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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既明:【晚安。】
霍楼:【[得寸进尺.jpg]不,我要语音!】
衣既明:【一段语音。】
衣既明迷迷糊糊睡着之前还想着,索要晚安的时候,霍楼怎么就不会不好意思了呢?不过,这样的霍楼也很可爱就是了。
三天时间度日如年,衣既明难得主动对李林提出,希望能够增加工作的需求。
李林大惊小怪的恨不能爬过网线,亲自来给衣既明测量体温:“亲爱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呀?不舒服你一定要跟姐讲啊,不要讳疾忌医。”
“……真没有。”衣既明的声音还是闷闷的。
“那是,因为没有钱了吗?”李林小心翼翼道。衣既明赚得多,但开销也大,他仿佛根本没有存钱这个概念。不,也有,他存钱大部分都是给他妈妈存的,对于自己的生活质量反而没有太深的追求,就仿佛他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这个人世的无欲无求。
“你就当我没钱了吧。”衣既明只能这样道。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随着“哗啦啦”的一声汇款到账的提示音,郑围城导演给衣既明的分红到了。
这回还是蛮大的一笔,至少够衣既明在b市郊区买个小复式了。
李林这边也收到了按照比例应得的佣金,他换算了一下衣既明这回大略得了多少钱,小声问:“现在还缺吗?”
衣既明:“……”
衣既明的无聊,结束在了三天之后,他和郑围城导演在咖啡馆的相约。
郑导带来了他的新戏剧本——《斯蒂芬森的小火车》。
又是一个如果只听名字的话,根本不知道这个电影要表达什么的奇怪剧本。但其实这个名字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深的讲究,来源就是“是一个叫斯蒂芬森的人,最初提出了火车的构想”。
而剧本之所以能和火车扯上关系,只是因为剧本的中心主旨是,人生就像是一辆不断向前的火车。
衣既明:“……”
说真的,衣既明在最一开始听到这样的解释时,差点想问一下郑导是不是又去哪个寺庙里胡乱开窍了,还总开一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的窍。
不过剧本故事还是很吸引人的,衣既明也就没有问出口。
故事里,自创了一种职业,叫“陪伴师”。有点类似于心理治疗师,只不过陪伴师不会吭哧吭哧的和你一顿乱聊,或者分析你是不是得病了,该不该吃药。
“陪伴师的重点是陪伴。”
如果有人倾听你,不对你评头论足,不替你担惊受怕,也不想改变你,这多美好啊。——人本主义代表罗杰斯。
这是写在剧本开篇的一句话,也是男主角的第一句旁白。
衣既明演的男主森辛,就是一个优秀的陪伴师,以专业第一的身份从名校毕业后,就开始了就职于业内最有名的陪伴公司的生活,他辅以陪伴过的人,均全部重拾了生活的信心与希望。
其中最有名的是一位曾经试图八次自杀都失败了的画家。
森辛也是因为这个画家而名声大噪,成为业内翘楚,名利双收。电影一开始,他要陪伴的是一个出了大价钱的明星。
明星是自己花的钱,主动雇森辛陪他进行一场老式的火车旅行。
结局当然是典型的郑围城式的反转,也是这个反转,让衣既明决定接下《史蒂芬森的小火车》这部电影,哪怕它的名字特别奇怪。郑围城对剧本的很多细节都修改了一次又一次,唯独最后的反转没有动过。
他今天叫衣既明来,就是想让衣既明看一下他最新的一个版本。
“怎么样?”
“越来越好了。”
不等他们继续说下去,郑围城的手机就响了,他皱眉,对衣既明道了一声抱歉:“是我老师的任务,让我带个师弟,结果他还迟到了。”
师弟?
衣既明的眼睛一点点睁大,有些不敢置信。
然后,他就看到了从外面进来的霍楼,也睁大了的眼睛在看着他,一脸的惊讶:“师兄你让我见的就是衣既明?”
“除了他还能有谁?你俩不是应该比和我更熟吗?”郑围城皱眉,转而对衣既明道,“剧组开拍,我小师弟会时不时的来一下,你……”
“可以!”衣既明直接抢答了。
他暗暗摁住了自己的胸膛,因为那之下的心,有了从未有过的激动,仿佛他再不摁住,下一刻就要蹦出来了。
第67章 咸鱼再六十七次翻身:
“可以什么?”郑导一脸懵逼的看着衣既明。
明显两人的对接信号出了问题。
衣既明也是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郑导刚刚的话, 郑导说的是“开机之后, 我的小师弟会时不时的来一下, 你……”,并没有说完全部。
衣既明本能的以为, 郑导要说“你o不ok?”,但现在看来,郑导大概想说的不是这个。
郑围城当然想说的不是这个:“你俩什么关系?这还能不ok?我为什么要多此一问?”
衣既明点点头, 对啊, 他和霍楼关系这么好, 不可能还有人不知道。
郑围城摸了一把自己满脸的络腮胡,更加担忧了起来:“我说的是, 你俩在剧组都给我克制点, 一个专心拍戏, 一个好好学习。咱们丑话说在前面, 要是你们在一起了反而起了效果,我可是要发火的。”
郑围城本来, 觉得以衣既明的敬业程度, 应该不需要担心, 多监督一下霍楼就行。
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况, 他突然就没那么自信了。
就像是班主任看到班里的学神, 因为和学渣谈恋爱,而成绩直降的那种心急如焚。
衣既明一心都偏在了霍楼身上,这绝对是要被带跑偏的节奏啊。不行, 郑围城觉得,他得回去再和他老师说一下,这个师弟他带不了!还是另请高明吧!反正他师兄师弟那么多,谁都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是他!
霍楼及时拦住了郑导的思绪:“我们一定公是公,私是私。”
郑导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压惊,恩,他就是喜欢在咖啡厅要茶喝。等喝完了,郑导才冷静了下来,语重心长的对衣既明道;“既明啊,我也是过来人,知道你们小年轻谈了恋爱之后呢,就想无时无刻黏在一起。但是,你们的人生还很长,有的是时间黏糊,现在还是要以事业为重,对不对?”
“谈恋爱?”衣既明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儿了,郑围城这是成功被八卦洗脑,默认他和霍楼是一对了,“不,郑导你听我说……”
“我不听!”
衣既明:“……”哈?
郑导甚至用捂起自己耳朵的态度来表达了内心的坚决,等衣既明和霍楼都没办法说话了,他才重新手里比划着道:“这是一个工作区,我们都被锁在里面了。从今天的这一刻开始,一直到拍戏结束,我们只谈工作,不谈感情,谁谈谁是王八蛋!”
霍楼:“……”
衣既明:“……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啊。”
“很好。”郑导欣慰的看了一眼衣既明,“我就知道,既明你是可靠又稳重的,你的觉悟总是特别的高。”
郑围城就差说一句,感天动地,你没有被恋爱脑侵袭。
衣既明总觉得他应该再解释一下,但郑围城已经就新戏开始了讨论。
等衣既明正式进入谈论工作的状态,也就顾不上其他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沉浸在了“陪伴师”的这个全新的行业里,以前他享受孤独,对这个生造职业的存在意义,其实是不太理解的,如今才总算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看法。
“明星的角色,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衣既明关心起了和自己对手戏最多的人的身份。
“我啊。”霍楼指了指自己。
可惜,话还没说完,美梦就被郑导无情的戳破了:“呵,你想的倒是挺美。”
郑围城是个很有追求的人,在演戏方面,谁的情面都不会给,哪怕那人是他的小师弟。
“我还是这部电影的投资人呢!”霍楼从不会拿关系说事,他更喜欢拿钱。
“你可以撤资。”郑围城是不会屈服的,现在的霍楼的演技,他真的看不上,至少是不够演他戏里的明星的。这个角色至关重要,毫不夸张的说,戏能不能活就靠这个明星最后十分钟内的转变,至少目前的霍楼还不行。
霍楼当然是不会撤资的,他还想在剧组里正大光明看衣既明演戏呢。所以,他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得像爸爸一样,把郑围城原谅。
等三人讨论完,衣既明已经彻底忘记他们一开始的话题到底是什么了。
“行了,”郑导看了一下手表,他有钱之后就换了个黑金迪,“我和老师说的是,晚上七点之前让小师弟回去,现在是五点,还有俩小时,你们抓紧时间吃饭,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郑围城就雷厉风行的留下一个“我懂你们”的眼神,光速起身消失了。
霍楼在心里再一次想着,果然,师兄真的很厉害啊,这次学习值了!
他们约的是个提供简餐的咖啡厅,衣既明和霍楼也就不用挪地方了,衣既明给自己要了一份凯撒沙拉,又给霍楼要了一份香煎鹅肝,他们的晚餐就开始了。
餐点没上来之前,两人先就彼此的近况聊了一下。说实话,他们也没分开几天,却总觉得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遥远,明明每天都会通过微信聊了个没完,却还是想听到对方从口中说出更多。
“郑师兄一开始非要叫我金主爸爸,去老师家的时候,一时没收住,忘记改口,哇,被老师那一顿教训。”霍楼也总是仿佛和衣既明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平老师是真的打人啊,他家有个七寸长的戒尺你知道吗?郑师兄说他那一套是封建糟粕,平老师就一边追着他打,一边说,我就封建了,我就糟粕了,你能把我怎么着?有本事你报警抓我啊!”
衣既明在霍楼活灵活现的描述里,笑的前仰后合。他知道郑围城是个能干出来这种事情的人,但是没想到平先生私下里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衣既明是认识平先生的,只不过两人更多的是忘年交之间的演技交流,两人时不时的会约个茶馆,一边听京剧大鼓,一边聊一聊有关于演戏方面的事情。而就衣既明所认识的平先生,要更加……平和老派一些,反正绝无可能这么活泼。
李林一度害怕衣既明彻底跟着平先生变成老年人,各种耳提面命,甚至不惜说什么“老戏骨”,就是为了刺激衣既明能更年轻、更朝气蓬勃一点。
霍楼见衣既明听的开心,讲的就更加起劲儿了。
“郑师兄可会卖惨了,尺子都没挨着他,他就开始上蹿下跳的嗷嗷乱叫,仿佛被打的有多疼似的。最后把在厨房做饭的师母都招来了。师母特别护犊子,拦在师兄面前,做饭的围裙都没摘,手里拿着炒菜的铲子,在客厅里和老师叫板,你有本事打死我啊,打孩子算什么本事?!
“平老师也不甘示弱,但是他不敢说师母,只敢说师兄,‘你见过四十好几、满脸络腮胡的孩子?’。”
“师母就说,四十怎么了,哪怕他八十了,在我眼里都是当年十几岁就来家里学习的孩子。我们可是差点得了小金人的大导演,他有多努力你知道吗?你不以他为傲就算了,还要打他?”
霍楼学平老师夫妻吵架这段学的特别像,尤其是师母说话的部分,抑扬顿挫、起承转合,简直惟妙惟肖。让衣既明很快就带入了平夫人的样子,也许霍楼还没有发现,但衣既明已经意识到了,平先生是真的会调教人,短短几天,霍楼就已经和过去不同了,说是脱胎换骨都不过分。
在这点上衣既明是不如平先生的,因为他根本舍不得下重手去调教霍楼。
“‘你知道他刚刚喊小霍什么吗?金主,爸爸。’平老师说最后这个称呼的时候,脸都要气绿了,我估摸着老爷子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些个圈内习气,‘出去拍电影才几年啊,别的没学会,这些个糟词,倒是一套一套的!’”
“‘金主怎么了?也没说错啊。我们小霍就是有钱啊,’师母说完就转头跟我招手,‘来,小霍,给你这个老古板的师父开开眼,咱们到底多有钱。’”
“师母可喜欢拉偏架了。”霍楼最后这样总结。
衣既明忍不住跟着点头,平先生和平夫人是一对很有意思的老夫妻,老来为伴,别人都是返璞归真,只有他们是一路火花带闪电,又惊险又刺激。每天能拌十回嘴,却又能神奇的每拌一次就更爱对方多一点。他们老两口一辈子没孩子,平夫人看见小辈就喜欢的不行,根本不能容忍平老师“凶”孩子。
“那后来呢?”衣既明不爱说话,但他发现他喜欢听霍楼说话,无论说什么都好。
“后来老师只能和师母承诺,不打孩子,坚决不打孩子。师母这才重新回厨房去做饭。她说师兄喜欢吃佛跳墙,早早的就给准备上了。然后,老师就突然跌坐到了沙发上,好像很难受的捂住了胸口。我和师兄都吓了一跳,我还没有来得及上前,师兄已经去扶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虽然衣既明已经猜到结果了,但还是愿意假装自己猜不到:“到底怎么了?你快说。”
“说时迟那时快,老师分分钟就抽出了尺子,打到了师兄背上。师兄都傻了,老师这才觉得自己赢了,放下尺子,还有空和我眨眼,叫我不要管。”
只听这段师徒斗,衣既明就知道霍楼学习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肯定很有趣。
“是挺好的,但有时候还是会郁闷。”霍楼隔着咖啡桌,深深的看了一眼衣既明,就等着衣既明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