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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爱丽丝心有不甘,但又不得不承认,现实就是如此。
凯伦对自己的谈判水平很有信心,安慰她说:我们可以跟赵先生协商
爱丽丝不置可否,愣愣地看着外面,公共交通上的报站系统中温柔的女声传来:您的目的地已经到达
窗外严远洲牵着季西风的手,海葵和大翅倚在酒吧门口仔仔细细地盯着那张木头牌子,常先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没有人开门。
季少校?凯伦不禁疑惑出声。
突然,爱丽丝站了起来,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抓住了凯伦的胳膊:他行不行?
第81章 chapter 81
海葵敲了敲门板,用了点力气按了按, 心说我不如直接一脚踹开算了。她刚起这个想法, 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大翅一把打下去:这又不是在咱们军区,你收敛一点啊。
季西风看了一眼挂在那儿的锁, 又看了一眼晃悠悠走远的酒客,跟严远洲对视一眼:来得不巧。
是不太巧。严远洲想起自己跟鲸落的几个人上次经过这里的时候只停了一下就离开了,现在再看这里才发现这地方还真是简陋得可以, 不如我们先离开,找人调查一下这家店主去哪儿了。
海葵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但又实在没什么办法,只能一步一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回头:那天我是真的听到了那首歌
好了好了, 知道你听过。大翅推着海葵走了两步,眼睁睁地看着海葵疯了似的挣开他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到刚刚停下的车门前。
开门!她咣咣敲了两下车门,也不知道是被她给砸开了还是车门本来就该开了。玻璃门往两边退去, 门后面站着一个黑衣黑裙的年轻姑娘。
海葵也不怕得罪人,指着站着车上的小姑娘就对身后的人说:就是这个人。
这姑娘也奇怪,被人用手指着就像是平常事一样, 若无其事地下了车,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海葵:请问您是哪位?
海葵。季西风略有点护短,看着对面的人面色不虞, 生怕海葵被人责怪,于是站了出来把海葵拉回自己身后。
季西风。他站定了, 向凯伦敬了个军礼。
凯伦微微笑了一下,眼角的细纹顺着笑意绽开:季少校,您好,我是凯伦。
两人的双手短暂交握后迅速分开,凯伦热情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先前在杨文案上还要多亏季少校救我一命了,不进来坐坐吗?
职责所在。季西风微微点了点头,抬脚往酒吧里走去。顶着凯伦有些诧异的眼神回头微笑了一下,凯伦小姐不开一下门吗?
哦哦,凯伦拍了拍脑袋,好像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开门似的,连忙快走了几步,从兜里掏出一本密码本来,一边对着密码本上的记号找密码一边跟季西风随口聊天,季少校看起来脾气好了不少。
是吗?季西风挑了挑眉毛,余光扫过站在一旁严远洲,我以为我对外一直如此。
不一样不一样。她翻着密码本只说不一样,可要问她不一样在哪里她也很难描述出来了,大概就像刀终于找到了刀鞘?
密码本翻过几页,凯伦都没能动手开锁,严远洲佯做好奇凑上去看了一眼。凯伦反应极快,啪地一声合上本子,拨弄着锁头输入密码。
凯伦小姐,这密码这么难找吗?严远洲似笑非笑地看着凯伦输入密码的手问道。
呵呵,凯伦干笑两声,这间酒吧的主人大约有点病,密码随着时间的改变而发生变化,上午十点和下午三点的密码都不一样,我和爱丽丝每次来都费大劲了。
哦哦,原来如此。
说话的功夫,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智能灯瞬间开启,把平日里昏暗的酒吧照得亮堂堂的。
凯伦看了一眼身后,用眼神示意爱丽丝过来:爱丽丝,去关两个灯,待会常先生回来肯定要心疼的。
好。爱丽丝走路步子不大,路过海葵的时候目光总放在她身上,把她从头打量到尾。
海葵这么厚的脸皮也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凑到大翅耳边偷偷问:这个哨兵小妹妹是不是看上我了?
大翅简直无言以对,你自我感觉倒是挺不错的。
那她为什么老看我啊?
他们两个这边咬耳朵,季西风两个人也没闲着。
西风,她在说谎。严远洲值指的是凯伦,她的目光躲躲的,明显就是在说谎,那本密码本上是空的。
也许酒吧的主人真的谨慎太过,设置了随时间变化的加密方式,但是凯伦绝对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熟练,这间酒吧的密码就在凯伦心里装着。
有点简陋,季少校别在意。
这是季西风第二次走进这间酒吧,第一次是等人,酒吧营业是昏黄的灯光模糊了许多细节,这一次灯光明亮,他才第一次看清这间酒吧的全貌。
酒吧不大,装修也一般。说一般大概有点抬举它了,它甚至有点简陋。但是吧台后面一层酒柜却异常豪华,里头密密麻麻地摆了至少上百瓶酒。有些季西风还能叫上名字,有些他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
凯伦把他们让进来,随手抽了两把椅子放在吧台前,走进那个常先生专属的吧台里,撑着桌面跟爱丽丝说话:爱丽丝,把面纱摘下来吧。
季西风扫了一眼摘下面纱的爱丽丝,转过来跟凯伦说话:凯伦小姐,我们今天来是想找这位他的目光投向身后的爱丽丝,爱丽丝小姐,询问一点事。
找爱丽丝?凯伦警惕地看了一眼他,你们有什么事吗?
海葵早就憋着话想说了,见他们的话题终于进行到了这里赶紧站起来:我想听这位爱丽丝小妹妹唱歌。
爱丽丝会唱的歌可不少。
我想听她唱这首歌!海葵一咬牙,心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狠狠心自己又把那歌唱了一遍,就这首!我听你唱过。
她唱得投入,却看不到从她唱第一句开始爱丽丝的神情就变了。海葵停下了,爱丽丝还在接着唱。歌声婉转,虽然曲调怪异,但大翅居然还从扭曲的调子里找出了一点海葵没唱出来的好听。
是这首吗?一曲终了,爱丽丝停下来问。
对对对!海葵满心都是找到同类的喜悦之情,不住地点头道,就是这首!你能告诉我,这首歌是你从哪里听来的吗?
不是听来的。
什么?
不是听来的。爱丽丝又强调了一遍,不是听来的,是有人教给我的。
好吧,那是谁教给你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首歌的?爱丽丝机警地反问道,虽然她的机警对海葵来说基本上没什么用。
因为海葵很快就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我?我从记事起就记得这首歌啊。我一个孤儿,不记得我妈了,但还记得这首歌。
是吗?爱丽丝点点头,但很快又抬起头来盯着她,你说你是孤儿?你是被拐卖的?
嗯在黑市的话,确实大多数人都是被拐卖的。
爱丽丝紧紧地盯着她的眉眼,她眉毛挺括,眼睛大而有神,嘴唇的弧度微微向下,五官形状棱角分明,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甚至有点骇人的凶悍。这个长相放在男人脸上正正好好,甚至还有点好看的帅气,放在一个女孩子脸上就显得有点过于英气了。但海葵从军多年,身上自带一股子兵痞气质,那张脸反而像是找对了主人似的,没有再相合的了。
真像。爱丽丝心想,真的很像。
不注意的时候没有这个意识,等她注意到时便越看越像了。海葵的五官真的很像儿时邻家教她唱歌的叔叔阿姨啊。
也许是你父母呢爱丽丝轻声说。
!山!与!氵!夕! 她声音太小,海葵靠的近也没怎么听到:什么?
啊,不,我是说是一对丢了女儿的夫妻教给我的。爱丽丝像是猛然醒悟,赶忙改口道,是她们教会了我唱这首歌。
那他们在哪里?海葵追问道,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慌张,又想到只有我跟她会唱这歌说不定还能通过这件事把我父母给找到。
海葵对自己的父母倒是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期望,反正她从小到大无父无母的,已经习惯了,但还是想找到一个能证明她存在的证据,不然她老觉得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C932星。爱丽丝抛出了一个星球的名字。
C932?海葵抱着脑袋好一通想,愣是想不起来有关的信息,尴尬地问,那是哪里?
爱丽丝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她出星球之前,还以为那个小星球就是全世界,出了星球之后艰难讨生活,等她学会看星际地图,C932早就变成地图边缘的一个湮没星球了。
听起来像是C系边缘的一个星球啊,但地图里好像没有。大翅把手腕上的搜索结果给海葵看。
当然没有。爱丽丝答道,它早就已经被联盟和帝国联合起来消灭了。
爱丽丝说着,耳边又响起了常先生的那番话。爱丽丝你的C932号星球,你亲爱的故乡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联盟的疆域图上,现在,以后和档案记载里的以前,都不会了。
太残忍了,夺去了所有人的生命,甚至连他们的存在也要一并抹去。
太残忍了。
爱丽丝猛地甩了一下头:我想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第82章 chapter 82
好,我知道了。
听完爱丽丝的描述, 季西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示, 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了情况。
你们爱丽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们不觉得惊讶吗?
惊讶什么?海葵捡起吧台上的杯子,手指沿着杯沿打了个圈,我们早就知道了。
确切地说是早就有所猜测, 只是今日才确定而已。早在几年前他们就已经有了同样的经历,只不过当时季西风果断下令把所有平民转移,虽然他们可以保全一颗球的居民,但也可以想见除了这一颗星球之外有多少星球被湮没。
那委员长刻意入侵军事雷达,制造敌军接近的假象, 你们也知道吗?
海葵摊了摊手:知道啊,八爪对电子系统的敏感度很高的。
自从他们那一次从那颗星球回来,八爪越想越不对劲。因为一个舰队的质量是巨大的,自然也含有巨大的能量反应, 但是在当时的雷达屏幕上只有舰队信号靠近的显示却没有能量靠近的反应。
舰队的雷达坏了?
八爪的第一反应是这个,紧接着他向军部反应了这一点,后来军部高层发生了巨大的变动, 军权全部回收,主事者也从政府方和军部方两方合作改成了军部一方。
虽然军部对这事足够重视,但不知道是没能查清还是因为牵连太广, 一直没有正式给出回复。但类似韩敬谦这种等级的军官心里都有数,他曾经暗示过他们政府对军方的行动有所参与。
鲸落他们也不是不想管, 但是这次行动之后,季西风就以违背军令的名义被政府起诉,韩敬谦多方斡旋也没能彻底免掉他的罪。鲸落小队也被撤掉编制,三名队员被剥夺军衔关在军区训练,那时候他们就算是想管也没有立场来管了。
那你们就任由他这样 爱丽丝试图在自己的脑海里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卡了好久才卡出一句,出卖国家吗?
看着她热切的眼神,季西风偏了偏头,眼神避开她。他其实是愧疚的,奈何他一人之身就算再强悍也只能救下一个星球的居民,偌大一个银河系,那么多被湮没的星球。可是季西风,只有一个。
海葵也不知道怎么说话,她从这位爱丽丝小妹妹的口中得知自己是这个什么932星球的人,心里也没什么波动。她对这个遥远的星球归属感实在太低了,倒不如说黑市的铁笼子她还更熟一点。
大翅一向是鲸落的特任外交官,对外交流让他去准没错,他好像天生就对交游有着不一样的天赋。这时候他站了出来代表所有人问出了他们的问题:那爱丽丝小姐你想怎么做?
我爱丽丝犹豫了一下,这话问住了她。要说怎么做,她也没有想好,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能让赵燕川赢得选举,她试探着将目光落在季西风身上,我想让季少校参加选举,出任委员长。条件是季少校赢得选举之后必须把前任委员长送上法庭。
她说得不自信,大翅也听得有点想笑,他跟嘴角抽搐的海葵对视一眼之后,同时看向季西风。季西风也被爱丽丝的奇思妙想惊住了,甚至一时不察被严远洲钻了空子。
严远洲一边把手放在季西风腰侧,暧昧地用手指丈量着他的腰围,一边装得道貌岸然,用一种科普似的语气说:军人不得参政。
自从军队权利被军部强行分割之后,政府也硬气起来,拒绝了军队进驻政府的要求,甚至搞出了军人不允许参政的法律条文。
那段时间政府上层和军部上层一开会就吵,吵上头了就打,头花扯来扯去,颇有种有我没他有他没我的气势。邓春旭也就是那时候才在这种政策下,脱离军队进入政府机构。
要说有没有例外,还真有一个,那就是季西风了。季西风被直接剥夺军队的晋升渠道,连部队编制也撤了,那段时间他这个军人也就只是个挂着军衔的装饰而已,再加上政府强烈要求加强对他的监管,这才由邓春旭的星际安全保护局无限期借调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