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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不作了,四房六房的那两个女孩子,就更不会作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把宪表妹的诗滕一遍吧。”叶茂朗声说道:“看看剩下的那一盆荷花,花落谁家。”
别人想不想要他不知道,至少他是很想要的。
两盆荷花,他跟宪表妹一人一盆,说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啊。
叶茂心头热热的。
几人就都低下头写起字来。
有人故意问傅文:“时文,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咱们这里头,就数你文采最好,吟诗作赋不再话下,你也最喜荷花,不知这首诗比你的水平如何?”
傅文非常震惊。
他没有想到庄明宪竟然能做出这样出类拔萃,文采斐然的荷花诗。
他最爱荷花遗世独立的姿态,为此做了不少诗,从没有哪一首能跟庄明宪这一首匹敌。
最奇怪的是,当庄明宪吟咏出这首诗之后,他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豁然开朗的感觉,好像这首诗是他作的一样,好像这首诗抒发了他心中所想一样。
除了诗震惊他,庄明宪的声音也令他诧异。
她念诗的声音,跟那个为他捂伤口、喊小厮、不停安慰他的声音几乎一样。
那一瞬间,他以为时间倒转,他又回到了受伤那天。
他痛苦害怕地蜷缩在地上,她一声一声地安慰他。
娇软清糯的声音,带着丝丝的甜,就像他吃过的槐花蜜糖,带着春天的清新。
怪不得他之前一直觉得庄明宪的声音很熟悉,原因竟然在这儿。
她的声音竟然跟庄明姿小时候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嘴角抿了抿,清冷道:“很好,比我好很多。”
“哈!”那人就大声道:“宪妹妹,你听到了吗?我们傅案首对你甘拜下风,说你的诗做的好,比他的好。”
“唰!”
他说话的时候,长房老太太正好命婆子把屏风撤去,这话音一落,屏风刚好被搬走。
两边的人都毫无阻拦地暴露了,傅文显然没有料到,一抬头,视线就跟庄明宪对上了。
庄明宪若无其事地把头转开,跟旁边的庄明姿说话。
好像刚才那一个插曲不存在似的。
傅文沉默低头,继续写诗,淡定自若一如平常。
誊抄完后,丫鬟把各人所写都平铺在大案上,让小姐们评出写的最好的那一个。
庄明宪一眼就认出了傅文的字。
冷劲特立,一如其人。
不过他今天的字多骨而少肉,显然是下笔的时候心中不悦。
必定是自己做出这首诗他不高兴了。
他越是不高兴,她越是高兴。
或许她以后可以多做几次这样的事情,提前把傅文之前做的事截胡,给他添堵。
嗯,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庄明宪想也没想,越过傅文,把票投给了叶茂。
最后大家统计,还是傅文赢票数最多,赢得那盆荷花。
庄明宪冷哼了一声,撇了撇嘴,那么好的荷花,给那样的人渣,太可惜了。
这出戏唱完了,她可以走了吧。
赢了一盆荷花,给长房老太太、叶茜气了一场,这一趟没白来。
庄明宪本以为要散场了,不料马嬷嬷笑着来禀报:“老太太,傅老夫人,四房维三太太来了。”
四房三老爷庄书维的发妻姓朱,人称小朱氏,她是长房老太太娘家侄女,平时跟长房走的很近。
小朱氏生的珠圆玉润,皮肤白皙,她穿着雪青色翠蓝色素面杭绸褙子,步履轻快,满面笑容:“大伯母,听说您让她们作荷花诗,结果如何了?让我来猜猜,是哪一个得了第一名?”
长房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抹阴冷,又很快散去:“不用猜了,明宪做的荷花诗第一,傅文写的字第一,分别得了这两盆荷花。”
小朱氏一噎,原本准备好的夸赞之词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怎么跟之前说得不太一样?不是说好叶茜会得第一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庄明宪?
那接下来还要继续吗?
就在小朱氏犹豫不决的时候,长房老太太说话了:“你不在戏楼那边听戏,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小朱氏明白这是继续的意思了。
“刚才寿礼摆在大厅的时候,我看到有一个紫檀木的小桌屏,不仅配色鲜艳,花式新颖,最难得的是绣活栩栩如生,那屏风上的仙鹤跟活的一样,好像马上就要从屏风里飞出来了。我心里爱得不得了,一直惦记着。”
“下个月我干娘过小寿,我也想绣个屏风给我干娘,正愁没有好看的花样子呢。”小朱氏笑着道:“大伯母,你知道那是谁家送的吗?”
“送进来的寿礼太多了,你不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有这样一面小桌屏。”长房老太太呵呵笑:“一定是你在夸大其词了,哪里有那么巧的手,能绣出会飞的仙鹤?您要不要也看看?”最后一句话,却是对傅老夫人说的。
傅老夫人点头道:“自然是要看看的。”
长房老太太就叫马嬷嬷去取屏风来,小朱氏却拦住道:“马嬷嬷跟在您身边,见过好的刺绣千千万,她若是去了,必定一眼就认出哪个是我说的那个了。”
“不如,咱们找一个对刺绣一窍不通的人去,他若是能拿到我说的那个刺绣,就说明我没有夸大其词。”
“你呀!”长房老太太无奈地笑:“膝下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自己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那你说,叫哪一个去呢?”
小朱氏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一眼就认出了五官俊雅,冷峻峭拔的傅文。
她指着傅文道:“就让这位公子去吧。他文质彬彬的,一看就知道平时跟圣贤书作伴,对绣活不大懂的。”
长房老太太又笑:“好个火眼金睛,这可是今科北直隶的案首,可不正是日日跟圣贤书作伴吗?可见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不假的。”
“哎呀,哎呀,竟然这么巧。”小朱氏道:“那就拜托傅表少爷走一趟了。”
长房老太太的喜悦,小朱氏的装模作样是那么的明显,庄明宪真的很想冲她们翻个白眼。
不用说了,让小朱氏赞不绝口的那个屏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叶茜绣的了,还特意让傅文去拿。
这一唱一和双簧般地演戏,真当别人是傻子看不出来吗?
若换成其他人,说不定真的能成就一段“佳话”呢,只可惜这个人是傅文。
他眼里心里只有大姐,前世她花了十年的时间都能没能焐热他冰冷的心,叶茜竟然妄想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打动他的心,简直是白日做梦。
傅文这个人,何止是心肠冷硬呢,他的翻脸无情,心思深沉才是最可怕的。
他是五皇子的伴读,与五皇子感情深厚,而五皇子支持的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二皇子。
傅文表面上也是二皇子的党羽,可他却暗中投靠了四皇子。与卫国公世子、锦衣卫指挥使陆铮一明一暗辅助四皇子夺位。
等到四皇子登基,陆铮被封为大齐朝第一个异姓王睿王,傅文也从小小的从五品翰林院侍读学士,一跃成为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
很多人要花十年二十年的时间都不一定能达到的成就,傅文短短三年就做到了。
这还不算!
想那陆铮乃陆贵妃娘家侄儿,从小养在宫中,深得正兴帝与陆贵妃喜爱,与四皇子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是表兄弟,感情却比亲生的兄弟还要好。
正兴十年,陆铮扳倒二皇子爪牙原锦衣卫指挥使厉春,成为新任锦衣卫指挥使。
正兴十一年,陆铮扳倒二皇子,兼任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太子太保,太子少保、兼太子太傅,成为大齐史上唯一一个三公兼任三孤的官员。
是何等的手握重权,何等的权倾天下。
而正兴十一年,傅文才刚刚春闱结束,成为那一年的探花郎。
谁又能想到四年之后,陆铮会死在傅文手里呢。
当时陆铮已经被封为睿王了,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却在进宫的路上被废太子余虐伏击,身中数箭而死。
已经登基为永庆帝的四皇子得知消息当场晕厥,醒来后更是悲痛欲绝,哀哀痛哭,一连好几天都不能上朝。
要不是庄明宪无意中听说了那些话,她怎么也想不到杀死陆铮的幕后指使竟然是永庆帝。
她记得非常清楚。
那是陆铮被害死的第三年,她治好了傅文的头疾,而傅文刚刚进了内阁,二十八岁的阁老,前所未有,可以说是双喜临门。
因傅文公务繁忙时常熬夜,她炖了乌鸡参汤给傅文送去,走到书房门口正打算推门进去,突然听到里面有陌生男子说话的声音。
她知道傅文在忙,转身就走,不想却听到了骇人听闻的话语。
“……大人今天在朝堂跟首辅说话太过凌厉,皇上毕竟戒心很重,万一引起皇上猜疑就不好了,当初的陆铮不就是前车之鉴吗?而且陆铮之死乃大人一手策划,皇上有这样一个把柄在您手里,恐怕是祸不是福。”
当时庄明宪脚步就定住了。
她知道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话。
她本能地想跑,却不敢置信,想听听傅文是怎么说的,她不信傅文能手眼通天,心机深沉到连陆铮都能杀死的地步了。
不同于她的惊恐,那人的紧张,傅文毫不在意,清冷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傲然:“我有这样一个把柄在皇上手里,皇上反而对我放心。陆铮与我不同,他有必死的理由……”
是永庆帝杀死了陆铮,而充当刽子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丈夫傅文。
庄明宪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听到这样一个辛秘,她虽然是内宅妇人,却也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皇帝必然是不希望有人知道的。
回过神来,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离开,越快越好。
却不料她太过紧张,手中的汤罐突然从指缝滑落,掉在地上摔成碎片,汤水溅的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书房内里面传来警惕的质问声:“谁?”
庄明宪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立马站住不动。
不料却听到傅文低柔又带了轻快的声音:“无妨,她不会说出去的。”
她如蒙大赦,不顾地上的汤水,提着裙子就跑。
没有狼狈,只有欢愉。
既然傅文这么信任她,必定是将她视为结发妻子了。她面红耳赤,却心跳如雷,那是幸福与喜悦的跳动。
几天之后,傅文要陪皇帝狩猎,她送他到垂花门,他看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深邃,她以为自己真的焐热了这块寒冰石了,等他回来,他们就能不计前嫌放下一切重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