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装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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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年活了二十九个年头,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偷亲,还是被一个男的。
被亲的那一下,乔安年一开始整个人就是懵的,完全没反应过来。
要说有什么厌恶的感觉,也不至于。
时间太短了。
“对不起。”
乔安年一个直男,被男的给亲了嘴,肯定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可对方在亲了他之后,眼露错愕,神情比他还慌张,真就一副做错了事情,手足无措的模样,现在又开口跟他道歉,他一口气顿时堵在了胸口。
先发制人的时机一旦错过,兴师问罪的火药味也就多少差了一点。
不过该问清楚还是得问清清楚。
乔安年一脸不悦地质问道:“你刚才在在干嘛?”
“抱歉。是我昏了头。”
捏着筷子的指尖收紧,脸上的血色褪去,长如鸦羽的睫毛微垂,苍白的脸色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像是一朵长在漂亮花园的白色玫瑰,被骤然连根拔起,冒然给抛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花瓣跟枝叶都不复过往神采,就连刺都是软的。
要是男主还是原先的人设,一个杀伐决断的大男主,在对方亲上来的那一刻,他估计就已经一拳揍过去了。
嗯。
不对,可能他都不会开口让人留下。
现在男主这么娇娇弱弱的,他总觉得他只要讲话稍微大声一点,都像是在欺负人。
乔安年:“……”
打也不能打,总不能亲回去。
“下不为例。”
冷着脸丢下这一句,乔安年转身去了厨房,没有再计较被偷亲这件事。
布满青紫勒痕的手腕,慢条斯理地端过手边的豆奶,贺南楼缓缓喝了一口。
豆奶的味道不错。
豆香浓郁,入口香滑。
下不为例啊……
过往,他要是做了什么惹乔安年不高兴的事,乔安年气极,又舍不得太生他的气,也会丢下一句,下不为例。
…
乔安年端着热好的豆奶,走出厨房。
听着筷子轻触餐盘时发出的轻微声响,乔安年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他这间小公寓买来这些年,他连跟人一起在这张餐桌上吃饭的次数都少。
请朋友吃饭大都是下馆子,朋友请他也是。
现在的人做什么事大都讲究效率跟便捷。
要是请人来家里吃饭。得自己一大早去买菜,逛超市挑食材就要好半天,自己买回去以后烧一桌的菜又是好半天,朋友走后,动手收拾屋子,又是好半天。
太麻烦,也太累了,远不如下馆子方便。
有时候一个人在屋子里,也会觉得有点冷情,动过请人来家里吃一顿的念头。只要一想到还得买菜跟收拾,就歇了心思。
他社交圈也小,也就是跟工作室的那几个小年轻走得稍微近一点。
人小年轻上了一天的班,可能宁可去外面吃,吃完就能回家追剧,至少不会像在他这儿这么拘谨。
说到底,还是关系没有亲近到那种份上。他自己怕麻烦,也怕人家觉得麻烦。
请人来家里吃饭,当然还是双方都觉得愉快为好。如果双方都觉得是一种社交上的负担,还不如不请。
这还是第一次,跟人坐在餐桌上,一起吃早餐。
嗯……
如果纸片人算是人的话。
乔安年吃着鸡蛋饼,余光扫向坐在他右手边,安静进食的人。
吃个鸡蛋饼,都要拿刀叉的人,他还是头一回见。
不过有一说一,不愧是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受着贵族教育,这吃相够优雅的。
明明穿的是休闲的卫衣,吃的也是鸡蛋饼这种接地气的早餐,还是在他这间小破公寓,愣是给他吃出了在高档的法式餐厅,细品鹅肝的效果,就连偶尔喝一口豆浆,都给喝出了红酒的效果。
能正常进食,豆奶喝下去看着也不像有不良反应,那应该说明跟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吧?
反正……刚才亲他的那一下,唇是软的。
好像,还是温热的?
操。
他想这个做什么?
像是察觉到他的眼神,正在低头喝豆奶的人抬起头。
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乔安年眼神平静地跟对方对视,之后就移开了视线。
只剩下最后一口鸡蛋饼,那道从方才起就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却始终没有移开过。
谁能接受吃饭的时候被人一直盯着看?
尤其是对方还跟自己一样,都是带把的。
乔安年忍了一段时间,到底是没忍住。
他微沉了脸色:“你看……”
那一句到了嘴边的“你看我做什么”,临时打了个转,乔安年语气不善:“你在看什么?”
修长的手指隔空点了点乔安年的唇,乔安年以为对方是在告诉自己唇角有什么东西,他抽了纸巾,刚要擦一下唇角,只听对方用困惑的语气问道:“刚才那个,是年年哥哥的初吻吗?”
“咳,咳咳咳咳!!!”
乔安年被嘴里的鸡蛋饼卡了喉,咳得惊天动地。
“年年哥哥,你没事吧?”
豆奶被第一时间递到给他手边,乔安年压根没能顾得上是谁的豆奶,拿起来就喝。
等他把豆放桌上,瞥见自己左手边自己那一杯还剩下一半的豆奶,脸都是绿的。
总算把嘴里的鸡蛋饼给咽下去,乔安年微扬了音量:“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叫我那什么,还有这个什么吗?!”
老公跟年年哥哥这两个称呼都太恶心了,乔安年实在说不出口。
贺南楼歪了歪脑袋:“刚才的那个,是你的初吻吗?”
很“听话”地改了主语称谓。
乔安年顿时一口气憋在了胸口。
要不是他的鸡蛋饼已经吞下去了,这会儿可能又要被呛一次!
乔安年火药味十足地反问道:“是不是初吻,跟你有关系吗?”
“你看起来,很在意的样子。”
“是初吻,所以呢?你要补偿我吗?你打算怎么补偿我?让我亲回来?”
眼看对方的唇色白了白,乔安年没觉得自己总算占了上风,相反,他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抱歉。我这几天严重缺觉,肝火有点旺。”
“可以理解的。”
乔安年:“……”
这个时候出于社交礼仪,不是应该说没关系吗?
可以理解是什么鬼?
还有,这里是他家,之前被亲的人也是他,为什么现在道歉的人反而变成了他?
乔安年发现道完歉,自己好像更憋闷了,他抓起右手边的豆奶,一口炫完了。
多少带点宣泄火气的意思。
结果把杯子放回去,想到自己刚刚不小心喝了对方的豆奶这件事,心里的郁闷又添了一层。
听见收拾餐盘的声音,乔安年抬起头,就看见贺南楼在动手收拾餐盘。
乔安年在犹豫,到底是叫住对方,客套说一句放着让他,还是就随对方去,毕竟这位是不请而来的“客人。”
就乔安年这么犹豫的功夫,贺南楼已经起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乔安年就听见洗手间传来流水的声音。
乔安年一脸震惊。
文中那个在外出差,都要自己带餐具跟四件套的重症洁癖的人,竟然会洗碗??!!!
厨房是透明的玻璃门窗,坐在擦桌上,能把厨房里的情形看个一清二楚,只是贺南楼背对着门的方向,因此,乔安年没有办法看见他洗碗的情况。
乔安年一共做了三个鸡蛋饼,贺南楼只吃了一个,他就把剩下那一个也给吃了。
时刻警惕地竖着耳朵,就怕不一会儿里头那位要拆家。
出乎他的意料,洗碗这件事对方似乎还挺能胜任,他担心的会乒乒乓乓地拆家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里头的水声逐渐地减小。
猜到对方很有可能快要洗完碗筷,乔安年赶紧收回视线,低头专注地吃早餐,免得跟对方的眼神对上后,这位又会问出什么石破天惊的问题。
他的猜测没有错,果然水声停了之后,他就听见了从走出厨房的脚步声。
“吃完了?吃完了把盘子给我吧。”
乔安年把剩下的那点鸡蛋饼都给塞进嘴里,听见声音,他下意识地抬起头,脸颊鼓起。
眼神对上一双盛着笑意的眸子。
该说不说,男主本来就长得好看,这么一笑,简直绝了。
他可总算是体会到了小说里描写的,他的眼底盛着漫天星光是个什么意思,是一个大直男看了都心跳加速的程度。
赶紧把鸡蛋饼给吞下去,乔安年纳闷地问道:“你笑什么?”
“没,没什么,我去洗碗。”
桌前的餐盘,筷子还有手边的水杯被一一收走。
乔安年看着对方有些慌张地背影,微皱了皱眉。
搞什么,他看上去很凶吗?
想到早上对方醒来,还没睁开眼,就是被他给用绳子绑起来,吃早餐的时候,又被凶了好几回。
洗手间再次传来流水的声音,乔安年心底多少升起一些后悔。
醒来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世界,还见到了一个跟自己恋人长得很相像的人,偏偏这个人对自己一点也不友好,不仅不友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有点凶……
代入之后,乔安年成功被虐到了。
人一开始是认错了,才会喊他老公还有年年哥哥什么的,亲他的那一下,也只是一时大脑没转过来,甚至也是出于习惯,才会亲了跟他的恋人长的相似的他。
说到底,人家压根不是故意要占他便宜。
这么一想,他对人好像是有点过分。
…
贺南楼手里拿着抹布从厨房走出。
哪怕亲眼看见过对方煎蛋,又听见对方在厨房里洗碗,现在看见人一个堂堂霸总,手里拿着抹布,还是充满了违和感。
嗯……
总不至于狗哔作者不做人,不仅改了人物性格,就连人家霸总的身份也给改了吧?
算了,这些问题,等以后熟点再问。
如果,有以后的话。
咳。
“你也忙活了一早上了,我来吧。你回房休息”
乔安年迎上去。
瞧见对方眼底的错愕,像是很意外他会主动开口帮忙,乔安年不由地在再次在心底反思,他是不是对人太过分了。
本来现在的男主就是娇花一朵,睡、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这会儿心底指不定多慌,多六神无主。
刚才吃饭的时候,他不应该一直对人那么凶的。
“不用了。你不是困吗?你先去睡,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对方温柔的语气,还有话语里对自己的关心,让乔安年心底的愧疚达到了顶峰。
“再怎么说,你都算是客人,这是我家。还是我……”
乔安年伸手去拿贺南楼手中的抹布,冷不防瞧见对方肿胀的手腕,他皱了皱眉,抬起脸,“你的手怎么回事?”
“什么?”
乔安年一听对方茫然的语气,顿时有些无语,他无力地道:“大哥,你的手腕都肿了,你没发现吗?”
眼前的人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像是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肿胀了,黑色的瞳仁透出惊讶。
乔安年:“……”
这么傻白甜的吗?
乔安年再次再心底把那个没事乱改文还断更的狗哔作者给问候了一遍,“你怎么没戴厨房手套?”
对方的眼底再次透出讶色,乔安年觉得自己可能问了一个蠢问题。
人含着金汤匙出生,搞不好在今天之前,连碗都没有洗过,自然也就不知道要戴厨房手套。
他浅浅地叹了口气,“算了,没什么,你去坐沙发上等我,我拿医药箱过去。”
对于装乖这件事,贺南楼早就已经驾轻就熟。
从厨房出来以后,就敏锐察觉出乔安年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微妙变化的他,乖巧地应下:“好。”
…
乔安年拿着医药箱到客厅,就看见对方坐在沙发上,端坐再沙发上,两只手平放在腿上,看上去给人软软的,很乖的感觉。
尤其是,他的沙发其实偏小,又有点矮,就更家称得男主的坐姿格外地乖巧。
他自己是坐习惯了,每次坐沙发上就会把腿给摊平,男主好像不太会躺平式的坐姿,双腿并拢,腿还放得特别笔笔直,一双大长腿多少是有些受委屈了。
乔安年的公寓本来就是小户型,加上当初装修花了不少钱,买家具的时候预算就不太够,就买了一张中型的布艺沙发,连两个单人座的沙发都没有买。
用脚从沙发边上勾了一只布艺小凳子过来,乔安年在贺南楼前左侧坐下,把医药箱放在脚边的地上。
“手伸一下。”
贺南楼配合地把时候伸出去,手腕上原本就青紫的勒痕,过水一泡,肿胀得厉害。
怪他。
先是把人给绑了,又没想起人手腕受伤这一茬,还让人洗碗去了。
乔安年打开医药箱,他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一一把碘伏、棉签还有消肿化瘀的药膏给拿出来。
乔安年先是拿棉签沾碘伏,涂之前,特意给贺南楼打一记预防针,“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忍啊。”
“嗯。”
乔安年到现在都觉得不太可思议:“你洗碗的时候,就没觉得疼吗?”
别是痛觉神经出了什么问题。
贺南楼轻声道:“你好心收留我,我想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乔安年一听,胸口多少有点堵得慌。
还是怪他之前太凶了,估计是把人给吓着了,可能是生怕一个表现不好,会被他赶出去。
“我要开始消毒了啊。”
“嗯。”
乔安年开始在手腕的淤痕处涂上碘伏
他原本以为,像男主这么娇弱,上药时可能会喊疼,甚至凭对方穿过来以后的表现,搞不好会疼得掉眼泪。
很意外,对方竟然连坑都没坑一声。
也是,不管怎么娇弱,好歹都是男的,要是上个药也动不动掉眼泪……这就不是娇弱了,是太弱了。
碘伏要干了之后才能上药,这么等着太慢了,乔安年干脆拉过对方的手,把人手腕上的碘伏给吹一吹。
“嗯”——
一声闷吭从对方嘴里发出,乔安年吓一跳,他连忙问道:“是我劲太大了?”
要不然怎么刚才上药的时候都忍住一声没坑,现在反而没忍住?
贺南楼摇摇头:“没关系。”
都疼得忍不住出声了,还没关系呢?
乔安年赶紧放轻了力道,他改由轻轻地握住贺南楼的手,抬起脸问道:“这样呢?这样拿着有好一点吗?
“嗯。谢谢。”
乔安年:“……”
这伤本来就是他弄的,跟他道哪门谢。
乔安年放轻了握住贺南楼手的力道,低头给人把碘伏吹干的动作也更加小心。
贺南楼看着落地灯倒映的那面墙上的影子,他手背的影子,正在被亲吻着。
给上完药,乔安年把药膏的盖子给拧上,叮嘱道:“接下来伤口不可以再碰水了,也要小心不要再伤着了,知道了吗?”
看见对方配合地点头,乔安年不得不再心底感叹一句。
小白花男主弱是弱了点,可这性格,是真的很好相处啊。
温柔又贴心,还很有礼貌。
收拾着医药箱,乔安年佯装不经意地道:“你放心,在你找到回去的办法之前,我不会赶你出去的。”
睫羽微眨,过了好一会儿,乔安年才听见对方低低地道了声谢。
果然,又是抢着洗碗,又是抢着收拾桌子的,就是在担心会被他给赶出去。
心眼是有一点,但是好像不多的样子。
乔安年把药箱给放回去,回来就看见男主睡在沙发上,一双修长的长腿曲着,身体蜷缩在沙发上,其中一只手没地方放,就搁在他坐过的矮凳上。眼睛闭着,睫毛又长又密,完全就是一幅睡美人图。
他的微单就放在茶几上。
乔安年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作罢。
如果要拍摄,最好还是得事先征求对方的同意。
乔安年把贺南楼那只搁在矮凳上的手给抬起,放回沙发上,这一次,他放轻了力道。
结果,他才放回去没多久,对方又把手臂给伸了出来。
在对方的手腕磕碰上矮凳,弄疼自己之前,乔安年赶紧握住贺南楼的手臂,轻轻地把他的手臂给放矮凳上。
男主总算是不动了。
不过这样下去不行,只要他一走开,估计还是会出状况。
不得已,乔安年只好走过去,弯腰把人给推醒,“贺……”
叫出自己追订的小说的男主的名字,实在是太奇怪了。
乔安年有点不习惯,后面多叫了几句,这才习惯,“南楼,你醒醒……贺南楼……”
沙发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
哪怕是已经在小说里,很多次都读到作者关于男主眼睛的描写,乔安年还是会忍不住被眼前这双眼睛给惊艳到。
男主的眼睛真的太漂亮了。
瞳仁很黑,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郁黑,像是一颗被山涧浸润过的冷曜石,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轻易地夺去他人的注意力。
“沙发上睡觉不舒服,你还是去我房间睡吧。”
乔安年说完,没见对方有回应,倒是见他抬起头,四处望了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乔安年正纳闷着呢,听见对方用很轻,很轻地的语气在问:“我没有回去吗?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乔安年心底倏地一揪,他没想到,自己之前随口一说的话,男主竟然真的深信不疑。
是因为之前再床上试过了,没有奏效,所以这次选择在客厅睡一次?以为只要睡一觉,就能回去?
乔安年顿时有一种欺负人的罪恶感。要是他现在告诉男主,他之前是在胡扯,搞不好男主会承受不住,毕竟对方现在看上去,就一脸备受打击的模样。他只好继续忽悠:“可能,是因为你睡得时间太短?要不然,你再回卧室睡一次?可能需要深度睡眠才管用。”
很好,不愧是他。
他的游说起了作用,乔安年看见男主从沙发上坐起身,接着,就看见对方看着他,神色犹豫,想说什么,又没有见他开口。
乔安年鼓励他:“有话就说,我不是答应你,在你没找到回去的方法之前,我不会赶你出去吗?你用不着怕我。”
“你能……陪我一起睡吗?”
“你说什么?”乔安年的音量不自觉地扬高。
“我醒来的时候,我们是在同一张床上,对吗?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们两个人分别睡没有用?必须得一起睡,或者是同时入睡,达成某种触发条件。只有这样,我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