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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和目光都近在咫尺。
“今天真的很漂亮。”他放轻了声音,很认真地说。一手拢开她的长发,深深地吻上去。
在电影院时其实吻得很克制,现在他没了顾及,像是解渴般,吻得很重。应隐把舌给他,鼻尖被他吸吮出好听的哼声。
安全带就是白扣。
他扣的,他解的,把人按到怀里,身体贴着,衬衫被她无意识的磨蹭弄乱。
“上次办公室,吃药了么?”他音色沉哑。
“没……是安全期。”
“怀了吗?”
应隐震惊,脸色通红:“没有那么快!”
“不许偷偷吃药。”他扣着她的手腕。
应隐知道他什么意思,只觉得车里燥热,身体里浪涌着奇怪的颤栗与紧张。
商邵再度替她扣好安全带,唤醒车载导航,输入香港西贡的一处地址。
“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应隐去见那个姑婆。
抵达时,天色已经稍晚。他将车子停在海边堤坝上,牵着应隐的手拾阶而上:“会有点滑,小心。”
傍晚海风大,浪淘声也响,应隐抓紧了渔夫帽,一边反手捋着长发:“是来看朋友么?”
“不算,一个长辈。”
应隐头一次见长辈,又这么突然,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不早说?”
“没关系的,她……很少出来走动。”商邵紧一紧牵着她的手:“只是随便坐坐,不用紧张。”
上了半山腰,那一组村屋还是这样,白色的外墙在海风雨水中变成了某种灰白色,看着半新不旧的。
商邵揿了门铃,过一阵子,又是那个菲律宾女佣来开门。她对商邵记忆很深,一眼便认出来:“商sir?”
商邵略略颔首:“我来看看你们。”
女佣的目光转向应隐,蓦地懂了,赶快打开栅栏门。
院角原来种了一株蓝花楹,上次过来时没注意,现在才知道。它正应季,开得蓬勃茂盛,蓝色的花如伞盖般撑在屋顶的一角。不过这花脆弱,海风一阵阵地吹,它扑簌簌地落,将石阶和青石砖都落得荼靡了。
穿过院落进了屋,光线很暗,姑婆没开灯,只捻亮了一站铜台灯,正在看一本有关服饰纹样的书。
她见了客人,双手压书在腿上,从老花镜后端详商邵一阵,接着才说:“我以为这么快又过年了。”
佣人拣了两张软垫餐椅,请他们坐。
“蓝花楹不在过年的时候开。”商邵笑笑。
姑婆一怔,点一点头,将目光放到应隐身上:“好靓女。”
她是夸应隐漂亮。
应隐在社交场上的玲珑,这会儿都忘干净了,坐立难安之时,手背覆上了商邵的手。他握了一握,安抚她。
确实像商邵说的,姑婆的话真的很少,商邵也没有寒暄的打算,两人不话家常,只是安静地坐着。等女佣端上西点,三人便一起分着吃了。这次不是曲奇饼,而是酥皮蛋挞,金黄色带着焦,香味很是浓郁,被海风一吹,散在空气里,像流淌过一道牛奶的河。
吃完蛋挞,姑婆唤过女佣,交代几句,对商邵他们很温柔地笑起来:“难得来,在这里吃饭。”
这是商檠业都不曾享受过的待遇,商邵没有推辞,由着女佣去准备。她手脚利落勤快,焗了番茄海鲜饭,煎了牛排粒,炖了红酒鸡块和牛乳红豆沙,拌了时蔬沙拉,还做了杂果宾治。
“你这么苗条,吃这些会不会不方便?”姑婆问。
应隐怎么敢?拿着一只长柄银匙,把这些碳水啊糖啊,都乖乖地吃干净。
看得商邵想笑。
海风吹得餐厅电灯总在晃。这里的装饰是很复古的,还是英女皇时期的风格,绿色的方块地砖,水晶吊灯,人影随着灯影拓在墙壁上,很巨大,莫名让应隐想起小时候。想必那时候大家省电,瓦数又低,光源便小,所以到了夜晚,大家围着餐桌吃饭,墙壁上就描上了他们的巨人。
她把这话说了,听得姑婆笑起来,“阿邵是不理解你的话的。”
“为什么?”
“他没有在暗处生活过,什么钨丝灯、白炽灯,瓦数,他听不懂。他从小就亮亮堂堂,富丽堂皇。”
应隐怔了一会,扬唇笑起来,转向商邵:“那你一定也没有玩过手影戏。”
商邵果然蹙了丝眉心,半带着笑问:“那是什么?”
应隐便找准了那盏灯,举起双手,将两只拇指交扣:“你看。”
商邵顺着他的目光向墙壁上看去,看到一只趾高气昂的鹰。应隐的掌尖一动,鹰的翅膀便也跟着动起来,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商邵笑了一声,应隐也跟着笑倒:“不玩了,好幼稚,骗不到你。”
吃到了七点多,他们告辞,姑婆送他们至栅栏门边。院子里的灯下,蚊虫飞舞。
一阵风将蓝花楹吹到了应隐的发丝间,姑婆伸手帮她取了,捻在指尖看了一会,说:“这花一年到头就开这么几天,美是美的,可是败得太快。一开败了,剩下一年到头的光景都很不起眼。你从它身边经过,看着它这么不起眼,几乎想不到它花开时是那么漂亮。阿邵。”
她就这么叫了商邵一声,接着什么也没说,替他拉开了门的插销。
“我明白。”商邵对她微微欠了欠身。
姑婆问:“你明白了什么?”
“你不后悔。”
姑婆那张似乎年轻、又似乎苍老的脸上,皱纹与细纹跟着一块儿紧蹙,又跟着一块儿舒展。她笑了一声,摊开手,让经过的风将蓝花楹一起带走了。
下山的石阶已被海风吹潮,地灯镶嵌在石阶上,圆圆的一盏一盏,因为年久失修,许多都坏了。商邵点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紧紧牵住了应隐。漆黑的海风强劲,像是随时要把这一束微渺的光吹散。
走了几步,眼前的路却豁然亮堂,倒映出碎金般的澄黄。
两人停住脚步,回头看去,村屋的二楼、三楼都亮起了通明的灯光。
她一个吃饭都只点一盏餐厅灯的,如何舍得开上全栋的灯?
“姑婆给你照路呢。”应隐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觉得有些模糊的难过。
回宁市便不开车了,驱车去了最近的直升机升降点,商邵将taycan交给家里司机,跟应隐乘直升机回去。
落地勤德时差不多九点多,康叔在港·3里已等候多时。
待两人上了车,他边将开出地库,边遗憾地汇报说:“少爷,家里遭贼了。”
应隐震惊。那么多的红外线,那么多的监控和岗亭,居然也能遭贼?偷了什么呢?
她已经替贼幻想起来。感觉随便捡一个东西回去,都能发财。
商邵掀开眼皮,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一丝波澜:“丢了什么?”
“电缆。”
应隐:“……”
这个贼没有视野,费尽周折,居然只偷电缆。
她就坐在商邵腿上,那些生动的小表情被商邵看得一清二楚。
商邵揽着她的腰,压平唇角,正经地问:“还有呢?”
“没有了,就是有人偷电缆,所以被挖断了,目前正在停电中。”
好见鬼的话,但显然,应隐信了。
康叔从后视镜里瞥商邵一眼,在他不动声色的眼神示意下,他老人家咳嗽一声,有条有理地续道:“停电了,住起来恐怕不太方便。”
“那怎么办?”应隐问。
商邵无奈地与她对视,低声:“嗯,那怎么办?”
应隐缓缓明白过来:“……住我那里?”
“可以吗?”商邵保持着风度礼貌。
应隐还没有正式搬过去跟他同居,但一周里总是被他莫名其妙拐过去几次,次次做到腰肢酸软,第二天睡过头,又被提前落班的他按着不让走。一来二去,那别墅是俊仪独守空闺的时候多。
“可以是可以……”应隐不疑有他:“只要你不嫌小。”
“记得让俊仪多准备一只枕头。”
应隐窘了一下,商邵捏她的脸:“如果你一定很喜欢枕着我的手睡,那再谈。”
应隐耍赖,趴他怀里:“那要住几天?”
商邵都不知道电缆几时修好,便回答她说:“三天。”
应隐替他着想:“那你会很无聊,没有皮划艇玩,没有艺术品看,没有花园。”
商邵像是被她提醒了,脸上神情若有所思,又似笑非笑:“那多出的时间,用来干什么好?”
应隐:“……”
接下来的话不能让康叔听到了。他捋过她头发,手掌贴得她的脊心升温,在她耳侧低声笑了一下:“你教我,多出的时间,你想我干哪里好?”
第107章
别墅虽比不上大庄园,但住三个成年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唯独只苦了俊仪。
看到商邵深夜造访,她手忙脚乱把零食都扫到垃圾桶里,又紧着换床单、收拾洗护用品。从斗柜中抽出枕头时,她悄声问应隐:“商先生怎么突然来这里睡?他不是嫌你的床吵?”
应隐眯眼:“你怎么知道他嫌我的床吵?”
俊仪窘了一下:“有次半夜起来,找酒喝……”
经过他们卧室,那法式丰字格对开门中看不中用,只能隔一点音。
俊仪知道她脸皮薄,话只说一半,赶紧将斗柜抽屉推上了,拍一拍枕头,若无其事地问:“那商先生为什么住这里?”
“因为那边停电了。”
“那不是推个电闸的事情。”俊仪很有生活经验。
“有人偷电缆,把电缆挖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