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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气已是渐渐转凉,初秋的风里带着点夏日的余蕴,树上连绵不绝的蝉声已经被青石板缝隙里的蟋蟀叫声代替。a市的街道两旁的青松树上缓缓飘下几片落叶,绿化带上的叶子已不再碧绿,染上了点点的晕黄。
温心收拾好悲伤的心情,踏上寻找萌少年的地铁。
餐馆里顾客一如既往的寥寥无几,陆致和一如既往地坐在舞台上弹奏钢琴,他依旧闭着眼,沉浸在自己低缓的旋律里。
是《天空之城》。
餐馆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就一束银白色的光打在他的头顶,细碎的灯光点点洒在他周身,少年精致的五官,干净的面庞,修长的手指行云流水般穿梭在黑白钢琴键之间,这样的画面,确实让人心醉。
看天空之城的焰火,照亮的是寂寞。
看天空之城的烟雨,淋湿的是别离。
一曲毕,竟湿了众人的双眸。
温心带头鼓起掌来,她眼角还闪着泪花,观众纷纷跟随着她起哄。舞台上的少年俊脸微红,寻着声儿找到她的位置,温心有些惊呆了,他耳力惊人啊!这都能被他找到?
温心抹了把眼泪,一脸赞许地望着他,给他点了个赞:“致和,你弹得真好。比我的老师还要好!”
陆致和倒是第一次冲她笑了笑,问道:“那你老师是谁?”
温心愣了愣,“蒋青。”
蒋青这个名字陆致和倒是很熟,她是a市某音乐学院的著名教授,也是国内著名的钢琴家。
蒋青跟沈兰芷是发小,沈兰芷生下温暖跟温心后,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缠着蒋青收下她们。蒋青从不轻易收学生,因为沈兰芷的关系,温心跟温暖成了她的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学生。
不过,更让蒋青郁闷的事,这唯一的两个学生竟然都不打算往这方面发展,反而都跑去念了什么金融学!
为了这事儿,蒋青跟沈兰芷吵了很多次。
当初高考的时候,蒋青认为温心跟温暖如果填报a市的音乐学院,肯定前途一片光明,可温知远不同意。他觉得女孩子还是正正经经找份工作比较妥善,弹钢琴什么的就当是修身养性了。而且,如果真的要往这方面发展,温暖勉强说的过去,以温心的性子给她冠上什么音乐家的头像,他用脚趾头想想都觉得不靠谱!
蒋青这就不高兴了,既然不打算往这方面发展当初又何必将孩子送我这里来学呢?找个普通钢琴老师不就好了么?
不过跟沈兰芷夫妇置气归置气,温暖跟温心两个孩子她还是很喜欢的,所以教的从来也不马虎。
难得从陆致和的表情上看到一种激动的情绪:“不是听说她不收学生么?”
温心笑的有些尴尬,“大致是这样,因为我妈的关系,我妈跟青姨是发小,所以死活缠着青姨要收我们两个,青姨觉得我妈烦,最后还是把我们两收了。”
陆致和:“温心,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见见她吗?”
温心终于知道了陆致和对钢琴有多热衷了,她想了想,如果青姨知道陆致和,应该也会很喜欢他的吧,她高兴地点头应下:“没问题,不过你哥同意你外出么?”
陆致和罢了罢手,表示不碍事,“你弹一首给我听听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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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心其实一开始哪想学什么弹钢琴啊,她前期全都致力于要成为一名优秀的运动员而奋斗呢。还记得她念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刘翔平了由英国选手科林·杰克逊创造的110米栏世界纪录,那个晚上她躲在被窝里兴奋了一晚上都没睡着。因为她想到了她以后如果破了女子100米世界纪录,披着鲜红色的五星红旗绕着环形塑胶跑道飞奔一圈的场景,就立刻热血沸腾。
不过,这都被温知远及时拉回正规,再后来,她突然发现林嘉越会对着班里那个会弹钢琴的小姑娘笑的温柔,而不是永远只是摆着一副臭脸,粗暴地揉着她的头发说:“傻子!”
她也想林嘉越对她笑得温柔,她也想要那样的待遇,于是她开始认真学钢琴,学的比温暖还要认真。大学的时候,学校只要一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文艺汇演,她就会立马自告奋勇去表演,因为她想要被林嘉越所看见。可是到了同学们的眼里就变成了“不就会弹个钢琴么臭显摆个什么劲儿?”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邓玖玖就会把她那本十级证书甩过去,“这可不仅是会弹而已,你有本事考个出来看看?”
所以,其实那时候,她跟邓玖玖没什么朋友,因为没什么人能受得了邓玖玖的不可一世。
只有她能理解邓玖玖,那不是不可一世,那是护短,护犊子。
直到后来,发生林嘉越那件事,温心当天晚上就把十级钢琴证书从楼上扔下去,包括一切跟林嘉越有关的东西。又是邓玖玖跑下去捡回来的,将那本证书直直甩到她脸上,毫不留情、第一次骂她:“你他妈的没了林嘉越就不能活了是吧?!你不矫情能死啊!”
那时候,她是觉得,自己长达七年的付出全部付诸东水。其实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找人骂醒她,可是,邓玖玖还是没能骂醒她。从此以后,有关钢琴跟林嘉越的所有东西全部统统被她砸了、烧了。
其实,她现在就想试试看,当她再次提起某个名字的时候,是否还会有一丝的波澜起伏,当她弹琴的时候,是否还在期待台下会有一个少年会为她笑得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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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心弹了一首最熟悉的歌《蓝色多瑙河》。
其实隔得时间也不算太久,却还是犯了几个低级错误,旋律也有些陌生了,手指已不能再黑白琴键之间运用自如。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轻轻落下,陆致和脸上的表情有丝讶异,慢慢变得赞许、欣赏。温心这才松了一口气。
“啧啧,真想不到温心妹子还有这技能啊!”
温心寻着声源望去,谢亦风已经自顾自地跳上了台,在她身边坐下,说:“来来来,不瞒你说,弹钢琴这种东西哥哥当初也拜在某个大师名下学过一些皮毛。”
说完,也不顾她的反应,就自顾自地一个琴键一个琴键按了起来,如果除了那几个走音,她没听错的话,这应该是《两只老虎》。
温心冷笑:皮毛,呵呵!
然后她看到门口的陆云深都不忍直视地别过头,直到最后那个音飚出来,连陆致和都悄悄转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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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谢亦风的加入,又多加了几个菜,陆致和一边摸菜谱的时候脸色渐渐有些不对,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问服务员:“又有人扣菜谱了?”
服务员看了眼温心,温心就差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就连陆云深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温心的脸简直快要烧起来了!
“我看你啊还是单独做一个盲人菜谱算了,别跟这些普通菜谱混一块儿,这世界没文化的人很多很可怕的!”谢亦风说,还故意问温心:“是吧?心心?”
温心狠瞪了他一眼,你丫的!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谢亦风觉得莫名其妙呀:“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会以为你爱上我的!”
咦……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然后她想了想说:“钟情妄想症,是一种病,我建议你去看下。”
谢亦风冷哼一声,他觉得最近温心小妹妹说话越来越像他云深哥了!说完那话的温心看了眼陆云深,正巧发现陆云沈也正在看她,目光深邃,如墨一般深沉地望着她,眼底带着探究的意味。
温心被盯的脸颊还是发烫,红扑扑的。
谢亦风也许是真的被气到了,一整个吃饭时间一直哼哼唧唧蹙着眉表情不悦。温心当他小孩子,想了想自己刚刚的话也许有些伤人,夹了只鸡腿放进他的碗里,耐着性子哄了两句:“好啦好啦,雷锋哥哥你最好了,我们都喜欢你啦!快吃吧!”
谢亦风扬着眉:“哼!”
陆云深目光深邃地看着那只香喷喷的鸡腿,将雷锋哥哥这三个字默默记在心里,阴森森地瞥了他一眼。
谢亦风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片刻的沉默之后,谢亦风叫了句:“哥。”
陆云深低着头认真吃饭,没有理他,谢亦风又叫了一句:“云深哥!”
陆云深这才抬起头看他,不冷不淡应了句:“嗯?”
“你还记不记得城东有个公子哥手机号码超级牛逼那个,听说前两天人爸妈给找了个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的姑娘相亲,才见了一面,那姑娘就不愿意再见他了!你知道为什么么?!”
陆云深依旧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好像在听,好像没在听。
“因为留手机号码的时候,‘18888888188’那姑娘直接甩了一句‘尼玛!原来是个结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亦风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陆云深只是牵了牵嘴角。
“噗—”温心喷饭。
陆云深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温心看着他饱含深意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接过,随便擦了擦,转头跟谢亦风说话,想遣散着尴尬的气氛。
“雷锋哥哥,你这样的朋友还有么?还有的话,可不可以介绍给我?”
谢亦风表示诧异,“介绍给你干嘛?”
温心:“我妈现在给我到处介绍对象,我妈介绍也是介绍,你介绍也是介绍,反正都是介绍!”
“这样啊,让我想想。”谢亦风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温心一脸期待,“真的有?号码超级牛逼那种!我比较懒,号码根本记不住,最好像刚刚那种看一眼就记住的!”
谢亦风理了理衣领,看了眼对面不动声色的陆云深,一派正经地说:“我的号码也挺好记的。”
温心知道谢亦风只是调侃她,勾了勾嘴角没放在心上。
谢亦风还不乐意了,“怎么的,看不上我啊?怎么说我也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说完还嫌弃地打量起她的身材:“我看你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怎么说配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温心顿时愣住。
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开什么玩笑!她长的虽不算特别倾城倾国,但也算清新可人!而且她的身材还是很傲人的好吗?!温心不自觉地挺了挺胸,凉凉地说了一句:“你眼瞎吗?”
谢亦风凉飕飕地瞟了一眼:“顶多就34c,就光我见过里面的最小都完爆你好吗?!”
温心一口老血呕出来!
吃完饭,陆云深照旧载着温心回宿舍,咦……老板最近住公寓的概率真是越来越高了,以前不是说他不太住公寓么?怎么最近都住在公寓了呢。
温心没有细想,伴着凉凉的夜风,她突然想起一部电影里的一个场景。她把窗打开,一只手伸出窗外,弯成一个碗状,转头冲后座的谢亦风说:“谢大少,要不要感受一下?”
谢亦风一眼就看穿她的把戏,“啧啧,没想到你一个女孩子也有这种需求!”
温心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让你感受一下,省得你下次跟别人吹嘘的时候说漏嘴了!”
反正谢亦风刚刚说的那句完爆她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陆云深转头看了眼握着手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温心,把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得收紧,指关节处都泛了白。
怎么办,他有点暴躁的想砸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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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温心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去上班,一进办公室就给陈芳一个飞吻,陈芳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打击她:“看来这几天过的不错,胖了八斤。”
陈芳就是一杆人体电子秤,她说胖了几斤瘦了几斤,准没错。温心顿时石化在原地,“师傅,你来真的?”
陈芳笑了笑:“当然,我从不开玩笑。”
啊啊啊啊啊啊……八斤!难怪她怎么觉得自己最近坐电梯都有点累啊!原来是失重增加了!崩溃……
陈芳的开场白让温心一天都提不起精神来,而且,她饭卡上个星期就没钱了,一直都没充,这两个月工资又没发,温心从来没有存钱的习惯,基本都是老头子打多少她用多少,现在她都工作俩月了已经跟老头子要了好几次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开口跟老头子要了。银行卡里还有可怜的三位数,她要撑到下个月底发工资,尼玛还有一个月啊……
心情有点不太美丽,她决定不吃午饭,张琳琳拿着饭卡来找她的时候,温心如同霜打的茄子——焉儿了一般。
“我减肥,你去吃。”温心撅着嘴趴在桌子上。
“减你妹!皮包骨很好看啊?你这样刚刚好真的!”
温心摸了摸张琳琳地头说:“我知道你崇拜我,诶我好歹也是当年a大金融系一枝花。”
张琳琳冷笑两声:“呵呵。我明明记得你是脚摔坏了呀”
“我是脚摔坏了呀。”
张琳琳:“可你现在看上去像是脑袋摔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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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温心都是在餐馆、公司、宿舍三点一线的奔波,有时候陆云深会出现,有时候连一个影子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