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猿啾啾兮狖夜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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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垚的房内空无一人,她的兵刃还搁在桌上,窗扇大开,还在微微摇晃着,看来是刚刚离去。萧白玉看向窗外,街上一片熙攘的人群,早不见了沈垚的身影,她环顾房间,捡起地上的一片花瓣。她认得这花瓣,名为火红金花,只在洛阳郊外有一片花丛。
一抹红影也跟着从窗户中翻了进来,为了避开客栈其他人的耳目也只能走窗了,萧白玉捏着花瓣问她:“你早上提到的事是什么,我徒弟可能被抓去洛阳郊外了。”
秦红药瞧了眼那片花瓣,也觉得和那件事联系在一起,她觉得有些好笑:“叫你早上同我去看你不去,现在你徒弟也落他们手上了吧。”
萧白玉面无表情,指尖的花瓣几乎被揉碎,双眸如寒潭般直视着她。秦红药知道这些与她亲近之人都是她的底线,触碰不得,见好就收:“昨晚我在郊外花丛处听到两人交谈,一人说手上已掳了十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叫另一人今日早上备好银两。我跟着他一路来到这家客栈,一时不慎才被金老头偷袭了一手。”
“带我去昨晚那两人所在之地。”萧白玉当然清楚那人进了客栈意味着什么,这家客栈被金铁衣包下,所住之人只有各派之首。
秦红药也是有些没料到,早上提起是想让她认认这是哪派做出的腌臜事,若她多见识一下所谓武林正道的本来面目,保不准真能让她同修罗教合作。不想现在那人却是主动撞在她的手里,只能说是天意助人。
半个时辰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洛阳郊外,火花金花盛开的灿烂,花瓣顺着风吹遍了城郊。秦红药专注的看着地面,花圃周围的泥土松软,脚印虽杂乱但还能分辨出新旧,一道新鲜的脚印径直穿过花圃,向东而去。
脚印一直延伸到郊外的一个山洞中便消失了,两人对视了一眼,萧白玉先一步踏了进去。走不过十步,迎面扑来数条黑影,她抬刀一挡,那身影又极快的窜开,竟伏在了山洞顶上。
这才看清那黑影是一只只野猴,却不知为何这些野猴敌意如此之大,而且速度极快,在山洞中窜来窜去,仿佛都带了残影。萧白玉瞥了一眼站在身后抱着双臂没半点动手意思的女子,问道:“怎么一和你在一起就总遇见这些猛禽,你天生不受动物待见吧。”
秦红药不屑的哼了一声:“想让我出手就直说,你摒住呼吸。”
这洞中野猴不计其数,若真拿刀一个个砍还不知要杀到何年去,但用毒就不一样了,万毒冰火功流转至掌中,掌风带毒,眨眼间就在猴群中清出一条道路。两人继续往山洞深处走,在一处三岔路口处停了下来。
秦红药看了看分叉的三条小道,有些奇怪的咦了一声:“这布下的陷阱可有点多,不像是普通的山野贼子在贩卖人口啊。”
萧白玉本来并未注意到有什么异常,听她这么一说又仔细看了看三条小路,果然在每条小道的山壁处或地面上都有极微小的缝隙。她看了看正低头审视陷阱的秦红药,倒是真的赞扬了一句:“你懂的还挺多。”
秦红药抬头看她,笑起来的时候双眸明媚:“好说好说,我可是从江湖底下一步步爬上来的,这些陷阱早就是小意思了。”
她抬眼望了望前方,山洞深不见底,每条小道的尽头都淹没在一团漆黑中。她思索了片刻,话锋一转道:“我有个好办法看看这些人的底细,不过可能要让萧掌门陪我受苦了。”
她忽地伸手挽住萧白玉的臂弯,拉着她跃上左边的小道中央,双脚刚一落地,地面就喀拉的响起声音,瞬间四周竖起了道道尖刺。尖刺直抵洞顶,竟是围成了一个铁牢将她们困在其中。
萧白玉听到她话的后半句就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她脸色有些发黑,沉默了半晌后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
“是啊,就凭你我的姿色,还不把那些贩卖女子的人喜得神志不清,我们就混进去看看他们背后到底是谁。”秦红药顿了一下,还不忘提点她:“一会儿装的像一点,嗯……就装是一对误入山洞的姐妹。”
她这话分不清是赞美别人还是在自夸,萧白玉这时才发现她依旧挽着自己的胳膊,两个人的身体在狭小的铁牢中贴的很近。她有些不适的侧过身,隔开些距离,也让那人的手从臂腕处滑落。
“你怎么对这件事如此上心,良心发现么。”人已经被关在刺牢里,也只好既来之则安之,顺势一网打尽将其他人也救出来还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红药很自然的答道:“萧掌门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不然怎么展现我期待和萧掌门合作的满满诚意呢。”
萧白玉近乎嫌弃的瞪了她一眼,暗想也不知她到底活了多久能说出这么厚脸皮的话,威逼利诱都试了一轮后开始人情攻势了么。她觉得头有点痛,暗想要是真被这人缠上,那麻烦定是接踵而来。
她们没有被困多久,就听到了洞口传来脚步声,许是看到了洞中野猴的尸体,脚步声顿了一下,又急匆匆的接近。一个赤膊缠头的男子出现在小道转弯处,看到刺牢中的两人后很明显的愣了一下,眼神都有些发直。
“这位好哥哥,我和妹妹发现了那些受伤的可怜猴子,就想进洞帮它们上药,不想这洞中有猎人陷阱,请这位哥哥救救我们吧。”秦红药娇声喊了起来,语气楚楚可怜,神情都带上了一股小女子的羞怯。
萧白玉顿时浑身起了一阵恶寒,她有些担心别人不会被吓跑了吧。可那男子显然不这么想,他脸上无意识露出傻笑,向前走了几步仔细端详了一阵,调戏道:“真是标志的美人啊,把你们救出来后要怎么报答哥哥啊,以身相许好不好啊。”
秦红药嗔怪的扫了他一眼,几乎把他的魂都勾去了,他下意识就想将两人放出来。手放在机关上又犹豫了起来,这女子实乃人间极品,若献给帮主定是大大有赏,他吞了下口水,目光又移到另一人身上。
这一看却是让他惊为天人,经他之手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少说也有几百,从未见过有人生的如此气宇轩昂,飘飘有出尘之表。他心下怀疑,又将两人看了一番,愈发觉得不对,山野村妇怎么可能有这般好模样。
萧白玉被他看的心下烦闷,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弯刀,怕是下一秒就要将他的两眼戳瞎。秦红药却忽然挡在她身前,声调不变:“我父亲就住在洛阳郊外,哥哥把我们放出去后,定会设宴款待哥哥你。”
赤膊男子放下心来,住在洛阳郊外的想必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他目光流连忘返的停在两人身上,十分可惜的咂咂嘴。但若是被上头发现他私藏了这样貌美的女子,怕是立即人头落地,他数来数去自己不过也就一个脑袋。
他将两人放了出来,又借送她们回家为借口,请两人上了马车。他本以为还要多花些口舌,不想那红裙女子直接拉着青衣女子的手就上了马车,顺利的超乎他想象。随着马车的颠簸,他悄悄将迷药顺着帘扇送进马车内,不一会儿里面就悄无声息,他掀开帘子检查了一下,见两人都昏睡在马车里,才将山洞中的其他女子一一迷晕,也搬到了另外的马车上。
马车的窗帘被掀开一个小小的缝隙,看到沈垚果然也在其中,她们身后大约还跟了五辆马车,被困的女子少说也有十个。
感觉到马车又开始了颠簸,萧白玉便想起身,一只手却忽地压在她肩膀上。秦红药俯身靠近她,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既然都被迷昏了就睡吧,你不是累的不行了么,放心,其他事我看着呢。”
她的声音几乎被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淹没,萧白玉感觉到有如兰的气息轻轻吹佛在耳上,她偏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贴的极近,照例是带着笑,却不像之前或狡诈或阴险,浅浅的仿佛真的能让人安心。
在之前见识过这人天衣无缝的伪装后,当然不会因为这人畜无害的笑容而放下戒备,只是她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她就算看在阎泣刀的份上也不会对自己动手。想到这萧白玉身体放松了下来,随着马车的摇晃倒真的迷糊了起来。
秦红药的手还放在她肩上,一下一下的拍着,自然的好像熟稔已久的好友。萧白玉想说你为了展现诚意真是牺牲颇大,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的身段哪去了,可困意渐渐涌上,也懒得再开口,就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