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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观正律师事务所好似一个大型乐队。有工位上噼里啪啦如发急电的键盘敲击声,有会议室传来的低声下气的骚凹瑞声,还有刚挂完话筒掷地有声的粗口。
曲衷被这些声音搞得头痛欲裂,不,准确说是这些声音加重了她的头痛欲裂。她小区外面的马路,里面大约是藏了三尺深的黄金。不然怎么会连续二十来天了,每天深更半夜冲击钻搁那钻。建筑施工的噪声狂得如同公然闹事的刁民,夺走了曲衷多个夜晚正常的睡眠。
她昨晚睡前磕了一颗褪黑素,希望能睡死过去,结果凌晨两点仍被钻醒,她腾地坐起,甩头大喊一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奈何这一声对于冲击钻而言,无异于以卵击石。
她怒意加深,“啪”地打开床头灯,紧接着抄起枕边的手机,把报警电话、市民热线以及在网上胡乱搜到的附近城管大队联系方式轮着打了个遍。
一天天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投诉的事实理由法律依据早已打好了腹稿,只要电话打通,她必定一顿输出。可结果呢?大晚上的根本没人接。
再怎么无能狂怒眼下也解决不了问题,她只能咽下一肚子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在市民热线里留了言,戴上耳塞躺下努力睡着。
根本没什么用,第二天黑眼圈依旧掉到了嘴角,太阳穴突突地跳。
眼下到了律所,又受到了新的一批噪声轰炸。
一前一后,原因力迭加。她明明什么也没干,却无端遭受了一场共同侵权。
曲衷绝望地抬头望天花板:“这世间到底有没有一方安静的书桌?”
正感叹着“死了也好”,身边忽然快速掠过一个人影,留下一句“曲律师,早啊”在她耳边。等曲衷抬头去看的时候,问候她的人已经坐定在了斜对面的工位。
她得体地挤出一个微笑,淡淡地回了一句:“刘律师,早。”
刘森松,是曲衷一个法学院毕业的学长。比曲衷早执业三年,年仅三十的他,今年已经晋升为本所合伙人了。因为他的本名太过拗口,曲衷背地里便兀自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加刑刘。”
加刑刘,与加刑流谐音。
曲衷觉得很合适,因为她这个学长的辩护思路极其诡异。比如他不久前曾拉着她严肃讨论过,一个当事人现被检方以犯寻衅滋事罪提起公诉,他能不能在辩护意见里把罪名改成故意伤害。
曲衷不理解且大为震惊,她克制住嘴角微颤的肌肉虚心求教:“怎么说?”
加刑刘深沉道:“有望减刑。”
曲衷表面直呼厉害,实则心下暗忖:“您的当事人有望牢底坐穿。”
“曲律师,今天依旧穿这么性感啊。”加刑刘的声音幽幽然自左上方传来,极小,几乎淹没在律所的交响乐里,可曲衷还是把其间的揶揄意味品得一清二楚。
不懂行的外人,大多被电视剧里塑造的精英律师形象荼毒,形成刻板印象,以为律师每天都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地踏进律所。实际上,在观正,每个律师都会准备好两套正装放在办公室,只有需要外出开庭或者商务会见的时候才会临时换上。
平常的话,绝大多数律师穿得都很休闲,怎么舒服怎么来。
相较之下,曲衷的穿衣风格很是大胆,她从不将身上的颜色囿于黑白灰,也不会刻意控制所谓的暴露程度。
就像今天,她就穿了一件紧身的吊带,区区一点布料勾勒出饱满可观的胸型。下身是包臀短裙,长度到膝盖以上的位置,虽然外面还罩了一件藕粉色长外套,但前凸后翘的姣好身材依旧一览无余。
单看她这一身,绝不会将她的职业和律师挂钩。
正如加刑刘形容的那样,很性感。
曲衷从不在意同事在背后怎么说她,自认好看的人不穿好看的衣服就是暴殄天物,不作为的暴殄天物。
所以方才加刑刘的话她假装没听到,轻揉了两下太阳穴,然后开始低头翻看手边的案件材料——
整整五页的会见笔录。
这是个法援中心指派的案子,共同犯罪。一大帮子中年人聚在一个名为“湘味小厨”的茶楼里,茶楼共三层,底下两层维持着正经生意,顶层却是个淫窝,净藏着些拉皮条的勾当。
一年半左右的时间,案发。很快茶楼被封,几个主犯去年就已经另案判决。她的当事人薛波先前在逃,后来自首投案,案子近期才移送到了检察院。
曲衷也不是第一次做法援的案子了,但像薛波这般誓死不认罪认罚甚至拒绝在讯问笔录上签字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她上个周末前去c区看守所会见了薛波一次,问什么,他都只声泪俱下说自己只是个小人物,绝对不是公安指控的那样,他没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认。
这要是两年前刚拿到执业证的曲衷,一定会隔着玻璃握住他的手,咬着牙坚定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洗刷冤屈!”
毕竟她的恩师在课堂上说过,作为一个刑辩律师,当事人一秒钟的自由都要全力去争取。
试问谁听了不热血沸腾?谁听了不想做一个有风骨的刑辩人?
可曲衷拿到执业证后独自承办的第一个案子,就给她狠狠地上了一课。
那是一个运输毒品的案子,她清楚地记得当事人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无罪。他声称自己一直在老家的某个驾校练车,驾校的教练和同一批的学员都可以给他作证。曲衷听完兴冲冲地打电话让他母亲帮忙去当地的驾校跑一趟,结果两天之后,她母亲来电说根本没这回事。
曲衷人傻了,再问当事人,他便沉默不语,不住地垂眸叹气。曲衷当他是被关太久,记岔了。最后一次会见问他认不认罪的时候,他是用力摇头的。曲衷又信了他一次,没日没夜地准备了好几页的质证意见。
结果上了法庭,还没等她发问,她这个铁骨铮铮的当事人当场认罪伏法。
曲衷险些晕倒在辩护人席上。
往事不可再回想,但她自此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事人,只有当面是人,当众是狗。
虽然曲衷牢记前车之鉴,不会简单听信薛波的一面之词。但他在这起共同犯罪中,到底做了什么没做什么,确实还有待调查。她合上会见笔录,登上本市诉讼服务网站后,发现案件查询那一栏更新了承办检察官的信息,她循着号码拨了过去。
c区检察院三部最近新来了个实习生,小姑娘刚来,积极得很,三部的主任告诉她八点半到,但她每天提前一刻钟就在办公室坐下了,同事们都还在食堂吃饭呢。
可今天不一样,她一进门便看到了相邻位置上的翟昰。
她把包放上桌,偏头怯怯地问了句:“翟老师这么早啊?”
在检察院实习,没什么有技术含量的重活,她来的这几天一直在归一些陈年旧档。通过暗自观察,几乎把办公室里其他人的脾气摸得差不多了。
一个文秘絮絮叨叨,三句话不离老公。另一个上了年纪的检察官助理,三分钟跑一趟旁边的健身房,一天写不完一个提审大纲。
唯独她旁边的翟昰,她看不透。几天了,这人除了让她帮忙去楼上取了个用印文件,其他一句话没说过。
眼下听到她问,翟昰也是稍稍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转瞬即逝,淡淡道:“嗯,有点事。”
实习生便不再多问。
因车胎被轧破送去维修,翟昰今早是坐地铁上班的。离家最近的地铁是三号线的终点站,所以位置还算充足。他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方便到站的时候下车。
初秋,正值站内空调的尴尬期。开制冷不必,开制热夸张。故干脆不开,透气全靠每一站开门时灌入的一点风。
太久没坐过人挤人的地铁早高峰了,人流带来的二氧化碳让翟昰昏昏欲睡,如果不是刚刚进站的曲衷正好站在了他面前。
有柑橘的甜香,是这个季节的味道。
翟昰一抬头便看到了正在起伏的胸线,浑圆的轮廓让他想到了夏日水蜜桃的拟人。
短促的几声“滴滴”声后,地铁门关,突然的平移让那对吊带根本兜不住的乳肉明晃晃地在他眼前摇漾了几下。翟昰呼吸一滞,化身正在讯问室倍受煎熬的犯罪嫌疑人,因回答疏忽被抓到了一个致命破绽。
地铁的播报声响,他的喉结重重地滚了两下,竭力劝说自己收拢目光。可一低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嫩、笔直又稍有肉感的腿。
于是适可而止变成变本加厉。他已经可以想象她后面的臀有多翘,再然后,思绪像脱缰野马,更多不堪的画面涌了上来。
许是感应到了某种冒犯的凝视,曲衷装作不经意地单手一挥,用外面的那层薄外套盖住了大半个前身。
这个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动作让翟昰清醒了过来,所幸他到站了。
他走的很慢,但却是逃进了检察院的大门。到了之后本应该像往常一样先去食堂吃早饭,可他没有。
他认命地走进了洗手间,欲望得以彻底释放。他掏出早已硬挺的阴茎,手圈成o型,闭上眼,开始反复摩擦手中的粗长。想象那对嫩白的乳,此刻正在他的大掌上变换着各种形状,挺立的粉尖被他含于齿间厮磨。
没有冒犯,没有遮蔽,她被除去所有衣物坐在他腿间,任他抚摸腰肢、臀和大腿,甚至更私密的部位……
“嗯……”终于纾放于指间时,翟昰脑中浮现的,是方才在地铁中,用余光瞥见的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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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死,朋友说我把实习周记扩写加点黄就是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