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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宁拂衣和南宫遥异口同声,一起飞了过去。
南宫遥本要一掌把谢惭英拍开,不过他收着力道,倒不至于伤到谢惭英。没想到宁拂衣比他更快,趁着鞭子已经松开,抱着谢惭英往后一纵,反把南宫遥推向钟离逍。
结果就是,宁拂衣和谢惭英轻轻落地,那边南宫遥脚下不稳,把钟离逍扑了个满怀,两个人一起摔到地上,牙齿也磕到一起。
宫主!
楼主!
二人的手下大喊着冲上来,赶紧把南宫遥先扶起来。
南宫遥满脸通红,急忙告罪:冒犯冒犯!
虽这么说着,眼角眉梢却是掩不住的笑意。
钟离逍捂着嘴,恼怒地踹了他一脚。
南宫遥嘴角磕出了血,便想凑上去看看钟离逍有没有受伤,钟离逍一把推开他,问:你知道他的身份?
南宫遥扬了扬眉毛:刚查出来,归清剑谢家独子,谢惭英。
钟离逍狐疑地看向谢惭英,道:谢家不是被灭门了吗?说到这里他一顿,又和裴明有关?
南宫遥幽幽叹气:这个裴明,已经完全丧心病狂了。
那这个左护法
我也觉得有趣呢。南宫遥说着上前几步,朝宁拂衣道,二位,不如移步千叶楼喝杯茶,听说谢公子很喜欢千叶楼的梅花糕?
谢惭英迟疑地把目光投向钟离逍,南宫遥便又道:一场误会,我们是友非敌,裴明这个人不好对付,多个盟友多一成胜算,不是吗?
谢惭英又去看宁拂衣,见他微微点头,便道:好吧。
几人回到苍州城内,果然千叶楼在这里新开了家铺子,旁边依旧是一家张记烧饼铺。钟离逍盯着烧饼铺的旗幡看了两眼,见南宫遥熟稔地买了几张饼,一张递给他,两张分给谢、宁二人,一张自己拿在手里咬了一口,颇为满意地评价道:还是熟悉的味道。
谢惭英大为好奇,是什么珍馐美味让南宫遥如此念念不忘,也往嘴里塞了一口,却没尝出有什么特别的。
宁拂衣替他擦去嘴角沾着的几粒芝麻,正巧南宫遥回头找他们说话,见此情景忽然闭上了嘴,眼里幽怨起来,目光瞥向钟离逍,正看见他把烧饼塞给手下,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美人忘我兮,奈之若何?惨也,惨也
众人:
上楼进屋坐下,南宫遥开门见山:血刀阎罗避祸海上,没想到还是没能逃得了报应。恭喜谢公子大仇得报。
谢惭英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南宫遥拱手告罪,看了宁拂衣一眼:那么谢公子此番前去苍州,是要寻裴明?
他见宁拂衣和谢惭英亲密,猜想宁拂衣大概是为了美人抛弃主人,因此只问谢惭英。宁拂衣却反问:你们呢,又为什么对付他?
钟离逍道:我们碧落宫做事从来只图自己开心,乐意对付谁就对付谁。怎么,替你家主子打探消息来了?
宁拂衣语气骤冷:他不是我主子。
钟离逍哼了一声,显然不肯轻易相信。
宁拂衣道:算了,正好我们本打算来千叶楼一趟,买一个消息。
哦?南宫遥来了兴趣,是什么消息?
鬼镜门。
南宫遥脸色变了变,眉心皱起:鬼镜门在中原匿迹多年,只怕打听不到什么消息。
是吗?宁拂衣并不失望,就算这是扳倒裴明的关键,千叶楼也做不到吗?
钟离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汝欲取而代之?
宁拂衣笑了一声,满脸无奈道:我没什么兴趣,我师弟觉得当武林盟主好玩儿,陪他玩一回罢了。
师弟?钟离逍长眉上挑,啧,看来裴明驭下之术也不怎么样。
谢惭英怒道:什么驭下不驭下,师兄替他办点事,是勉强看得起他,谁乐意当这个破护法么?
眼见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南宫遥忙道:说正事,说正事。谢公子、宁公子,碧落宫和千叶楼是决意与裴明对立的了,你想探知鬼镜门的消息,咱们千叶楼确实有两条。但这一次我不收钱,只看宁兄诚意。
宁拂衣微微一笑,道:理所应当。家父与故去的楚老庄主曾是故交,亲如兄弟。
钟离逍与南宫遥齐齐变色,惊道:你你是并州宁家的人!
宁拂衣道: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得知裴明乃我杀父仇人,这个消息,足够换鬼镜门了吗?
难怪,南宫遥恍然大悟,难怪你师弟会宁、楚两家绝技,你方才救谢公子的步法,也正是踏月流星。
宁拂衣既然已经坦白自己身份,南宫遥倒也信了,直接道:鬼镜门这几年其实在中原曾留下蛛丝马迹,千叶楼暗中查探,发现他们像是在找一个人。
什么人?
鬼镜门少主,逢门羽。
行啊,千叶楼还有点能耐。钟离逍赞赏道,这条消息要是放出去,只怕会在武林掀起轩然大波。
南宫遥立刻高兴起来,道:自然,总要配得上碧落宫才是。据我们调查,当年鬼镜门门主逢门舟死后,其子逢门羽被暗中送出,后来却不知下落。余下的鬼镜门人前几年四处寻找,但始终没有找到。
☆、巧合
有这条消息就足够了。宁拂衣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我还想买一条消息,鬼镜门门人的所在之处。作为交换,我可以再告诉你们一条消息,裴明多年前练功走火入魔,正四处寻找能调理内力的心法。
南宫遥道:原来如此,宁家、谢家、楚家,或许还有一些我们以为亡于武林争斗的门派,实际上皆是毁于裴明之手。宁家与谢家的内功心法均沉厚内敛,楚家自也不多说了。
钟离逍站起来道:一个多月后裴明会召开武林大会,到时候正好当众揭露这老贼的阴谋,此事还得通知楚家。
嗯,南宫遥也道,宁兄,鬼镜门的所在我会让人绘了地图给你,凭你们师兄弟二人如今的身手,对付那些人已经足够了。我叫人准备马匹骆驼,你们时间不多。看来当初裴明追杀鬼镜门一事,还另有隐情。若能证实裴明与鬼镜门勾结,武林大会上他必败。当年鬼镜门在中原,可是结下了不少仇家。
宁拂衣点点头,道:多谢,千叶楼的消息从未出过差错,我想,千叶楼放出的消息,很多人都会选择相信吧。
南宫遥会心一笑:宁兄放心,中原的事就交给我们了,到时候武林大会,一定给裴明惊喜。
四人就此分别,谢惭英和宁拂衣骑马出关,拿了千叶楼开具的凭证,可在关外的分舵获取最新消息以及盘缠补给。
走在黄沙漫漫的戈壁官道上,宁拂衣道:说起来,咱们不知不觉也走过了许多地方,江南、海外、荒漠、雪山,阿英,武林大会之后,你还想去哪儿?
谢惭英想了想,道:我想,回沧浪山看看。
宁拂衣一愣,随即笑道:好,也该回去看看师父他老人家了。
西行五十里后有一小镇,镇上接头的人早已等候在客栈里,把绘制得更加仔细的地图交给了宁拂衣,指着地图上一处山谷道:这里名叫拆骨峡,曾经是鬼镜门故地。后来中原武林人折返后,这里渐渐没了人迹。鬼镜门的人就藏身于此,散播一些鬼怪传说,让人不敢进去。从这里出发往北走一百七十里后折而向西,再行二百里,见一峡谷处一片黑色枯林就是了。
说完又递给宁拂衣一个瓷瓶:这林子里偶尔有雾气笼罩,是有毒的,这是解药。
宁拂衣知道南宫遥之所以为他们准备如此周全,也是想借他们之力查出逢门羽的一些消息,若能赶在鬼镜门人之前找到逢门羽,那么鬼镜门便不足为患。
拆骨峡东南三十里处有我们的人,随时等候接应二位。那人说完,恭恭敬敬退下。
荒漠里马走不远,谢惭英和宁拂衣换了骆驼。大漠里炎热干燥,路上数日不见一点雨。晚上的星空却比海上更好看,银河横亘在夜幕之中,闪烁着奇异的色彩,似乎随时都要倾泻而下。天空低垂,给人一种伸手便可摘星的错觉。
临近峡谷,东南处有一石头砌成的小屋,本是以前游牧之人修成,作为暂歇落脚的地方,现下被千叶楼的人占了。
两人把骆驼留在这里,步行往拆骨峡而去。不到半个时辰,一片笼罩在浓雾中的枯木林便出现在视野之中。
吃了解药之后,两个人牵手,大大方方走了进去。雾中难辨方向,两人随意乱走,鬼镜门的人察觉有人闯入,定然会有所动作。
风穿过枯林,带起呜呜和嘎吱的声响,如魂泣,如鬼哭,难怪一般人都被吓走。
耳后风声骤紧,谢惭英出剑竖削,斩下一截枯藤,宁拂衣出手如电,两枚飞刀已经掷出,远处隐隐传来一声闷哼,当是有人中刀倒地。
如此接连几回之后,林子里复又安静下来,连风声也没了,四周静得如同墓穴。突然四面八方又有铮鸣之声,谢惭英和宁拂衣身形闪动,避开源源不绝的长箭。
谢惭英瞥见一个暗影掠过,一手仍牵着宁拂衣,二人同时跃出,赶在那黑影之前,剑尖直抵对方咽喉。
黑影停住了,不一会儿雾气散去,只见一人身穿黑衣、面具覆脸,咽喉离谢惭英的剑不到一寸。
二位来此有何贵干。黑衣人声音沙哑,像是碎砾被风卷起拍打在岩石上一般。
他意识到这两人身手不凡,并不将他们的机关暗器放在眼里。
宁拂衣问道:如今鬼镜门何人掌事?带我们去见他。
阁下可否亮明身份?黑衣人虽被胁迫,但语气里并无惧意。
武林盟,宁拂衣。
黑衣人眼神闪动,道:阁下有什么事直说吧,我便能做主。
好,我知道你们在找逢门羽的下落,可这么多年来你们毫无头绪。如今中原武林有一个千叶楼,消息四通八达,可惜千叶楼很清楚你们鬼镜门的底细,不肯做你们的生意。但我和千叶楼主倒有点儿交情,若我出面拜托,想必他不会推辞。这话对谁说都一样,反正肯定会传到掌事人耳中,宁拂衣便干脆说了出来。
果然黑衣人有些动容,迟疑片刻后道:你背叛了武林盟主?
宁拂衣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道:裴明多行不义,如今正遭全武林讨伐。一个月后他会在武林盟举办武林大会,想必已经通知了你们前去相助。不过,他如今已是众叛亲离,你们过去,只是自投罗网而已。
黑衣人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来提醒我们?
宁拂衣道:因为我要彻底让他身败名裂,绝无东山再起的可能。你们如今的这点势力,脱离了裴明,根本算不上什么。和我交易,你们尚且还能保全性命。
黑衣人微微垂头思索,过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哨子放在嘴边吹响,紧接着远处传来哨声呼应。黑衣人侧身道:请。
谢惭英嗤笑一声道:不是说你能做主?
黑衣人:
宁拂衣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顽皮。
黑衣人在前面领路,穿过枯木林,果然来到一处峡谷,自谷底仰头,只看见一线天脉。谷道两边竟是累累白骨,果然与这峡谷名字相符。
渐渐地,道路越来越宽阔,前面出现了几条岔道。黑衣人从怀里取出两根布条,道:二位,劳驾。
宁拂衣接过来,先替谢惭英蒙住眼睛,而后自己系上,黑衣人伸来一根木棍,引着他们继续往前。
谢惭英只觉得他们似乎来来回回绕了许久,有的时候还在走回头路。两炷香时间后,黑衣人听了下来,道:可以取下来了。
谢惭英取下布条,立刻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住了。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山体,被凿刻成人的头骨模样,而那头骨之上,又有无数个头骨形状的洞穴。连接地面的是一个漆黑的洞口,如同厉鬼的血盆大口一般,里面不住往外透着凉风。
请吧。黑衣人当先踏进洞门。
进去之后,里面石壁之上倒是点着油灯,只是不慎明亮,四周洞穴四通八达,皆以石阶相连。三人沿着石阶攀援而上,穿过无数个洞穴之后,进入一间最大的石洞。石洞顶上开了天窗,天光从上面倾泻而下,照亮了洞里的情状。
天光底下,站着一人,面朝石壁。石壁前置了香案,案上两块牌位,牌位之上挂着两幅人物画。宁拂衣和谢惭英看见那画像的第一眼就迅速地与对方对视,这世上的巧合有千万种,他们恰巧撞上了对他们来说最完美的一个。
站着那人朝画像拜了三拜,缓缓转身,脸上戴着个鬼头面具。
不知道左护法要和我们做什么交易?
宁拂衣却指着壁上的画像道:想必这二位,便是鬼镜门门主逢门舟贤夫妇吧。
鬼面人道:门主生前面容从未叫人知晓,江湖上的人只知其名不知其貌。如今不再忌惮露出真容时,人却已不在了,唯余一幅画像而已。
宁拂衣道:我要与阁下交易的内容,这画像便是其中之一。
哦?鬼面人有点意外,这两幅画除了供遗人哀思,并无别用,护法可要想好了。
宁拂衣笑道:这画在我看见以前无用,在我看见以后却有大用。我已知逢门羽下落,现在就看阁下答不答应我的条件了。
鬼面人缓缓点头:洗耳恭听。
谢惭英二人回到苍州时,南宫遥送来最新的消息,约他们在济水堂所在的冰泉城会合。二人匆匆赶去,离武林大会之期只剩下五天。
进入冰泉城千叶楼分舵,一间宽敞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南宫遥一一引见,其中除了几位大派掌门外,竟还有霜月阁袁家兄弟和贺霆。也不知南宫遥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能和和气气坐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