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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苗自然是把之前与秦月商量过的卖酱料的事情说了说,两人合计了一番,倒是觉得真的可以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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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庾在府衙的差事比在京城时候还繁琐,在京城做令官都没那么多事。”芦苗在旁边支着脑袋说道,“要是太忙还是算了,就在我们这边卖也一样,单独盘个铺子还要分神去打理,这边总不能留你一个人的。”
“要是真的开,就让豆花他们过去支应着,中间的那道墙打通就行了。”秦月随口说道,“不是难事。”
“再说吧!”芦苗语气有些无所谓,“反正也不是很急的事情。”
两人正说着话,庾易就从楼上下来了。
他已经换上了整齐的官袍,这会儿看到芦苗和秦月一起都在柜台后面,便朝着她们走过来打了招呼。
“包子,炊饼,馒头,都在那边,想吃什么自己拿就行。”芦苗指了指旁边的蒸笼,“不送你出去了,自己自便吧!”
庾易去拿了两张炊饼,口中笑道:“芦姐你对我的关爱就只有那么丁点几天吗?”
“够关爱了,你都妨碍我芦姐赚钱了都没有被赶出去,知足吧!”芦苗翻了个白眼,“快去你的府衙当差,今天要是点卯迟了可不能再怪我!”
庾易夸张地“哇”了一声,在旁边拿着竹筒装豆浆,然后把盖子塞紧了拎在手里,又道:“我都来洛州了,当然是想着我们一起发财的!等我再攒一攒本钱嘛!我来之前可没想到你竟然和秦娘子一起攒了这么大一笔钱,我腆着脸和你一起开铺子,不就是占你便宜哇?”说着,他看向秦月寻求帮助,“秦娘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秦月笑了笑,只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掺和,省得将来你们俩都说我偏心。”
“秦娘子你现在就在偏心芦姐。”庾易嘟哝了两声,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我得要先走了,中午不回来了,今天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芦苗朝着他摆了摆手,道:“快走快走,别妨碍老娘发财!”
庾易嘿嘿一笑,便走到后院去,从马厩中牵了马就朝着府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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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时候,食肆中热闹起来。
来吃早饭的人络绎不绝。
秦月在柜台收钱记账,然后又帮着豆花他们去把蒸笼里面的包子馒头都拿出来。
等到这一波前来吃早饭的人都渐渐少了,秦月擦了擦汗回到了柜台喝了口水,然后便听见门口的铃铛响了响,又有人进来。
她习惯性抬起头看向门口,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容昭。
容昭也看到了她,他对着她笑了笑,便找了张桌子坐下了。
秦月抿了下嘴唇,心底的烦闷又翻了起来,她看了看着大堂中还没离开的食客,倒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让豆花上前去问招呼。
豆花看了看容昭又看了看秦月,心中虽然有些害怕容昭身上的气势,但还是鼓起勇气上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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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想吃什么?今天有包子馒头炊饼和粥,粥有蜜豆粥白糖粥还有肉粥,另外还有龙须面和拌面。”豆花战战兢兢地报了菜名,然后安静地在旁边站定了。
容昭想了想,道:“就来一碗白粥就可以了。”
豆花忙应下来,飞快地去后面盛了一碗白粥过来送到了容昭面前。
容昭拿起勺子在粥里面搅了两下,又抬头看向了秦月。
豆花根本不敢在旁边多留,见容昭不说话,便飞快地退到了旁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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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苗从后面拎着几罐酱料出来准备放到柜台的后面,一掀开帘子就看到了容昭在大堂中,她脚步顿了顿也看向了秦月。
“怎么……又来了?”芦苗小声地问道。
秦月看了一眼芦苗手里的酱料罐子,便接过来在柜台底下的格子里面放好了,然后才低声道:“我怎么知道!”
“上去聊聊?是非恩怨聊完,然后一了百了?”芦苗低声出主意,“你上回不还准备了个什么来着……?”
秦月一拍脑门也想起来了,她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放在旁边,道:“我上楼去一下,你在这边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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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看着秦月从柜台后面出来,便径直上了楼。
他沉默地喝了两口白粥,又把勺子放下了。
他在想,秦月是在躲他吗?
这么想着,他心中有些酸楚,是应当躲着他的,将心比心想,如果他是秦月,他也要躲着他。
正想得出神,秦月又从楼上下来,并且径直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这么一瞬间,容昭感觉自己心跳如雷,他看着秦月,只见她面若冰霜地停在了他的面前,然后把一张纸拍在了他的面前。
“要是你觉得没面子,你可以写个休妻书给我,我不计较。”秦月语气很冷淡。
容昭低头看向了面前那张纸,他伸手拿起来展开看,上头和离书三个字让他感觉眼睛有些刺痛。
他又抬头看秦月,轻声道:“我不会写休妻书给你。”
“我不想和你再谈从前了,从前对我们来说,已经结束了。”秦月说道,“结束的意思你能明白吗,就是我们再没有关系没有瓜葛。”
“我明白。”容昭低下头笑了笑,他把这和离书拿在手里,重新合上,顺手塞进了自己的袖袋中,“但月儿……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吗?就在这里,我们可以暂时不理那些过去,开诚布公相互坦诚地重新再来一次吗?”
“不可以,我不想。”秦月拒绝得很明确,“你应该回京城去,而不是在这里。”
“那么是不是可以给我一些机会,来表达我的诚意?”容昭问。
秦月看着容昭,忽然笑了一声:“我为什么要给你机会呢?”
“就看在……你我曾经有一段缘分,就看在,如今我们在感情上还是孤独一人的份上。”容昭也看着她。
秦月沉默了一息,她道:“我有喜欢的人,那人也喜欢我,所以你接下和离书就是最好的结果。”
“那我可以见见你喜欢的人吗?”容昭问。
秦月抿了下嘴唇,正为自己刚才那句借口感到懊恼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张笃,她抬眼看向张笃,张笃也就目光灼热地看向了她。
“他。”秦月指着张笃对容昭说道,“你见过了,可以走了。”
第63章 挡箭牌  那我当了挡箭牌,以后可以成真……
张笃与往常一样踏进了秦芦记,原本也打算和往常一样找个地方坐了,然后点些吃的喝的,就在秦芦记混一天,和秦月说说话就足够了。
但却没想到今天刚进门,就和秦月四目相对,然后秦月便指了指他对着她面前的人说了句什么,再接着一记冰冷的目光就扫过来,直吓得他踏进了秦芦记的腿缩回去,站在门口发了会呆。
秦月往门口看了一眼,倒是万万没想到张笃会退出去。
容昭却沉默了许久,他看着门口的张笃,没有说话,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门口的张笃终于回过神来,他朝着秦月看了一眼,又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坐在秦月面前桌子旁的容昭,他猜测不出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就连他自己都很诧异刚才怎么自己被看了一眼就看得退了出去。
芦苗看到张笃过来,又看了看秦月和容昭那紧张的气氛,于是从柜台后面出来,引着张笃到另一边坐下。
“哇,芦娘子那个是谁啊?”张笃特别小声地问道,一边问,他又看了一眼容昭,这次他和容昭目光又对上,吓得他赶紧收回眼神,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餐具茶杯。
“秦娘子的故人。”芦苗含糊地回答道,“今天吃什么?包子?粥?”
“吓死我了这个故人好吓人啊!”张笃抓着杯子又偷偷看了眼秦月,“秦娘子胆子真大,要是我肯定吓得拔腿就跑了!”顿了顿,他想了一会儿,看向了芦苗,“吃面条可不可以,我想压压惊……要是有馄饨更好……要不馄饨面一起煮吧!我觉得我可以多吃两碗……”
“行……你等着。”芦苗无语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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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容昭看了张笃好几眼,最后目光重新落到了秦月身上:“是认真的吗?”
秦月强硬地不回头去看张笃,只道:“和离书已经给你,话也已经说清楚了,信不信由你。”
容昭再次沉默了下去,他看着秦月许久,才又道:“不是骗我?”
“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情骗你。”秦月说道,“容昭,我现在可以好声好气地和你说话,是因为看在我们之间曾经有过情分;我能好生对待容莺,是因为我与容莺曾经关系好;但这并不意味着当年发生的事情就可以那样抹去了,你能明白吗?或者我问你,你想起当初把我丢在城墙上带着公主走的事情时候,没有一点愧疚吗?如果心中有愧疚,那么你今天是以怎样的立场和态度来与我说了刚才的话呢?”
“对不起。”容昭低下了头,“是我……”
“我并不想听你忏悔和道歉。”秦月打断了他的话,“到此为止吧,就算你心中有不甘,但我有了新的意中人,将来我会有我的生活,你不必做出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也没有必要来找我说什么将来。我和你之间是没有将来的。拿着和离书,你可以走了。”
容昭抬头看向了她,却并没有动:“我明白你的意思。”
“明白就行了。”秦月不欲与他再多说什么,便直接转了身朝着柜台的方向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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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苗从后厨端了一大碗馄饨面出来,放到了张笃面前的桌上。
秦月路过时候看了一眼,诧异地看了张笃两眼:“今天吃这么多?不怕撑到?”
张笃抽了筷子和勺子拿在手里,抬头看了眼秦月,眼中原本的炙热都变成了惊魂未定:“哇秦娘子,刚才和你说话那个人吓死我了……今天要多吃一点,我要压压惊……要不晚上要做噩梦了……”
秦月好笑地从柜台后面找了一罐子酱菜给他:“慢点吃,别噎着了!”
看到那罐子酱菜,张笃脸上的笑又重新甜起来,他道:“谢谢秦娘子,今天晚上做梦我肯定会梦到酱菜的!”
秦月被他这话都逗笑了,她绕到柜台后面站定了,再扫了一眼容昭,见他仍然在看她。
尽管懊恼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但秦月却并没有太后悔有这样的说辞。
对于很多男人来说,若是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死心,唯有把一切可能全部堵死了,他才会知难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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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昭并没有喝完那碗粥。
他离去的时候秦月也没有注意到,只是一低头一抬头就没见了人。
倒是张笃在旁边吃撑了,摸着肚子叹气:“秦娘子,今天怎么会有那么凶的人到这里来,害得我吃多了。”
“消食茶,喝两口吧?”秦月有些愧疚拿了他当挡箭牌,便给他冲了一碗茶水。
张笃慢吞吞地走过来接了茶水,喝了两口又在大堂里面转悠了两圈,然后又喝两口。
秦月也没说什么,便只在柜台后面把早上的账对一对。
芦苗凑过来好奇问道:“那谁和你说什么了?”
秦月道:“还能说什么?说想重新开始。”
“这……他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芦苗眼睛都睁大了,“所以他怎么能觉得以前就能什么都没发生?”
“我哪知道?”秦月嗤了一声,“我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了,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让他走远一点。”
“啊?这能行?”芦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