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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一种思考的过程,有时也是一种暗示的方法,暗示着拒绝。菲亚似乎在这方面很有天分,见我一段放空的空白,他立即又传来讯息。
「的确我们还很陌生,希望没吓到你。」
「不会。」我只能心虚的如此简短回应。
「那么,我可以叫你墨墨吗?」
「墨墨?你没打错字?」
「没有。墨陌是我认识你的开始,直接叫就有点不礼貌,虽然这并非你的名字。所以叫你墨墨,一来挺好听又顺口,二来墨墨很适合你的气质,这纯粹是我的感受。」
我好奇的问着:「为何墨墨符合我的气质?」
「墨,墨水,文字也。你是我见过少数在网路上,愿意用心在文字表达的人,甚至标点符号都不轻易混乱。可以猜想,你本身就热爱文学与阅读。」
「嗯哼,我的确是中文系毕业的。」
「喔,哪间学校?」
「文藻。」
「这么巧,我也是高雄人。」
我怔了一下,笑回:「但我不是高雄人,我是桃园人。」
「又巧了,我现在住在桃园。」
我大笑:「哈,那就错过了,我已经移居台中好些年了。」
「嗯,看来是毕业后就定居台中的感觉。怎么说呢,这是一种缘份吧。」
「错过的缘分?」我好奇着他的回应。
「不,是相同足跡的缘分。」
我傻了一下,心想:「什么是相同足跡?」
菲亚立刻给我解答,我直盯着手机上的讯息,不自禁的微笑着。
「离开高雄之后,我在台中住了半年,最后才来到桃园。所以,我们住过相同的三个城市,顺序上却有着莫名的错开。我们在不同的时空,踩着各自的步伐,拥抱独自的回忆。如今却在网路游戏上相遇,或许是一种平行时空的概念,菲亚与墨陌,注定要相逢。」
彷彿偶像剧般的浪漫,我越想越是心动,再一次咀嚼菲亚的文字,我怔怔地回应着:「在你面前,我好像假中文系一样。你的文字好有感觉,该不会也是中文系的前辈吧?」
「不是,我只是喜欢写作而已。」
「写小说?」
「是啊,网路小说盛行的年代,我有幸参与。」
推算一下他的年纪,确实是那个年代,我开心回着:「没想到遇到小说家,挺幸运的。」
「小说家未免沉重,就是爱写作。这样吧,若有灵感的时候,我会以你为名,写一部小说给你。」
「以我为名?」
菲亚沉默了一会才回应着:「书名就叫墨墨。总有一天,我会写好墨墨这部小说,送给墨墨。」
「嘻嘻,好绕舌的感觉。」
「难得你用状声词,所以你喜欢囉?」
提起了喜欢这件事,让我放空到陈柏任身上,我恍惚地回着:「喜欢与不喜欢,有差别吗?」
「我只想做你喜欢的事,让你开心;不喜欢的话,就是给我追寻的动力。能找出你的喜欢与不喜欢,将会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都忘了姊有多久没经歷这样浪漫的对话,不自觉的,将菲亚从第二种男人幻化成第一种的怪男人。但终究得回到现实面,我叹了口气,对自己说着:「我才认识他多久?不要太天真了。」
虽是如此,但缘份真的很奇怪。我和菲亚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莫名其妙就过了五个小时。天啊,上一个能持续跟我聊上五个小时的人,应该活在上辈子。可笑的是,提醒我时间匆匆的,竟是我设定在手机上女王餵药的闹鐘。
我暂离片刻,心却犹自慌乱。
「第一次遇到这种男生,只花了几个小时打字的过程,就让我自在又心安的对他不设防!真的是缘分吗,还是……巧合?」胡乱地想着,手上呵护女王的细心,并没有减少。
餵完了药,我回到菲亚的世界。才发现,他已留下一个问题给我。
「你是巨蟹座,所以刚过完生日?」
我回应着:「还没。」
「啊,那不就是明天,巨蟹座在六月的最后一天。」
「嗯哼。」
「十年的男友,应该有特别的庆祝吧?」
让他失望了,我轻松回着:「简单吃吃囉,每天其实都一样。」
「有点惆悵,可以知道什么特别原因吗?」
很佩服他的敏锐,于是我坦白着:「跟你说吧,其实我不过逢九的生日。」
「九岁、十九岁,曾经有不好的经歷?」
「是啊,十九岁那年,我连续遇到二次车祸,还抹石膏住院一个月。」
「颇惨,难怪有阴影。」
我拿他的话回着:「人生总有无奈囉。」
「那他呢?」
「他?」我不懂反问着。
「十年的男友。」
「顺从囉。」
「有点可惜。」
「干嘛可惜?」真是怪人一个,但我却继续好奇着他的回应。
「严格说起来,算是他第一次遇到你的十年之劫。假如这是你心中难以抹去的阴影,换成是我,就是一种转机。要我看着心爱的人每十年就痛苦一次,我肯定做不到,我想我会用尽办法让你留下深刻的美好回忆。原因无他,我也许无法抹去你的阴影,但我可以製造新的美好,取代你心中十年的地位。总有一天,你会忘记十年之劫,只会想到十年之美!」
吞了一口水,姊看着看着差点就掉下眼泪。我压住感动,正想着该如何回应时,菲亚又传来讯息。
「若你不嫌弃,这次来不及了。我跟你约定十年之约,十年后,若你没丢失我,我会为你创造最浪漫、最惊喜的一天,如何?」
天啊,耶穌基督!这个人根本就是进攻型的玩家,害我开始吐泡沫。是的,这是姊生平第一次,在清醒不放空的时候,吐着泡沫,试图平静。
「十年,太遥远了。」
「不就一首陈奕迅而已。」
「你……习惯这样把妹吗?」我终于说出心底的话。
「不,你是我在魔力第一个,没有删除讯息的人。」
「答非所问。」我不服气的回应着。
「只有你给我这样的熟悉,我想,应该没办法用这套模式去习惯别的妹。」
「好,就说在你面前我是假中文系。」姊认输了。
「哈哈,你真的有趣。」
「干嘛!将乐趣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假如这样就痛苦,还好我刚刚没说下一句。」
「什么下一句?」
菲亚犹豫了一下,接着传来所谓的下一句讯息。
「什么时候分手?我等你。」
突然其来的一句话,我看傻了。心中默默闪过三个字:「恶趣味!」
第一次遇到让我手足无措的恶趣味男人,我望向一旁躺着吃草粮的女王,对着她说:「不准笑!姊一定会扳回一城的!」
恶趣味的男人!可恶的陈菲亚!不论我多么纠结与气愤,我却只能回应他这几个字:「你真是恶趣味。」
「噗噗,从没听过这词,挺有感觉的。不好意思,开个小玩笑而已。」
「嗯哼。」
「所以不生气?」
「本来就没什么事是绝对的。」
「嗯哼。」
「干嘛学我的发语词?」真的很恶趣味的男人。
「我只是在想,这是在暗示我有机会吗?」
「what!」死傢伙,居然搞的我飆英文。
「哈哈,不闹你了。属于我的幼稚,归属于你的恶趣味。我是陈菲亚,大你十一岁,很高兴认识你,你是我人生的幸运与巧合。」
假如有一种感觉叫做被雷打到,我想就是现在了。
我悄悄地笑了起来,没有回应,任沉默瀰漫在网路的时空。
「菲亚?飞扬……那么,带着我的灵魂一起高飞吧。」我自语着最后的感受,不轻易显露的内心,使我点开他的头贴,端详着他的忧鬱。
「我第一次这么喜欢,有着恶趣味的男人。」
没说出口的话,在一声告别后,我和菲亚,下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