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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巢一样的冰箱一会儿就满了,萧升十分迅速的煮上了米饭开始洗肉切菜,那会儿两个人竟一直没怎么说话,萧升不许他帮忙,他就黏在他身边,盯着他专注做饭的神情,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哥……”出声的时候,孟以冬在他身后抱着他,手抓着他衬衣腰部,把下摆从裤腰里扯了出来,再往上推去,露出大半个背脊,他才亲下去,不厌其烦的亲满了每一寸皮肤。
萧升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别闹,饭快好了。”
孟以冬不理他,手也不安分,绕到他身前胡作非为时,被他给摁住了,“去洗澡,吃完饭我看下伤口。”
“没好就不做了吗?”
“你说呢?”
“哥,”孟以冬起了坏水,收回手摸到他屁股后头,嘴里道,“我没好,你的不是好着呢么?”
萧升听完短促的笑了下,“想上我啊?六年后吧。”
一提这个孟以冬就败下阵来,后退了一步,“我去洗。”
没法好好吃饭这件事,孟以冬自小就该习惯了,尤其那几年许文漪状态越来越差,家里阿姨走后,甚至会忘记带午饭去学校,下午放学回来围着许文漪忙前忙后,饥一顿饱一顿,时间久了,就落下这么个胃病,以致于后来许文漪写下的那封托孤信里,还特意嘱咐了蒋春云多照顾照顾他的胃。
萧升的手艺隔了这么些年还保持着原样,这让孟以冬吃进第一口菜时险些哭出声来。
“慢慢吃,没人跟你抢。”
“哥,我吃完你再吃。”孟以冬忙着嘴里的,没见萧升快脱落的下巴,只听见他起身去倒水前说了句“我真是欠你的”。
一顿饭吃了许久也没见消失多少,萧升扒拉着盘子里的菜望了眼打饱嗝的他,“你这胃容量是越来越小了,一碗饭就跟我打饱嗝了?”
“真的饱了,”孟以冬拿手心盖着胃,而后朝他没脸没皮的笑,“可以给我检查伤口了吗?”
“行,祖宗,你不就等着这会儿吗?”萧升扔了筷子绕去他身边,一俯身把人扛到了肩上,径直往卧室里去了。
晚些,孟以冬从他身上抬起头,黏糊糊的拿鼻尖蹭他喉结,他说话时喉结起伏,手摁着他后颈子,像是不让他搔自己的痒,“你去的是陆棠的慈善拍卖会?”
“你知道啦?”
“嗯,”萧升说,“周远扬给我打过电话,久安的事我会注意,你别操心了。”
孟以冬听了,没作回应,萧升脾气向来如此,好像天大的事都该他去解决,作为他的弟弟只需要依赖他,躲在他的保护伞下就好,这一点孟以冬明白,实则无法做到了。
邢宗月所奉职的d.k是一家近年来几乎被各大企业送上神坛的投资银行,但相较于盛通,d.k在投行只能算是初步成长。
作为高级经理人,邢宗月会被这些大型企业的高层聘去担任财务顾问,帮企业取得更大的利润收益。
从陆棠的派对回来,孟以冬不偏不倚,的确将重点从久安划到了邢宗月身上。
很久了,孟以冬想,他从来没问过宗月为什么要进投行,他也从来没问过宗明哥为什么那么反对他进投行,他一直记得宗月得知他被盛通聘用的那天,闯进家里什么话也没说给了他哥一拳,问宗明是不是从来没把他当弟弟。
那天早晨醒来,孟以冬跟萧升说了这件事,萧升不以为然,“宗月不是一直想得到他的认可吗,这事儿邢宗明做的是过分了点。”
孟以冬又不说话了,他觉得怎么也得去一趟d.k。
蒋春云几个连环夺命电话吵了两人的回笼觉,萧升站在床边穿衣服,电话开了扩音放在柜台上,那头说——
“你还不回来?你别以为躲着这事儿就能过去,你放人家姑娘鸽子,赔礼道歉总要有的吧?”
孟以冬缩在被子里,眨了眨眼,拿口型问,“姑娘?”
萧升食指放到嘴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才说,“道什么歉啊妈,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得了,行了你也不用再跟我瞎张罗了,我有对象,回头给你带回去。”
“对象,什么对象,多大了,做什么工作,在北京吗?”蒋春云说,“知根知底吗,萧升,妈跟你说了八百回,你不要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应付我跟你爸!”
“24,搞理财的,在北京,”萧升穿好衣服,又上了床,压在某人身上,一边隔着被子亲他一边说,“知,根,知,底。”
“那行,今天晚上带回来吃饭。”说完便挂了电话。
剩孟以冬和他面面相觑,好一会才出声,“哥,我,我……”
“嗯,我就说你临时有事,她呆不了两天就得回去了,别怕。”萧升拉下他用来遮住脸的被子才亲到他的嘴,温声道,“我得去趟公司,你呢,在家还是要出去,出去我送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孟以冬想,去d.k还是他自己去为好,事情弄清楚前,没必要乱了萧升的阵脚。
“我在家,妈还在你那儿,公司的事弄完,早点回去陪陪她。”
“好,”萧升说,“晚点我过来。”
第61章 断了线的木偶
商阙予从被那个短头发的陌生女人叫出名字开始起鸡皮疙瘩,到现在,他隔着会议室的玻璃墙看着里头正襟危坐的双方,还是有一种倒抽气的感觉。
“又是那帮人,”柳飘飘经过,停下来偷偷打量,“到底要干什么呀这是?”
这问题商阙予答不出,他只知道,从萧总的表情来看,应该和吃了只苍蝇无异。
事实上确实如此,萧升在听完第二遍陈述后,无端从胃里泛起一阵恶心,苍蝇也未必有这功效。
“萧总,方案我们展示的很明白了,您还有不清楚的么?”说话的短发女人说她叫乔希,久安集团的财务顾问。
“清楚,”萧升平静道,“好走不送。”
他说完起身,在乔希还要说什么前冲留在他身边的小陈问,“soho安保系统一直这么不严格么?”
小陈颔首跟在他身侧,“抱歉,萧总。”
一群人眼睁睁看着他出了会议室消失在视野中,乔希脸上更是难堪,在小陈回去请他们离开的时候,立刻收拾了东西,“回吧,”而后又站起身,走到小陈面前,“转告你家萧总,事不过三,下次见面一定在谈判桌。”
小陈没说什么,公式化的笑了下,侧过身五指并拢伸手朝外,“您慢走。”
当天下午,财经新闻报道,久安集团正式对je t'attends实施收购计划。
孟以冬是在闫志成车上听到这则消息的,那会儿闫志成的车被夹在车流中,动弹不得,“他是你哥哥?”
孟以冬摇下车窗,旁边小奥迪的车主正在抽烟,他撑着额头,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据我所知,je t'attends还没上市,久安这么大个企业,对一个没上市的公司大张旗鼓的收购,是你哥哥惹到什么人了吗?”
“我不知道,”孟以冬说,“闫总,我想请您帮个忙。”
闫志成什么也没问,只说“好。”
他是从d.k出来才碰上在附近办事的闫志成,22年上旬去纽约进修时认识了一个人,回国前他们保持着邮件往来,很巧,这个人跟邢宗月在同一家公司,与邢宗月平级,有一定的竞争关系。
他就是来见这个人的,还从人口中得知,久安早在一年前就没跟d.k合作了。
闫志成再次启动车子,一路将孟以冬送回了家。
回家前孟以冬去了趟超市,推着车子在货架中间游走,视线却只停留在手机屏幕上,久安对je t'attends的收购消息一出,网络上众说纷纭,je t'attends作为一家设计公司走到现在,虽然在同行中脱颖而出,但在大型企业面前仍旧形同一只虾米,就像网友说的,“这叫收购吗,这他妈叫吞并好吗?”
“久安要吃掉je t'attends?这是心血来潮打打牙祭么?”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你品,你细品。”
“设计公司又不是快销品,久安怎么一副穷凶恶极的清道夫搞头啊?”
……
孟以冬从新闻app里退了出来,收购打的从来都是舆论心理战,网友风向两极分化还算好的,怕就怕一边倒,可他今晚做不了什么,在闫志成把资料给到他之前,他什么也不能做。
“冬冬?”
孟以冬后脑勺像是被棒喝了一般,那声音迅速将他拉回了现实,他抬起头,正对面站着的,是蒋春云。
十多分钟后,他们在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
蒋春云情绪很稳定,孟以冬看着她,脸上多了不少皱纹,有几绺白发藏不住了,她穿了身米黄色的长裙,左手腕上戴着红绳,孟以冬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姜珩当年的杰作。
“想听我跟你寒暄吗?”她开口问。
孟以冬轻微摇了下头,“您瘦了。”
蒋春云手里握着咖啡,却一直没有要喝的意思,“你几时回来的?”
“前段时间。”
“没想着去看看我们?”
想过,孟以冬想,当然想过,只是在和萧升和好前,他没准备太突兀的去见。
“24岁,理财,知根知底,他说是你,对吗?”
孟以冬有些无措,想说不是,可事实已经很明显了,蒋春云不等他回话,又道,“好孩子,我跟你爸爸都很记挂你。”
“妈……”
蒋春云用手心盖住了他的手背,握在手里,“就做我们的儿子好吗,妈妈还像以前一样照顾你,疼你,行吗冬冬?妈拜托你,就做我们的儿子好不好?”
她的话孟以冬听懂了,他觉得呼吸很是不畅,好像蒋春云握住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脏,力道越收越紧,让他无所适从,几近窒息。
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出来,仓皇的说了声对不起便逃了。
从店里出来逃到了大街上,逆着人群疾走,一道道尖锐的目光打在他身上,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脱光了的醉鬼,耳边有细细密密的闲言碎语,后来多了嘲笑和怒骂,他眼前闪过无数张脸,但最终停在了蒋春云那里,停留在六年前的那个晚上,她躲开他触碰时的表情上,她很失望,疏离,厌恶,甚至是悔恨,就好像在质问他,我为什么要花八年养一个要搞我亲儿子的小孩!
再然后,他感觉自己的头好像要炸裂了,不知是谁在他脑子里装了一颗定时炸弹,时间倒数的嘀嘀声急促,最后越来越快,快到他只能用尖叫和嘶吼来试图将它逼停,最后在它停下来的那一瞬间,死亡好像就在眼前……
“快把他叫醒!”
“冬冬,冬冬,冬冬!”
“快醒过来!”
“孟以冬,醒过来孟以冬!”
黑暗刹那间退却,孟以冬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他眼前有了些光线,从模糊到清晰似乎花了好几年的时间。
“醒了!”是毕然的声音。
再是萧升的声音,他说,“没事了宝宝,没事了没事了。”
“哥……”
“呼吸,”萧升的手抚在他胸口,“慢慢呼吸,孟以冬。”
“小周,”毕然这时朝一护士招了招手,“给他输液,”说完又拍了拍萧升肩膀,“你跟我来一下。”
孟以冬觉得困了,身体很疲累,终是又睡了过去。
萧升跟着毕然去了他办公室,门刚关上,毕然回身拎着他衣领就将人摁在了墙上,“升哥,你们他妈到底对他做什么了!”
萧升没抵抗,他垂下眸子,怎么也想不通,回来后看起来神采奕奕的孟以冬,怎么会在大街上崩溃发疯,又怎么会在晕厥的时候生理性暂停自己的呼吸。
他连回想都不敢,他的孟以冬刚才竟然差点杀了自己。
“他到什么地步才会在没有意识的时候还下意识要杀了自己?”毕然狠戾的问,“消失了六年,回来就进医院,满身是伤,现在还搞成这种样子,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