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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享了然,缓慢点头,“当时学校传播的,李暮近拍摄的丁珂的裸露照片,也是假的,是这样吗?”
薛诗与脸色难看,气急败坏地吼出来:“我不知道!那些照片又不是我传的,我只发给过你!”
陈享失望地摇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停顿,又摇头否认自己:“不对,你一直都是这样,你是装得和善温柔。”
他像是死了心,眼泪都掉下来。
薛诗与气焰灭了,小步挪过去:“哥哥,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我可能是,我当时,我也不知道,我以后改,好不好?我实事求是,你别这样跟我说话……”
陈享伸手摸摸她的脸,声音颤抖,好像被伤狠了:“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诗诗,我要好好消化。”
“不要!”薛诗与现在真爱他,缠着不让走:“我改……哥哥,你别这样……反正她已经死了,我们不要因为一个死人吵架好不好……”
陈享绝望,再度甩开:“你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话毕愤然离去,薛诗与要追上去,却好巧不巧左右脚互相绊住,摔倒在门口,等她摁住磕疼的腿,再抬起头,陈享已经走了。
陈享在车里摁住额头,闭目养神。
强奸和裸照都是假的,李暮近没动过丁珂?这怎么可能?李暮近看起来那么想要她,而他有机会……
第十六章
两年前。
探空火箭设计与制作兴趣拓展课。
这课丁珂已经上了两个月,薛诗与帮她选的。拓展课也不影响gpa,没有用,但必须要选。
那时不懂选什么,薛诗与手快给她提交了这一门,事后道歉,请她吃了火锅。她倒无所谓,主要其他也不是很感兴趣。
薛诗与选这门因为男生多,确实,男女比例约莫九比一。
丁珂以为她划水就好,谁知她是课上唯一一个总是卡在理论、实践连基操都失误的人。
严格按图纸操作,常驻失败席位。
老师的鼓励渐渐不是滋味,同学表面安慰、扭头就轻蔑地哼气,一来二往,激发她的斗志。不就是一个小臂大小的火箭筒点火,发射,喷气,飞上天,开伞,最终降落回到手里?
两个月过去了。
她承认,造火箭是要仰仗天分的。
薛诗与开始跟她一组,后面说毫无体验,撇了她。基数成员,撇她一个自然只能自己作为一组了。
插班生李暮近也选了这门,今天是他第一天上课,照什么算,老师都会把他们安排在一起,她为阻止这点,刻意迟到。
他入学到现在七八天,两人之间交集为零,她又不仇富,也没有审美障碍,自然不讨厌他,只是别人都喜欢,那她就要懂事。
慢慢吞吞来上课,李暮近旷课了。
她心里舒口气,回到位置,还是乱七八糟一大堆,跟上节课结束时没区别。
耐心钻研一阵,李暮近又来了。
到这时她已能接受所有情况发生,但李暮近没选择组队,他不愿意,冷着一张脸到操作台,硬是不用图纸就完成了大半组装。
老师和几个好学的学生都凑过去。
薛诗与来到丁珂跟前,凑到耳边说小话儿:“真牛逼啊,他这是家里培养的还是有天分啊?”
“跟数学物理有关的,靠培养是不成的吧。”丁珂说这话时很泄气,在此之前她相信努力能抵达天分到达的高度,现犹豫了。
薛诗与有点认同:“不过也不用纠结,他不说话,估计是嘴皮子和社交敏感度不太行,人嘛,肯定会占一头。”
丁珂点头,她也同意这点。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路。
老师在看过李暮近的课堂表现后,一直赞赏有加,眼里贮光,不停地提起数学家们的童年,他觉得李暮近跟他们的起点一致,希望他能将这个信息转达给父母,让父母一定要重视他的数学天赋。
说完也不忘提提丁珂:“丁珂同学的进度慢一点,但在语言方面是有天赋的,听说已经熟练掌握三个语种口语交流了,文章也写得极好,对火箭不感兴趣能理解。”
好像在夸,但所有人投向丁珂的眼神都有点藐视。
丁珂攥着一堆零件,头低下半寸。
她知道组装不好是因为她图纸就没设计好,但她不会设计……
继续上课。
李暮近突然传来一个纸条,她抬头,他正好看她,剑眉星目的像个建模作品,那应该没错。
她打开之前还觉得这个同学蛮好,打开就一个字:“笨。”
“……”
丁珂好烦,揉成团,丢了。
她继续闭门造车,没一会儿又有纸条传来,以为还是他。心说这人是不是没完了?抬头发现他在操作。
不是他那是谁?
打开纸条看到一句:“我今天进度完成了,我来帮你好不好?”
她还不知道是谁好心,那边陈享举手,跟老师说:“老师我完成了,我可以帮丁珂弄!”
薛诗与不屑地翻一个白眼,“嘁,装什么。”
“可以的。”老师允许了。
丁珂在这个班里向来没有话语权,反正很多事对她来说无所谓,那就做一个不会拒绝的人,至少别人会觉得不是她本意。
李暮近不同意:“按道理,应该是我跟丁珂组队。”
现场默然,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吱一声。
陈享不畏强势:“可你开始选择单人一组,不就是怕拖后腿?”
“我可没说过她会拖后腿。”李暮近扭头,淡然惬意的口吻,“你竟然觉得丁珂同学拖后腿,你是帮她,还是怜悯她?”
“你!我!我没那个意思!”陈享涨红脸。
“我就很单纯了,我需要丁珂的审美。”李暮近瞥一眼她桌上零件:“她的火箭不能发射,但外观很好看。”
他这话之后,竟没人反驳。
大伙纷纷看向丁珂操作台,确实,她配色真不错,也没有花里胡哨,方向是简约大气。
“自说自话!是不是应该问问丁珂的想法!”陈享反应过来,找到回击方式。
李暮近走到丁珂跟前,俯身在她的图纸上改了一些数据,公式列了一堆,错误的地方都划掉,重写方案,递给她。
他没有说话,但聪明人都知道该选择谁了。
丁珂小声说:“我跟李暮近组队。”
李暮近突兀地牵起她的手,举起,扭头对陈享说:“不好意思了这位同学,实力压制。”
陈享脸都气歪了。
薛诗与眼神在丁珂和李暮近之间来回游走,捕捉到一些信息。
李暮近根本就不是要组队,跟丁珂同个操作台后,并不提供她帮助,反而对她私人生活很感兴趣:“你住同岸巷九号。”
“嗯。”丁珂不懂他意思却也礼貌回答了。
“母女相依为命。”
丁珂觉得他没有给她同样的礼貌,不理了。
“昨天学校在传,你写的文章‘母亲’被出版商采用了,录进他们读库首页,有三千块钱稿费和一辆电动车。”李暮近的声音缓慢懒散,“但我怎么听说你妈是个酒鬼?还赌博。你爸为了跟小三儿下海,把你们位于鸠州最好地段的金店盘出去,钱都给了你妈,所以你家验资报告才会超过标准。”
丁珂懂了,他不是来帮她,是来羞辱她的,甚至打听了她家的情况。
“你妈把你送进来,是让你钓鱼。”
丁珂要走到一边。
李暮近拉她的手。
丁珂挣脱。
李暮近死活不放,也没有很用力,但男女力量悬殊,她就是不能撼动分毫,拧眉说了第一句:“松手!”
“不松怎么样呢?”
丁珂被逼得狠了,咬牙踮脚亲了他唇角一口,他松了手,人也愣了。
浅触即放,她趁他反应暂时下线,逃出三米之外。
李暮近难得发蒙,几分钟过去只记得她唇凉丝丝,他怎么也没想通,他被人亲了唇角?
待他醒来,动嘴的人抱着零件换了操作台。她还十分平静呢,好像不是第一次干这事。
李暮近更来气了。
很快下课,李暮近一把拉住丁珂手腕,把她拽到楼梯间拐角。
薛诗与收拾东西出实验室,不见李暮近、丁珂身影。
陈享动作比她快,但也只是追到楼门,靠近门缝,听着动静,不敢进去,也不敢大声喘气。
丁珂被攥得腕疼:“松开!”
这时她还不知道,这两个字和“放开”会成为她面对李暮近的标配用语,有时候是“滚开”。
“装什么?”
丁珂挣不开钳制,很无力:“我家没有钱,我是破格被录取,之所以上国际学校是因为我妈想让我出国上学。还想知道什么?”
“嗜赌又酗酒的人,丈夫净身出户也要离开,对女儿倒是好。”
李暮近似乎擅长以谦谦有礼的语调阴阳怪气,丁珂不想再辩,全力挣脱:“再不放喊人了!”
“求你喊。”他闭眼时唇角扬起,露齿微笑,口吻极其嚣张。
“救……”
李暮近突然俯身,吻住她,打断她的呼喊。
丁珂慢慢睁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