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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凯文又气又笑,敲敲她的脑门,指着白笙安大步离开的方向吼道:“往那头,那头!就那佛爷走的那头!”
“哦哦,你别吼,你别吼,吓我一跳!”苏瑶点点头,一脸受惊过度的小跑着离开了。
孟凯文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突然感觉自己真多余!
刚才白先生之所以把苏瑶抱在怀里,就是因为卢里突然从屋子里出来,一脸警惕的看着路上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三个人的目标很明显,不过解决方法却不一定非得这么矫情,比如说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直接让苏瑶转过身去。
但是,真心可以掩饰,本能却无法掩饰。
或许白先生现在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但他却无法规避自己的本能,在遇到可能会对苏瑶有危险的情况,他便会遵从自己的本能,下意识的保护她。
再看苏瑶那个呆样子,有没有动情不知道,被这个冷面阎王突然温情的动作给吓到了却是真的,孟凯文长叹一声,他一直不敢相信也不愿揣测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哪怕白先生再冷漠无情,到底是个健康成熟的男人,喜欢女人,这是本能,无可避免也无法逃避。
三人上了车,谁也没开口说话,因为就在他们上车之后,卢里再次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很谨慎的环顾四周,视线扫向他们时,苏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猫了腰把自己藏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声地问道:“他回去了吗?”
半天无人应答,她抬头,才发现孟凯文一脸憋笑的看着她,就连常年面无表情的白律师都好整以暇的瞧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笑容。
“你难道不知道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反光膜吗?他从外头是看不见我们的,你属耗子的啊,钻的倒是挺快!”孟凯文敲敲玻璃,笑的肚子酸疼,他还没见过这么呆的人,偏偏还呆的不让人讨厌,也是难得。
“咳咳……”苏瑶从座椅底下爬出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本能反应,本能反应!”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当然,爱情更是。孟凯文看了看嘴角微勾的白先生,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就在他们按兵不动,静等时机的时候,另外三组队员赶过来了,孟凯文害怕人员出动太多会打草惊蛇,就先派了一队过来,另外两队人继续在原地待命。
卢里现在已经没有太大动静了,白笙安猜测他不会立刻动手,虽然这地方荒无人烟,但是杀人容易抛尸难,现在把人杀了,处理现场和抛尸都会面临很大的风险。
因此,他果断下令:“准备动手吧!”
一行人快速下车,苏瑶扒着窗户乖乖坐着,她压根也没想着跟着下去,她手无缚鸡之力,下去只能添乱,但白笙安还是扭头特意嘱咐她:“你就在这待着,哪里也别去,等我们回来!”
“好!”苏瑶用力点点头,态度诚恳,意志坚定,白笙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孟凯文做好布署,一众人迅速敏捷的包抄到破房子周围,他手握手枪,无声的冲白笙安努了努下巴,白笙安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冲进去。
于是,训练有素的警员迅速有序的踹门冲了进去,在屋子里的卢里立刻暴露在警方的视野内,就如同白笙安猜想的那样,他并没有着急杀了孩子,反而把他抱在了灶台上,似乎是在陪他玩耍,安抚他的情绪。
“卢里,放开孩子,我们要立刻拘捕你,别妄想……”孟凯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笙安冷刀般的眼神逼回去了,白笙安看了一眼明显惊恐的孩子,语调尽量放的舒缓,并非安抚卢里,只不过是怕孩子受惊吓:“把孩子放了,你要是安分的跟我们走,能少受点罪。”
卢里看着他们人不是很多,又加上这领头模样的人一副好商好量的样子,底气顿时变的很足,他把孩子揪到自己跟前,得意的大笑:“那我要是不放呢?大不了我和孩子同归于尽呗,反正跟你们走也是死,我这贱命一条,不介意陪你们玩!”
“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这贫,你跟我们走当然会死,不过比死在这里会稍微好看点!你虐杀了三个孩子,要是让孩子家长见到你了,能当场把你生吞活剥了,看你还怎么笑的出来!”孟凯文气的七窍生烟,看着灶台上憋着两汪眼泪但不敢哭出来的小孩子,心里更是酸楚,这么大点的孩子,就被这个变态残忍的杀害了,偏偏这变态还自鸣得意,压根意识不到自己做的事有多丧尽天良!
众人都气的牙痒痒,为那几条无辜的生命扼腕叹息,恨不得把卢里就地正法了,一群人里唯一淡定自若的宛如局外人的就属白笙安了,他嘴角含笑,眼底云淡风轻,微微侧身站了站,伸手冲外头一指,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还有第三种情况,孩子留下,你走!”
众人都倒吸一口气,不知道白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也没人敢质疑,而作为瓮中之鳖的卢里自然不相信白笙安会这么好心,于是把孩子搂的更紧,冷笑着道:“呵,你们警察说的话我怎么能相信,我还没那么傻!”
孩子已经被这场面吓哭了,哭声一阵高过一阵,声音尖锐刺耳,白笙安揉了揉耳朵,云淡风轻的说道:“你自然没那么傻,不过就算我手无寸铁,只身一人在这里,我照样敢放你走。”
说到这,卢里还没来得及惊诧,白笙安就又嗤笑着补了一句:“就你这副样子,你跑得了吗?”他话说的清淡,话语间的讽刺却是尖锐刻薄,直戳人痛处,饶是卢里这样的惯犯,也瞬间被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众人很默契的保持沉默,卢里一定想不到白先生会是这样尖酸刻薄的人,一句话就能把别人的自尊心都扫到地上,丝毫不留情面,但局里的人却清楚,白先生可不光是对待嫌犯如此,就这一点来说,他对待任何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想在白先生这儿体会人情温暖,互助互爱,那绝对是奢望。
卢里被气的火冒三丈,刚才的镇定也消失殆尽,他急红了眼,把孩子按倒在灶台上,拢紧双手掐在孩子纤细的脖子上,额角青筋暴起,一边咒骂,一边咬牙切齿的使劲。
大家的神经立刻紧绷,不约而同的看向白笙安,白笙安轻轻摇摇头,双眼微阖,眼底精光乍现,在孟凯文还没反应过来时,他身手敏捷的从孟凯文的袖袋里掏出匕首,手腕微一使劲,轻巧的匕首便飞速的划破空气向卢里的方向刺过去。
匕首的刀刃锐利,加上白笙安的爆发力强,因此,整个刀刃瞬间刺入了卢里的手臂,他因为剧痛而条件反射的选择保护自己,双手下意识的松开了孩子转而护住自己的手臂,就在这时,白笙安才沉声下令:“动手!”
卢里被顺利逮捕,押上警车,白笙安先行一步离开,孟凯文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着,一旁的一个警员一脸疑惑的问道:“白先生为什么要那么做啊?要不是他说那句话,卢里还不至于发狂,专门去刺激他,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孟凯文给孩子擦了擦鼻涕,顺手抹在那警员的衣服上:“你长不长脑子!白先生的决定在任何时候都没有不合适一说,是你这智商领悟不了那么高的境界!不刺激他,他能把自己暴露在我们射程内吗?这孙子可是一直拿孩子当枪靶子呢!白先生刺激他之后,他情绪失控,转身去掐孩子,无意识的就把自己暴露出来了,这样我们才好下手!”
那警员摸了摸孩子的小脸,又问:“那为什么不直接开枪呢?”
“子弹不要钱啊!”孟凯文把孩子往上提了提,没好气的说:“你思考问题的时候能不能也往大脑皮层走一走,别一问就是这种没脑子的问题!首先,开枪走火了怎么办?其次,枪伤比刀枪危险多了,押送途中卢里死了又怎么办?就算退一步讲,这些都没问题,那吓到孩子怎么办?会给孩子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卢里怎么变态的?可不就是小时候心理阴影攒的多了嘛!”
“哦,原来是这样啊!里面门道还挺多,白先生不愧是白先生!”那警员做一脸崇拜状,从孟凯文怀里把还在啜泣的孩子接过来,乐呵呵的说了句:“怎么样孩子,有没有阴影?刚才那叔叔被砍了你怕不怕?”
小孩瞪了瞪眼,哭的更大声了,孟凯文翻个白眼,无语道:“你真是没救了!”
任务圆满完成,大家凯旋而归,孩子自然是和孟凯文他们坐一个车,上车后,一直处于局外人状态的苏瑶突然兴奋起来,她接过孩子,贴了贴他冰凉的小脸:“孩子没事吧?没有受伤吧?这么可爱的孩子他也舍得那么对待,那三个孩子真是太可怜了!”说到这,她又想起自己看到的惨死的那个小女孩,除了恐惧外,更多了一份心酸,想着想着,又忍不住落了泪,说话的时候就有点哽咽:“你真是太幸运了,要是那几个孩子也有你这么幸运就好了!”
那孩子一见她哭,两只大眼睛瞬间水汪汪的,嘴一扁,也开始哭,孟凯文虽然有点无语,但没敢吱声,白笙安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回头冲苏瑶吼道:“收起你那点没用的同情心!少在这添乱,不然就立刻下去!死人都没见你哭,活人倒把你惹了满眼泪,有病!”
听他阴阳怪气的话,苏瑶想哭的心情瞬间没了,她吸吸鼻子,还不忘翻个白眼,瓮声瓮气的说:“没有爱心!感动落泪这是人之常情,我泪点低不行啊!”你以为谁都像你,是块铁疙瘩,没有一点人该有的喜怒哀乐的感情,你这才是真有病!
众人往局里赶,路上孟凯文给孩子的家长打了电话,约好地方接孩子,苏瑶听着电话里头那家长喜极而泣的声音,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开车把孩子送到家里,孟凯文见不得这劫后余生,抱头痛哭的场景,撇撇嘴转身要走,一转身就见苏瑶兀自在抹眼泪,他一脸鄙视的啧啧出声,伸手揪住她袖子:“走吧走吧,瞧你那点出息!”
“嗯!”苏瑶点点头,红着眼准备跟他走,一旁的白笙安看了一眼孟凯文扯她袖子的手,眼神暗了暗,冷冷的补了一句:“待着呗,不是眼泪多的很吗?好好哭一哭。”
“……”苏瑶无语,瞬间不想哭了,目送孩子妈妈把孩子接回去后,才和大家一起离开。
把卢里押回去之后局里瞬间沸腾了,这样的变态杀人案成功破解,犯人被绳之以法的结果总是大快人心,压在大家心口的石头终于挪开,所有人情不自禁的开始欢呼,一时间,场面热闹异常。
孟凯文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忍不住和大家击掌欢呼,就在气氛热烈的时候,白笙安突然冷冷的说了句:“有那么高兴吗?”
他的气场本来就一直冷冽,加上他眼底冷漠,声音凌厉,现场热烈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大家略显尴尬的噤声,表情都极其僵硬,孟凯文来不及收回脸上的笑容,神情变的很难看,偷偷的说了声:“真扫兴啊。”
他话音刚落,就被白笙安冷冷的瞪了一眼,那眼神锐利并且带着明显的威胁,孟凯文知道自己再不长记性,下次可就不仅仅是眼神暗示这么简单了,他胸口一凉,还怎么敢笑,赶紧抬手往下压了压,正色道:“好了好了,安静一点,又不是接亲呢,有什么可乐的!”
孟凯文好不容易给了这么一个台阶,大家连连应声,赶紧顺坡下驴,等白笙安上去后,底下的人才小声的讨论,有新来的小警员不了解情况,偷偷的问前辈:“这个白先生一直就这样吗?他就是个异类啊,这种时刻明明值得开心,有什么不可以的!真是冷漠,没半点人情味,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大家都挺开心的,他这么一说,一下子什么兴致都没有了,真是扫兴!”
这个前辈已经在局里干了好多年了,和白先生接触也不是一次两次,听见这小警员的话,在心中感叹,果真是无知者无畏啊,这样的话也敢说,不过即便自己现在和他解释再多,他也不一定能完全领会,于是也懒得说太多,只说了句:“让你干嘛就干嘛,哪那么多话!”
小警员闭了嘴,但眼底还是写满了不服气,那前辈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对卢里的审讯几乎没有任何阻碍就进行完了,铁证如山,加上白笙安这个冷面阎王的震慑,他也不再负隅顽抗,对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
原来卢里最后的那次收养,那户人家有一个男孩,非常调皮并且经常欺负卢里,认为卢里就是父母带回来给自己的玩具,一次他把卢里推下楼梯,让他折了左脚,而因为怕受罚,他告诉父母卢里想要欺负自己,所以他才推卢里下去的,父母当然相信自己的亲儿子,而他的脚因为耽误治疗已经好不了了。后来卢里就变了,极度憎恶那些有了孩子还领养孤儿的夫妻,更加憎恶他们的孩子,如果不是当初那孩子的降生,说不定他有不一样的人生。
所以他引诱那些孩子,并且用钉子刺穿他们的喉咙,接着在他们的背上画上小翅膀,就像自己当初那样,让这些孩子尝尝他受到的痛苦。
警局完善了相关手续,把他提交至法院审判。
开庭当天,法院门口被死者亲属以及各路媒体堵的水泄不通,白笙安一行人的车刚停下,媒体就立刻闻风而动,迅速的包围上来,闪关灯隔着车玻璃都刺的人眼花,白笙安一脸的习以为常,淡定的开门下车,孟凯文苦着脸,极其的不情愿,临下车看了一眼脸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苏瑶,低声问她:“怎么样?下去吗?”
苏瑶脸色有点僵硬,其实对于这种状况她多少还是有点抵触的,并不是害怕推搡受伤,而是害怕再说错了话,于是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不下去了吧。”
“好,也行,免得他们又把你当枪使,还得平白无故的受冤枉气!”最后一声孟凯文故意说的声音特别大,白笙安已经沿着车身走了几步,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就在孟凯文抬腿下车时,他看见白笙安走到车门跟前,抬手拉开车门,冲里头坐着的苏瑶淡淡的说了句:“出来!”
苏瑶看了一眼孟凯文,又看了看表情严肃的白笙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下了车。
他们一下车,立刻像是磁铁扔进铁屑里一样,被一群媒体围了个结结实实,白笙安一直面无表情,仿佛置身事外,对于记者们犀利的问题无动于衷,既不回答也不规避,只是沉着脸自顾自的往前走,记者们不敢轻易招惹他,于是走在后面的孟凯文和苏瑶就倒霉了。
两个人被堵的寸步难行,孟凯文还好,他冷着脸,一脸不耐烦的摆手,双手在密集的人群里划拉出一条缝来,不一会儿,就杀出了一条血路,而苏瑶渐渐被落在最后,成了重点攻击对象。
她欲哭无泪,更是不敢动弹,生怕像上次一样,出现什么她狗仗人势的报道,除却对白律师不利外,她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于是,她一边闭口不答任何问题,一边还得生生的挤出一脸的笑容以示她真的不是飞扬跋扈。
就这么僵持着,她已经和白笙安他们差了一大截距离,她心里着急,脚步越发的凌乱,一个不小心,又踉跄了一下,一头撞在一台相机上,她正龇牙咧嘴的揉头上的包,忽然手腕一紧,整个人就被提起来了。
她抬头,就看见白律师正冷着脸看着她,喧闹的人群此刻仿佛静止了,她只能看到他深邃漆黑的眼睛,以及他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她终于体会到那种救世主从天而降的惊喜感,她微微的仰视着他,心潮翻涌。
“还磨蹭什么,一会儿就要开庭了。”白笙安无视了她眼底的惊喜和感激,依旧牢牢地握着她的手腕,带领着她冲破人群,有他的身体在前面挡着,她几乎可以毫无阻碍的前行,他的背脊宽厚强壮,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他原来能给人带来这么强的安全感。
边走着,还有记者在不停的发问,话题却变的更加敏感,由刺探案情变成了八卦隐私。
“白先生,请问你和苏小姐是什么关系?仅仅是上下级关系,还是情侣关系?”
“你和苏小姐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苏小姐是你的情人吗?听说苏小姐之前是插画师,是因为插画结缘的吗?我听说您的作品也可能……”
话说到这,白笙安突然变了脸色,再不是无视的态度,而是冷着脸,一把握住那记者的相机,一字一顿的说道:“收回你刚才的话,关于她的一切事情都不要出现在你的报道里,听懂了吗?”
他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语气里也带着冰霜一般的冷硬,加之他握在相机上用力到骨节必现的手,那记者对他的冷漠无情早有耳闻,当下没了胆子,关了相机,连声道歉:“对不起白先生,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白笙安横了她一眼,继续拉着苏瑶往前走,苏瑶有些着急,生怕被其他记者歪曲他的形象,连忙小声的解释:“不好意思,今天情况特殊,白先生心情不好,你们不要介意,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那你说,我平时什么样的?别人给根杆,我就得往上爬?”白笙安回头,对她的袒护嗤之以鼻,毫不留情的拆了她的台,苏瑶有些尴尬,乖乖的闭了嘴。
两人一路坎坷的进了大厅,苏瑶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胸口:“我的天,这些记者真是太可怕了!”
“记者有什么可怕的,无非是讨生活而已,可怕的是你的自作多情。”白笙安在她身前站定,回身微带蔑视的俯身看她,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不屑一顾的说:“你以为你是谁,觉得仅凭你那几句话就能给我带来困扰?你觉得是为了树立我光辉伟岸的形象才勇于牺牲,所以来我这讨巧,你未免太有点拿着鸡毛当令箭,我还不至于把这点小事放心上。”
他顿了顿,忽然靠过来,微微俯身,伸出指尖戳了戳她脸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轻声道:“所以,别总这么招摇过市,感觉像是我欠了你一样,我最讨厌的就是道德绑架。”
他不提这茬还好,提了这茬苏瑶的心凉的更彻底,她怒极反笑:“我还不至于指望从你这落着点好,你要是通情达理了那才是活见鬼了!既然你没放在心上,那你那天在办公室里冲我发火,意思是公报私仇?”
见她反唇相讥,白笙安低笑一声道:“我不过是嫌弃你把案情透露出去,并且冤枉我的同事而已,绝无他意!”说完,他也不给她反击的余地,留下一句:“要开庭了,我先走一步。”随后就大步潇洒的离开了,只留下苏瑶在原地,气的七窍生烟。
开庭审理的过程也很简单,基本上是顺顺利利的走流程,只是在最后宣读完判决结果时,场面才有些失控。卢里被判了无期徒刑,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一时间,死者家长的嚎哭声,埋怨声混做一团,法官面无表情的说了句:“退庭!”之后起身离开。
狱警押着卢里回监狱,情绪失控的家长立刻冲了上去。殴打犯人是违法的,哪怕大家都能理解家长的心情,但法律就是法律,是不会讲究半点人情的,所以狱警和保安同时出动,护送卢里安全离开。
苏瑶看着瘫倒在地上,哭的悲痛欲绝的孩子家长,他们的哭声里除了气愤,更多的是无奈,她的胸口也仿佛被狠狠的揪住,难过的喘不上气来,卢里杀人的性质极其的恶劣,并且不知悔改,但仅仅因为他有精神疾病,就能免于死刑,人们即便再无法接受,但这就是法制社会,不容置喙。
她红着眼眶看了一会儿,其中有一个家长似乎有些急火攻心,哭着哭着就晕厥过去了,她急忙联系了救护车,等医务人员赶过来把人抬走后,她一回头,才发现白律师早已不知踪影。
审案过程中,他全程冷漠,对判决结果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满,又或者是并不在意,苏瑶轻哼一声,是啊,他自然要冷漠,不然,他又怎么能是白律师呢!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动物,没有一点人类该有的感情。
这个案子从头到尾,他所表现出来的在意仅仅局限于他对于案件本身近乎疯狂的执念,他只是享受案子抽丝剥茧,在他面前一点点展开的成就感,而并不在乎死的到底是谁,以及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后该是多么的痛苦。
发生第一个案子的时候,她是因为被莫名其妙的状告而和他有了牵扯,除了觉得他高傲冷漠,无法轻易接近外,她并没有认识到他的本质,而如今,通过这一个案子的接触,她才渐渐发现,他的冷漠并不是性格问题,而是根深蒂固的心理原因,在他的认知里,似乎就没有什么人情冷暖,他在意的仅仅是案件,线索,调查,这样程序化的工作,而他的思维方式也是冷静到无情,理智到不留情面,难怪人们私下里对他种种不近人情的行为都见怪不怪,大约早就习以为常了。
这个案子虽然结果让人有些许无奈,但总算给了冤死的小孩子们一个交待,家长虽然仍旧不服判决结果,可法律有其公正一面的同时必定要有无情的一面,而对于苏瑶来说,这一段时间也是历经坎坷,好在她对白律师已经不抱任何期望,因此被他冷漠对待时,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无论如何,她只希望,她以后少参与这样的事情,虽然不看不代表惨案不发生,可是她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想再如此难过却无可奈何。
第三个案子
花园泣血的白色蔷薇
【第一章】
案子暂时告一段落,苏瑶依旧去律所上班,自然并非她有多乐意,只不过是因为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赌气的年纪了,因为吵架了,生气了,就立马撂挑子走人,好多当事人都是她联系的,还有一些后续资料也是她整理的,她走之前总得把工作交接好。
只是第二天,就又出了件让她无比头疼的事,并且还是陆霖亲自打电话过来问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竟然蹭着白律师上头条了。
有小道消息称,她是白律师隐藏多年的女朋友,虽然没有直接暴露她的名字,但是大半个版面都是白律师揪着她的手腕穿越人海的图片,两颗那么大的脑袋没做半点马赛克处理,简直是欲盖弥彰。
陆霖被气个半死,劈头盖脸的训她:“你什么时候成了他女朋友了?你们那是拉拉扯扯干什么呢?苏瑶,你今天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苏瑶本来还憋着一肚子气呢,听他口气这么冲,顿时火冒三丈:“我怎么知道,谁跟他拉拉扯扯了,那是我们进法院参加庭审时被记者包围了,他揪我出去,你以为我俩拍偶像剧呢!陆霖,你好好摆正你的位置,别给你一撮火星,你就把自己当窜天猴了,你又不是我妈,我和谁在一起还得和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