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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山离k市的市中心很远,由于景区尚未完全开发,没有什么游客会来这里,来这里的基本上都是附近的村民和拍摄影视的剧组。剧组人员抵达后,就住在洛山景区内的一个宾馆里,那宾馆建了有些年头了,又是在山里,热水器有点不太好使,郑平洲不得不用微冷的水洗了个澡,冻得他皮肤都有点泛青。好在k市地处南方,这个月份已经不那么冷了,不然他非要冻感冒不可。
等郑平洲洗完澡出来,他就准备去片场看看器材准备的情况,结果碰到一个根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
“贺怀景?”郑平洲眉头拧了起来,面上神色不大好看,“你在这里做什么?”
贺怀景回过头,笑出两个小酒窝:“嘿嘿,你这次可不许赶我走啊,我可是来做正经事的!”
郑平洲才不信他有什么正经事可做,眉间的褶皱顿时拧得更深了,开口就要撵人:“你赶紧回家,不要再到处添乱了,还让你哥跟着担心!你说你在这能干什么?”
“这次我来我哥知道,而且我是真的有正事。”贺怀景从一边拿起一个本子,在郑平洲面前晃了晃,“看见没,我现在可是剧组的一员,是演员!郑导,缺了我,这大山里你上哪里去临时找个顶替的?”
郑平洲拿过本子,翻开看了一下,发现贺怀景这确实是演员的本子,是个很龙套的角色,剧本整个就两页,台词很少,总共加在一起还凑不够一张纸。不过,这个角色是女主的高中同学,有年龄限制,贺怀景的年纪和长相都很合适,要说没了他,郑平洲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别人顶替。
可是在此之前,郑平洲并不知道此事,他心里有疑,便走到一边,掏出手机给制片人秦姐打了个电话:“喂?秦姐,现在在忙吗?想问你个事。”
“还好,你说。”
“今天我在洛山里看到贺怀景了。”郑平洲顿了顿,声音放得低了些,“他说他要演李屏那个角色,这事儿我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秦姐有点尴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啊,你说这个啊……就是前几天,贺总给我打电话,要我给他弟弟安排一个角色……他不就是来跑个龙套吗?反正这种小角色也就是随便找个人就能演,剪一剪在银幕上都不会超过三分钟,我以为说不说都没什么的。”
秦姐敲着桌子,有点不能理解郑平洲为什么要小题大做——这种事情其实在圈内是很常见的,投资方投了钱,自然会顺便塞一两个自己人进来露露脸赚人气,有时候甚至会直接内定男主或者女主,这也算是一种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但这件事有一点非常奇怪,星悦的贺总前些天来了电话后,不仅没要求什么主要角色,反而是说要一个台词少、戏份轻,不会演着太累的边缘角色。这让秦姐很是想不通,但碍于两人的身份,她也没办法再多问,只私下随便安排了一个角色给贺怀景。
“秦姐啊,你可真是……”郑平洲气得额角直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点,“不是戏份多不多的问题,而是这么大的事你应该问一问我,至少提前告诉我。贺怀景的身份和以前那些塞进来的人不一样,且不说别的,万一他磕了碰了,出了什么事,贺家人会轻易罢休吗?”
电话又默了一阵,这次秦姐的声音里带着点懊悔:“郑导,你说得对,是我欠考虑了。之前我以为可能是小少爷想来体验一下生活,演完玩玩就回家了。再说这种事以前也有过,我没有想这么多,就自作主张了。”
郑平洲觉得头疼得很,因为他知道,现在再想甩掉贺怀景这个**烦可就难了。
“算了,这件事已经成定数了,多说无益。”郑平洲嘱咐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在郑平洲打电话的时候,贺怀景倒也没干站着,他在一群人中间,好奇地凑过去看工作人员调整摄影机器,郑平洲叫了好几声,他才听到。贺怀景见郑平洲已经打完电话,也不看了,步伐有点迟缓地走了过去,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说了是有正经事做的,不是来看你的,你少自恋啊。”
郑平洲把手里那单薄得不像话的台词本还给贺怀景,抱着双臂盯着贺怀景,怒极反笑道:“你别以为拿你哥哥来压我,就事事都会顺你的心意走,贺怀景,我告诉你,要是我不乐意,你照样不会在我的剧组里多待一天。”
贺怀景向来会看眼色,他知晓此时不能再继续挑战郑平洲的底线,便立刻换了一套方法,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来,声音低低地说:“平洲哥哥,我都为了你跑到这么远的地方了,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要立刻赶我走吧。我比你们剧组来得还要早,昨天就到这里了,今天为了见你还特意换了一双新鞋子。谁承想山路这么难走,我的脚都被磨破了!”
郑平洲想起他刚刚走路时不大利索的模样,再看他脸色确实隐隐泛白,像是在忍痛,不像是装的,便蹲下握住了贺怀景的脚踝:“我看一下。”
贺怀景借着他的力道脱下鞋,他这双确实是刚从专柜买回来的牛皮皮鞋,试的时候刚刚好,但第一次穿,就会把脚后跟给磨破,脚上薄薄的白袜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块。贺怀景这个情况看得郑平洲皱起了眉,问道:“你怎么不早说?再说了,鞋不合适,就不要勉强穿着,这种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我就是想穿这一双,哪怕不合适我也想穿,为什么不能勉强?”贺怀景垂下眼,抿紧了唇,“再说了,新鞋哪有不磨脚的呢?不合适,多穿几遍,它总会合脚的。”
郑平洲听出了他话里有话,松开手站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神情倔强的贺怀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二十岁的年轻人,意气风发,朝气蓬勃,自负到能和全天下作对。他们的人生刚刚起步,没有经历过社会的锉磨,没有后顾之忧,也没有对于未来的忧虑,所以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因为他们有试得起的资本,即便碰了南墙,也能有条重新来过的后路可走。
贺怀景更是如此,他从小受尽宠爱,备受呵护地长大,若说这二十年来,唯一让他不顺心的、栽了跟头的,也只有郑平洲了。
郑平洲颇为无奈地盯着面前的男孩,觉得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贺怀景这么执着于得到他。贺怀景把好感与敬仰都错当成爱情,将胜负欲错当成占有欲,像是得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又哭又闹,想尽各种办法誓要得到心仪的对象,然后牢牢地抓在手里,才觉得满足。
可是贺怀景还是太年轻了,郑平洲想,他还不知道,爱情有很多种模样,远远不止是占有欲——爱一个人,是能忍受住独行的寂寞,是能学会在不得已的时候放手,是能强笑着祝他永远幸福,然后黯然离场的。
爱不止是占有,爱还可以是妥协。
“郑导,你想什么呢?”贺怀景撇了撇嘴,“不要把我晾在这里好不好。”
郑平洲冷冷地回道:“在想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贺怀景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就炸了毛:“我已经长大了!我成年了,都二十岁了!”
“我看你的心智怎么好像停留在十八岁了,并没有同你的年纪一起长大啊?”郑平洲哼笑一声,在贺怀景气得跳脚之前,拉起他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让人靠在自己身上,走路的时候可以省点力气,“你脚磨破了,就不要在这里乱转了,我送你回宾馆去吧。”
贺怀景嫌他生硬,撇着嘴道:“喂,这个时候不都是应该你蹲下来背我,或者把我抱回去吗?”
郑平洲瞥了他一眼,说:“以后没事的时候,少看点小说和电视剧。”
他心里暗道,贺二想得倒美。全天下,他就背过一个人。
而且他的后背,也只给那个人靠……其余的什么人,都还没那个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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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我看你就是死皮不要脸!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