往里走,三娘忽觉后头阴风阵阵,吓的紧了几步跟上去,手主动塞到文帝掌中。
文帝好笑的侧头看着她,忽觉这样的三娘分外可爱,文帝见过别扭的三娘,狡猾的三娘,硬气的三娘,可就没见过这般小女儿态的三娘,以往便偶尔露出几分,大多也是装的,那眼里透着狡诈呢,这会儿却是实实在在的怕,小手都有些凉,紧紧依着自己,生怕自己放开她。
文帝坏心的挣了挣,三娘整个人都靠了过来,几乎贴在他怀里,惹的文帝一把邪火差点儿烧上来,不是地点实在不对,文帝现在就把她按在身下了,只文帝如今却明白了,这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要她的身子容易,想要她的心却难,偏文帝想要的就是她的心,即使她没有,他也要让她长出来,这颗心是他的,他势在必得。
文帝揽着她往前,一步一步走到棺材跟前,越近三娘越怕,最后几乎缩在文帝怀里了:“ni,你到底要做什么啦,回去了好不好,我答应你,只要不逼我进宫,怎么都成……”三娘怕的不行,开始胡乱许诺。
忽听文帝在她耳边道:“朕只是让你来看看她。”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响,三娘头皮都炸起来,手脚并用缠在文帝身上,脑袋往他怀里一扎:“鬼啊!”文帝哭笑不得:“什么鬼,哪里来的鬼?”说着顿了顿叹口气道:“你这般怕鬼,可知朕曾恨不得有鬼呢,朕在这里守了九九八十一天,朕在这里念了八十一天的往生咒,朕怕你那般去了,过不得奈何桥,朕怕你成了孤魂野鬼到处游荡,朕甚至想抛下这万里江山跟着你去,那一瞬朕才知道,朕竟如此爱你,爱的入骨入髓,朕想了很久都没想起来,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朕对所有人都狠得下心,唯独对你,处处相让,一步一步的退,朕宁失了这江山,也失不得你。”
文帝说到这里,就听怀里三娘说话了;“哼,这是假话,我不信。”
文帝笑了:“你当假话便是假话吧!朕在太行山应了你,只你不跑,想怎样就怎样,可朕舍不得你,想你进宫陪着朕,三娘你在外头,朕不放心,你就不能依着朕一回吗?”
三娘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咱能不能换个地儿说这些,这里可有个死人,一会儿诈了尸体怎么办?”
文帝却道:“你怕她做什么,棺材里不过一具死尸罢了,她受的朕念了九九八十一天的往生咒也算造化,死得其所,怎会诈尸,朕带你来是想谢她一谢。”
三娘一愣:“谢她做什么?”文帝话音一沉道:“范宝龙跟顾国正胆大包天,亏了寻得一个似你之人,若给他们寻到你,恐这里躺的真成了你,若那般,便朕把他二人凌迟又有何用,你说该不该谢她?”
三娘想了想,还真是这个理儿,棺中女子说不准就因像自己,才有这番杀身之祸,自己亏欠人家呢。
想到此,三娘鼓起勇气,侧头瞧了一眼,这一瞧却愣了,女子虽死了多日,颜面却仍是栩栩如生,从她嘴里散出丝丝缕缕的光芒绕在周身,比特技还牛。
三娘这会儿倒去了些许惧意,好奇的瞧着她的嘴,嘴微半张着,仿似含着什么东西,三娘便问了一句:“她嘴里是什么?”
文帝道:“当初朕以为她是你,不舍入土,又恐她容颜损毁,便寻了这枚定颜珠出来。”
三娘瞅了眼棺材里的尸体,心说真有定颜珠这种东西啊,怎么听着像武侠小说呢,这东西可得值多少银子啊,就听文帝道:“念她也算救过你一命,朕想着三日后就将她入土为安,葬与这西山之上,有佛音相伴,想来也不亏她,今儿带你来是想让你给她上柱香。”
三娘这会儿倒不怎么怕了,上了香出来,文帝轻轻抓住三娘的手道:“朕应你,不再迫你进宫,让你在武府住着,随着你的性子过些时候,只从今儿起,你进宫陪朕三日,三日后朕送你出来。”
说实话,三娘有点儿怀疑,这是不是文帝使的策略,可又一想,到时候他不让自己出来,自己就闹他个不安宁,反正宫里的侍卫不敢对自己如何,自己一说要自杀,他们就吓的要死要活,虽说一哭二闹三上吊有点儿不入流,可管用就成。
再说,纵三娘铁石心肠,今儿给文帝这一番表白,心也软了不少,加上他此时这般低声下气的求着自己,拒绝的话,三娘着实说不出口。
一念之差,三娘给文帝骗进宫了,所以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猴子再能,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心。
总之,今儿晚上文帝是得逞了,把三娘弄进了乾清宫,奔着他的龙床去了,说起来,这还是三娘头一回进宫呢,前头那个武三娘选秀不算啊,根本就不是她吗,三娘只当自己是三日游,从进了宫门开始就跟个恶俗的游客一样,东看看,西瞅瞅。
可惜什么也瞧不见,宫灯下唯有高高的宫墙,进了文帝的寝殿,三娘还没来得及四处打量,就给文帝抱了起来,几步进了里头。
寝殿内早已备下香汤,皇上的澡盆给三娘的印象就是一个字,大,大的在里头怎么折腾都成,而文帝这个久不开荤的,今儿算开斋了。
扣着三娘的手,曲着三娘的腿儿,浴桶内热气升腾,水中腰软脐香,唇边吐出的嘤咛,脸庞晕开的情潮,乌云一抹拖与水中,**如蛇缠在腰间,莺声历历,娇喘吁吁,身娇体软似三月里涤荡的柳丝,明眸含春,如那春江水暖……明黄锦帐内算不清消了几多相思债,锦被中,鸳鸯交颈,鱼水相合,忘却巫山数度愁。
何等自不必说,次日早朝,迟了足一个时辰,待文帝上朝,满面含春,唇角的笑遮都遮不住,心情好到爆,底下大臣说什么,都是和煦非常,却频频走神儿。
文帝想的再无旁人,而三娘这会儿想的却不是他,三娘撑着快断了的腰,想的是怎么把慈云寺里那颗定颜珠弄到手……
☆、第 85 章
三娘是真想要那颗珠子,除了它的价值之外,三娘对它为什么能使尸体不腐的作用,异常好奇,在她的认知里也就福尔马林有这功用,还得泡在里头,真喝上一口,那绝对屁用也不管,所以这颗定颜珠,三娘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
可她自己不能去,一个是不敢,二一个,答应文帝在宫里待三天,中间儿要是出去,不说文帝应不应,回头他一反悔,再把自己留这儿,可坏了。
三娘的小心眼里,总觉着文帝不那么地道,偏偏这事儿还缓不得,昨儿文帝就说了,三天后入土,这么一个牛叉的奇珍异宝,跟着死人入了土,岂不可惜,倒不如拿过来给活着的人造点儿福。
三娘这儿正琢磨法儿呢,可巧陈二喜就进来了,文帝上早朝的时候,三娘还睡着,本来照着三娘的习惯该睡到晌儿午,更别提,昨儿夜里给文帝折腾的大半宿,腰腿儿疼不说,浑身的骨头节都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