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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英见一时半会可能搜不完,便上前对朱瞻基说:“皇上不如移驾镂月亭等消息吧。”
看了看一边魂不守舍的孙玫璇抱着朱祁镇不住的哄着,朱瞻基点点头,一行人便移驾去镂月亭。
雪竹上前扶着胡菀柔,主仆两人看出今日似乎是要有什么大麻烦了,雪竹察觉胡菀柔的手有些冰凉,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是想要告诉她要镇静。
胡菀柔感激的看了看她,不可察觉的向她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毕竟,她们的确没做什么亏心事。
到了镂月亭,朱祁镇还在哭闹,朱瞻基本想让孙玫璇先带着孩子回宫,可孙玫璇不肯,一定要找到乳母,没办法,大家只能心思各异的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陆风回来了,手中握着什么东西,脸色有些凝重的向朱瞻基回禀:“回皇上…没有发现…其他人,在太湖石另一侧,看到这个。”
陆风说着,眼神担忧的向着胡菀柔和雪竹的方向看了一眼,摊开自己的双手,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方丝帕,上面赫然绣着“雪竹”两个字。
“怎么会?!”雪竹认出那所秀的图样,那帕子是自己的无疑,可是怎么会这样?她忙跪到朱瞻基面前解释:“皇上,奴婢与娘娘真的是听到婴孩的哭声才过来的,这块手帕…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然而,雪竹话没说完,已经被失了耐心的朱瞻基横声打断:“带下去,交给宫正司!”
“住手!”一听朱瞻基的决定,胡菀柔立刻站了起来,拦在了准备动手的禁军前面,她转身看向朱瞻基,深深叹口气,坚定的说:“臣妾适才所言句句属实,如果皇上不愿意相信,那么该交给宫正司的,不是雪竹,是臣妾!”
朱瞻基只以凌厉的目光盯着她没有作声,而胡菀柔同样以没有丝毫畏惧和退缩的眼神看着他,可怕的沉默在两人中间晕染开,除了朱祁镇的哭声,周围静的可怕。
就在这时,一声“太后驾到。”打破了这份沉默,众人回头,正看到太后张妧的皇撵已经到了镂月亭前。
众人立刻迎驾,张妧到镂月亭前与朱瞻基一并坐下,免了众人的礼,看了看一边衣冠不整、神情悲切的孙玫璇,不无责备的开口说:“皇长子哭成这样,做母妃的竟然无动于衷,孙妃啊,如果自己不能看护好皇子,不如交给皇后来抚育吧。”
“母后…”怎么也想不到太后开口便是这番话,孙玫璇立刻愣住了,知道太后向来偏心,她接着求救的看向朱瞻基:“皇上…镇儿他不能…”
朱瞻基转向太后求情说:“母后,镇儿毕竟只有三个月,还是在生母身边抚育比较好。”
张妧没有立刻表态,孙玫璇已经抱着朱祁镇跪倒在她脚边,哭着说:“母后有所不知,并非儿臣带不好皇子,而是有人蓄意谋害皇子,还望母后为儿臣和皇长子做主。”
听她这样说,张妧深深叹口气:“哦?是么?看来这后宫确实不安宁啊。”
扫了一圈镂月亭中的众人,张妧对孙玫璇说:“你先回宫吧,宣太医给皇长子看看。”
本来是想要用这件事把皇后被“逼死”的,现在太后来了,孙玫璇不敢执拗,只能答应下来:“是,儿臣告退。”
等孙玫璇走远了,张妧转向朱瞻基开口问:“皇上不相信皇后的话?”
朱瞻基看了胡菀柔一眼说:“并非儿臣不相信皇后,而是皇后抱着镇儿站在太液池边是儿臣亲眼所见,在太湖石边也找到了雪竹的帕子,儿臣不能不怀疑。”
张妧笑了笑,语气无奈的说:“就凭一块帕子,就凭你看到皇后抱着镇儿,你就认定了是皇后要谋害皇子?皇上,哀家就是这样教你分辨宫中是非真假的么?那哀家这个做母亲的,真是失败。”
“母后…”听到母后这样自责,朱瞻基脸上有些挂不住,接着说:“母后,儿臣知道母后一向喜爱皇后,可是贵妃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拿自己孩儿的性命来诬陷皇后啊。”
张妧正了神色,语气中含了告诫的深意:“哀家就不说史上的武后如何扳倒王皇后,历朝历代,宫中栽赃陷害的事从来不少!后宫中那些尔虞我诈、明枪暗箭,哀家也比你了解,这件事,哀家相信皇后,也希望皇上三思而行。”
太后这话已经很重了,朱瞻基看出母后对这件事的态度,尽管他心中有怀疑,答应了下来:“既然母后这样坚持,儿臣会慎重查清这件事。”
“那就好。”
张妧说完,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向胡菀柔说:“有些事啊,本就是真假难辨,有些事如果你本来就没有做过,也就不用太担心了。”
胡菀柔施礼道谢:“是,多谢母后。”
“恭送太后。”
送走张妧,朱瞻基看了看胡菀柔,语气依旧冷然说:“朕有话要问你。”
知道今天这件事不是那么好过得,胡菀柔安静的跟在朱瞻基身后去了乾清宫,屏退了所有人后,胡菀柔开口说:“皇上仍旧觉得今天的事,是臣妾有意谋害皇子对么?”
“朕答应母后查清楚就会查清楚!朕要问你的是宫外的事。”朱瞻基坐在龙椅上,神色沉冷的看着她说:“惠芸的存在你一早知道,她怀了朕的子嗣你也打听到了吧?”
胡菀柔一惊,这才知道宫外的那个女子叫“惠芸”,而那个女子竟然也怀了子嗣,想想也对,之前皇上那么上心,怀了龙种实在是太正常了。
就在胡菀柔还没从朱瞻基的话里找出头绪的时候,只听到朱瞻基又开口:“就在昨晚,惠芸遭到暗杀,这么巧,朕出宫看她,皇长子又遭遇不测,果然最毒妇人心!”
胡菀柔想起上午皇上听到陆风回禀之时的神态,立刻明白过来,再看看朱瞻基此时对自己的怒目,和他说这番话的深意,胡菀柔不免苦笑:“皇上怀疑这两件事,是臣妾做的?”
朱瞻基只看着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臣妾没有做过!”胡菀柔双眸清明的看着朱瞻基说:“就在刚才,皇上自己说起,臣妾才知道宫外的那个女子叫惠芸,也刚刚才知道,原来她怀了龙子,至于皇长子的事,刚才臣妾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然而,想到今日自己在宫外看到的吴惠芸昏迷不醒的情形,以及负责吴惠芸安全的陈符说,在事发前几日,曾有人看到皇后的兄长,也就是现在的府前卫指挥佥事胡安在多次在附近出现,朱瞻基几乎肯定,这件事,一定是她指使自己的哥哥做的。
而之前,吴惠芸曾受到过几封匿名恐吓信,有些事逼迫她自己离开京师,否则,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有些则是晓以大义,让她以皇上为重!尽管那些匿名信看不出字迹出自谁的手中,可从口气上,却像极了皇后当日劝他的话。
这些,都是在出事后,吴惠芸才告诉自己的,她不愿理离开皇上,甘愿一辈子默默无闻、无名无分的留在他身边,她以为对方只是恐吓,却想不到,在她快要临盆的时候,对方真的会痛下杀手!
当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朱瞻基才知道,原来惠芸为自己承担了这么多东西。
惠芸的府邸虽然不能说是戒备森严,他却也做了很强的防卫,想不到对方一个人竟然能全身而退!武功断然不弱,而且就在事发的这天晚上,胡安没在营卫中,而陈符也曾看到过他,若说是巧合也太巧了点!陈符与胡安素无恩怨,没必要陷害他,而皇后若想要威胁惠芸,胡安是最好也是最可靠的帮手。
朱瞻基不愿意相信是皇后所为,可是桩桩件件都指向她,他忍不住向她吼道:“惠芸受到惊吓早产,还好她们母子福大命大!那是朕的女人和孩儿!别以为母后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听他说完这句话,胡菀柔可以肯定,这惠芸姑娘一定是为皇上诞下了以为龙子,当真是可喜可贺,可对她来说,却不禁觉得有种悲切自心底蔓延全身。
她对朱瞻基淡然一笑:“这惠芸姑娘虽说没有正式封妃,到底也是皇上的子嗣,真该恭喜皇上了。”
说到这一点,朱瞻基看到她眼底灼灼的伤痛,这让他的心跟着揪了起来,微微侧了侧脸说:“朕在说刺杀的事!是你指使胡安做的吧!”
“皇上怀疑我哥哥?”
想不到事情竟然还牵扯到了自己的哥哥,可是,这绝不可能,自己的哥哥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不是怀疑,是确定!”朱瞻基阴沉着脸讥讽道:“因为之前你对朕的劝说无果,转而去威胁惠芸,可惠芸一直没有离开,你便让胡安痛下杀手了!做得好便是一尸两命!皇后!你可真是一直为朕做一个明君操碎了心啊!”
原来如此,难怪皇上从一开始情绪就不对,原来是这样!胡菀柔蓦然觉得心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拖入无底深渊,她觉得自己和大哥似乎陷入到一个巨大的陷阱中,对方摆了一个很大的棋局,将她和大哥给困在了局中,可是哥哥最近发生了什么?她根本一无所知!
为了避嫌,他们兄妹虽然都在宫中,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而此刻,她竟然没有任何办法解释清楚,因为这其中的种种也都是皇上自己认定的,似有若无的揣测,这样的东西最难去辩解。
无法再与他争执,胡菀柔只沉声说:“皇上既然认定是我做的,最好能拿出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否则,臣妾没有做过的,就绝对不会承认!”
“好啊,你想要证据,朕会给你拿出证据!”朱瞻基起身走到她身边,盯着她告诫:“但是惠芸母子的事,不许你在母后面前多提一个字!”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佯装坚强的胡菀柔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