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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远并未立即去寻蔺孔明,而是去吩咐人,给蔺孔明熬煮他爱喝的皮蛋瘦肉粥了,路远深知,三爷的身子虚弱,睡醒了之后,得多喝些粥来补补。
路远刚刚离蔺孔明所住的屋远了些,蔺孔明便缓缓在塌子上坐直了身子,眸色冷肃,深邃如海,周身威压极强,气势逼人,同刚刚一副慵懒的模样,天翻地别,整个屋子内的气氛,都有些压抑了。
他右手伸出,优雅的打了个响指,窗帘被风刮动,一道黑影一闪,一个黑衣男子便单膝跪在了蔺孔明的面前。
“属下参见王爷!”
蔺孔明薄唇噙着一抹优雅的笑,恍若一只养尊处优的狼:“去将蔺经武的腿打断。”
他说罢,微微垂眸,掩下了眸中的那一抹阴翳。
“还有——兵可都埋伏好了?”
“尽埋伏好了,我们埋伏过去的兵马有上万人,那老皇帝只派了几千人,属下以性命担保夫人能平安回门!”
“嗤,那老皇帝真是变着法子的不想蔺府安生,若是蔺经武和赵栀一起去了,两个的小命就都要丢那儿了……这件事,你记得去将这件事通知一下东启。”
“属下遵命!”
那黑衣人离开后,蔺孔明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微微歪着头,朝窗外望了过去,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舔了一舔指腹,
哟,这天下啊,安稳不了多久了。
某罪魁祸首的男人摇了摇头,一脸的无辜。
赵栀跑到了自己的院子之内,便进到了房门之中,将门关上,倚在门上,红着眼眶,轻轻的哭了起来。
尚未及笄的小丫头又被蔺孔明欺负哭了,那小模样,甭提多萌人,多可人疼了。
她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旁的泪,将头发擦干,挽了一个简单些的鬓发,戴了一支玉簪,便轻轻推开了房门,红着眼眶子唤了一声紫云。
紫云迈着浅蓝色绣花鞋,提着裙摆,几步便跑到了赵栀的身旁,唇角噙着笑意,朝她欠了欠身:“夫人有何吩咐?”
“你去寻一寻母亲,同她说……明日我想要三爷同我一起回门。”
“好,奴婢这边去跟老祖宗说去。”
紫云说罢,便转头朝院子外走了过去,她刚走了没几步,红云便推开了院门,气喘吁吁的跑到了赵栀的身旁。
“夫人!刚刚大房出事了,奴婢听说大爷出门去置办药材,腿被一伙拦路不明的人打伤了,现今正在医馆内躺着呢!大房夫人和嫡小姐都去看望了!听旁人说,地上落的都是血!”
“怎的偏偏就这个关头出了事儿?”
赵栀垂眸思索了一番,下意识的转头朝蔺孔明的院望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她想的太多了,怎么可能和蔺孔明有关系?
“夫人,我们可是也去带些补品,去瞧上一瞧?”
红云见赵栀失了神,忙歪了一歪头,低声唤道。
“这事同我们没关系,如今过去,倒是热脸贴冷屁股,紫云,你莫要再在这呆着了,快去跟母亲说上一声,母亲定会同意的。”
现今蔺府的三位爷都不合适陪她回门,只好蔺孔明跟着一同去了,宣诗云不会不同意的,一想便觉得瘆得慌,明日还得同蔺孔明独处一日,他明日到了赵府,不定又要做什么妖。
赵栀唤了紫云好几声,紫云都没有应她,只是紧张的朝大房的方向望着,眸底带着慌乱和担忧。
第25章 养一个心腹
赵栀不免的多望了紫云一眼,心中对她增了几分警惕。
毕竟是大房内出来的丫头,就算平日里表现的再好,她也不能将她当做心腹。
赵栀想罢,转眸朝着红云望了过去,红云这时恰巧也在望向赵栀,赵栀同她四目相对,从她的那双眸中,看出了丝缕纯真无邪。
红云年龄小,又刚刚入府,自己平日里若多照应照应她,她定会同自己亲近,慢慢的养着,不定能养成自己的心腹。
这般一想,赵栀便朝她走近了一步,扯过了她的手,正欲同她亲近一番,却发现她的掌中有不少的疤痕。
“你手上怎的有这般多的伤疤?这是谁打的你?”
“回夫人的话,是奴婢没好好干活,才……才被被打的,怪奴婢自己粗蠢,干活不利索。”
红云明面上虽说是赵栀的贴身丫鬟,但她刚刚入府,在府内没什么根基,不仅常常受到其他丫鬟的欺压,干的还是粗使丫鬟的活,时不时还会被林婆子拿着鞭子训斥。
若当初赵栀选她贴身跟从,而不是让她跟着林婆子一起管这院内的琐事,她如今也至于这般的惨,一个新入府的丫鬟,哪里有什么资格管这院子?也只能跟着做些劈柴洗衣的琐碎活计,若是不小心得罪了谁,连饭都难吃饱。
赵栀微微蹙眉,突的冷声道:“去将林婆子给我唤过来。”
她话罢,一个小厮便忙退到了院外,去唤林婆子了。
紫云刚回过了神,便见赵栀突然这般亲近红云,眉头不经意间蹙了一蹙,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通是为什么。
她忙转过了头,出了院子,便去前院寻老祖宗,说那档子事去了。
很快,林婆子便着了身玄色衣襟,上绣了些个海棠花,鬓发后挽,戴了一支沉香木簪,迈着碎步走到了赵栀面前,屈膝朝她行了一礼。
“夫人寻奴婢,可是有事要同奴婢吩咐?”
她说罢,眼角余光扫了红云一眼,红云被她这一记目光吓的不轻,忙朝后退了几步,若鹌鹑一般,肩膀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赵栀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红云好歹也是我的贴身丫鬟,掌心中这般多的疤痕,倒跟我虐待了她似的,我瞧这丫头刚进府的时候还细皮嫩肉的,不过几日而已,手上便结了茧子,你这婆子莫不是不知如何安置大丫鬟?”
林婆子眸色一凝,忙跪在了赵栀的面前。
“夫人赎罪!奴婢日后知道该怎的做了!”
林婆子在府内待了这般多年,早就已经成了人精,她见赵栀说这话,便知赵栀有意培养红云了,日后她不仅不会让红云再做那些个粗活重活,还会替夫人帮她撑些门面,不让别院的大丫鬟欺辱她。
“你是个聪慧人,日后该做的事你心中也有数,旁的也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且离开吧。”
“多谢夫人开恩,奴婢告退!”
林婆子红着个眼眶子,站起了身,便后退一步,匆匆的转身离开了这院子。
赵栀走到屋内,拿出了一瓶药膏,将盖子拧开,走到了红云身旁,挤出来了一些,往红云的掌心中涂抹了起来。
“这药膏能去疤,日后早中晚各涂抹一次,若是身上旁的地方有疤,也记得涂上一涂,你小我不少,我家中也有个同你差不多大的妹子,若是你愿意,日后便把我当做姐姐。”
赵栀涂罢,将药膏的盖子盖上,放在了她的手中。
红云将那药膏小心的握在了手中,双眸中尽是感激,嘴角轻轻咧开了一抹笑。
她一双眼睛特别的大,脸又比较瘦小,便显得眼睛尤其的亮,令人看了,便心中欢喜。
“奴婢能进府被分到夫人这院内,真是上辈子积了德!祖上三代烧了高香了!夫人!对了,我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也不知该不该跟你说……”
赵栀眸色微动:“何事?你尽管说便是。”
“奴婢昨日晚上,路过后院的时候,瞧见二房的夫人,和一个着了身蓝色圆领袍的男子,正抱在一处,说着些……说着些浑话……”
红云面色微微一红,轻低下了头去。
“浑话?他们都说些个什么浑话?你确定自己没看错,是二房的夫人?”
“奴婢看的真真的,就是她没错!那男子唤她心肝,她也应了……那男子同她动手动脚的,她也没急,奴婢还听他们说什么布纺的事,还说了已过世的老爷的名字,说什么该死的终于全死光了云云。
第26章 回门之日
奴婢听了这些,心中害怕,怕被他们瞧见灭了口,便赶忙离开了。奴婢原准备那日就将这事同夫人说的,但那日夫人很早便就寝了,此时便耽搁下了,刚刚寻思着这是件大事,便赶忙同夫人说了。”
红云咬着唇瓣,声音细弱蚊蝇,生怕被一旁的小厮们听见。
赵栀眸色微深,想了会儿,拍了拍红云的肩,正色道:“此事我晓得了,这件事日后除了你我两人,谁都不可言说,可是晓得了?”
“奴婢晓得了。”
“去吧。”
红云点了点头,感激一笑,抱着那药膏,忙离开了这院落。
赵栀回到了房内,坐在了塌子上,思索了会儿,低喃道:“李轻云,你可真是能折腾,二房的爷那般宠你,将你这青/楼的妓子扶上了正妻之位,怕你伤心,连小妾都未纳,你竟背着他偷人……”
而且听红云的话,蔺轻鸿的死,好像也跟李轻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红云口中的布纺,她也听人说过一二,这布纺可是蔺府的一大产业,开遍了整个东苓,每年少说能赚个千万两银子。
红云口中的这件事,跟自己夫君的死有关,自己早就觉得蔺轻鸿的死有蹊跷,不信他是因心肌梗塞而死的。
这件事牵连的人,牵连的事太多了,她得在暗地里一步步的去查,若是能通过这件事将李轻云扳倒,夺得了她手中的权,她在这蔺府也能有一席之位,羡姐儿进宫之后,她也能帮衬上一二,不至于像她一样,在宫内被旁的宫妃瞧轻,被宫人们怠慢。
很快,紫云便从前院那处走了过来,站在赵栀的身旁,朝她行了一礼。
“夫人,老祖宗应允了,说是明日让四爷陪着您一道去。”
“老祖宗的脸色如何?可有不悦之色?”
“老祖宗的面色如同平常一般,奴婢瞧不出什么来。”
“我晓得了,可还有何事?”
“刚刚奴婢在前院瞧见了织云坊的人,他们手中拿着些包装好的衣裳,正朝着我们潇湘馆过来,许是来给四爷送衣裳呢。”
赵栀眸色一亮,心中一喜,忙站起了身,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披起了衣裳,欣喜道:“哪个是四爷的衣裳,分明是我前些日子在织云坊定的,正巧着明日要回门了,巧的今日衣裳便到了!”
紫云点了点头,忙跟在了赵栀的身后,同她一起去取那衣裳了。
半个时辰后,赵栀将那些衣裳包装尽数拆开,摆在了衣柜内,挑选了一套最为贵重华丽的,眸色凝重:“明日回门我便穿这一套,那些个官家小姐和百姓们不是要瞧我的笑话吗?我倒要瞧瞧,她们能瞧见我什么笑话。”
“尽是些极品的古香缎裁的衣裳呢!这些料子可都是宫内三品以上的娘娘们穿的,夫人明日穿上,看看哪个敢瞎看!估摸着都眼酸的不得!”
第二日,蔺府的门口早早便备好了车马仆从,林林总总,跟着赵栀一同回门去的大丫鬟小丫鬟,婆子小厮轿夫,竟陈列了足有数百人,就连那站在末处的仆从,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寻常小户小姐都穿不起的,当真大场面,一片盛世景况。
回门的十二抬大轿通身大红,上盖着的帘子,用金线细致绣满了麒麟祥瑞,帘子最上头镶了一颗足有桃子大的极品东珠,整个轿子并非是用木头搭的,而是用价值万金的一整块帝王玉雕琢而成的,每一寸绘的浮雕都出神入化,精致的令人声叹
蔺孔明今日难得起的大早,早就着了身红色礼服,在那轿内等着赵栀了,赵栀是个姑娘家,忙活的步骤较多,光是梳妆打扮,都得半个时辰,今日她忙活完后,蔺孔明早已等的不耐烦,扬言要将赵栀掐死。
这时,林婆子候在蔺府门口,朝里头一探头,喜道:“出来了!”
她话罢,候在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们忙好奇的勾头去看,奈何蔺府的大门被几百个仆从们围的水泄不通,任他们往前探头,还是瞧不清什么。
下一瞬,紫云便扶着赵栀,自蔺府大门中走了出来,赵栀坐在了轿子之内后,轿夫们便将轿子给抬了起来。
候着轿子两旁的仆从也动了身,跟在了轿子的两旁和后头,紫云和红云两人分别侯在了轿子的左右边。
“我瞧她穿的可是一寸万金的古香缎,旁的人不是说她在蔺府受人欺辱,连皇后都给她脸子看吗?瞧她这身行头,蔺府倒不似怠慢她的模样。”
“蔺府如今是大房和二房的一同掌着权,这赵家的手中没什么权,这身行头,多半是谁怕她回门寒酸,赠给她的吧。”
“我瞧着也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