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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沾了褚越光的宋思阳餐盘里也多了个可颂。
他抬头,见到扎着个马尾的女孩,受宠若惊,一脸说了两声谢谢。
“谢什么啊,大家都是同学,你吃的什么?”
女孩说着凑过来看了眼,宋思阳赶忙把盒子推出去一点,闷闷不乐大半天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意。
因为女孩的善意,宋思阳的胃口又回来了,把香喷喷的可颂几口吃完,见到褚越那个只咬了一口就没动过,问道:“你不吃吗?”
褚越随意地嗯了声。
宋思阳腹诽,既然不吃为什么要拿人家的呢,他见不得浪费食物,嘟囔道:“那能给我吗?”
褚越有点不大明白宋思阳的意思,没有表态。
宋思阳只当对方默认了,高高兴兴地拿过褚越的可颂咬下一口。
那一口正好把褚越咬过的地方吃掉,褚越眉心蹙了起来,“你......”
褚越有洁癖,连跟家人同桌吃饭都要用公筷,可宋思阳竟然吃他吃过的东西。
宋思阳在孤儿院长大,跟别人同分一个面包是常有的事情,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见褚越神色稍变,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含糊道:“怎么了吗?”
褚越盯着宋思阳的嘴唇,一瞬又挪开,沉声说:“没什么。”
宋思阳把可颂吃干净,又本着节约粮食的精神吃了小半碗饭后才满足地轻轻地打了个饱嗝。
鼎华九点上学,不到四点学校就放学了,一天的课程倒是安排得满满当当多姿多彩,只是跟宋思阳之前的学习方式大相径庭。以前的学校但凡带个手机都是违反校规,现在上课却人手一个平板现场修改课件做思维导图——平板和笔记本都是陈姨给宋思阳的,拿到手的时候宋思阳还以为派不上用场,上了学才知道离了这东西寸步难行。
几天下来宋思阳身心俱疲。
最让他害怕的是外教课,一连串的英语叽里呱啦像在听天书,在同学们畅所欲言时,宋思阳就像个有口不能言的哑巴,只能竖着耳朵竭力地分辨自己所认识的单词,拼凑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鼎华的学生大多数家境优渥,像褚家这样的大家族也不少,生下来就接受双语教育,再不济开学前也历经一番恶补,不至于像宋思阳一样如此吃力。
他是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可来到鼎华之后却成为了吊车尾,这种落差让宋思阳感到痛苦,他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适应。
褚越当然把宋思阳的挣扎看在眼里,但他已经提醒过宋思阳了,是对方不听劝,他自然没有义务再推对方一把。
开学近一月,开放艺术与选修课,宋思阳这才知道褚越钢琴弹得极好。
别墅有琴房,褚越从来没有碰过那架钢琴,对世家的孩子来说,一门艺术傍身只是起锦上添花的作用,精通与否并不重要,但宋思阳见到老师露出欣赏的神情就知道褚越并不是一个花架子。
在学校的时候,宋思阳不顾别人异样的目光像块牛皮糖一样粘着褚越,所有课程都按照褚越的选择、分组要跟褚越一组、实验要和褚越一起做,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除了褚越根本没有其余的选项。
可艺术选修课他无法再追随褚越,他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艺术类的课程,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其它科目里多修一门,这代表着基础本就薄弱的宋思阳更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学习。
褚越那日的忠告犹在耳边,被接连打击的宋思阳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究竟是不是对的。
小褚:他吃我吃过的东西,他吃我吃过的东西,他吃我吃过的东西!
第9章
在鼎华的前两个月,宋思阳苦不堪言。他曾还算引以为傲的成绩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大量的新鲜的东西在短时间内涌入他的世界,让他无所适从。
除此之外,他还要面对各式各样的目光和闲言碎语。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褚家资助的孩子,虽不至于排挤他,但几乎无人与他来往,而褚越也有自己的社交圈。
起先他尝试着融入,大家当着褚越的面对他客客气气,甚至笑脸相迎,这让宋思阳感到几分欣慰,以为自己得到他们的认可,也能和他们成为朋友,直到某次在楼梯转角处听见略带恶意的谈话声。
“他怎么一天到晚缠着褚越,甩都甩不掉。”
“不会真把自己当褚家人了吧,要不是看在褚越的面子上,我真懒得搭理他。”
“你听他说过英语没,那个口音.....”
众人心照不宣地笑开来。
而躲在转角处的宋思阳将他们谈话的内容听了个一清二楚,脸色煞白得像是洒了一层糖霜。
少年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和嫌弃让宋思阳无地自容,每一个字化作一个个耳光往他脸上甩,打得他头昏脑胀,眼花耳鸣。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能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只有他犯傻捧着一颗真心上去给人践踏。
之后宋思阳就很识相地不再讨嫌往他们的小集体里凑了。
哪怕是不得不组团的小组作业,他也是安安静静听着不再发表任何一点儿看法。
他垂眼发着呆,听见有人假惺惺地问他一嘴,“思阳,你觉得可以吗?”
小组的课业需要每个人轮流上去全英汇报成果,宋思阳的英语口语不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问与不问都没什么差别,不过是想看宋思阳的窘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