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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门的地方有一组简易的小沙发和一张圆形小木桌子,桌子上面没有任何杂物。房间墙壁上是她自己铺的墙纸,同样是冷色系,却挺温馨。
“坐吧。”岳竹说。
段天骄将蛋糕和花放在桌子上,一低头看到沙发一角里有一个mp3。
她怔住了,拿起来一看,这是岳竹二十岁生日时她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当年她央求爸爸从日本带回来的某品牌最新款。
“质量不错,这么多年没坏过。”岳竹边说便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轻描淡写。
段天骄释然的呼出口气,见她在烧水,说:“我们喝两杯吧。”
“我这里没酒。”
“我去买。”
段天骄出了门,岳竹将mp3收进了抽屉里。记忆还在脑中打转,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晚上我去找你。”下达命令的袁满踌躇满志。
“别……”岳竹下意识地回绝。
袁满没吭声,隐约听见他呼吸重了一拍,岳竹又说:“十一点以后。”
“好。”袁满挂了电话。
窗台上的水仙开的娇艳,岳竹走过去同薄荷一起浇了水,然后将它们放进了屋子里。
楼下段天骄已经归来,她脸上的神色让她看起来和五年前无异。
她试图在寻找当年的那两个少女。
但时间大刀阔斧的改变了她们的轮廓。
岳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她早已忘记了记忆中的那个女孩。
六寸的小蛋糕切成两半,有草莓的那一半分给岳竹,有巧克力的那一半分给自己。满天星摆在一边。
段天骄将满满的一杯酒一口气喝完,她说:“岳竹,你不知道见着你我有多高兴。”
岳竹没动杯子里的酒,又给她倒了一杯。
段天骄说:“行,我自罚三杯。是我没用,这么多年才找到你。”
岳竹听着,在她准备将第二杯酒喝下去之前拿起杯子碰了她的杯子一下。
段天骄笑了,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岳竹没说话,昂着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酒精刺激着喉咙,也刺激着回忆。
恍惚之中,她听到段天骄说……
“岳竹,我要结婚了。”
草莓酸甜,可以冲淡奶油的腻。岳竹一直很喜欢。
“恭喜啊。”她舔着嘴角的奶油,将那句曾经的誓言藏进内心深处,胸腔里却突然泛起草莓的酸。
段天骄喝了一杯又一杯,期间她多次看向自己的包,最终却没有打开。
直到岳竹说:“很晚了,你早点回家吧。”
这场五味杂陈的重聚正式画上句点。
下了楼,段天骄从包里摸出这张请柬,上面是她亲自写下的岳竹的名字。
苦笑一声后她将请柬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粉色的卡片在浑浊的垃圾中显得异常刺眼。
“岳竹,以后我结婚,你一定要做我的伴娘。”
“好。”
岳竹不胜酒力,喝的又是白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倒在沙发上睡得迷迷糊糊,完全忘了和袁满的约定。
打开门的时候,袁满已经在门外抽完了一整根烟。
他皱着眉头看着脸红扑扑的岳竹,将烟蒂扔进垃圾桶后,一把将她抱到了床上。
岳竹没有挣扎,袁满将她放下后就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桌子上有残余的奶油,两个碟子两杯酒,还有花。
他眯着眼睛按下了打火机,静静地吐出一口烟雾后,他在脑袋中回想汪老师的样子。
书生气质,却挺懂浪漫。他误会的想。
再看看床上熟睡的岳竹,她穿着灰色的长款毛衣,又细又直的腿弯曲地叠在一起。她的双手交错在胸前,手指放松,有一缕黑色的长发搭在指缝间。
看起来无比柔软。
她的脸正对着窗台上的水仙花,白皙的耳朵和水仙花瓣融为一体。
袁满抽了抽嘴角,不忍移开视线。
墙壁上的时钟指针滴滴答答的走着,空气中淡淡的烟味酒香和花枝香味缭绕在袁满的心头。
他起身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嗓子里的躁动终被压制。
又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走过去将被子盖在她身上。
岳竹突然开口,微弱的声音像小小的挖耳勺在他的心上掏了一下。
她叫他的名字。
“袁满……”
7.搬家
窗帘一夜未关,第一缕晨光打进窗子里后,岳竹慢慢睁开了眼睛。
吃剩的蛋糕和没喝完的酒被收拾的妥妥当当,满天星放置在桌子中央,水仙和薄荷也移到了有光照的地方。
瞧了一眼垃圾桶,里面有烟灰。岳竹终于确认那不是梦,打开窗,看见袁满的车停在楼下。
轻轻地敲了下玻璃后,袁满摘了眼罩,他睡眼惺忪的按下车窗:“酒醒了?”
原本对他在车里睡了一夜的行为表示不解,但看见他常备的眼罩后,岳竹的疑惑消除了。
她点头,问他:“昨天找我什么事?”
袁满将座椅摇起来:“上车。”
岳竹犹豫了几秒钟后才坐进了后座,看着她正襟危坐的样子,袁满摸了摸鼻子笑了,“坐后面的都是领导,能不能别把我当成司机。”
岳竹咬着嘴唇没答话。
袁满又说:“我还以为你真不搭理我了。”
岳竹看着后视镜里的袁满,他眼梢上挂着势在必得的自信,很难将他与那个替她收拾房间男人结合起来。
她从口袋里拿出这个小盒子,坦白说:“你总能给我一些必须要搭理你的理由。”
是那根铂金脚链。
袁满下楼前将它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退不了,你不要我拿着也没用。”袁满坦诚的很。
车子行驶到一家早餐店门口,他靠边停了车,然后下车走进店里,几分钟后手上提了一些早点出来。
重新回到车上后,他问:“现在吃还是回家吃?”
回家……
岳竹怔了怔,说:“你要是饿了就先吃,我不饿。”
袁满发动引擎:“那就回家再一起吃吧。”
车子驶进一个高档小区。
这是个新楼盘,地段稍微有点偏,入住率还不高。但小区绿化很好,物业也不错,周围还有一个正在建设的大型购物广场和一个生态公园。
袁满在这一片房价涨起来之前就付了首付。他父母知道后坚持要负担每个月的房贷,说算是做爹妈的出的一份力,欲将这房子作为他以后的婚房。
做婚房的提议他同意了,但他仍坚持自己还房贷。他下头还有一个弟弟,他推脱说让老两口将钱存着为弟弟筹谋以后的路,他父母只好作罢。
一家人迁回来之后,他考上了当地政府的公务员,但最终只干了八个月就又辞了职。他原本在南方工作的外企老板听说他不干了,有意让他再回去,他却推托说想要休个长假。
最近他父母开始念叨他,说他年纪轻轻就过上了退休的生活,整天在家养些花花草草和小动物,又拖拉着不肯将结婚生子提上议程。
他不以为意,要想奔一份好前程,他不会放弃原本的高薪工作回到这座待发展的三线城市,可如今他回来了,心里便只为着一件事。
而这件事和成家立业无关。
段骁说他辞职后手头紧了,紧倒不至于,但那天他查了查自己的存款记录,发现吃了几个月的老本确实所剩不多。
这几天他考虑着用余下的钱做点什么事情,然后,他就得知了岳竹辞职的消息。
电梯里,岳竹的视线始终不曾离开上面变化的数字。
袁满懒懒地靠在角落里看着她扬起来的脸,他说:“你头发扎起来好看。”
岳竹偏过头看着袁满,他嘴角的笑容因她冷淡的眼神徒然僵硬在嘴角。
她说:“男人会因为女人的容貌和身材对她产生兴趣,可女人就不会。”
这句话不像是岳竹会说出来的,意思太□□裸,袁满意会,但不动声色。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暂停了两人之间的暗涌。
袁满挺直脊背,轻笑了一声:“到了。”
看着他扬起的嘴角,岳竹有些懊悔自己的失言。
他的表情好像在默认着什么,这一刻的情形突然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意味。
轻工业极简的装修风格给人一种冷静克制的感觉,岳竹打量着这套开阔的大户型房子,着实符合袁满霸道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