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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都是带着好奇的打量,现在他感觉自己成了一副抽象画,人人都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故事似的。
林风起顶着一众观看抽象画的目光回到闻夏身边,但是就连闻夏也直勾勾看着他。那眼神倒不是看抽象画的眼神,而是有点狡黠,清澈明亮,似乎心情很不错。
怎么?林风起问。
没什么,闻夏视线往下落在他手上,你买了什么药?
袋子里头装着一瓶水好几种药,单纯治感冒的、止咳消炎的、退烧的基本上日常生活中的几种引起发热的原因,他都对症买了药。还有根体温计。
闻夏跟他说的是晚上没盖好被子,着凉导致的。
先量体温。林风起将体温计递给他。
闻夏烧得不高,37度4,还不用上来就吃退烧药,就是喉咙有点儿不舒服,便就这水先吃了点咽喉消炎的药。
吃药的时候,林风起看见他吃了几口便放在一旁的饭,问:没胃口么?
闻夏:一会儿再吃。总不能浪费。
林风起弯腰,探了探饭盒外面的温度:都凉了。
闻夏说:你的也凉了。
那边娜娜在说半小时后继续拍摄,于是两人各自捧着凉掉的饭菜并排坐着吃。闻夏没胃口,但饭不能不吃,于是选择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个麻烦,吃完后将饭盒收拾收拾扎好,他转头看向林风起。
这人一身西装价格不菲,就这么不讲究地坐在闻夏只简单擦了擦灰的短石凳上,慢条斯理地解决自己的午饭。和他浑身上下散发的矜贵气质相比,手里的盒饭可谓是格格不入。
画面看着还有那么点儿滑稽。
闻夏笑了声。
林风起早就感觉到闻夏在看自己,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在闻夏的目光下他总是格外紧张,生怕自己做出什么糗事,于是听见闻夏的笑声后,他吃饭的动作愈发规矩得体。
闻夏便看得更津津有味。
终于,他忍不住了,木着脸转头看过去,欲言又止。
闻夏:看我干嘛?你吃你的。
林风起:你
闻夏:吃啊。
林风起:
林风起想起高中的时候,他和闻夏面对面在一张桌子吃饭,闻夏也总是比他吃得快,有时候吃完了便盯着自己看,那时候他就不知道为什么,是不是自己什么餐桌礼仪没做好,让闻夏看笑话了
现在他还有哪里没做好吗?
越想越忐忑,可他又不好意思问,思绪兜兜转转飘飘忽忽到最后,林风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这餐饭的。
半小时后,拍摄继续。
闻夏和娜娜说明情况后,换了身衣服,娜娜考虑到他生病,拍摄顺序也临时做出调整,让他先把自己的镜头全部拍完。
在这方面闻夏还是有一点悟性的,或者用导演的话说就是:帅哥要什么镜头感,没有镜头感的纯天然帅哥才是最吊的!
闻夏:。
就当是在夸自己了。
他的部分镜头拍摄完成后,娜娜让他先回酒店休息。
原本今天计划是白天至少拍完两个地点的内容,谁知道大家都这么麻瓜,比较有经验的可能也就是曾经常常拍照片的前职业选手归去来。
今天黄昏前能拍完一个地点都算不错的了。
闻夏和林风起是一起离开的。两人走的时候还有不少视线一路跟随,直到走远。
等车的时候闻夏才想起来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你住哪儿?
林风起眸光微闪,没说话。
闻夏看着他。
先送你回去。他道。
闻夏心觉有异,说:远的话就别送了,我一大男人回个酒店还不会自己回吗?
谁知林风起坚持:我送你。
闻夏狐疑的目光在他脸上打转。
直到叫的网约车在面前停下,闻夏先上了车,等林风起准备上车时,他忽然说:你不会没地方住吧?
林风起刚弯腰把脑袋钻进来,闻夏这么一问,他惊了一下,下意识地一直腰,只听一声闷响,后脑勺与车顶狠狠来了个亲密接触。他闷哼一声,反射性地又弯下腰去。
闻夏:
你也太好懂了吧。
前面的司机也给这动静吓了一跳,忙问:小伙子没事儿吧?
没事。
林风起很快调整好表情,若无其事地坐下,合上车门。
闻夏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侧头盯着他。
短暂的沉默后,闻夏行动了。
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他迅速地伸手按了下林风起的后脑勺。
嘶
林风起猝不及防,整个人就是一激灵,五官差点儿没皱在一起。
他扭头看向闻夏,表情诧然中带着些许懵懂的委屈。
疼不死你,闻夏松开手,说,是不是没地方住。
林风起心虚地别开眼,几秒后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来出差,酒店都不订?
男人倔强地抿着唇,不吭声。
闻夏抬手。
你在这儿,林风起飞快开口,下颌线微微紧绷,还有订酒店的必要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林总:我要当霸总(╰_╯)#
第45章 一个房间
这话虽然乍一听还挺委婉,但那僵硬的表情就差把我想和你一起住挂在脸上了。
闻夏顿了会儿,慢吞吞收回手往后靠,头别向另一边合上眼:头晕,睡会儿,到了叫我。
没有得到答案的林风起失落垂眸,却还是乖乖的不再出声打扰。
头晕是真的有点,尤其坐车,出租车内的空气不是那么好闻,总有一股闷闷的皮革味儿,还有不知是司机还是之前的乘客留下来的烟味,熏得闻夏更难受,忍不住开了半截车窗,宁愿吹吹冷风。
林风起一路跟他到房间门口,闻夏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企图用实际行动贯彻你不说话就是默认的准则。
闻夏掏出房卡把门刷开,前脚刚进去,后脚某人也想跟进来,他转身抬手抵住门框,拦住林风起。
林风起脚步一刹,站在门口与他对视。
想进去啊?闻夏问。
林风起抿唇不答,冷冰冰的脸上透出一丝坚定的固执,大有你不答应我就就强闯的架势。
闻夏又问:你行李呢?
林风起一愣,说:在机场。
闻夏松开手:那你让机场现在送过来吧。说完转身进了屋。
林风起在后面的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闻夏这是同意了!
他欣喜若狂,但他觉得自己应该稳重一点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淡淡嗯一声,假装理所应当地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一路上被难闻的味道和冷风夹击,闻夏回到房间感觉症状更严重了,也十分嫌弃自己身上沾上的出租车味道,放下东西便打算先洗个澡。
他转头看林风起,见他站在房间里看上去云淡风轻实则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朝沙发抬了抬下巴:坐啊。或者你想看电视什么的,随便你。声音比上车前更闷了,惨了一丝沙哑。
闻夏走进浴室,林风起迟疑片刻,听话地往沙发里坐。但是房间太过安静,安静得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是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他一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当环视一圈房间,目光落到房里仅此一张的床时,浴室里的水声听进耳朵里就不仅仅是水声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一股热意直冲大脑,他用力闭了闭眼,试图将幻想扔进脑内洗衣机狠狠卷走。
他怎么能偷偷想这种事太不尊重闻夏了。
就像曾经做过无数次与闻夏有关的梦醒来时,想到梦里闻夏嘶哑的声音和泛红的眼角,他都会狠狠唾弃自己。以至于到学校见到闻夏,他压根儿不敢正眼看他。
他讨厌梦里难以自控的自己,那些龌龊的梦连被他记入日记本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闻夏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将那些不尊重人的念头死死压了回去。
闻夏并不知道他就洗个澡这短短十分钟的功夫,外头的某人经历了怎样一番天人交战。他洗完澡出来,林风起正站在他床前拿着那瓶薰衣草精油看。
他也不好评价这薰衣草精油昨天有没有用,从目前的客观事实来看,似乎是没多大用的。
可是明明在林风起家里的时候还挺有用的,他虽然也因为认床折腾了两天,但也就那两天,睡眠质量很快就稳定下来了,比以前任何一次更换居住环境都习惯得快。
是不是他在酒店才住一晚,效用还没那么明显?
闻夏胡思乱想着,林风起的手背已经贴上他额头。
男人手背微凉,触碰在发热的肌肤上很舒服。
他洗了个热水澡,自我感觉舒服很多,但林风起并不这样认为:体温变高了。
为了印证他的话,闻夏量了次体温,事实证明林风起的话是对的,体温从原来的37度4升到了38度2。
可能是洗澡的水太热。闻夏说。因为他真没觉得多难受,甚至还不如拍摄的时候头晕脑胀。
林风起没理会他的话,只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非要说喉咙疼?还有一点头晕,闻夏顿了顿,就一点点。
显然他的一点点在林风起那儿等同于亿点点,他如临大敌,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去床上休息。
闻夏说:我真没那么难受。
林风起置若罔闻,执拗地沉着脸与他对视。
好吧。闻夏败下阵来。
闻夏觉得自己可能内心深处住着个抖M,不然为什么林风起摆出这么强硬的态度他不仅不生气还有点儿高兴呢?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高中那会儿他不知道被林风起冷硬的态度伤过多少次。
这难道就是两情相悦与单相思的区别么?
闻夏躺在床上,看着林风起烧了壶水,然后站在桌子前翻塑料袋里的药,片刻后水开了,他兑了杯温热水,拿着药走过来,还是那样强硬的语气:吃药。
闻夏又坐起来吃药。
吃完药再次躺下,可能是洗完澡的短暂BUFF时效过了,没多久大脑便有些昏昏沉沉的,明显感觉到呼出的气息都变热了。
林风起给他送完药没有走,而是坐在床边抿着唇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低垂的目光染上了些许温柔的色彩。
见闻夏望着自己,林风起有NFDJ些忐忑,心想可能是自己在这儿打扰到他休息了,便要起身。
闻夏却出声:等会儿。
林风起抬起来的屁股又落下去。他等着闻夏继续吩咐,但闻夏没再出声。
他忍不住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还行,鼻腔也开始堵了,闻夏吸了吸鼻子,就是睡不着。
林风起当然知道他认床,看了眼床头的薰衣草精油,又看向他眼底那层淡淡的青黑色:是昨晚没休息好么?
闻夏模棱两可地应了声,他清楚自己认床严重,不希望林风起因为特意给自己准备的助眠精油没用而自责。想了想他补充道:可能是想到今天要拍摄,有点紧张。
但是林风起又看了眼那瓶精油,依然止不住涌上来的自责情绪。
给了闻夏一瓶没用的东西。
随即他有些担忧:那今天晚上
只能硬睡了,闻夏半开玩笑地说,困到极致自然睡。
林风起听着跟不是滋味儿,既心疼又有点恼自己帮不到他什么:你以前出远门,也这么难受?
差不多吧。条件允许的话我会在白天多消耗一点精力,这样晚上容易困。
谁知林风起听完他的话,突然来了句:对不起。
闻夏一时不解:好好的道什么歉?
林风起欲言又止,因为是他一直试图让群鲸联系闻夏来拍这个合作宣传片,他光顾着自己的想法,却忘了闻夏突然换环境会有多不舒服。还有强迫闻夏搬来和自己住也是
他越想越自责,声音低下去:我不该强迫你搬来跟我一起住的
闻夏思绪绕了好几个弯,才捋顺他突然为这个道歉的原因。看着男人低垂的眉眼,这模样简直像极了犯错时耷拉萎靡的阿哞,不由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说:你连婚都强迫我结了,还在乎这个?
林风起一愣,顿时惶恐无措:我那个是完了,闻夏这个意思,是不是要他离婚?
开玩笑的,闻夏笑起来,你情我愿,算不得强迫。
林风起怔怔看他。
你情我愿你情我愿
闻夏他说了你情我愿,还是笑着说的
虽然只是一纸合同的你情我愿,但他还是为此感到高兴。
看着男人明显晴朗起来的神色,闻夏心说这也太好哄了。
如果林风起真的像阿哞那样有有一对狗耳朵和狗尾巴,此时那双耷拉下去的耳朵一定高高竖起、尾巴也不自觉摇动起来了吧。
闻夏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但毕竟体质在那儿,睡了也就一个多小时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他额头上还多了块儿折叠平整的湿毛巾。
应该是之前吃的药起效了,他睡着的时候闷了身汗,加上湿毛巾的物理降温,没有睡着前那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