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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都正酣斗中,无人在意到我这么一句话,我最害怕的一幕出现了,怂怂被水中恶灵束缚住了,像个冰雕似的一动不动。而大批水鬼出现,团团围住了城隍爷爷,无相也淹没在一大团婴灵中。那个狐面鬼婴,得意地冲我笑了笑。楚河中所有的水鬼,都是这个鬼婴所控制,也是它害死了很多无辜的妇孺。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着狞笑的郭美。她飘到我跟前,水藻的腥味混着血腥味,令人闻之欲吐。我咬着苍白的嘴唇,紧紧撑着地面。
“螭女,你现在可怜吗?”她像个玩弄自己猎物的猫,倨傲自得。
我压根就懒得理她!
“这么多堕胎婴儿,还没出生就死了。多可怜,风吹日晒,雨雪风霜,地府不收,人间流浪啊……你看到了吧,在娘肚子里,被活生生杀死,你觉得它们很可恶?它们还觉得你很可恶呢!比如我儿子,在我肚子里都快五个月了,你说他会是坏人,所以强行杀了他,他多惨啊!他多惨啊,你凭什么说他半人半妖就该死啊!”郭美歇斯底里地质问我。
这下不是我懒得理她,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么想的,可是如果现在的我绝对不会这样做,不管父母造多大孽,胎儿是无辜的!它不该为父母错误的结合承担生命的代价!
“对不起!”我低声地喃喃。
“哈哈哈哈哈!你认错,认错也晚了!我儿子已经是楚河鬼王了,你们统统都不会是它的对手,你活该,活该被碎尸万段!”郭美张狂的声音直击我内心最深处。
那些围着我的婴灵,左一下右一下地抓伤我,我痛得眼泪直掉下来,望着天空本能地想到一个人,晟太子,你在哪里?
突然,天空里炸开一道金光,万道细流像丝线一样缠绕住了所有婴灵,那条金光闪闪的大龙巡游天空,威风凛凛。那狐面鬼婴愤怒地发出刺耳的声音,金龙摆尾击碎了束缚无色的恶灵。无相和城隍爷爷也顺利脱困,就在城隍爷爷惊喜地喊道:“晟大哥!”的时候,金龙将我卷到它的龙背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上云霄。
“晟哥哥,是你吗?”我心里的一个声音,毫不犹豫地冲口而出。
“好好保重!”它低沉地回应了我一句。
然后我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个贱猫最嘴贱的一句话再度应验了,我果然是在医院醒来,看到一只睡在我枕边的隐身猫,怂怂那张宽屏大猫脸看得让我想吐了!
“醒了?”小谢拍了下城隍爷爷,城隍爷爷一身普通老爷爷的装束。
“还是你有面子啊,东海龙王亲自来救你!”城隍爷爷对我竖了个大拇指。
“什么?那不是晟太子吗?”我有点稀里糊涂,还没从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里清醒过来。
小谢百无聊赖地捏着一次性杯子,说:“你不知所终后,晟太子回东海迎娶了蛇龙部族的公主,女娲娘娘右护法腾蛇的女儿雪焰。老龙王归西后,他继位为东海龙王,从此和我们鲜少联系。如果,不是城隍神君告诉我,有个可能是螭女转世的女孩在这里,我也不会离开天极山。”
“那他呢?他去哪里了?”我迫切想知道他的存在。
城隍爷爷叹了口气,道:“两千年前,他的法力就远在我俩之上,我们哪里追得上他。只看到他将你带到医院,然后不知所踪了!”
小谢若有所思地插了一句嘴:“原来那次带走你的金龙,可能也是晟哥。”
怂怂站起来,伸个懒腰甩甩身上的毛,问:“我问个白痴问题,你们说螭女是不知所踪,为什么你们几个关系那么好,都不知道她死了没死?”
小谢和城隍爷爷面面相觑,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他们这样,我也着急了,便问道:“说啊!我也觉得好奇!”
“应龙当年是和螭女定亲,而雪焰和晟哥定亲,你们俩都是性子很倔强的,你和雪焰为此大打出手,闹得不可开交。应龙听说是被你逼迫自尽的,晟哥觉得你做得太过分了,就好像跟你吵了一架,从此就没了你的音讯。火屠云州的事情,也是传扬多年,但我们始终不相信流光做得出这种事。你的转世都有酆都大帝亲自过问,我们很难找到机会。最近,什夷在地府查到你轮回转世的记录,我们才相信你已经死了的事实。因为无色常年在人世间轮回行走,我和什夷买通了轮转王,把它送到畜生道,落生到人间,当时并不确定你是不是螭女,所以让无色先在你身边呆着,现在……一切都表明,你就是她的转世。”小谢低着头道。
怂怂跳起来叫道:“我擦!老子就知道被摆了一道,我说我怎么莫名其妙投生到畜生道了,原来都是你们算计我!你们这帮畜牲!混蛋!流氓!野猪!王八蛋,炒鸡蛋……”骂到它都想不出词了,它一扭屁股消失了。
我有些难过地问:“是不是,我就应该经历她的命运?”
“不!我们都只想你好好的,有些事情……我们都只是想你好好活着就好了!我,什夷,晟,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无论你轮回多少世,我们都还是在一起!”小谢平静地说。
“为什么要保护我?出了什么事?”我昂起头,不依不饶地问。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该知道的都一次性问清楚好了。
城隍爷爷看着我,颇为担心的样子:“之前你轮回所经历了什么,我们都一无所知。可你的这一世,招来太多鬼怪,我们担心是有谁想置你于死地。螭女在世时,性格孤傲偏激,的确得罪了很多众生。”
“你们都先走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好么?”我轻轻地说。
为什么这是我的命运呢?当年的我,真的这么人神共愤么?
他们都默默的离开了,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抱着孤单的自己。云州市的初冬,和大部分南方城市一样,只是凉而已。可这种凉,吹到我心里,成了冷。
敖医生拿着我的化验报告单,说:“没事了,出院吧!我给你办好了手续!”
我抱着自己的双臂,傻傻地问他:“我是个很烦人的女孩子吗?”
“还,还好吧!”他挠挠头,不知所谓地回答。
我掀开被子,拿过化验单,自己去办好出院手续,一个人回家。敖医生看着我落寞的背影,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