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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铁手停顿了一下,“你应该也听说过,是移花宫那位琴艺超绝的凤姑娘,虽然我查下来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之处,但大师兄的那个朋友却说,她有可能就是天心月。”
“什么?!”追命差点打翻桌上的酒盏,稍冷静了一下后又接着问道,“是谁这么说的?大师兄哪个朋友?”
“陆小凤。”铁手平静地答道。
铁手说的不错,他的确是听说过移花宫那位琴艺超绝的凤姑娘的,或者说这江湖上没听说过这位凤姑娘的人才是少数。
毕竟当初那个被廻光挖了眼睛的人,就是因为在移花宫做客的时候一直盯着在宴会上抚琴的凤姑娘才遭此待遇的。
但天心月怎么会和移花宫扯上关系的?追命想不明白,以廻光那个眼高于顶的个性,怎么可能会和群芳谷有牵扯?
其实铁手也想不明白,但他觉得这好歹算是一条线索,何况是陆小凤的推测,再怎样也比让追命在南海继续找要来得有意义。
所以他还是开口道:“不论如何,消息我是带给你了。”
追命懂他的意思,没纠结片刻就点了头:“我知道了,我去移花宫走一趟。”
然而想到那位廻光宫主不讲理的性格和比性格更不讲理的武功,追命已经先头疼了起来。
“不用去移花宫了。”铁手忽然笑了笑。
“不用去?”
“那个凤姑娘现在在万梅山庄。”他把从陆小凤那听来的消息全告诉给了自己师弟,“据说是去求医的。”
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是个天下闻名的绝顶剑客,但同时也是位医术高超的神医。
这消息在江湖上知道的人并不算多,但对于神侯府来说却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追命也是立刻反应了过来:“那凤姑娘,可是中了芳菲尽?”
铁手点头:“是,但群芳谷出身的人都中着此毒,我也查到了一些她进移花宫之前的事,所以最开始并没有往天心月的方向上想。”
陆小凤倒是敢想,但也就是想想,并没有什么切实证据。
如果不是铁手清楚他有多聪明以及他那该死的直觉有多准的话,估计今天也不会对自己的师弟说这一番话了。
追命也很清楚这一点,又喝了一口酒道:“行,那我尽快去万梅山庄走一趟,看看这凤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虽然离南海更远了一点,但好歹不用见廻光那个难搞无比的女人了,追命这样安慰着自己。
此时的他自然没有料到,等他真的见了西门吹雪后,会对自己当初这天真的想法有多么的嗤之以鼻。
师兄弟两个吃完这顿饭后就立刻结账下了楼,铁手是还有其他案子要办,而追命则是已经在考虑该何时出发去太原了。
好巧不巧,两人行至街口准备道别的时候,竟又叫他碰上了沈璧君。
这回她身边还有叶孤城,两人是牵着手的。
以白云城主的气质风度,站在人群之中自然是最显眼的那一个,哪怕铁手从前并没有见过叶孤城,也一样顿住了脚步认出了他。
“叶城主边上那位就是武林第一美人?”
追命听到他这个问题自然是先笑了声,笑过之后才点头道:“除了他明媒正娶的夫人,还有谁能让白云城主这样牵着?”
这话虽然没什么错,但铁手听在耳里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顿时忍不住偏头打量了他一眼。
而他已侧过了身,一边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一边胡乱挥了下手权当作别:“我就直接走了,我可同四师弟打过包票一定替他找到天心月。”
“路上小心。”铁手也只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
两人要做的事都不是小事,所以无关紧要的话不说也罢。
追命走后,铁手就朝自己准备暂住一段日子的那间客栈过去了。
他要办的这件案子,其实比追命手里那件更棘手一些,而且目前还不能打草惊蛇,只能静观其变。
但没有关系,反正他的耐性向来是很好的。
……
另一边沈璧君和叶孤城也很快回到了城主府。
回屋坐下后她才知道原来叶孤城也没吃饭,至于原因,他不说她也猜得到,所以不禁有点抱歉,在饭菜上来后难得主动给他夹了一只虾。
叶孤城还是头一回得此待遇,愣了一瞬后便没再吝啬自己的笑容直接抿起了唇。
吃饭期间沈璧君又试探着问了一次:“说起来,方才咱们在街上见到的那位世子,来白云城究竟所为何事啊?”
这问题叫他动作一顿,犹豫了片刻后才开口回答:“他有事拜托我。”
说了等于没说,沈璧君扁扁嘴,心道你起码要把具体的事说出来我才好劝你别去吧,哪怕稍微透露那么一点点呢!否则根本无从劝起啊!
见她表情仍是恹恹,叶孤城又问:“怎么忽然问这个?”
毕竟之前他可是从未见过她关心白云城的事。
沈璧君噎了噎,纠结着要怎么解释的时候,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方才南王世子见到她时的表情,当即撇撇嘴道:“我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
这虽然称不上真正的理由,可也是句实话。
叶孤城嗯了一声,伸手摸了下她脑袋,没把心里那句我也不喜欢说出口。
南王世子来找他的确是有事拜托他,还是件令他十分惊讶的事。
他虽然并不打算应,却也没有把话说死,毕竟直接触怒这个统辖岭南的朝廷人士对白云城来说并不是件好事,他是不怕,但飞仙岛上这么多的居民却不能如他那样不怕,身为一城之主,他无法不将这些考虑在内。
但这件事说出来实在是太过骇人,而且目前也没有个妥善的处理办法,所以沈璧君问起他也只能说得语焉不详,以免她被吓到。
两人称得上各有心思,所以一顿饭下来,竟是谁也没再提南王世子的事了。
至于南王世子那边,其实倒也还算耐心,至少没逼着叶孤城在一日之内就给出答案,还让他慢慢考虑不用着急,但言辞间却颇有一股他一定会等到他答应的自信。
说实话,只要想到他看沈璧君时那直勾勾得恨不得把人吞入腹的眼神,叶孤城就没法对他给出什么好脸色来,可惜他惯来对谁都是一派冷淡,所以也没人察觉他对南王世子的真正情绪,只当他是普通的不够热络而已。
当天夜里,南王世子就在酒宴上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怎么不见城主夫人一道过来?
叶孤城沉着脸用她不喜见客为由想把话题揭过,岂料这人居然还抓着不放道:“那待我与城主合作后,便不算客人了吧?”
这笃定的语气叫叶孤城简直想拿剑抽他,忍得好不辛苦。
结束后喝得有些上头的南王世子就被随从扶去休息了,而他和一道作陪的大长老坐在宴客厅内又商量了一会儿才回房去。
大长老的意思很明确,造反这事不能玩,不说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就算退一万步真的成功了,以南王父子的个性,白云城也未必不是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结果。
叶孤城如何能不清楚这一点,但具体应当如何行事也不是件容易决定的事,须得从长计议才行。
他这样想着,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过后,他忽然皱起了眉,眸光如电般射向牙床后方,开口时声音既沉且冷:“谁在那里?”
沈璧君就在床上躺着,听到他这么问竟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而后又指了指他身后的那扇门。
叶孤城立刻会意地把门关上,并未放松警惕地快步走到床边。
他手里还拿着剑,此时紧皱着眉蓄势待发的模样十分迫人,但没等他刺破那层床帐,那个躲在后面的人便主动走了出来。
“叶城主。”
“阁下是?”他并未收剑。
“神侯府铁游夏。”铁手没作任何犹豫便报上了自己的身份,“我有一件要事寻叶城主,但不适宜直接上门,只得出此下策,还望城主海涵。”
他指的是他直接闯到了他们夫妻起居的屋子里。
托追命的福,叶孤城现在其实听到神侯府三个字就不太愉快。
至于原因,说来其实还有些好笑,那会儿追命为追查天心月的下落一直在南海打转,也没少上城主府来蹭饭蹭酒,光是蹭饭蹭酒其实没什么,毕竟叶孤城有钱,不在意这个。
令他不愉快的是他发现这位神捕大人和沈璧君处得格外好,虽然大部分时候都在互损,但两人聊天时那种轻松的气氛是他和沈璧君的相处里很少会有的。
这一对比之下,他自然就不怎么乐意看追命时常上门来和沈璧君拌嘴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要觉得自己当时的做法老套且无聊,但反正一点都不后悔便是。
当时他对追命说的是:“以崔三爷的本事,这么久都没找到天心月,我相信她应当是不在南海。”
追命:“……”
聪明人说话点到即止,自那之后,追命就没再来过城主府了。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继续留在南海找天心月,叶孤城不太清楚也不太关心,反正他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天心月有多美,都不可能把自己给惑了去的。
第23章 、夫人倾城十三十四十五 当爹
铁手的目光很平静也很严肃,望向他的时候亦不卑不亢, 没有半分普通江湖人见到他之时会不自觉露出的畏惧之色。
叶孤城从前虽不曾同这位神捕打过照面, 却也听说过他是他们师兄弟四人中内功最深厚的一位,一双铁手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在江湖上也是位令无数盗匪闻风丧胆的人物。
可能是气质差太多的缘故,比起年纪更大一点的追命, 他给人的感觉反倒更稳重一点。
叶孤城大概能猜到他是为了什么事来的, 沉吟片刻后, 就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人引到桌边坐下。
桌上有茶水,不过是冷的, 但两人本也不是为了喝茶, 故而谁都没有在意。
对视片刻后, 是铁手先开了口:“敢问城主可知南王世子此来拜师的真正目的?”
是的,南王世子这趟过来,明面上的说法是为拜师, 毕竟南王和白云城的上一任城主有点交情, 现在叶孤城在武林之中的声名又更胜于他父亲, 想让自己儿子学点功夫也无可厚非,哪怕大张旗鼓,旁人也无可指责。
或者说就是因为大张旗鼓的关系,才更叫人不多想到别处去。
叶孤城听他语气观他神色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神侯府那边果然是已经查到了南王父子的谋划,不说全部,一部分总是有的。
于是他未作犹豫就点了头:“知道。”
铁手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倒不是因为这答案,毕竟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他就相当确定,叶孤城一定是知道的,但他若是有意帮南王世子隐瞒,自己也没有办法逼迫他承认;而此时他这句知道,基本就等于在表明立场了。
事情比他想象中要好办不少,想到这里,他那张严肃的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些堪属愉快的笑意。
“我查了南王父子大半年,手中虽已掌握了些证据,却还不足以将整个南王府一网打尽。”他停顿了一下,听到了点动静,下意识朝屋内那张牙床的方向看了看,只见原本已经躺下的叶夫人也坐了起来,正一派惊讶地望着他们两个。
“南王父子?”她直接问出了口,眼神是望着叶孤城的。
叶孤城哪里会知道她其实比他们都还早知道南王父子的图谋,只当她是真如她面上表现出的情绪一样惊疑,沉吟了片刻后才给她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
铁手也很耐心地等着他说完,一边听一边抿了口茶。
说实话,他还挺好奇这位武林第一美人听到其中内情后的反应。
不过他想象中的花容失色却并没有到来,沈璧君在听完叶孤城的解释后,只问了一句话:“你不会去吧?”
这话听上去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但细听之下竟还暗含几丝恳切和惊惶,同她已经恢复冷静的表情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