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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江玥问她:“麦香怎么样,找我没有?”
母亲不满地说:“你还知道有女儿需要照顾?你这当妈的,出了家门连个电话也不打。”
汪江玥笑了:“妈,这不是家里有你在吗?”
她母亲将菜拿进屋来,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摘菜。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你说奇怪不奇怪,家里的电话老是半夜响几声,这会不会是有人在捣鬼?”
汪江玥说:“妈,你管他呢?随便它响去,响一响没人理它就不响了。”
见母亲还要说话,汪江玥伸手制止:“妈,我要睡一会,太累了,你出去忙去。”
“这死女子,晚上偷驴去了?”母亲一边骂着,端着菜就出去了。
汪江玥心里有些烦,她能想到那个总在半夜打来电话的女人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她望着母亲刚刚坐过的沙发愣神。那张沙发是自制的,是结婚前父亲去省城买的沙发料,请人替他们订做的。那一次,父亲因为去买海棉差点出了车祸。正因为这样,搬家的时候,家里原来的一些家具都变卖了,唯独这对沙发她没有卖。沙发是她和李小山婚姻的见证,也是父亲对女儿爱的信物。然而,物是人非,当年那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李小山却成了别的女人床上的物件了。
为了能好好休息一下,她将手机调到振动上。刚合上眼,家里的座机就响起来,母亲在外面喊:“找你的。”
汪江玥不耐烦地说:“就说我不在。”
就听见母亲在电话中说:“她说她不在。”
汪江玥哭笑不得,母亲没有多少文化,犯这种错误也是有情可原的。
手机响了起来,是孙科。
“呆在家里还说人不在,你这是在玩捉迷藏啊?”
“孙总,我坐车晕车,有些头疼,稍微休息一下。”
“那好吧,好一些了到我办公室来。”
汪江玥答应着挂断了电话,睡意却没有了。
她其实是个有事就坐不住的人,孙科找自己究竟有什么事呢?
与其与他打哑迷,不如还是去看看吧。她起床去卫生间洗漱一下,从带回来的几套新衣服中选了一套粉色的换上。高档衣服就是不一样,给本身就长得漂亮端正的她增添了几多知性女人的魅力。人是衣服马是鞍,又一个精神漂亮的汪江玥站在了镜子面前。
母亲笑着说:“这衣服穿着好,就象电视上的人似的。你这会和你刚进门时就好象两个人一样。”
“妈,这是工作需要。说实话,这份工作我还干得有些累了。”
“也是啊,夫妻常年不在一起也不是事,你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见母亲竟然说了考虑两个字,汪江玥有些欣慰:“妈,看来,你和我爸在外面干这么长时间,没有白干啊,既长了见识,说话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如果总是老样子,那还不被社会遗弃了。”
“妈,总之,你现在的口才越来越好。我说不过你。”拉上门,下了楼。
孙科办公室,两个实体经理正在汇报工作。汪江玥在门口听到有人在,又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孙科去卫生间从行政办公室门口经过,看到汪江玥,问她:“你不是要休息吗?怎么过来了?“
汪江玥说:“领导有事找我,我还能躺得住吗?还要不要混了?”
孙科说:“你说这话就不对了,现在我感觉你好象成我领导了。”他说着就往外走,汪江玥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两件事,一是关于张赓夫妻闹离婚的事,你看有没有好办法调解一下?毕竟他是多年的中层干部,离婚影响太大。”
汪江玥说:“按理来说,这是他家的家事,不是公事,咱们是不能参与的。但我也是考虑到影响太大,就专门吩咐小崔不能给他出具离婚的介绍信。”
孙科点了点头:“你这样做是对的。”
“还有一件是什么事?”
“小汪,马上就是中秋节了,按理,咱们得给局里的各个处室送过节礼。这次送礼,我想增加一个人。’
“谁?”
“你应该认识的,就是当年妻子跳舞和人跑了的王江民。谁都想不到吧?他如今是个人物了,他成了雷涛的左膀右臂,据说将来有可能接张局长的班。”
“你说的王江民我知道,就是经常打他老婆,后来有一次他老婆在舞厅跳舞的时候和别的男人跑了,搞和满城风雨,据说,后来被雷涛调进了局大院他们的贸易公司。”
“我还以为你只关心咱们公司的事,连这个你都知道。这样就更好,我是说咱们干事要有前瞻性,要提前把人际关系搞好,现如今拨款都要经过局里这一关,把关系提前疏通,将来以备不时之需。“
“你的意思是要准备一份大礼了?”
孙科点了点头:“上次咱们送薛总礼物就很特别,我的意思是你问一下你叔叔,能不能再弄到文物来?”
汪江玥已经对于文物这两个词有些咬牙了。她不动地声色地就:“好吧,等会我去打个电话,问一下再说。”
她接着说:“张赓的事情,你看能不能这样?今天晚上你作东,咱们请他们夫妻吃个饭,给个台阶下,看能不能凑成这桩婚姻。
“好,这主意好。”
汪江玥始终对叔叔倒卖文物这件事如履薄冰,倒卖文物一旦被发现可是重罪。如果再把自己扯进去,也就更不合算了。
她把前一天收的公文拿出来,将要处理的抄在一个本子上。拿起一张报纸,一边喝茶,一边看。
孙科打电话让她过去。她知道一定是关于文物的事,她不可能再给叔叔打电话了,她希望文物这两个词能尽快从她的视线里内心里完全消失。
“怎么样?还有没有?”孙科迫不急待地问。
“问了,说上次那两个已经是最后两件了。国家抓的严,现如今要搞到那东西谈何容易。”
孙科说:“也是啊,这可是担风险的事情。”
“那你看要怎样安排呢?”
“容我再考虑考虑。”他突然捂住肚子,从桌子上的抽屉里撕了一大把纸,就往外冲:“内急,我现在身体感觉越来不好了。”
见他冲进了卫生间,汪江玥回到自己办公室。
她突然想到好久都没和给叔叔联系过了。她将电话打到叔叔的办公室,没人接。再打手机,手机通了,但立即就传来“你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的语音提示。
可能在开会吧。
晚饭,汪江玥在荣和酒店订了个包间,通知张赓和孙科去吃饭。然后,又约了王红莉去。他们俩人去地晚一些,看到张赓也在,王红莉扭身就要走。汪江玥一把拉住她的胳脯:“红莉,今天这顿饭可是孙总做东,你可得给他面子啊。”孙科不失时机地从座位上走到她面前,拽了她一下:“小王,来,坐我身边。”
王红莉见他那样说,也实在不好驳了他的面子,在他旁边的空座位上坐下来。因为主要是给他们说合,汪江玥没有请别的人,一桌只有四个人。这是李玥精心安排的,她不希望被更多的人知道。
几杯酒下肚,汪江玥言归正转:“张经理,今天早上你让我给你开介绍信,我没让小崔开,就是想单独和你们聊一聊。”
张赓自个喝了一杯酒:“你的意思我明白,谢谢你。”
王红莉红了眼睛,没有吱声。
孙科端起酒杯与张赓碰了一杯:“张赓,这件事情说起来是件小事,你是男人,应该有担当,你去给老人赔个礼,这不少了什么?”
张赓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我不是害怕道歉,只是我觉得我没有错啊,道歉是要有理由的。”
王红莉哭着说:“都这时候了,还说自己没错,你们俩人背着我勾搭在一起,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张赓说:“这个都是以前的事了,她打来电话,我总不能不接吧。况且,能当着你的面说话,能说些什么呢?”
他越说越气愤:“你爸爸三番五次地给我生事,夫妻打架不记仇,床头打架床尾合,这是家事,不是公事,他把自己当成了大喇叭,到处给人宣传。我是个中层干部,是个要脸面的人。”
汪江玥劝他:“这件事说句公道话,是王师做地不对,但是你应该理解,他爱女心切,他着急,想急于解决好你们之间的问题。”
张赓生气地说:“我看他是成心的,成心在逼我离婚。”
见张赓拒不认错,王红莉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抓起挂在凳子后背的包摔门而去。汪江玥赶紧去追,无奈她走得飞快。等到她从楼上撵到楼下,她已经坐上一辆出租车走了。
酒店里,张赓与孙科正在喝闷酒,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连菜都不吃。汪江玥从桌子上拿起酒瓶:“真是不是自己掏钱,把酒当成水喝了。”
张赓一头趴倒在桌子上“呜呜”地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掸。汪江玥第一次见到男人哭,那种哭同样痛彻心肺。
汪江玥喊服务员泡上一壶醒酒茶来。
在她看来,这是一次不成功的鸿门宴。孙科也很无奈;“小汪,今天好象件件事情都不大顺。是不是不是黄道吉日。”
汪江玥被他滑稽的表情给逗乐了:“你是说以后要出来喝酒还要算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