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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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果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坐在桌边的温祈安。
“醒了？”温祈安笑着说道，面色有些苍白。
南果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唰地一下坐起身来，迷迷糊糊赤着脚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水仰面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哎——”温祈安想出声阻止，但南果已经喝了下去。
南果动作没停下，挑了挑眉，示意温祈安想说什么。
“没什么。”温祈安抿了抿唇，终是没有说出南果拿错了杯子的事情。
南果喝完长出一口气，看向温祈安：“我怎么刚才好像听到你在和谁说话？”
“是刚才春梅过来问明日归宁要准备些什么。”
“归宁？”南果蹙了蹙眉。
“嗯，三日归宁，本来应该是今日的，只是……”后面的话温祈安没有说完，南果也猜到了指的是新娘子跑路的事情。
“离这儿远吗？”南果放下杯子，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温祈安对面。
“夫人这才嫁过来三日，就不识得回家的路了？”温祈安调笑道。
“都说我不是你老婆了，是你自己不信。”南果撇了撇嘴。
温祈安只当南果在闹小脾气，也就没有计较，耐着性子解释道：“不算太远，在城外。”
“在城外？家里是做什么的？”
“岳父岳母经营一片果园，咱们温府的时令水果都是夫人家的果园供应的，这些都是。”温祈安说着指了指桌上的青枣和苹果。
“卖水果的？”南果面色古怪，这南果倒是万万没想到。从温衍去别国巡视商铺，到随便买下百年人参的手笔来看，这温家都应该算是个大户人家，温祈安虽说是个病秧子，但好歹也是正室所出的嫡长子。
就因为一个道人不知真假的话，娶了个卖水果的女儿，怪不得昨日江姨娘说自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想到这，南果的八卦之魂又开始熊熊燃烧，嬉笑着看向温祈安问道：“你们，不是，我们，也不是，你和新娘子之前见过吗？”
“没有。”
“那你觉得委屈不？”
“夫人何出此言？”
“你堂堂温家大少爷，虽然是个药罐子打了些折扣，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大家公子，娶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卖水果家的女儿，不觉得委屈吗？”
“为夫向来不在意门第之说，寒门也会有品行高洁之人，富贵人家的浪荡公子也不在少数，门第代表不了什么。”
啧～这思想觉悟可以啊！南果听到这话，不免对温祈安刮目相看。
温祈安顿了顿有些自嘲道：“如果要说委屈，为夫倒是觉得委屈了夫人。”
南果看温祈安落寞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心中一软安慰道：“你也别这么说，生病这事儿又不是你能决定的。再说你也不是一无是处，你看你，又有钱，性格不错，长得也不错，总体来说还是挺好的。”
“夫人当真这样认为？”温祈安听到这话心头阴霾一扫而光，双目炯炯地看向南果，心中升起了一丝小小的期待。
“是你姐姐说的。”南果一边像仓鼠一样啃着青枣，一边脱口而出道。
温祈安听到这话，眼睛瞬间暗了下去，心头的小火苗还没燃烧就被南果一句话熄灭。
南果全然没注意到温祈安的变化，想到明天就可以出府了，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咚咚咚，”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什么事？”温祈安淡声问道。
“是奴婢，夏荷，来给少爷送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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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
“是。”夏荷应了一声，端着托盘进来了。进到房间双眼扫过，见两人相对而坐，便直直走了过去。
药是放在药罐里一路温着送过来的，所以倒出来的时候还不停冒着热气。夏荷端起碗试了试温度，觉得有些烫手，便凑近碗口轻轻将汤药吹凉。
吹了几下之后，将药碗端给了温祈安，口中不忘嘱咐道：“少爷小心点，药有些烫口。”
“嗯，”温祈安伸手接过，稍稍抿了一口，待觉温度可以接受了，这才一口气喝下。
南果觉得无聊，眼睛四处乱看，突然瞟到了夏荷，这才发现夏荷今日穿了件浅粉色的裙子，头发仔仔细细地编在头顶两侧，双颊仔细一看也上了胭脂，行动间伴有一阵香风，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的。
再看温祈安喝药时，夏荷站在一侧，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见药碗见了底，唇角上扬，面上不自觉松了口气。
南果饶有深意地挑了挑眉。
“奴婢近日看少爷气色好多了，想来是这次配的药终于起了效果。”夏荷接过温祈安递来的药碗，一边笑着说道。
“嗯，”温祈安点了点头，看向南果：“夫人可知岳父岳母有什么喜欢的东西，为夫差下人去备下，明日一并带回去。”
“我也不知道，你看着准备吧。”南果一手撑着脑袋，说这话时却是看着夏荷。南果发现在温祈安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夏荷还是含情脉脉地盯着温祈安，不觉笑意加深。
“那好，就照原先列好的准备，晚间让春梅将礼单拿给夫人过目。”
“不用了，你觉得行就行。”
“好，”温祈安抬起头来发现夏荷还在，“怎么了？”
夏荷回过神来：“啊，没什么，没什么事奴婢就先退下了，明日再来送药。”
“去吧。”
夏荷端着托盘，福了福身，抬头看了温祈安一眼，这才退出了房间。
“她喜欢你。”待门关上，南果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
“什么？”
“我是说刚才那小丫头喜欢你。”南果一脸情场老手的表情。
温祈安一怔，很快便恢复如常：“是吗？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当然是看出来的！”南果以为温祈安不信，“她刚才看你的眼神，满满都是爱啊。”
温祈安见南果睁着眼睛比划着，顿觉好笑：“原来如此，夫人要是不喜欢，那以后便不让她再来送药了。”
“别！我可没这么说！”南果连忙摆手，“你要是这样，倒把我搞得像个恶人了。”
温祈安还想再说什么，可南果又打着哈哈转移话题，最后只得无奈作罢。
傍晚时分用完晚饭，南果推着温祈安去花园里散步，许是吹了冷风，回来时便有些咳嗽。春梅要去请大夫，温祈安却说无碍。
一夜无话。
因为知道今日要出府，南果难得早早起了床，可谁知温祈安却倒下了。
“抱歉，今日可能不能陪夫人回门了。”温祈安靠坐在床榻之上，满脸愧疚道。
“怎么会这样？”南果傻眼了，看着温祈安苍白的面色，大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许是昨天吹了风吧，”春梅端着熬好的药上前道：“少爷平日里很少出门，这两日早晚尚有些寒意，所以难免会着凉。”
南果想到昨日傍晚自己和温祈安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然后非要推着他去散步，心中不由升起愧疚。
“你···还好吗？”
“只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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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风寒，并无大碍。”温祈安面带笑意，可笑得很是勉强。
温祈安越是这样说，南果越是自责。上前接过春梅手里的药，“我来吧。”说着坐到床侧，一勺一勺耐心地喂起药来。
“能得到夫人如此贴心照顾，为夫这病得也算不亏。”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南果板着脸，将碗递给春梅，然后接过春梅送上来的锦帕替温祈安拭了拭嘴角。
门口的车夫叫人来传话，都已准备妥当，问南果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温祈安听到这话，便催着南果去梳妆打扮。
春梅伺候南果梳妆，南果透过镜子看到了温祈安正靠在床上看着自己，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还是留下来陪陪你吧。”
“不用，夫人好不容易盼到了归宁的日子，为夫不能一同前去已是内疚，这里有丫鬟伺候着，放心去吧。”
南果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是温夫人的声音：“安儿！”
“母亲。”
温夫人快步行到床边，看着儿子苍白的面色，心痛不已：“这刚刚有点起色，怎么就受了风寒了。”说完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了屋子里的丫鬟们：“你们一个个是怎么伺候的！”
丫鬟吓得全部跪伏在地上，口中直呼错了。
“还有你！”温夫人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梳妆台前的南果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我······”南果吓得咽了口吐沫，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这老太太怎么每次都能精准地找到自己撒气呢。
“今日是归宁的日子，是我让她回去看看的。”温祈安出声替南果解释。
温夫人听到这话，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南果，然后看向温祈安，关切道：“觉得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的，只是受了些风寒，休息一会儿便好，母亲不必如此紧张。”
这时候家丁又来传话，催促南果什么时候出发。温祈安怕南果留在这里无辜受牵连，笑着说道：“快去吧，代我向岳父岳母问好。”
南果见此时温祈安的气色比先前好了一些，自己留在这又帮不上什么忙，说不定还会被当做出气筒，这么想着赶忙应下就要走。
“等一下，”温祈安突然出声叫住。
南果回头满脸疑惑。
“早去早回。”温祈安看着南果面露笑意柔声道。
“好，”南果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异样，怔怔地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