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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郎卖了菜回家便玩笑似的讲给浑家听。黎氏想起往日李氏专留下送给她家的几碟子吃食,回回都让父子俩争个不住,筷子一停便低头沉思起来,这样好的手艺就此不做了也太浪费,于是吃得午食就往张家来。

李氏不是不想赚那个钱,梅姐儿年纪渐大,王阿婆预计着翻了年就开始给她相看人家,若看对眼儿了,家里又需要一笔开支,就眼下这点存粮哪够花用?

但鱼姐儿才将好起来,她实不放心又把两个孩子放家里。

黎氏听她这样一说,心里却开始盘算起来。王大郎来回贩菜也就赚个辛苦钱,真论起家境跟张家也差不多,要不是自家手艺不行,她早就自个儿划了船去卖。既李氏有这个手艺,她有这个闲,不如两人合伙做了这门营生。

市井人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黎氏想到这张口就道:“不如这样,你在家做好了把菜给我,到时卖出去咱们二八分。”

李氏心中一动,快速地在心里算了笔帐,这样虽一碟比往常赚得少些,但王家人少,黎氏带了儿子在船上不比她得掐着点回家,倒能卖得更多,若行情好说不得还能比往常赚得更多。

但买卖不是这样做的,黎氏救了鱼姐儿,就是少赚一些她也甘愿,便道:“若只做一回生意便也罢了,倘要长久还是五五分账的好,我只专心做菜,外边的事还得靠嫂子。”

黎氏见她这样大方,心里高兴也愿意让她低两分从王大郎手里拿菜,还道若买肉菜便平摊成本。

两人商量一番,都觉得这买卖做得,当下就定了货价货量。

李氏把两个小的一齐叫到梅姐儿房里让她暂管一会儿。

夏姐儿一听这话,嘴一撇就抱着张知鱼哭起来。在她心里上次就是娘走了姐姐就不见了,这会儿娘再走是不是姐姐又要不见了?

李氏被她哭得没法子,只得牵了这两个天魔星一起去。

张知鱼多日不曾出来,也觉得格外新鲜,和妹妹两个人东挑西捡拿了一堆菜准备叫李氏改日做了吃。

母女三人正捡得高兴,却忽地见着门口来了个穿着皂衣的男子对着店里东张西望。

黎氏一见他就大惊失色道:“杀千刀的王贵,老娘就晓得他迟早闯祸要闯到牢里去,你说,他究竟犯了什么事,都惹得差爷上门了?”

“娘子莫误会自个儿相公,我是来问路的,”皂衣吓了一跳,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拆了一桩婚,“娘子可知道怎么去张家?”

李氏心中猛地一沉,想起丈夫磨刀的样子,刷一下脸就白了。

张知鱼见她娘嘴唇抖得都说不出话来,便接过话道:“你找哪个张家?”

皂衣见是个还没自己腰长的小姑娘,遂露出个笑模样道:“张春生张大郎家。”

张知鱼心中咚咚直跳,看着皂衣道:“张大郎是我爹,我爹怎么了?”

竹枝巷这片,大大小小的巷子多,周围商铺也多,皂衣一进来就迷了路,前前后后绕了几圈都没找着地方,不成想柳暗花明又一村,竟直接碰到了正主,看了她娘三个一眼,心下也感叹难怪铁拐盛能盯上她家,模样实在生得太好,一时想起张大郎在盛家何等勇猛,心里又佩服起来,低了三度音对李氏道:“嫂子快家去等着吧,张捕头杀敌受了些伤,且要人照料呐!”

一听这话李氏手里的菜就洒了一地,靠着墙缓了一会儿才勉强对两个小的道:“别怕,你们爹是个命大的,肯定不会有事。”

黎氏见着她这样,也觉着张家今年时运不济接连出事,便安慰道:“这事儿不在一时,你先回家,有事让孙婆子来说一声,别的不敢说,使些力气活跑跑腿的事儿王贵还能做得。”

都是小门小户,谁家不缺嚼用?能出把子力气也就是顶好的人情了,李氏心中感激却不多言,抱了夏姐儿便往家走。

张知鱼跟着娘心急如焚地往家跑,想起自己爹的性子,就怕他替人挡刀命悬一线,去晚了一步就再见不着人。

母女三个半条命都跑了去,没想到一进屋门就见自个儿想象中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张大郎正端了碗梅记烂肉面大口吸溜得正欢,一旁月姐儿也捧了个小碗吃得津津有味。

夏姐儿得那一吓,落地就往张大郎怀里钻,惹得张大郎一把将她举在手上颠起来,几下就哄得夏姐儿眉开眼笑。

李氏还没忘了刚才心里何等恐惧,见他这没心没肺的样子,上去就锤了一拳,这一拳也就跟拍蚊子差不多力道,张大郎却疼得裂开了嘴。

大家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王阿婆向来是个面团一样的人,这会儿也急了,高声道:“究竟伤哪儿了?你要把一家子都急死是不是?”

张大郎见全家都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下意识便说了实话儿,“原也没什么,不过是手上挨了一下,不打紧。”

手上?

大家一下便把目光投注在他托着夏姐儿的双手上。

这会儿张知鱼才发现他爹指尖都在微微颤动,忙拉了妹妹从爹膝头下来道:“你听话儿,爹生病了。”

夏姐儿闻言便皱着包子脸看了爹一眼小大人样摇头道:“爹要吃苦药了。”

李氏顾不得两个小的,伸手拉开丈夫的两只袖子,眨眼眼泪就淌了下来,“你们父女三个,简直是、简直是没有一日让我省心的时候。”

张知鱼凑过去一瞧,发现他爹右手小臂中间鼓起老大一个包,周围还有些泛青,看起来比那些断手断脚血糊糊的伤口好看多了,但往往这种不可怕的伤才是最厉害的。

说明伤到了里边,若有碎骨还得开刀取出来。

现在的环境能支持张大郎做这种手术吗?不是不可能,但是很难,起码张家没有这个条件。

夏姐儿人再小,抱在手上也有三四十斤,难为他竟能这样一声不吭。

张阿公虽然只能看最普通的病症,但治跌打损伤却有一手,家里也不是没见识过厉害的伤是什么样子。

于是这条手臂一露出来,气氛一下便凝固了几分。

张大郎见连鱼姐儿都沉了脸,就笑:“这算什么伤?不过是用力多了骨头酸,在家歇歇就好了。刚好衙门打今儿起给我放了假,不用这样担心。”

见爹浑不当个事,张知鱼跑过去摸了摸伤口边缘,感觉整片肌肤都有些发烫,摸完又用手一戳,这一戳肉就跟着陷下去,周围浮出老大一个白印,半天才弹上来。

李氏只当她在胡闹,擦了泪把女儿拉过来就道:“别闹你爹。”

张知鱼闻言也没再碰张大郎手臂,只问他:“我这样按你不疼吗?”

当然是疼的,但张大郎不觉得这样儿的伤算得上事,就道:“你那点毛毛劲能怎么疼?”

“阿公说不知道疼的人都有病。”张知鱼转头看李氏,神情严肃:“爹病得不轻了,得去保和堂看大夫。”

张大郎不曾想大女儿这样难哄,差点儿被自个儿口水呛住,半天才找着声音道:“等阿公家来了就看,谁家有大夫还专门跑药铺去?”

这样的情况只适用于普通病人,但她怀疑自己爹骨头裂开了,那就得越早治疗越好,这个时候废了一只手也就跟等死差不多了,就算他爹这样都还算不上斗升小吏的贱役,残了也得丢了差事。

但她爹不听话啊,想到这儿张知鱼看了看王阿婆,眼珠子一转,就露出个伤心的模样道:“爹要死了。”

这话把王阿婆吓了一跳,她老人家心里总觉得小孩儿比大人干净,所以老天常借了小孩儿的口说话,不然好端端的怎么鱼姐儿忽然说这个,一时也伤心起来道,“大郎,你去保和堂找你爹看看吧,若去得早说不定还有救。”

张大郎很困惑,明明自己只是受了点小伤,家里怎么跟个天塌了一般。

张知鱼见爹还冥顽不灵,便苦口婆心地道:“爹,病是不能拖的,桂花娘得了病,后来死了,就是拖的。”说完又摇摇头:“你还没有夏姐儿听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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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听话的人2

她这样一说大家就都想起桂花娘来。原本只是跌了一跤后头上肿了个杏子大的包,桂花娘为了节省两个钱便不肯买药吃,自己拿了两个鸡蛋在家敷。结果那包越滚越大,不出三五日已跟婴儿拳头差不多了,桂花娘这才慌起来,忙拖了丈夫去看大夫。大夫只看了一眼就摆手道:“当时送来还有得救,把包开个口引出浊液养个把月就好了,这会儿,晚了!”这一回家桂花娘就开始说胡话,不出两日功夫便死了。

这病说到底可不就是拖死的?

张家虽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生活上也素来节俭,就连几个姐儿的衣裳也大多都是小的捡大的的衣服穿。但再省家里也没缺过王阿婆半文钱的药,轮到张大郎自然也不可能。若他有个好歹,这个家就塌了半边,往后这一家子女眷可怎么过?看着两个幼小的女儿,李氏难得强硬地拍板道:“走,咱们现在就去保和堂。”

张大郎一想去一趟也不废什么事,倒让家里安心,便也不再反对,回房换了便衣就跟着妻子往外走。

这倒不是张大郎为人低调,光看黎氏就知道正经人家看见衙役的反应了,大家总觉得见着他们就没好事!穿着当差的衣服去,还不把个病人吓得半死,不知道的还以为保和堂治死了人引得官差上门了。

张知鱼深深觉得自己一个六岁多的小豆丁为了这个家简直操碎了心,虽然她上辈子也是个医学生,但做的是理论研究,真论起动手能力这会儿未必比古人强,但上千年的科技差距始终存在,她就怕到时候也来个蒙古大夫对着张大郎的手又叫又跳,一回头便说治好了,到时上哪儿说理去,于是死活也要跟了去,但凡大夫有点儿不对她就拉着爹换!

李氏见她担心爹担心得不得了,哪里忍心拒绝,便将夏姐儿抱给王阿婆道:“你乖乖的待在家里别乱跑,我带你爹和大姐去保和堂看大夫。”

夏姐儿心里爹和姐姐都是病人,去看病自然是娘带着两个病人去,而且去了就得喝苦药,她才不愿意呢,于是很听话地没闹腾。

临走前还拉着张知鱼的手似模似样地嘱咐道:“大姐到了那儿别怕药苦。喝了病就好了。”

但谁不知家里一见药就哭的泪包就是她?

保和堂是南城边最大的药铺,从竹枝巷走过去要穿过五条街,李氏念着父女两个如今都皮脆,于是花了两个钱租了辆骡车直坐到保和堂跟前儿。

离着纱帽街八丈远张知鱼就听到各种吹拉弹唱的胡琴声,街上人来人往,诸多流动摊贩挑了担子走街串巷地卖些零碎。

张知鱼从没来过纱帽街,伸了脖子不停地望,一下就在着一溜儿绸缎店小饭馆里看到了一块闪闪发光的大招牌,上头的字龙飞凤舞,她没认出来,但直觉却告诉她里头就是保和堂。

果然李氏一下车便带着女儿和丈夫往那地儿走去。

虽然日头已经不早了,但来看病的人依然不少,冬日着凉的人多,吃坏了肚子的小孩儿也多,这会儿药铺里都还有一圈人在排队。

张家人往里一抬脚,人群里就有人高声道:“都得排队!”

李氏和张大郎也就不好意思往里走了,就算他们说了自己是去找人,别人也未必肯信。

张知鱼见状就道:“我进去找阿公。”

她人小身子小,也没人拦她一个半大的孩子,没几下就钻到里边。

保和堂药铺很大,张知鱼进去了才发现前头排队的几乎都排在左手边的大夫手上,见状她掉头就迈着小短腿走了——不用想那肯定不是张阿公,里边也没人受外伤呐。

但张阿公似乎哪都不在,她逛了一圈儿都没见着人。

那头正给病人看诊的高大夫抬头就见着一个梳丫髻的小姑娘在店里团团转,便招手让药童把她带过来道:“姐儿家可是有人病了?”

张知鱼看看他道:“我是来找我阿公的,我爹病了不听话,不肯看大夫,我找他爹收拾他。”

一听这话正坐在高大夫跟前儿的病人便竖起了耳朵,连脉都快了几分,高大夫先还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瞪他一眼,教训道:“早说了你这病就是多思多虑,平时多走动少串门,也别老往药铺跑,你家只靠你娘子一张织机过活儿,一个大男人不去想着找小工,倒好意思日日生病。”言外之意——懒病!说完提笔写了张药方,不到一盏茶功夫伙计便提了一大包药材过来,离得近的一闻那味儿就知道是黄连。

病人被揭了老底儿,臊得脸通红,提着药包落荒而逃,一看那架势就知短时间再不敢来保和堂。

见状高大夫得意地一挑眉,瞬间声音便低了八度转头和风细雨地问张知鱼:“你阿公是谁?”

张知鱼就道:“竹枝巷的张大夫就是我阿公。”

张老头素来爱说家中几个女儿如何好,高大夫怎会不知,当下就反应过来道:“你阿公今日有需出诊的病人,得晚些才得回来,你把你爹叫进来,我给他看看。”

张知鱼就叹气:“我爹可倔了,就怕到时他不肯听话。”

所有的大夫都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高大夫自然不例外,闻言胡子一翘道:“我与你阿公一处做事十来年,你叫我一声伯伯也使得,你爹还能不听我的?不听我回头就告诉你阿公,让你阿公收拾他。”

张知鱼心里满意,出门便拖了自家不听话的爹进来。

高大夫一见张大郎,就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问道:“手受伤了?”

张大郎就笑:“早先当差使了点儿力气,不过不是很严重,就是累了点儿。”

张知鱼一听这话儿就不高兴:“都起包了还不严重!”

高大夫就喜欢有病及时看的人,闻言便欣赏地看了张知鱼一眼。

等张大郎把手伸出来,高大夫便笑不动了,就这会儿功夫,那包又大了些,他伸手捏了捏问道:“疼吗?”

他的手法和张知鱼差远了,张知鱼始终惦记着张大郎是自个儿的亲爹,不忍心下手。高大夫这一碰,张大郎额头就出了点汗,但也没叫出声。

见他这样面不改色,高大夫也诧异道:“骨头都裂了,这还不严重?你得梨了多少地才能把骨头使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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