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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卫头领脸色铁青,原本只是一件小事,万万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闹事,这样下去怕是要闹大,他背上吓出一声冷汗,赶紧大声呵斥:“闭嘴,难道你们也想被抓?”
“我呸,被抓又如何!”一个脸上有条疤的男子挺身而出,“看看你们这副嘴脸,只差把我是坏人几个大字刻在脸上!不知道至今冤枉了多少好人!”
“来人,冒犯朝廷,把人给我通通抓起来!”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沉重的铁骑声,地面上的石子灰尘被地面的震动弹起,城卫和普通百姓心里一慌,而曾经戍边的将士却安定下来。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悦耳,刚才的他们有不少人其实是虚张声势,只凭一腔热血,现在才觉得真正有了依仗!
千万遍听过的声音仿佛尽在昨日,他们又想起边塞时热血沸腾的场景,心中强烈鼓动的心跳正是他们不平静的证明。
在边境,身后一旦有这样的声音想起,必定是戍边队伍前来支援!梦转回肠,熟悉的声音击打在他们的心上,他们不用回头也能知道,这是大荆国的铁骑声!
保卫大荆国的护国之狮——
大将军回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次元最近太忙了,尽量日更,时间上可能没法准点,周末开始会好一些,抱歉,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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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尘土飞扬, 铁骑破黄沙而出,上百个身着铁甲的将士纵马而来,这肃穆之气仿若将人置于边境战场。
距离由远而近,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将, 头盔上的红缨被流转的风吹得笔直, 隔着大老远都能窥探其少年时红衣怒马的风采。
身后一众将士神情严肃, 沉重的铁甲并未压垮他们的脊背, 当真有百战沙场碎铁衣的豪迈气概。
进京的队伍见到这个阵势纷纷避让, 清出一条道路,陆一鸣自然没有动, 这番举动下来, 他们挡住城门的马车此时格外突兀。
“吁——”领将勒住马绳,在他们面前止步, 宛若带着肃杀的血腥气, 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是否需要搜查本将?”
城卫头领率先反应过来,他收起看陆一鸣的阴霾,朝着他恭敬地行礼:“恭迎护国大将军回京。”
说罢, 他朝边上使了一个眼色,让人先把陆一鸣他们这些人拉到一边去, 免得他们这些贱民闹事。
之前有人维护夫君时他有听到,“大将军”会主持公道,如今突然而来的沉默让他有些慌张, 眼见着救兵即将离去,裴星顾不得其他,抱着小玉米上前一步拦下对方。
“大人,夫君保家卫国, 从边境九死一生归来,如今却被人诬陷通敌叛国,还请大人为民做主!”
穆大将军不喜欢多管闲事,尤其是在京城门外,他本就执掌兵权,一言一行都会被人无限放大,越职的行为会引起帝王家的猜忌。
裴星磕头请命,怀中小玉米天真无邪的双眼真好对上穆大将军有些老年浑白的眼眸,让他最终改了主意。
“真有其事?”
一旁的城卫首领心里一咯噔,大将军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怎会突然开口,若是今日一事让穆大将军截胡,大皇子和国舅爷的计划失败……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什么后果。
尽管背后冷汗渗透衣襟,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有人提供陆一鸣叛国的证据,须得带回去审问,小人也是奉命抓人,还请大人不要为难小的。”
不知道是谁嗤笑一声:“三推六问,屈打成招,怕是没有这个命活着。”
见第一个人出来反驳,其他人胆子也大起来:“大将军,俺最见不得这种欺压出生入死的兄弟的行为,他们哪里知道我们这群人恨不得咬死大荆国的人,饮他们的血,喝他们的肉来偿还曾经死去的弟兄,怎么可能通敌叛国!就喜欢傻了吧唧的给人扣帽子,还望大将军能给一同戍边的战士主持公道!”
在一片声讨中,陆一鸣再次走上前,他拉开自己胸前的衣襟展示给这上百位回京的将士看,那条刚才在众人面前展示的伤疤再次映入眼帘。
穆大将军视线从他结疤的伤口扫过,眼神犀利地移到城卫首领的脸上,暂时看不出神情,但后者知道大皇子这件事怕是悬了。
众所周知,这些个从边境不要命打仗回来的将军最大的毛病就是护短,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区区小兵,为何要坏他好事!
他的牙咬得发酸,只能继续说道:“大将军莫要听这些人的一面之词,这反贼说不定是在蛊惑人心,借此洗脱罪名。”
舆论确实是陆一鸣煽动的,但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刚才那是最快速最有效的办法,他们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不这么做很难脱身。
况且若是让他在此动怒杀人,他自己当然能够脱身而去,小星星他们呢?一直跟着他亡命天涯吗?他舍不得。
穆大将军身旁一个沉默寡言的人突然出声:“当日一别,陆兄倒是变化颇大。”
这声音有些耳熟,陆一鸣抬头望去,对上一双冷淡的凤眼,虽然对面的人黑了好几个度,但他还是认出此时风尘仆仆的这位,正是将近一年未见的谢承。
“好久不见。”
穆大将军这时候才把目光转向陆一鸣,上下打量。
“认识?”他问一旁的谢承,不过眼睛却盯着陆一鸣看。
谢承不管他有没有看到,无声地点点头:“是我上次说的那位拒绝我的教头。”
这么一说,穆大将军更有兴趣了,他的目光在陆一鸣身上逗留片刻,对着城卫首领面露讥讽:“正好本将提前返京,两日后才面圣,不若我们今日一起移步衙门听一听我这位士兵是如何叛国的。”
他的语气一变:“若是让我知道是有人冤枉……别怪我不客气了。”
被标上士兵的名号,这位穆大将军显而易见是接管了这件事。
城卫首领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没有面对陆一鸣时的趾高气昂,而是躬着身子低眉顺眼道:“将军路途劳累,怎好让将军屈尊前往。”
刚才他暗中派人前去通知国舅爷和大皇子,他这边拦不住,相信对方能够处理妥当,但是一旦想到他可能受到的惩罚,他心下一沉。
“走吧,本将正好想看看,这位曾经的戍边士兵是如何叛给差点杀死他的敌国的,说不定还能从我军营退伍的士兵里揪出几个漏网之鱼。”
穆大将军不想在这浪费时间,特别是看到城卫心虚的模样,一看就知道陆一鸣是被谁针对了。
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京城的衙门前去,反倒是引来不少人围观,他们好奇这上百将士怎的一回来就直奔衙门去了?莫不是大将军受了什么委屈?那怎么行?
还有人注意到被包围在队伍中的唯一一辆马车,这里面坐的又是谁,竟然能让大将军护着走!
走走走,看热闹去!
事实证明,想抓陆一鸣的人非常精明,或者说权力大,一看到此事不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过错推到了一个酒商身上,让人心甘情愿当替罪羔羊,说自己是江州府人,但因为嫉妒陆一鸣被选中地方贡品名单而他没有怀恨在心,暗中举报。
此番说辞不说陆一鸣不信,就连围观的人也不信,一个酒商的口头证词不可能让城卫首领直接拦人,他们猜测背后之人权力不低,至于再多,不敢多想。
衙门对于这种事情最不喜受理,两头都是得罪不起的人,他们太难做了!刚才大将军的眼神差点以为自己要被吞了。
此案以史上最快的速度了结,陆一鸣没有再深究下去,他抿着嘴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总归是自己还不够强,这个朝代可不崇尚个人武力,而是至高的权力。
不过多亏了这大阵势,陆一鸣还未把摘星酒的名声打出去,就提前火了,等开业后门庭若市,比江州府时更胜一筹。
当然这是后话。
……
不远处的茶楼处有两人看了全过程。
“这人倒是有趣。”
大皇子和国舅爷日常对弈,听着下人的禀告,国舅爷感慨一句。
大皇子眼中暗光一闪而过,差点把手里的棋子砸了,但抬眼看到国舅爷眯起的目光时,他按下心中翻涌的暴怒,平日里他最怕的可不是皇帝,而是这位喜怒不定的国舅爷。
“应离、顾焕、宋清、谢承,甚至穆大将军,”他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棋子,勾起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好一个平民百姓,牵扯的人倒是不少,这样的人可得好好查一查,我可不相信这人这么简单,不过他是三弟的人还是六弟的人呢?”
国舅爷落下最后一子,往后一靠,闭目养神:“莫要花太多心思在一个人上,你该想该做的,是如何将如今的政务处理好,如何拉拢那些大臣和近臣,你近日在朝堂之上太过心急,虽说我们与大荆国停战,但戍边的粮饷不该克扣,你如今还不是皇帝,容易引起那些将士的不满。”
又是这样,又是这副高高在上的语气,时刻提醒你该怎么做,你哪里做的不好……
看着再次输掉的棋局,大皇子突然心中有些不喜,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一跳,垂着眼平息后才顺从地说道:“您说的是,近日是我急躁了。”
国舅爷揉太阳穴的手一顿,转了一个话题:“皇帝近日情况如何?”
“半死不活,昏迷不醒,太医还说有所好转。”
大皇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要不是应离那老东西,他早该死了,哪需要做什么代理朝政的事情,他这会儿就该名正言顺地当上皇帝!
说起这事他又不免想起应离拿出的解毒丸,猜测起陆一鸣的身份,国舅爷闭阖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皱着眉头看着对方为一个平民百姓陷入苦思的模样,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支持错了人。
这名叫做陆一鸣的必须死,否则必定成为眼前人的心结。
他坐起身,收起慢条斯理的模样,冷着眼提醒:“你,莫要魔怔了。”
……
比起外面的波涛汹涌,再次吃到陆一鸣做的饭时,应离差点感动到流泪。
今日之事不仅百姓看了热闹,应离在陆一鸣审问结束后把人接走,不过还带了些小尾巴。
他刚满足的身心对上穆大将军的脸,突然心情又不好了:“你这老东西为什么也在这?”
对于应离这种针对他的行为,他司空见惯:“你这徒弟可是我救下的,你该感谢我,而不是一声声的质问。”
不过应离确实没说错,这人手艺真不错,他给自己夹了一块三层的红烧肉,咀嚼完夸赞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一手,听说以前在边境也是伙房的,怎么我不知道还藏着这么一位大厨。”
夸赞的同时又带着些试探,显然这人并未完全相信他。
不过,那又如何,他不是通敌之人。
“献丑罢了,都是自个儿私下里琢磨的,自然入不了您的眼,”陆一鸣替他倒上一杯酒,“今日多谢穆将军替草民解围,敬您一杯。”
陆一鸣干了之后,穆大将军摇晃手里的清酒,同样一饮而尽:“你小子,听小承那小子说身手不错?明日来我府上,帮我训一下跟我来的这一队人。”
谢承当日也曾邀请过他,但他无意党派之争,拒绝了。
今日之事,暗地里敲定了他不是三皇子那一派的就是六皇子那一派的,再无其他可能,所以当不当教头只取决于……他的心情。
他现在心情不错。
一群人聚在一起喝了不少酒,就算陆一鸣的酒量还算不错,回卧房的脚步仍然有些虚浮,他半靠在比他矮大半个头的人身上,嗅着身上独特的香味,有些口干舌燥。
裴星忙前忙后替他宽衣洗漱,陆一鸣难得受到夫郎的服侍,舒服的很,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借着酒劲黏在夫郎身上,看着人贴心的举动,任他摆布。
等两人躺在床榻上,裴星支起身用指腹描摹着他的眉峰,嗫喏道:“夫君好乖啊。”
很乖的陆一鸣一言不发,翻身下榻,走到他们的箱子旁,打开翻找着什么。
裴星以为他真的喝醉了,也从床上下来,生怕对方磕着碰着。
然而当他看到陆一鸣拿出的东西时,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一步,不过被某人牢牢抓住,禁锢在他胸前。
头顶的翻页声响起,明明他没有喝酒,却觉得浑身燥热。
“这一页,”陆一鸣从没撒过娇,末世大佬·大老爷们学不来这玩意儿,但今日他醉了,不妨放纵一下,“想和小星星一起试一试,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