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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顾怜英赶忙上前查看,从洞口探出去,竟是一道大大的水渠,这是皇城的护城河支流,洞口离水面大约有数丈高,若是没船,他们根本无法从这里离开!
林一无奈道,“抱歉,我不会水。”
顾怜英沉着脸,将叶鑫放下,叶鑫恍惚之间醒了过来,猛地抓住顾怜英的手,冲她笑了笑,“去吧,不必管我们。”
“叶鑫,白逸尘在哪里?我先带你去见他。”
“他在庆州。”林一冰冷冷地说道,“他醒来之后便拉着我过来了。”
叶鑫却道,“怜英,去吧,那是你该做的事。”
当年为了护住藩王令,为了护住大瑞,作为公主,她只能选择跳崖,这是她该做的事;如今,大瑞有难,作为公主,她自是会挺身而出,因为他知道,她绝对不会置之不理一走了之。
顾怜英鼻头一酸,这么多年,她的情绪仿佛封闭了一般,没有羞涩,不懂悲欢离合,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有些想哭。
她回握住叶鑫的手,一晶莹的滴泪落在了他的手背,她道,“等我回来!”
说着,她便转身,噗通一声跳下了数丈宽数丈高的水渠之中。
顾怜英自小就会水,当年因赫连骜不慎落水险些丧命,她才拼命学会的,此地离皇城还有一段距离,她从这里游过去,也不知能否赶得及。
皇城门内,一架华丽的马车被守城的将士拦了下来,下一刻,传来一阵叫骂声。
“你们这群狗碎!知道本公子是谁吗?本公子乃是当今李阁老的侄子!你们居然还敢拦本公子的车架!本公子要出城门,看你们谁敢拦着!”
将士被他这么一唬,愣住了,随后道,“李公子,阁老交代了,宫里逃出了一个贼寇,需全城戒严搜捕,公子若要出城,必须搜车。”
李侃还想发怒,那将士又道,“若公子不让搜,怕是今日落日都无法出城了。”
今次他城外别苑里来了好几只瘦马,若是去了晚了,心愈发焦灼,焦灼的心情导致他现在很是不愉快,但一想起若再耽搁就见不到了,便只好道,“给我快点搜!”
将士们将马车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个遍,最终马车被放了出来。
马车驶离城门不到一里地,突然停了下来,坐在车里的李侃正要叫骂,却见一个出水芙蓉的貌美女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抵着他的脖子。
李侃被她吓了一跳,但看她饱满的曲线,色心全然盖住了他的恐惧,甚至还想去摸一摸。
突然他的手臂不知怎么的僵住了,一阵酥麻疼痛的感觉从手臂上传来,他这才惊叫出声,“女侠饶命啊!女侠!好女侠,你就饶了我吧!”
顾怜英瞪了他一眼,匕首再次紧了紧他的喉咙,“我问你!陛下在何处?”
第64章
李侃连忙道,“陛下病重不在京都,昨日去了国师府。”
“李阁老如今在何处?”
“叔叔病了,在家休养呢,女侠这是要……”
他还未说完,脖颈处又多了一枚银针,李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马车再次启程,往南行了十几里后便拐进了一条小道,小道一路林荫,畅通无阻,直至行到一处山门,停了下来。
守山门的侍卫近前查看,却见这马车外空无一人,掀开车帘一看,却见李侃公子正躺在里面呼呼大睡,而下一刻,却有一道黑影从山门处闪了进去。
没想到国师府大门的看守竟这般松散,正当她再往里走时,一把寒剑抵住了她的脖子,“什么人?”
此人声音洪亮,带着清冷,顾怜英心中一惊,但却感到十分激动,“莫叔叔,别来无恙。”
那人也是一惊,这声音他似乎有些似曾相识,“你是……”
顾怜英别过脸,冲他笑道,“莫叔叔,我是雪儿啊。”
莫远瞪大了双眼,眼前的姑娘竟与当年他亲手送出去的小公主长得一模一样,可小公主八年前就已经死了!难道又活过来了?
顾怜英道,“莫叔叔,雪儿回来了。”
莫远再惊,“你当真是雪儿?”
“莫叔叔,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顾怜英环顾四周,一把将他拉入一处角落,“莫叔叔,我父皇可还安好?”
莫远依旧犹豫,“你当真是?雪儿?”
“看来莫叔叔是将雪儿忘了,那莫叔叔可还记得当年骜儿落水时,莫叔叔下水相救,父皇赏了你什么?”她接着道,“父皇赏了你一柄绝世宝剑,便是你此时手上的这把,而我赏了你一朵半开半合的并蒂栀子花,莫叔叔不会也忘了吧?”
当年为了平息小公主与七王爷的恐惧,他每每得了什么新鲜玩意儿都会带回来给他们玩儿,小公主也会赏一些东西给他,那日他将七王爷救下,她转身便将她种的那朵并蒂栀子花赏了他,说是他救了她最重要的人,她便将她认为重要的东西赏给他,多谢他的救命之恩。
当时的小公主只有十一岁,他的女儿十一岁时,只会上树捉鸟下水摸鱼,而小公主小小年纪便赏罚分明,很有公主气派,叫他十分佩服。
如今眼前这个女子长得与八年前的小公主一模一样,还同他说那样的话,难不成她当真是已经死了八年的公主吗?
然而顾怜英这才看到莫远的穿着,蹙眉道,“莫叔叔,你是堂堂禁军将领,只是士卒的衣裳,你怎么……”
莫远轻叹一声,“说来话长。”他再次查看了一番周围,再道,“李阁老涉嫌谋反,已经被陛下入狱了,如今陛下病重,他担心秦王与怀王起争执,便摆驾国师府养病,顺便探一探两位王爷的动向。”
顾怜英又问,“莫叔叔,你还未同我说,你这是怎么回事?”
莫远哀叹一声,摇了摇头,“前些日子救了一个重伤女子,那女子竟要刺杀陛下,陛下念在我多年来的忠心,便让我在禁军中当了个小禁卫。”
“莫叔叔,我能见父皇吗?”
莫远摇头,“陛下如今病重,除了侍疾在侧的陈贵妃,谁都不见。”
“陈贵妃?”
“陛下前些日子纳的新贵妃,是一直随侍在侧的陈姑姑。”
“陈姑姑?阮妃与皇后呢?”
“阮妃与皇后娘娘留在了宫里。”
“陛下身边可还有什么人?”
莫远摇头,“除了陈贵妃与给陛下看病的国师,其余人都被陛下赶出去了。”
顾怜英感到有些不妙,“当真是陛下亲自赶的?还是旁的什么人?”
莫远也顿住了,“是陈贵妃与国师拿着陛下的诏令,将所有人赶出去了,说是人多影响陛下的病情……”
“看来定是有人将陛下控制住了。”顾怜英道,“莫叔叔,我要见父皇一面,有一件十万火急之事要同父皇商议,如今京都情势非我所料,目前我还不知到底这件事是何人所为,我需要见到父皇!”
莫远很是为难,“若是前几日公主殿下倒是能混进去,可如今怕是不行,陛下身旁除了有国师与陈贵妃,还有飞鹰十二卫,他们时时刻刻都守在陛下身边。”
“飞鹰十二卫是国师手下!”顾怜英咬牙,“国师这是何意?”
“而且今日,秦王与怀王午后要来探望陛下。”莫远道,“想来如今已经到了山门了。”
突然不远处有躁动,所有禁卫都往山门而去,莫远看了一眼,迅速将顾怜英藏了起来,“公主,你且此地莫要到处乱跑,秦王与怀王怕是要到了,若是让人发现你在此地,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莫叔叔,我知道,你快去吧!”
莫远点点头,转身便往山门而去。
果然山门处两辆十分华丽的马车被一群太监侍卫簇拥着,从上面走下来一个穿金丝紫袍和一个穿蓝线青袍的男子,他们头戴冠玉,看着身份十分尊贵。
那金丝紫袍的便是秦王殿下,而那穿蓝线青袍的便是怀王殿下,先帝为了避免夺嫡之争,废除了太子制度,所以在所有人眼中,所有王爷都有可能继承大统。
所以秦王和怀王便在京中明目张胆地结党营私。
顾怜英冷眼瞥了他二人一眼,当年就是他们设计让骜儿落水的,好在骜儿先天心脏有损,莫不然不知道被他们害成什么样!
好在后来骜儿去了青阳,这才免了他们明里暗里的伤害。
秦王与怀王相互礼让了一番,便进了国师府,顾怜英看准时机,偷偷跟了进去。
她今日必须要见到皇帝!
好在她自小便熟悉国师府的构造,这几年国师府也没变过,她很容易便寻到了时机躲进了为贵人们准备食膳的厨间。
贵人前来,厨间十分忙碌,自是注意不到她一个偷偷溜进去的小女子,况且她此时还穿着一身宫装。
而此时正堂之内,秦王与怀王已经进了内室,内室中燃放着搀和着茉莉花香的龙涎香,香气浓郁扑鼻,叫两位王爷不由得都咳嗽了起来。
皇帝奄奄一息地坐在床榻上,高看着他们二人, “怎么?不好闻?”
秦王道,“父皇的香自然是好闻的。”
怀王却呿了一声,“秦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虚伪?”
秦王懒得理他,近前一步道,“父皇身子可好些了?大臣们都夸孩儿公务处理得不错,父皇尽管安心养病便可。”
怀王一下挡在他面前,“如此着急请功,可是不想让父皇知晓你治理的河西水患一事吗?”
“怀王!父皇正病着,你为何要拿那些事来忧心父皇?你是何居心?”
“本王倒要问问秦王是何居心!竟对父皇如此隐瞒!”
“都给我住嘴!”赫连成听他二人如此吵闹,气得直咳嗽,好几声险些喘不过来,陈贵妃见状,连忙给他递了杯茶水,边顺着赫连成的背边道,“陛下精神不济,二位王爷还请莫要再惹陛下生气了。”
怀王冷哼一声,秦王却是点了点头。
赫连成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却依旧这般不懂事,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李阁老在朝中结党营私,少说与眼前这两位也有些联系,一想到此处,他又气得猛然咳嗽了起来。
此时,一位侍婢端着一碗清肺水过来,“陛下,国师吩咐了,让陛下心情燥郁时喝一碗,便会好过许多。”
陈贵妃正欲接过,却被她拒绝,“贵妃娘娘,这碗清肺水需要茶水送服。”
陈贵妃微微蹙眉,去接的手突然停住,“我似乎不曾见过你。”
顾怜英道,“奴婢是国师府的小医女,之前一直在后厨,送药的小六子被国师叫走了,奴婢只好顶上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怜英。”
陈贵妃点点头,“你来给陛下喂药吧。”
说着她给赫连成喝了口茶水,顾怜英则是给赫连成喂了一口清肺水。
两两配合之下,一股清凉之意进入喉间,赫连成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咳嗽也止住了。
他满意地颔首,“不错,今后的汤药就由你来侍奉吧。”
“谢陛下。”
赫连成喝完清肺水,顾怜英转身便离开了,看陛下的神情,似乎并不知道□□的事,如今她确定的是,□□已经入京,今日若非熄了火,城外那村落必定已经炸了,如今城外迟迟没有动静,那背后之人定会慌神。
可看秦王和怀王,根本没有慌神的意思,就连国师府上下都十分有秩序,李阁老如今被皇帝下狱,幕后之人到底是谁?那批□□又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