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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想起来这孩子跟蛇的#过节,宫宴时,指证琼雯时,再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蛇类都跟他过不去,一招惹就招惹了三条。
见他魂不守舍,杨知一只好交代了他一声便出门了。
其实杨知川也不是故意不理杨知一,只是他一直在想着一件事,这越是想下去,心里的惊恐就越重,可是内心告诉自己不该这么想,这是大逆不道的。
杨知川脸色不太好,甚至说是胸口还有些沉闷发堵,不知道是因为那件事情还是被毒蛇咬的后遗症,或许两种都有,这种感觉真不好受。
因为出了杨知川被蛇咬的小状况,所以回去的时间也被耽搁了不少,快落暮,杨知川的脸色还是苍白到极点,平日神采奕奕眉目飞扬的模样,就像一朵明媚的太阳花一般,不仅暖意盎然,而且还总是会让人觉得朝气蓬勃。如今却似霜到了茄子般,憔悴的同时又有些可怜。
天色暗的有些快,估计是要在庙堂内住一晚了。
杨知一推门进来跟杨知川说一声,走的时候还揉了揉他的脑袋,关心之意溢于言表。
杨知川这会儿也把事情压在心底,为了不让杨知一担心,只好牵了一抹笑脸给他,孰不知这样笑更加让人心疼。杨知一无奈的叹了口气,将门掩上而去找隋君清了。
杨知一走后,杨知川才恢复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其实,想赌一把。
入夜,更深露重,尤其是在深山林宇中,寒意刺骨而明显。
杨知川因为被今天被蛇咬而身子骨有些虚弱,白昼与黑夜的温度差别太大,猝不及防被寒意灌满全身,他抖了抖身子,将一张被单披在身上而出门去了,其实也不是他想披,只是因为这次事发突然,没有人会想到会在庙堂住一晚上,所以大家也么随身携带衣物。
披着这张薄却长到曳地的被单,杨知川蹑手蹑脚的往一间房间走去。
见到里面还亮着灯,他丝毫不意外。
站定在门口,他反复的心里深呼吸,最后,像做出了某种决定,他终于抬起手,目光不卑不亢,手握成拳,食指单独抬高一度,轻屈着,落在在门上实实敲了几声。
“进来——”
里面传来的是男人有些沙哑沉重的声音,可短短两字,不知为何,杨知川还是听出了此人的气息不太稳。
犹豫着,他还是将门推开,自己进去后还反手将之掩住了。
男人高大的身影有些微驼,不像以往那般似乎能顶天立地。目光往后越,他只觉眼珠子似乎被一根极细的针刺了一下眼睛,有些酸涩。
那是一碗底还余留棕色水渍跟草药渣的瓷碗。
父皇真的在喝药……
杨知川心情五味杂陈,但只要想到那件事,心里的酸楚就更加浓重了。
他很想质问自己的父皇,那个黑袍男人是不是他,他是不是与暗叠宫做交易,他为什么要杀沈将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引毒蛇来咬他……
可是这么多的质问,经过喉咙辗转,他嗫喏着,却只是说出了:“父皇……”
二字说出,他还是忍不住喉咙哽咽,想起从小到大父子俩的相处,自己打小就喜欢无拘无束,有时候父皇管控的严格了,他便梗红脖子去反抗自己的父皇,一副不怕他的模样,父皇气的暴跳如雷却还是没有打骂他,而是退一步,让他在可控制范围内做自己的事情。
后来,也就是五年前,他一声不吭就走了,还跟一个神棍行走江湖,这会儿还真的是把父皇气的胡子都要翘起,等他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罚他。可任是如此,杨知川也知道,父皇是疼爱他的,太后的劝话,何尝不是个台阶?
杨知川心如明镜,但此次遇上被毒蛇咬的事情,他还是有点懵然。深山野林有蛇一点也不奇怪,可奇怪就奇怪在,这条蛇是人故意引来的。
听到医师说他身上那块黄符沾了蛇喜欢的香味时,他首先想到的是就是父皇在祭拜后,交给他这张黄符时多摩挲了几下的拇指,还有那股若有似无的药味。
很熟悉。
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自己见过的黑袍男人,第一次味道没闻出,但那时跟灯遥追去西阁时,在一个巷子口,他似乎闻到了。
“是我。”国君微微一笑。
杨知川被他这一声彻底拉回神,只是回过了神他却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是你?父皇是你还是黑袍人是你?
“川儿想知道什么,朕都可以告诉你。”国君十分大方的说。
杨知川神色挣扎了一瞬,看着对方那张熟悉,却又似乎不熟悉的脸,之后才咬紧牙关道,“父皇……父皇为何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和暗叠宫做那些龌龊的交易,为什么要利用自己的女儿,为什么又要……致他于死地?
杨知川心底发冷,潜意识还是相信父皇不会这样对他。
“为什么?”国君将这三个字咀嚼,嘴里轻勾,却无笑意,“父皇只是为了警告你,并未有杀你之心,川儿是不是吓坏了?”
杨知川一愣,还未有什么反应,他又听见他说,“黑袍这个身份更有利于父皇的计划实施,川儿从来都不懂父皇的良苦用心,父皇有些难过。”
国君眼神微垂,看样子似乎挺落寞。何况国君长相慈和,此时病虚的模样搭上这容颜,更是让作为儿子的心里升出一抹酸楚。
杨知川克制情绪,握紧拳而摇头,“儿臣实在不明白。”
国君忽然迈步走过来,善解人意的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还小,父皇这次是想告诉你,别试图卷入这场纷争,最近别挨你四哥太近。”
杨知川的眼神忽然就变了,国君见状,丝毫不意外,只是继续用着刚才的声线说道,“倘若你不听话,我便像关你九姐姐一样,把你关在西阁。”
闻言,杨知川身子一震,父皇说的很多话他一时间还没有理解,何况事情太多,一股脑的全砸进脑袋里,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具体是什么心情。
失望吗。父皇为了夺取自己的利益而跟暗叠宫进行交易,甚至害人性命。
寒心吗。父皇居然利用琼雯公主做事情,事后还一脚将她踢开,像对待一个废棋子一样。
痛恨吗。父皇竟然这般叫他引来毒蛇咬他,虽急救而不致死,但真的只是警告吗?
还有……就是将他也关起来。
这真的还是他记忆中的父皇吗?还是那个平时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却还是不舍得下重手的父皇吗?是那个平时慈和,宽容大度的国君吗?
为什么人的感情,有时候可以这么的虚无缥缈。
杨知川目光深远面前那年过半百的男人,他真的看不懂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国君是黑袍人的伏笔我给过,不过很细微很细微,然后下章直接进入尾声……
看到到评论了,其实大结局也不是很突兀吧(咳咳自以为)。因为我都是按着大纲而将剧情进行下去,这是最后一卷了,跟我预计的完结字数还超出了一万字左右。
然后我尽量将结局交代得不敷衍,因为以我的文笔跟头脑思路并不适合这种阴谋纷争,有时候我写到这一块事情我都要想很久,然后越想越自闭,找不到这本书存在的意义。因为自己的实在是不行啊(泪目)!
敲黑板划重点:下章不仅是尾声,也是大肥章,估计七千字左右。
这本书我不打算入v,放心养着吧。
结局了其实是开心又难过,开心是不用每天都毫无思绪的对着这剧情码字,难过是舍不得你们这些可爱的小姐姐,因为你们的每一条评论对我来说都是码字的动力,好的我厚脸皮接下,坏的我思考自身也会检讨文章。
☆、终于大结局(下)
回到屋子里头,杨知川理了理思绪。可惜他不知道沈将离是沈千秋的女儿,否则他一定能想通为什么国君要杀沈将离,原因还不是为了斩草除根。
就寝不过几个时辰,可没想到后半夜也不宁静。
“走水了,走水了——”
一声声急切而高扬的嗓音,打破了庙堂的安静,众人在睡梦中起来,因为事关重大,所以胡乱的穿了衣服鞋袜便跑了出来,抓了个僧人打听,居然是国君住的那间房间起火了,大家听闻,都不淡定了,纷纷往那里赶跑。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
臣子跟着侍卫赶去的时候,发现外面围了一圈子,他们与门口有约莫三米的距离,不敢向前靠近就算了还有些后退,杨知一有些生气不解,问前面那人什么情况。
那人哭丧着脸,只让了个地方好让这位王看看清楚是什么情况。
地方被空出一段,不仅杨知一,后面的人看到后,具是脸色大变。
房子着火,火势虽然不算很大,但是救火的人不敢靠过去,是因为房子外边的空地上,蜿蜒了许多五彩斑斓的蛇,它们相互勾缠着,而这么多蛇身的下面,尽是水混着粉末状的小水洼。
杨知一目光微沉,看来是有人想让国君死。
与此同时,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天光霎时乍亮,黑压压的天幕绽放出一朵妖冶的花火,众人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心里顿生不好的感觉。
“你们愣什么,快救火啊。”见大家被外面的烟火吸引了注意,杨知一回过头看见屋子的火势,耐不住怒吼出声。
敛起平日嬉皮笑脸的闲王,此时看起来,光是这凛冽的神情都独具威慑力。被这怒吼声叫回神,大家也知道哪个轻重,让了个过道个后面的侍卫去砍杀蛇群,后面的同时泼水救火。
“国君在里面吗?”隋君清姗姗来迟,看着那火势,不禁眉头一蹙。
杨知一摇摇头,“里面没有呼救声以及回应声,我并不确定。”
下一秒他忽然担心道,“你说我父皇是不是……”
隋君清眼尾一扬,瞳中倒映的皆是灼灼火光,微微闪烁,藏着警告的意味。
“刚刚那烟火你也看到了,那是西凉国的暗号。”
“……”
这小块儿区域狼藉一遍,地面上满是血水跟蛇尸,众人小心翼翼的跨过这片地板,走近房间里头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什么人都没有。杨知一心情微妙,加大力度去勘察里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掘地三尺,里边还真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从几乎是废墟一样的房间里出来,杨知一立马去找隋君清,开口就是:“我父皇呢?我父皇会是去哪了?”
隋君清打了‘稍安勿躁’的手势,“你先冷静下来。”
此时已近卯时,天色过不久便亮。等杨知一彻底冷静下来,隋君清丢下了那一群不知所措且纷纷揣测的臣子侍卫们,转身便去了一间偏殿。
“靖王不在场,越王不在场,国君不在场,万公公也不在场。”反身将门掩上,隋君清直接就抛出了这句话。
杨知一神情一凛,却还是觉得自己置身在一片迷雾当中,脑子思绪也很乱。
半晌,他才像找回自己的声音般,有些艰难,“……你,什么意思。”
“走水一起,暗号便来,还不明显吗?况且关键的人物还不在场,我们现在,必须,立马回宫。”隋君清神情严肃,到后面的话几乎是一字一顿,强调着重。
杨知一背脊还有些僵硬,发凉。
这又是什么计划?
正思索着,这时候外面却传来了刀剑交汇还有痛叫声,两人的表情同时一变。
“我靠,赶尽杀绝啊!”杨知一腾的一下站起来,骂了一句,紧接着看着门前那青年,目光染上担忧,“现在我们怎么办?”
闻言,隋君清唇角轻轻上扬一个弧度,没有丝毫笑意,一张漂亮的薄唇轻启,声音冷冽不带感情。
“杀出血路”
刀光剑影,行云流水,杀出血路说得简单,但当付诸行动时却还是吃力的。这一波杀手看来是训练有成,棘手又难缠,可是国君带来的侍卫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两波势力对抗起来,当真是难分上下,僵持许久。何况杨知一跟隋君清也不是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平常的倒是能对付,这会儿起来,二人为了保持体力早点回宫查探情况,所以还是趁没人理会的空档,便离开了庙堂。
还未到天亮,在深山中,周遭的温度都冷得叫人忍不住瑟缩,更加让人打起十二分心的是,这附近的草盛木高的,说不定还藏有什么蛇。
二位艰难回宫的途中,孰不知问安城,尤其是宫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马蹄声纷纷踏踏,毫无规律的响起,像踏在人的心脉上一样,每一步都是一片痛楚。靖王勒紧了马绳,表情十分沉重。半夜潜进国君房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他内心顿时警觉起来,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着,再看时,还是什么人都没有,可是视线触及到桌面上那一封大红的信封时,他一顿。
有些讶异,摆的地方如此醒目,还是这招眼的颜色,莫非父皇知道他要来?想法一出,他的表情更加沉重了。
既然房子里没人,他也放下了一分戒心从屏风中走出来,翻起信封而看,借着微黯的月光,他扫眼就看完啊,看完后表情更是沉重到极点,同时心里更多了一分凌厉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