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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盏摸了摸鼻尖,这才道:“我没有出汗。”
郑意眠:“……”
是她忘了,林盏软妹脸,硬汉心。
“开工吧,”林盏说,“擦完我们就能休息了。”
郑意眠低低地应:“嗯。”
她们配合得很默契,擦完双杠之后,就去擦肋木架。
肋木架是攀爬类的器材,跟梯子差不多,只不过肋木架分为一组一组的。春天的时候,很多人体育课喜欢爬到上面去坐着,一边喝饮料一边聊天。
当然,她们现在是没有这么悠闲的。
擦这种东西,战术当然是从高往低擦。林盏很快就爬了上去,郑意眠也紧随其后。
到达顶端,林盏准备坐下,她侧身一跨,就翻坐了上去,颇有点上马的风范。
幸好郑意眠往后躲得快,不然差点就被她踢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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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一边“检查”的沈熄和张泽自然是,紧紧盯着这边的局势。
“我靠,”张泽被林盏突如其来的侧跨给吓到,“差点踢到人啊。”
沈熄往林盏那边看了一眼。
张泽:“就那女生的力气,会把人家给踢哭吧……”
两句话,沈熄只听进去了一句。
——就那女生的力气,会把人家给踢哭吧。
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个画面。
不对,他摇摇头,不会那么巧的。
他心神有些紊乱,按了按手中的水性笔,这才说:“行了,她们快做完了,我们去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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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溜地擦完东西之后,林盏把尾声的一点儿活留给郑意眠,自己匆匆去看看大家的完成情况。
三楼以上的都该班长负责,她查了查二三楼,发现都做得挺干净的。
对付检查肯定没问题。
回到操场,她正想去洗手,听到姜芹她们夸张地自我亢奋道:“真的来了耶!我们运气超好的!”
几个女生围作一团,小幅度地抖着身子来表达激动。
她隐隐有预感,一抬头,就看到拿着记录本缓步而来的沈熄。
他穿着夏季的棉麻校服,主色调是纯白,袖口处有几条淡蓝色的线作为修饰。
他肩宽,能把整件衣服给撑起来,让松松垮垮的衣服,都穿出好版型才有的感觉。
校服的衣领也勾着蓝边,林盏尝试着去看,却只看到他扣得整整齐齐的一排扣子。
嘁,索然无味。
扣那么严实不热吗?
她心虚地移开眼。
沈熄环视了一圈,这才问:“负责人是谁?”
“我,”林盏往前迈了一小步,“有什么问题吗?”
阳光下,他终于看清楚,少女潋滟眼眸底下的那颗泪痣。
眨眼时,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似有若无地轻扫。
他按住笔头的手一松。
林盏被他的眼神弄得心里发毛,想更进一步,流氓似的跟他说“远看算什么,有本事靠近看啊”。
理智回拢的一刻,却想扭头就跑。
沈熄收回目光,把笔夹在本子上,连同本子一起递给林盏:“写名字。”
兴许是大脑当机,又或者是有意调戏,林盏已无法具体追究自己那刻所想,只是顺从本能地脱口而出——
“要留我的联系方式吗?”
沈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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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被这高能的翻转给唬住,一下没人说话。
是张泽先开始笑的。
“那什么,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林盏看清本子上的字,原来只是关于打扫卫生的记录。
她也不介怀,跟着他们一块儿笑。
握着沈熄摸过的笔,不亏。
写完之后,沈熄继续说:“这些借来的扫把和桶……”
本想说,他和张泽代劳还回去。
谁知道林盏已经把东西全部清好,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我去还吧。”
想来这些对她来说也是小事一桩,沈熄点头:“那你跟我来吧。”
林盏怔忡:“单独?”
这话问得深刻,张泽又忍不住笑:“对啊,我要去检查楼上了。”
离开的时候,他语气暧昧狎昵,眨眨眼同沈熄道:“那我走了啊主席,have a good time。”
沈熄:“……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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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沈熄到了储物室。
里面放着一些体育课要用到的器材,还有扫把和拖把之类的日用品。
可能是一贯人少,空气中浮着细小微粒,还有灰尘。
林盏咳了两声,一下没注意到脚下,绊了一跤,桶里的东西乒铃乓啷地一阵响。
沈熄搭了把手,不动神色地把她扶稳,又接过她的桶,把东西一件件归位。
他以前也是这样帮别的女生的吗?
说不上来,林盏一时有些心堵。
乱想没用,得问。
林盏巧妙地换了个方式,旁敲侧击道:“大扫除经常是你检查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昏暗的储物室里,他的身影几乎和柜子融为一体。
“很少,人不够了我才会帮忙检查。”
林盏一步步靠近自己本心:“一般也是女孩子来还东西吗?”
她问的问题很奇怪,但回答一下也不费什么脑筋。
沈熄:“我遇到的,你是第一个。”
意思就是,以前没有女孩子来还过东西。
林盏把扫把放到门后,心里生出微小的雀跃,笑着说:“那我应该也是最后一个。”
沈熄听出她话中明显的情绪转折,不知道她在开心些什么。
没过多纠结,等她把东西还完之后,他摊开桌上的另一个本子,对她说:“这里也要签字。”
“好。”
林盏拍了拍手,正准备走过去,看他目光转向一边的台子。
“可以先洗个手。”
看着角落里那个洗手台,林盏心头一跳,心中细微的爱意飞快蔓延滋长,几乎快要把她吞没。
体贴细心的男生总是特别容易给人增加好感度,更何况他长得还那么秀色可餐。
太可怕了,林盏一边挤洗手液一边想,人家站在那里波澜不惊的,几句话就搅乱她一池春水,掀起轩然大波。
她这颗心啊,十七年了,头一回跳得这么猛烈。
洗过手擦干后,她拿起笔,对着表格无从下手。
“我填哪里啊?”
沈熄本来正在看外面的人打球,脸转过来,提示道:“顺着写就可以了。”
林盏准备一条路走到黑,恬不知耻地继续装傻:“顺着吗?可是这里还有个编号,上面有写一排的有写两排的……”
呼吸的空气忽然变少了。
林盏觉得沈熄再靠近一点,自己就要暴毙了……
他站在她身后,其实维持着正常的距离,但为了给她指出正确的地方,身子不得已朝前倾,肩膀碰到她的。
林盏心中有个小人在扯着嗓子叫喊,面上却不露端倪。
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被充足的阳光晒到极致的味道。
泡腾、酥软、明净。
像窝在被子里的舒服。
多奇怪,这个人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明明是冷的,味道却这么温暖。
沈熄此刻当然不知道林盏心中万马奔腾的心理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