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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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乎。
意识到这点后,奚泠忽地收了笑,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只倒映着叶辞柯一人。这样认真的注视反而教叶辞柯不自在起来。
她退后一步,与奚泠拉开了距离。
却没想到奚泠突然伸出手探向叶辞柯的侧脸,叶辞柯一惊差点又想躲。
她僵在原地,可想象中的热度并没有传来,奚泠的指尖中途拐向叶辞柯的肩,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
奚泠手上拈着一片枯叶,睁大了水灵的眼睛,颇有些无辜。
“沾上了。”
好像方才那让人误会的动作并不是出自她手。
她垂眸轻轻吹了口气,枯叶飘落在地,叶辞柯的心也随之落地,至于为什么心脏会跳快几拍
叶辞柯不敢细想。
“走,挑橘子去。”她连忙转移话题,长腿一迈走出老远,离去的背影有些慌张。
才收拾完东西的许暮暮听到了叶辞柯的这句话,她咂咂嘴:“你们为什么能这样挥霍啊!我好羡慕!”
奚泠睨向许暮暮,嘴角上翘,声音掺足了蜜:“叶辞柯她疼我呀~”
这小表情是□□裸的炫耀。
猝不及防,许暮暮觉得自己被塞了一口狗粮,她动作夸张地捂着胸口,作痛心疾首状:“奚泠你住口,我年纪太小听不得这些!”
奚泠以轻笑回应。这一番对话耽搁了点时间,她正想着去追,一回头却发现人在不远处的路口站着。
叶辞柯在等她。
她快走几步,追上叶辞柯后展颜一笑:“走吧。”
“你在和许朝朝说什么,这么开心?”叶辞柯有些好奇,她隔了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奚泠的愉快心情。
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尾巴都翘起来了。
“那是许暮暮哦。”奚泠反驳道。
叶辞柯觉得有些头疼,那姐妹长得一模一样,今天穿得也相似,奚泠是怎么认出来的?
她还没问,奚泠就主动解释:“看她们的头绳颜色,而且许暮暮比她姐姐要矮一点。”
叶辞柯开始仔细回忆两人之间的差别,然而思绪就像毛线,越理越乱。最后她果断住脑,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所以你们聊了什么?”叶辞柯还没忘记自己最初的问题。
奚泠指着路边的小摊:“我要吃沙糖橘。”
叶辞柯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那是一个小摊,但是摊位上堆满了橙红色的砂糖橘,每个都圆滚滚的,看上去很新鲜。
方才的话题叶辞柯转眼就抛之脑后,她走上前去挑橘子。
要挑个大味美的,她挑得仔细,完全没注意到身边奚泠计谋得逞后的偷笑。只能说不愧是影后,这表情转换快得令身边的摄像小哥都惊叹。
“喏。”叶辞柯把小半个口袋的砂糖橘塞了奚泠满怀。
得益于奚泠太过努力,叶辞柯她们早早就完成了任务,到晚上之前的时间都可以自己分配。俩人又找上了一辆三轮车,直接原路返回。
小山村依旧宁静,风也轻柔,回到四合院后叶辞柯长舒了一口气。
她想睡午觉,实在困得很。
刚想打个招呼回房间,奚泠就凑到叶辞柯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为什么我们没拿到剧本啊?”
那两姐妹卖完了货也没回,至于孟古今那一队更是连人影都没看见。奚泠了解这些综艺,再真实很多节目组也会制定一个大概方向,而不是像她们这样全凭自己发挥。
叶辞柯有些心虚,当然是因为她“仗势欺人”。
“你猜?”
奚泠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砂糖橘剥了起来,她蹙起秀眉,好像很困惑的样子:“猜不到啊。”
一瓣橘子被她送入口中,甘甜的汁水流淌在舌尖,奚泠心满意足地眯起眼睛,满脸餍足,好像手中拿着的不是普通的砂糖橘,而是什么绝世美味。
就连叶辞柯都禁不住想尝一尝,看看是否真的有这么香。但是
“早上我给你的鸡蛋呢?”叶辞柯突然开口问道。
她记得当时奚泠说要到了镇上再吃,没想到最后摆摊叫卖,她给忙忘了,根本没注意到奚泠吃没吃。
中午的时候也只是匆匆解决,随便吃了点盒饭应付,奚泠嫌弃油多,只动了几筷子。
奚泠偏过头,有些懊恼地顺了顺垂落在身前的头发:“哎呀,忘记了,我回屋里就吃。”
叶辞柯不说话,只面无表情地审视着面前的人,像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实性。
“真的,真的,你信我呀。”
她微微噘起嘴,眼尾自然而然地下垂,让自己看起来分外可怜,就差直接上手去拉奚泠的衣袖了。
这要是拍下来发布到网上,肯定又会引得不少人“嗷嗷”直叫。少有人能拒绝她的请求。
比如叶辞柯,她就对这副表情完全没有抵抗力。
闭了闭眼,叶辞柯用手抵住太阳穴,有些无奈道:“奚泠你是小仙女吗?只喝花露的那种。正餐不吃,水果倒是吃得欢。”
那么大袋橘子,回到住处时就只剩下一半了,全是奚泠在车上吃掉的。
奚泠莞尔:“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不是夸奖。”叶辞柯恹恹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最好规律饮食,否则会得胃病。”
她敛眸往门框上一靠,呼吸悠长,没再掩饰自己的困倦。
奚泠蹙眉,脸上是显而易见地担忧:“你快去睡。”
于是叶辞柯点点头,直接合上门跌跌撞撞地走向床边,她顺势一倒,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入柔软的被褥里。
不正常,再怎么挑食的人也总有饿的时候,可奚泠在食物面前总是表现的很克制。
而自己也很不正常,要知道alpha拥有得天独厚的身体素质,精力极好,熬半宿就困成这样实属不应该。
“得回去看病了”她眯着眼睛喃喃道,很快就连这点呓语都被淹没在绵长的呼吸中。
耳边传来各式杂乱的人声,重物在地上拖拽留下的声音,碗碟碰撞产生的脆响。叶辞柯的睫毛颤了颤,似是要睡醒了。
“好吵。”
本就睡得不安稳的人瞬间坐了起来,看向灯火通明的窗外。
院子里被清扫出一大片空地,还燃了明亮的篝火。桌椅板凳依次放好,各色美食也已经摆盘上桌。
很明显,最后一个晚上,节目组终于放过他们了,准备了轻松愉快的篝火晚会。
三两下束好头发,叶辞柯推门走出去,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奚泠。
她将方便活动的卫衣换成了半长的抹胸白裙,丝质纱巾在脖颈处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此刻正拿了张纸,满脸认真地和工作人员讨论些什么。
叶辞柯故意地放轻了脚步,绕过嘈杂的人群,悄悄向奚泠靠近。可惜还没到走近,奚泠就歪头朝她笑了一下。
她画了淡妆,眼角的碎钻正闪着细碎的光芒。
“叶辞柯,你感觉好点了吗?”她柔声询问道。
叶辞柯感受着自己快了些许的心率,摇了摇头,沉声开口:“不怎么好。而且,哪道凉菜醋放多了?”
她在饭菜香气中清晰地捕捉到了一抹格外突出的酸味。
这话题转得连奚泠都一时半会接不上来,她眨眨眼:“你饿了?那恐怕还要等一会儿,我要上去跳个舞。”
只能说导演为了不浪费奚泠这昂贵的出场费,一定要整些花样出来,于是就点名要让奚泠表演个节目。
叶辞柯本来觉得自己的状态很不对劲,理智告诉她应该回房间里继续躺着。
可一听见奚泠要跳舞,她就挪不动脚步了。
叶辞柯颔首,随后自己寻了个靠边的位置乖乖坐好。耳边的声音更嘈杂了,她甚至听到孟古今在向奚泠询问今晚的舞蹈。
焦躁感油然而生,她用手支着头,指节毫无规律地敲击着桌面。
好烦。
至到场记打板,人员就位后音乐声也随之淌出。奚泠的节目开始了,叶辞柯耳边的各类噪音也如同潮水般退去。
奚泠眼底跳跃着灼灼的火光,伴随着音乐跳起优雅的舞步。没有足尖鞋,她也能翩跹如流连花丛的蝶。
音乐声调越来越激昂,奚泠的动作也越来越让人觉得惊心动魄,停歇、振翅,那只蝴蝶似是要扑进火里,在最美好的时刻走向自毁。
所有人都看得入神,一言不发。只有叶辞柯忽地垂眸,随后更是直接起身,朝导演道了句:“抱歉,先离开一下。”
导演点头挥了挥手,而奚泠原本流畅的动作略微一滞,而后才若无其事地继续未完成的动作。
叶辞柯总算明白自己身上的异常从何而来。
因为就在刚才,在混杂的气味里,她准确地分辨出了熟悉的青草香气——奚泠的信息素。
五感提升,心率过快,是易感期来临的前兆。
在过去蒙昧的时代,alpha会在易感期捕捉自己的omega,骤然提升的五感和体质是为了同其他alpha争夺配偶,对信息素敏感则是为了找到躲藏的omega,把她们带回自己絮好的窝里,完成标记。
上一次易感期仅仅过去了十天,又迎来新的易感期,这是相隔最短的一次。叶辞柯的身体根本撑不起这样的消耗,才会变得嗜睡。
她没回房间,而是故意走远了,有些懊恼地倚着道矮墙。
“抑制剂喝多后反噬了?”
并不是没有可能,总之,节目是不能录了。如果有可能最迟明早她就得走。
“哒哒”。
有人来了。精神高度紧张的叶辞柯瞬间就作出判断,来人应该很急,脚步声有些凌乱。
她没过多思考,转身就想走。
“叶辞柯!”清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叶辞柯一回头就撞上奚泠幽幽的目光,她忽然就有些心虚,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奚泠缓缓开口,很是委屈:“我跳得不好看吗?”
“没有,不是。”叶辞柯急速否认,生怕一个不对眼前人就会落下泪来。
奚泠几步上前,试图瞧清楚叶辞柯的表情:“那你为什么要走?”
“你离我远点。”叶辞柯赶紧后退,而后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总是被眼前的omega逼着后撤。
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毫不留情的驱逐,奚泠的眼眸蓦然漫上层水色。
叶辞柯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她想给奚泠递纸巾,可一想到自己的易感期就不敢再有动作。
“不是让你走。”她说完又后悔地改口:“也不对,我易感期,但是不能喝抑制剂。”
omega的信息素才是最好的抚慰剂,但是叶辞柯没有omega伴侣,平时都靠抑制剂和人工omega信息素度过易感期。
奚泠眸光晃了晃,像是在思考她话里的含义。没过几秒,她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酸甜的橘子香开始蔓延,叶辞柯皱起眉,有些焦躁地催促:“你走吧,别管我。”
话音刚落,奚泠就红了眼眶,泪水润湿了她的睫毛,看上去格外可怜。
“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她轻轻道歉,一抬手想要抹泪,没想到眼泪没抹掉,反而把眼角洇得更加红艳。
叶辞柯在心底倒抽一口凉气。
“是我的错,我不能放着你不管。”奚泠垂着头,低声道:“那你,需要我的贴身衣物吗?”
她泛着粉色的指尖捻着裙子一点,足以看出她的紧张。
按道理而言,贴身穿过的衣物也会含有微量信息素,并且自然信息素要比人工效果好上不少。
“贴、贴身衣物?”叶辞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话都开始结巴了,她抬手摸了一下耳垂,眼神有些飘:“不行!不能!怎么可以随便给出这种东西?”
奚泠一抿嘴,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是只是一方丝巾而已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信息素?”
叶辞柯楞住了,她看向奚泠系在脖子上的漂亮蝴蝶结。
贴身、因为靠近腺体所以沾满信息素、并且装饰也算衣物的一种。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奚泠追问道,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下子低落了不少:“如果你不想要这个补偿,其他的,能帮到你的要求都是可以提的哦。”
为什么不说话,她怎么敢说话?
叶辞柯在心底因为自己的无耻想法而唾弃自己,完完全全忽略了奚泠的后半句。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嗯,还是丝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