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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唱。”
她一开口,他就心酸。
前面几句念白,比歌词更让人战栗。
“「烟,唇线,以为有些事情,不会改变。」”
“「指纹,香味,来来去去,物是人非。」”
“「当我快要忘记,又被命运提醒。」”
“「眼泪在颤抖,命运的诅咒,划过脸的手,敷衍的温柔。」”
“「也许梦太长,怪我心太慌。如果没个温暖的胸膛,谁来陪我到地久天长?」”
“「我真的爱你,连生命都给了你。」”
“「什么都算了,只为你而活。」”
…………
“好听吗?”她偏着头看他的双眼,嗓子有点哑。
“嗯?”张回过神,眨了下眼,“好听。”
她移开目光,“你……带她一起来了吗?”
“带谁?”
“上次视频里,很可爱的那个女孩。”
这一次,张没有惊慌,而是不动声色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
会痛。
☆、第六十七章
敲门声轻轻响起,又立刻被谁低声阻止了。
浅眠的张立即被这突然闯进来的声音拉回来, 舌尖的痛感已经消失了。
理智如他, 也几欲被这越来越无缝衔接的现实与梦境逼得怀疑自我。
他不想动, 双眼眯开一条缝, 又重新闭上,暂时沉浸在这令人懊恼的梦断边缘。
s 背靠着床, 确定门外的佣人离开了, 目光才重新移回来, 安静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
他已经睡了好一会儿了。
大约是长途航班没休息好,上午还为她的事忙了很久,所以现在才会累得靠着椅背都能睡着。
长腿交叠, 手机被他松松地握在长指间,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偏着头靠在椅子上,侧脸白皙, 轮廓线条从明黄色的椅背中凸显而出。
黑色休闲风长裤, 轻正装风的浅白衬衣,繁复纹饰若隐若现, 低奢而闲适, 可是在挪威这里显得有点过分清凉。
她知道他从小就擅长从衣服搭配中寻找某种独特的气质与美感, 能把自身的暗黑与清冷融在一起。以前还会给她搭衣服, 后来就没了。
当时好时光, 想来已悲伤。
他突然拿起手机,这个动作打断了 s 的思绪。
她侧转脑袋,看向窗外。
张垂着眸给管家发完信息, 放下交叠的长腿,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下头给助理发短信。
“明天去德国,跟我住一段时间。”
“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她转过来重新看他,“所以,方便吗?”
“没什么不方便。”
她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回疗养院,等我把问题想明白了,再出来。”
他轻声笑,依然低着头在看手机,指尖在键盘上跃动。
他总是有这种本事,明明在做着自己的事,却让人觉得他还在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
这种本事能轻而易举捕捉到别人的羞怯与渴望。
s 没再说什么,指甲慢慢嵌入自己的食指。
“用午餐先,”他收起手机,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门外走时,又背对着她扔了一句,“下午就走。”
她越反驳,他越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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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在回来的车上,她唱完歌没多久,突然撕开自己手臂上的创口贴,用指甲刺入原来就还没愈合的伤口。
鲜血顿时流出来,触目惊心。
张来不及制止,心脏的抽痛感瞬间偷袭而来,抓着她的双手,控制不住发脾气。
尔后他一路冷着脸,任她泪流不止,直到两人回到别墅。
梦境从他感到懊悔时悄悄开始上演。
可惜无法挽救什么,他就是冲她发了火,这才是事实。
梦境永远无法抹去既已发生的事实。
它的作用,大概是帮助他直面那些东西。
可是傻子,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消失?
☆、第六十八章
天幕湛蓝,云朵成团, 秋风若有似无。
她的金色小卷从遮阳帽后面的出口垂下, 即使扎着, 发尾还是蓬松散开。
她的浅橙色运动服上衣后背, 已经渗出了些许的汗。
张在后面听着她的喘气声,心境平和得像一汪内陆淡水湖。
“我爬不动了, ”她停在原地, 伸手指着左边山坡上的一块平坦草坪, “就那吧,那里就可以作为我们的基地。”
他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了眼,一口否决:“不行。那块空地的上方还有其他人, 我不习惯。”
“哪有人?”s 看向上方的山坡,是有人,但她还是累得想停下, “就算我们一直爬, 上面也永远有人。”
“谁说?”张推了推她的肩膀,让她继续往上走, “总有一个地方, 顶端独属于我们。”
她惊讶了, “要爬到山顶?!”
“不可以吗?”
“……”她只能缓慢地沿着山坡小路爬, “早知道的话, 我真不该跟着你来……”
“没有‘早知道’。”
2
从今年七月开始,张就特别想来野营。
前段时间一直在忙,抽不出时间;她在这里就刚好, 还可以帮她散散心。
等他们爬上山顶,坐了一会儿,天光渐渐隐去。是黄昏来临了。
动手安置帐篷时,s 笑倒了无数次。
“你得拉住那个角,左边那个,拉着别放啊。”她在另一边套支架。
张轻轻挑眉,没说话,扯了扯帐篷一角,整个支架完全垮了。
s :“……”
她摇着头下定论:“看来到天黑我们都不能弄好帐篷了。”
“也可以盖着帐篷睡觉。”
“会有蚊虫跑进来啊。”
“那就裹着帐篷?”
“……”她再次从头开始捣鼓,“这次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不然你就裹着帐篷睡吧。”
张盘着腿坐在另一端,轻打响指,“行。”
s 抽空瞅他一眼,被他这模样撞了下心房。
一身浅灰色连帽运动服,盘腿坐在草地上,锁骨微露,低下头时碎发半遮眉眼。还是少年,休闲又好看。
他从小就这样,从来不参加学校的野营或其他户外活动;仅有的几次,都是被她和鲁森拖出来的。
来了也从不动手,而是直接享受他们的劳动成果。以至于他到现在,也没学会支帐篷。
3
“怎样,神奇吗?”张放开牙关间的吸管,转头问她。
s 散开自己的长发,边用自己的手丈量着,边难以置信地问:“你是说,她的头发,从这么长,短到……这样?”
他点了点头,“她的面容也变得像个十□□的女孩。”
张跟她说了自己的那个长梦,以及后面持续的短梦。
“wivin,”她拿纸巾擦了手,剥开一个橘子,笑着说,“你是不是应该谈恋爱了?”
“我没有恋爱需求。”他把她手里刚剥好的橘子抢过来。
“你的恋爱需求完全可以在梦里解决了是不?”
他转过脸,无声看着她。
“我知道了,”s 被他看得不甚自在,只能按照他的意愿改口道,“你这个,就只是个神奇的梦,没多余的意思。”
他掰下一瓣橘肉,放进嘴里,酸酸的,没说话。
两人坐在山顶上看星星,看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