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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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家来大人物了！”
“是啊，你们看那一溜水儿的豪车，县长出动都没这么大阵仗，普通人家要是有一辆都能笑死。”
“不止这个，你光数数刚一箱箱提上去的礼品，那广告里价格都老贵了，还有十几个保镖，这雇人都得花不少钱吧。”
“嘁，人家能买得起这十几辆豪车还担心雇人的钱？”
“说得也是，不过要我说最招眼的还是前面那个小伙子，哎你们看像不像最近那个电视剧里演的少爷？全身上下都透着矜贵和好看......就是不知道和老周家什么关系？”
......
小镇上的邻里邻居都认识，也爱聚在一起说闲话，平日里酸酸这家夸夸那家，但今天光顾着震惊了。
进了楼道，谭墨承亲切地扶在周母后面：“伯母您先上，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打扰你们了，主要是周律帮了我好多年，我也没给她放过假来看看您，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还又有急事要找她，就先来给您赔罪了。”
“哎，不用，不用，你破费了，”周母本来笑得嘴要咧到耳边了，闻言又有些局促，她抓住周律的胳膊把她往前推，“你赶紧好好招待招待你们老板。”
周律斜睨了一眼谭墨承，无语地朝周母撇了撇嘴，“那妈，我还去相亲吗？”
“还相什么亲！”
两人同时打断她。
周母作势斥责：“家里都来客人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不用这么客气，伯母，”谭墨承也解释道：“主要是我这次来真有事找周律，这边市里有个大客户，我不去可以她不去不行，就急着这两天了。”
周母有些疑惑：“你不是她老板吗？”
“嗨，我就是个挂名的，”谭墨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平日里做做样子签个字，真办事的还是周律她们。”
“哦，”周母点头，“那周律你赶紧去吧，急不急？吃完饭再去？”
“不急不急，吃完饭再让司机送，正好我可以再陪伯母您两天。”
等周母终于去厨房做菜了，过了一会儿听着里面传来哼哼唧唧的歌声，谭墨承在周律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渐渐败下阵来。
“抱歉，没提前告诉你。”
周律摇摇头，“你怎么想的？搞今天这一出......真有客户？”
“真有，”他临时安排的。
“好吧，那个...”周律又无意识地咬了咬嘴唇，“之前没告诉你我妈一直帮我相亲的事，抱歉，我会处理好的。”
“说什么呢，”谭墨承突然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又摸摸她的发顶,“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放心，这两天交给我，让我试试好不好？”
“嗯，”其实除了争吵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吃过晚饭，周律收拾了一下就坐车离开了，家里顿时只剩谭墨承和周母两个人。
周母有些局促，觉得女儿这老板哪哪儿都和她们这又小又破的房子不符，谭墨承倒是没客气，他拉着周母在小地毯上坐下，一改往日的沉稳，一件件给周母拆礼物。
“伯母，这套化妆品和这些首饰衣服是送给您的，希望您别嫌弃。”
“哎哟，我哪用得着这么好的东西，”周母嘴里说着拒绝，看着那些精巧的瓶瓶罐罐眼睛却在放光。
“当然用得着，”谭墨承笑着说，“周律像您，那您年轻时肯定也是一位大美人，这些正好配您。”
这倒是，周母点点头，小镇第一美人不是虚的。
“还有这些，”谭墨承拿出一台学习机和一台组装笔电，“听说周律有个上高中的弟弟吧？这些学习用品他应该能用得上。”
“嗯，小言是挺喜欢电脑的。”
“那就好，剩下这些是送给伯父的，不知道伯父喜欢什么，就随便挑了些茶叶烟酒。”
这次，周母久久没有出声，过了会儿她说：“周律她爸早没了。”
！！！
谭墨承突然一下僵住了，他愕然地看着无言的周母，半晌撇过头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抱歉。”
也不知道是对周母说还是对周律说。
“没事，都好多年了，老实人，救人死的。”
因为这一番谈话，后面周母兴致都不高，八点多谭墨承枕着胳膊躺在周律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和他的猜测有出入。
他本来以为周律的母亲喜欢钱才会迫不及待地收别人东西替周律和小老板相亲，但如果真只有这个原因她就不会一直强调‘老实人’了。
看来和周父有关。
接下来两天，谭墨承以老麻烦周律不好意思的名义带周母出来玩，大概女人天生有这种天赋，越奢侈的东西越能吸引注意力，哪怕周母一点儿都不懂全凭喜好。
在一家昂贵的私人菜馆吃完饭，周母看着这处处精致的装修闲聊道：“小谭，你说这得花多少钱？”
是的，现在都改称呼成小谭了，没辜负他熬夜看的讨好丈母娘一百零八式。
“伯母，这算什么，”谭墨承尽情扮演着不识疾苦的富二代，“您喜欢以后可以让周律带您去那边，比这里更好呢。”
“那不行，”周母摇摇头，可着机会占一次便宜还行，周律哪儿能负担地起她天天浪。
“伯母，您是不是对周律有什么误会？”谭墨承试探道。
“嗯？”
“伯母您不知道吗？周律一年的工资都有一千多万，这还不算提成，像昨天住的别墅今天吃的私房菜，她都能负担地起，你怎么不跟她去那边呢？这样小言也能上更好的学校。”
“呃......她，她这么能挣钱的吗？”周母非常不可置信，不是说博士毕业一年也才一两万吗......
“嗯，”谭墨承认真点头，又继续随意说：“听说您还介绍一个小厂子的老板跟她相亲，伯母这就是您糊涂了，你想啊他人是老实不错，但一年能挣多少，几百万算多了吧，周律嫁给他不是白给他送钱吗！”
是...是这个道理哈！周母瞪大眼睛表情有些木木的。
“对了伯母，您为什么一定要找老实人啊？”
这个问题周母从来没有刨开内心细细想过，她像以往每次劝周律的跟谭墨承说道：
“因为我也嫁了个老实人啊，虽然人已经去世了，但警局还发了锦旗，这件事镇上的人都知道，因此平日里有个事都会来帮忙，年轻那会儿我和周律多像啊，你看现在不也过得挺好的？老实人好。”
她说完端起桌上的一杯清茶，递到嘴边却没喝，静静地看着里面的倒影。
听完这个理由，谭墨承怔了一下，徒然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此刻如果周母抬头的话一定会被他压抑的气势吓到，哪能再喊出小谭来。
谭墨承以前专门学过人物心理分析，那些潜藏的不为人知的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思，他们都能精准判断，可这一刻他无比希望自己没有那么敏锐的洞察力。
周母说周律和她年轻时真像啊......
所以她嫁了老实人周父，周父救人去世后邻里感慨社会称赞，她们可能会今天给些小恩小惠，明天说你男人是个好人你也不容易，人性很复杂，有时候是好意有时候是恶意，周母明明非常不喜欢这些却为此受累，于是她把那些不甘心全加诸于周律身上，希望她也能找个‘老实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说白了，就是不希望在周律身上看到那种她不敢或已经错过的更好的可能。
-
晚上周律回家，同行的还有周言。
周律听她.妈一个劲地小谭小谭叫，看起来还挺开心，谭墨承也应地自然，但周律能明显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他没成功？也是，她.妈有时候挺执拗的，除非她自己下定决心。
吃饭时，周母给谭墨承夹了好多菜，看盛满了又把最后一筷子放到周律碗里。
谭墨承抬头看了一眼，默默地把她碗里刚放进去的胡萝卜夹出来吃掉。
周律手里的筷子不自觉紧了紧，侧头看着旁边的男人，他埋头吃饭的样子也是帅的。
“妈，和小丁相亲的事......”
“小丁就算了吧，以后......”
“以后他就是我男朋友！”周律突然伸手抓住谭墨承的手腕，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呃......周母还没反应过来，周言先抬头看了看他的新晋姐夫。
谭墨承也呆愣了一下，随即捡起刚不小心拨到桌子上的米饭粒，握住周律的手朝周母露出一个堪称‘憨厚’的笑容：“伯母，我也是个老实人，还钱巨多！”
心理物质两手抓，还怕媳妇儿不到家？
......
晚饭最终在周母一句‘我想一下’中结束了，她说完就去了卧室再没出来，周律有些难受，只能安慰自己慢慢来不着急。
她有些歉疚地看着谭墨承，“抱歉，我......”嘴巴突然被堵住。
“说什么抱歉呢，”谭墨承眉眼带笑，微哑低语从两人唇边泻出，“都叫我男朋友了。”
一番亲吻，两人彻底敞开心扉，谭墨承抱着周律窝在沙发上，九点多，才捏了捏她透红的脸颊，“回房睡吧，我去跟弟弟挤一晚。”
“嗯。”
穿过狭长的走道，谭墨承抱着被子敲开周言的门，对上一张严肃的小脸。
“我刚查了，你是承恩集团的总裁。”
“所以？”
所以他怎么厚着脸皮说自己是老实人的？当然这话周言不敢说，他只能更加面无表情。
“小鬼，你也反对我和你姐在一起吗？”谭墨承走过去撸了撸他的脑袋。
“不是，”周言摇头，又问：“你是真心喜欢我姐吗？”
“是，”谭墨承对一个小孩儿也不敷衍，他郑重道：“我很喜欢她，未来能娶到她将是我一生的荣幸。”
周言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听到这一番承诺脸红了一下，他嘴巴张了张终于下定决心道：“那你肯定也察觉到我妈的心态了......”
谭墨承挑眉，听他继续说道：
“我妈就是把自己的不甘报复在我姐身上，不过她不会真以死相逼的，她就是折腾，你们别怪她，她一个人把我们拉大不容易，再说我姐那性格真较真了我妈也没办法......”
屋内一时沉默，半晌，谭墨承嗤笑一声，“你倒是看得清楚，行，那你以后好好劝劝她，你姐是真挺有钱的，你们可以去那边开始更好的生活，没人再来说三道四。”
母亲有儿子体谅，那周律只有他来心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