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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小京当场倒吸一口凉气,某个不好明说的地方剧烈疼痛起来,促使他发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一连串尬笑声,然后对着陆北解释:“这人性格比较活泼,喜欢开玩笑,跟卫星似的。”
“没开玩笑。”晋南腼腆地看一眼陆北,“听说你和陆北老师关系很好,应该他听到了也没有关系,我信得过陆北老师。”又看向代小京,“小京哥,那天晚上我没有喝醉,我也是愿意的。”
“……”代小京毛骨悚然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能没睡醒吧!”
晋南露出疑惑的表情,看看他,又看看陆北,又看他,试探着叫:“小京哥?”
“不是,玩笑归玩笑,别开过火了。”代小京满脸正色,“你一个出道的,别搞事,你以为这儿就没记者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随便一个人录了你往网上一发,不听解释的。”
晋南的眼神在代小京和陆北之间又逡巡了几个来回,笑容渐渐地淡了下去,眼中露出些了然,掺杂着惊讶,随即便是失望与伤心。
他似乎是思索了一下,又强颜欢笑起来:“我开玩笑的,陆北老师别当真啊,我……我没想到您和小京哥是这关系,我以为你们是朋友,我和他也是朋友,就开玩笑逗一下……逗一下。”
落寞之情溢于言表,茶香味道浓郁芬芳。
代小京刚虽然是敷衍晋南的,但也真说不准这儿有路人或狗仔跟拍,他就又忙着撇清这边的关系:“我跟陆北是朋友啊,什么‘这关系’,哪个关系啊?”
他故意笑嘻嘻的口吻这么说着,却突然肩头一重,扭头一看,顿时愣住。
陆北将胳膊搭在代小京的肩膀上——还不是挨着自己的这边,是绕过了代小京的后脑勺,搭到了另一边。
“别‘也’,”陆北很淡地笑了笑,对着晋南说,“我跟小京的关系,你‘也’不了。”
代小京:“……”
晋南仍在那笑,半点看不出异样,也就有点腼腆,又有点故意掩去伤心,强行装出一个路人听到了这八卦之后会有的好奇:“是,是,那当然。”
陆北忽然问:“你怎么出道的?”
晋南道:“我本来在国外,陪朋友参加一个选秀,凑巧选上了。”
陆北问:“广告?拍戏?”
晋南笑道:“唱歌。”
“哦,”陆北说,“演戏吧,你戏不错。”
代小京:“……”
晋南恰到好处地露出些茫然神色,不解地、求助地看向代小京。
代小京没敢多看,对视的第一秒就扭头研究这餐厅壁画去了,一下子皱眉,一下子瞪眼,一下子深思,一下子释然。
对比起来,其演技之浮夸,就是这辈子只能当导演的水平。
代小京这小半生,没少参与过修罗场。
但他向来都是和人抢的那个,还总是抢输的。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祖坟冒烟,自己成了被抢的那个。
他还有点受宠若惊,看也看不清壁画上有些什么,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脏怦怦直跳,耳朵还有点热。
晋南的神色越发暗淡下去,半晌,又勉强笑起来,说:“谢谢,以后如果有幸合作,还要请您多指点。”又道,“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也是来这吃饭的,我朋友就在外边那个包厢。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去了。”
陆北点点头,神色淡然。
晋南犹豫一下,情不自禁看向神飞天外的代小京:“小——”
“你朋友要走了。”陆北开口,用搭着肩膀那只手的食指戳了戳代小京的脸,“道个别。”
代小京猛地回过神来,看一眼陆北,又看向晋南:“哦,哦,你赶紧的忙你的去,回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代小京仿佛听见了一声“呵”,他火速将“再聚”俩字吞回肚子里,硬生生拐弯成了,“——加油,回头拍戏加油,陆北说你戏好,特难得,你是不知道,他跟我不同,我见谁都说好话,都戏好,他肯定不这样,哈哈,所以你说多难得,他上次这么说的还是那来,哈哈,那来你知道不?最佳男配,嘿……”
“他朋友在等他。”陆北淡淡道。
“……”代小京忙说,“对对,对,你朋友等你呢,你忙你的去。”
晋南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嘿,走了……哈哈,”代小京扯开话题,“菜都冷了,赶紧吃……”
“冷了别吃了。”陆北说。
代小京刚拿起筷子的手一僵,背脊一凉,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正要插科打诨地撒个娇把这事儿带过去,别让陆北又要拉黑自己了,就听到陆北接着说,“你胃不好,别吃冷的。”
代小京:“……”
陆北生气他能还笑嘻嘻,但陆北说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代小京的笑就有点维持不住了。
陆北一时之间也没管他,先按了按手边的铃,一边把搭着他胳膊的手臂收了回去。
代小京觉得自个儿肩膀上一轻,也一凉。
服务员很快就敲门进来了。
这餐厅是张作开的,代小京和陆北是这熟客,服务员笑着问:“陆老师,代总,两位有什么需要?”
“劳驾,哪些菜能热热,热一下。”陆北对服务员的语气很客气,“不好热的就算了。”
服务员点点头,没拿再热一遍就不好吃的那几道,其他的都端回去热了。
服务员出去后,陆北拿杯子给代小京倒了杯温的大麦茶,不冷不热地问:“几分饱了?”
代小京拿着杯子,修长的手指头在透明杯壁上有节奏地弹跳着。
是无意识的动作和节奏感,他小时候被他妈逼着学过弹钢琴,只是没啥成就。
他妈还逼着他学过很多东西,奥赛啊,围棋啊,编程啊,模型啊……烘焙都学过,五花八门。
理由倒是非常一致:代小京他爸的私生子女或小情儿得了这个奖,又有那个特长,他爸和他妈有时候吵架就说代小京屁也不会,不怪他不待见。
代小京他妈回头就给代小京找老师学,非要他不蒸馒头争口气。
但事实证明,代小京确实挺不争气的,学啥啥不会,还不是故意不会,是拿棍子打到哭着认真练,也真比不过人家那种。
陆北见代小京走神,微微皱眉,又问了一遍。
“啊?”代小京愣了下,习惯性地先挂上了笑容,“我还好,再吃一碗吧,你吃饱了吧?”
陆北主业导演之后,比当演员那阵子吃得多了点,但还是习惯性的比寻常的成年男性少,至少比代小京吃得少。
有时候叫上沈谓行和那来一起吃饭,总会出现三个人早早吃完,六只眼睛看代小京现场表演吃播的场景。
——代小京觉得小时候自己爸戳着自己脑袋骂的那句“你他妈除了吃还会什么,猪都比你强”好像除了有点夸张之外,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道理。
“我饱了。”陆北说,“你喝两口水。”
代小京“哦”了一声,抱着杯子喝水。
“两口。”陆北说。
代小京把第三口水咽在嘴里,想了想,默默地吐回了杯子里。
陆北沉默几秒钟,问:“你有毛病吗?”
“谁有毛病啊?”代小京笑着骂他,“你才有毛病,谁让别人喝水还具体规定到两口的?卫星都没你鸡毛。”
代小京也不是冤枉陆北。
一般意义上的关心人的操心模式,代小京见过。就沈谓行,拍戏空隙就爱给他对象语音安排,让人多吃水果多运动,少吃辣条少熬夜。
这挺正常的。
一比较,陆北就显得有点过了。
他对代小京的照顾有“强迫”倾向,具体到每次喝水要喝几口,多了不行,少了也不行。
有次陆北在外地参加活动,早上七点半打电话给代小京,让他吃感冒药。
代小京还在睡觉呢,迷迷糊糊说再睡半小时起床了去吃,陆北不答应,非让他七点半吃,还要拍一张药片含嘴里的照片做证明。
后来,代小京在陆北家过夜,无意间听见陆北他弟跟基友打电话,吐槽哥哥控制欲太强,只要人在家,就连他每天喝空几瓶矿泉水都要管,晚上十二点之前数一数空瓶,发现喝少了还得补上,睡了就第二天补上,简直他妈的有病极了,令他总是情不自禁就想要走上同室操戈骨肉相残的道路。
代小京认真地想了想,觉得这孩子真幸福,不愧是亲弟弟。
毕竟,搁自己这炮友身上,是细化到以分钟与口论的。
陆北说要这分钟喝三口水,代小京拖到了下分钟……
当然,也没太大的事儿,就是陆北会“啧”一声。
陆北长一张冷漠脸,笑起来像冷笑,不笑像要给人下毒|药。
他一“啧”,代小京就心慌气短,要用三分钟反复确认他没生气。
太难了。
有时候代小京怀疑陆北能一边嫌弃一边跟自个儿维持这么长时间炮友关系,估计原因是自己脾气比较好,只要不绿自己不打自己不骂自己,叫自己干啥都行,养条狗都没自己这么贴心。
想通了这一点的代小京也不生气,反而放心多了。
他想,如果是这么个原因的话,也就是说,只要他乖乖听话,陆北就不会轻易抛弃他。
这事上竟有如此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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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京哥:只要我坚持和他是炮友,我们就没得分手。
东北哥:你是不是有病?
楼塞蓝:你俩都有病,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