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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服务员离开后,张文彦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阴沉许多:“你今天来是代表宋夏?”
“我能不能代表他恐怕还要等进一步的协商,不过我正在积极争取。你也知道,宋夏在我们这种小公司眼里,是尊倒贴钱也得请回来的大佛。”
简自喜端起咖啡杯,轻轻搅动里头的冰块:“我之所以让你找他说清楚来龙去脉,无非是帮他做个决定,在他心里为新星辉增加一些筹码。”
张文彦笑起来:“简总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的是,宋夏从来都不是知恩图报的人。”
简自喜见他话里有话,没有直接询问,反而嘲讽一笑:“不知恩图报的应该是你吧?难道不是宋夏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赏了你一口饭吃,你才有今天?他也没想到自己养了只白眼狼吧?”
简自喜越说,张文彦的脸色就越难看:“那是因为他欠我的!”
“他欠你什么?带你进圈的时候他是冉冉升起的新星,你又是哪根葱哪头蒜?”
张文彦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因为他抢走了我的艺考机会!”
哦?简自喜没有插嘴,只是静待他吐露内情。
结果,这又是一出“我陪朋友去,结果朋友没考上,我考上了”的老戏。
只是巧就巧在,这出戏里的朋友张文彦仅仅以一分之差,排在最后一名宋夏的后头,悲哀落榜,这叫为了艺考努力多年的他心中极度不平衡:明明宋夏从未接触过这些内容,明明他当时只是不想上课,所以才借口艺考跑出来玩的,凭什么就这样夺走了他的梦想?!
后来的事叫他对宋夏的怨恨越发深重。
艺考后不久,张文彦的父亲生意失败,家境没落,没有钱再支持他追寻梦想,为了以后至少能混口饭吃,张文彦怀着强烈的不甘去了大专读书,而与此同时,宋夏却在报到那天就被学校的导演教授看中,接下人生中的第一部 长篇电影。
了解到张文彦的处境后,宋夏也很愧疚,于是提出让他在毕业后做自己的经纪人,张文彦没有拒绝,他想着无论如何,接近一些自己得到梦想也是好的。
可在看见宋夏逐步走向成功,而自己却只能跟在他背后的打杂的时候,张文彦的心里开始不平衡起来:
“你们都说我能有今天的地位靠他一手提携,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根本就是在向我炫耀。他想让我看看他是多么有天赋,证明当初抢走我的机会不是他的错,要怪就怪我不如他!”
这些深埋心底多年的怨气被张文彦今天一股脑掏了出来,叫他觉得十分痛快。
他喝光杯里的水,重重放在桌面上,觉得整个人连骨头都轻了几斤:“我是真小人,但他宋夏也不是个真君子!你告诉他,想告我尽管来,我问心无愧!”
说罢,张文彦起身离开包间,毫不拖泥带水。
简自喜将扣在桌面的手机拿起来,结束了录音。
有这份录音,她觉得在宋夏面前又多了几分话语权。
巧的是顾嘉正好打来电话,简自喜听了不到两句,赶忙起身向外冲:“……总之你先跟导演组那边把事情说明白……不能让他退赛!你们在公司等我!”
*
待简自喜赶到公司,正巧看见被好几个人抓住的顾故不要命似的往外钻,简自喜见他这幅要死要活的模样一股无名火腾地烧起来,她大步走来,厉声道:“放开他!”
几名拦着顾故的员工被她吓了一跳,当即撒手,惯性作祟下,顾故踉跄了两步,刚好窜到简自喜身前。
简自喜虽比他矮,但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俯视:“你想干什么?”
顾故小脸儿气得通红,他挥着拳头叫道:“我要去找张文彦算账!他个白眼狼!我哥那么帮他,他还吃里扒外背后捅刀,我要当面问问他,他还是个人吗?!”
“然后呢?等着宋夏弟弟打人上热搜吗?”
“谁说我要打他了?我只是要上门讨个公道!”
“然后呢?他承认错误,天上降下来道紫雷劈死他?”
“你!”顾故被她气得直瞪眼。
简自喜挑眼看他,又问他是怎么离开全封闭的训练营的?他被退赛了,他的队友怎么办?
这下顾故不说话了,他支支吾吾半天,最终身上气势一泄,红了眼睛。
一场闹剧以简自喜弄哭小孩子收场,她跟顾嘉将这个大号熊孩子捉到办公室进行批评教育。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顾故说得头都抬不起来,最后只好乖乖认错,答应回到训练营。
导演组的人早就在楼下恭候,阵仗好像动物园丢了动物,事儿挺大又不敢声张。
简自喜不放心,亲自将他送到楼下。
上车前,顾故走到她身边,恳切地说:“姐姐,你一定要帮帮我哥!”
“放心吧。”
顾故看她态度说不上热切,只当她不够重视,犹豫再三,似是非是的小声说:“求求你了,他受不了刺激。”
说完,他就垂头丧气地爬上了车,只留下在原地满腹疑问的简自喜。
受不了刺激?
简自喜心里叹息一声,想起之前系统对宋夏的评语,说他的过去藏着许多秘密……
也不知道这条“受不了刺激”到底排在他许多秘密的第几名。
*
第二天一早,舆论的风向不仅没有转变,反而变得更糟糕了。
有人爆料那位“私生子”与自家孩子在一处幼儿园上学,还爆出了孩子的正面照。
霎时间,成千上万名网友开始对孩子的长相品头论足,什么眼睛不好看,鼻子太塌,完全不像宋夏,甚至还有人开始猜测孩子妈妈到底该有多丑。
前几天还充满温情味的网络世界,画风一转,开始了血腥的狂欢。
运营部的小李冲进来:“简总,我们发现有很多异常的小号在带节奏,应该是有人故意操纵的。”
顾嘉当即下令:“存证!”
“找人查查吧,最好能顺藤摸瓜查出到底是谁在搞事。”简自喜表面上这么吩咐下去,但其实心里已有了其他打算。
她让顾嘉把万和可能参与这件事的人列了个名单给她,随后叫来司机,前往医院。
昨晚十一点多,宋夏就被财大气粗的老妈租了架直升机转回江州,入住江州市最昂贵的私人医院。里面的大夫个个卧虎藏龙不说,保镖也是一顶一的健硕有力,成功把那些不择手段想接近的记者们拦在门外。
此时,简自喜倒是得感谢有顾故这么个熊孩子,不然还真难获得宋夏母亲宋女士的联系方式。
电话接通,宋女士的声音很是疲惫,简自喜也没故弄玄虚,直截了当的告诉她,自己已经从张文彦那里知道了一些内情,希望能与宋夏面对面谈谈。
不等宋女士拒绝,简自喜就给出了一个宋夏应该见自己的理由:“我这里有一份昨天跟张文彦对话时的录音,我觉得宋夏应该听听。”
在宋女士的安排下,简自喜顺利来到病房,见到了宋夏。
相较于昨天,他今天的精神状态似乎更差了一点。
才见到简自喜,他就立刻问她现在网上什么风向,想来是为了避免他挂心,宋女士把他的网给断了。
若是没听到顾故那句“他受不得刺激”,简自喜肯定会把实际情况对他和盘托出,但现在情势很明显不同,她说话前也不免斟酌片刻,最后很模糊地概括成“不太好。”
这答案并没有出乎宋夏的意料,他坐在病床上,眉头紧锁,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叫简自喜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这人要随时变成一座雕像似的。
简自喜与他静默了十几秒,就将手机里的录音调出来给宋夏听了。
宋夏听完后,并不是很吃惊,相处这么多年,张文彦对他的怨气,他早就有所察觉,只是出于愧疚心理,才一直没有揭穿,反而选择以德报怨。
简自喜问他打算怎么办,证据不难找,张文彦尾巴藏得不利索,绝对以告一个准,背后推波助澜的万和虽不好说,但肯定也会惹得一身骚。
对简自喜的出谋划策,宋夏很是感激,但还是表示自己不会这么做,在这件事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张文彦有愧,现在对方坑了他一把,他愤怒自然有,但更多的反而是一种轻松。
“而且,我也不想让孩子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父亲。”
说这句话的时候,宋夏的声音越发低沉,简自喜有预感,恐怕最大的秘密就要浮出水面了。
第38章
时间倒退回二十多年前,彼时的宋女士还不是几句话就能搅动时尚圈风雨的女强人,那时她不过二十多岁,还在杂志社做编辑,常常为了工作东奔西跑,只能把孩子交给在家待业的前夫。
关于宋女士的前夫,所有人都知之甚少,因为但凡提起上一段感情,宋女士的回答都滴水不漏,不涉及任何信息,全是官方的场面话。
其实这都是因为她的那位前夫是她人生履历上最大的败笔。
生下宋夏不久后,她前夫就突然辞职说是要做生意,向众多朋好友借了不少钱,一口气投在一个完全不靠谱的项目上,结果当然是血本无归。
宋女士全年在外,不知道前夫接触到了赌,且越赌越凶,眼见着将生活费折进去,他不愿就此罢休,将年幼的宋夏压在那儿,自己跑出去借钱。
赌徒哪有信誉可言?想起自己有个亲戚正缺孩子养,那人抱走了宋夏,等前夫借钱归来,已是人去楼空。
且不说之后宋女士如何崩溃心碎,寻找儿子,宋夏在被抱走后,也是受了不少苦。
他自幼聪慧,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总是嚷着要回家,买来他的那家人为了让他忘记这事,只要他提起就是一顿毒打,完全就像训狗一样教训他。
后来还是同村的一位少年,年纪小,心肠软,偷偷趁着那家人不在,将宋夏放走,还给了他一些钱,宋夏才得以逃出生天。
宋夏在回家后,就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恐惧陌生人、恐惧外出,因此经常缺课,成绩不佳,直到高中时才认识了几位好友,其中就包括张文彦。
他家与那位曾帮助过他的少年也始终有联络,这孩子同样的命途多舛,出生不久就父母双亡,靠着爷爷奶奶养大,等老人们都去了,就只剩下宋家这一门亲戚。
前几年,他与妻子外出旅游时发生了意外,没能再回来。在孩子没有其他能够托付的亲属的情况下,宋夏就成了孩子的监护人,这便是这孩子的由来。
听完宋夏的故事,简自喜明白了为什么他无法澄清孩子的身份,因为一旦澄清,就可能引起一串连锁反应,这其中影响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包括宋女士。
这对于他们母子而言,都是难以直面的痛苦过去所以张文彦与万和才会利用这一点攻击他,不得不说孙子实在阴损至极!
难道就这样算了?
简自喜咽不下这口气,但毕竟她不是当事人,还是选择尊重宋夏的决定。
她将录音的备份交给宋夏,告诉他有事随时找自己帮忙,万和虽然根深蒂固,但咱也财大气粗不是?
宋夏听她这么说,脸上终于露出两天来第一个笑容,他其实也明白简自喜这么跑前跑后的用意在哪里,但无论是冲着什么来的,能有这份心帮他做这么多,他就已经很感激了。
简自喜没多停留,只当这事已经尘埃落定,与宋夏寒暄两句后就离开了病房。
才出门,她就刚好看见宋女士一脸凝重地靠在窗边查看手机。
简自喜走到她身边,发现她果然是在看相关的热搜,便提醒道:“那则爆料孩子长相的博文,我们运营组的在查了,但我觉得,放料的人很有可能张文彦。”
简自喜是有的放矢,放料的人确实是张文彦,系统告诉她的。
“张文彦……”
提起这个人,宋女士也是一脸厌恶,但当她看向身边的简自喜时,表情就柔和下来:“我们家的兄弟俩这两天给你惹了不少麻烦,改天我请客,一定要让他们两个向你敬酒赔罪。”
简自喜笑道:“该赔罪的只有顾故那臭小子,等他过完十八岁生日的,我就让他见识一下承认酒局的可怕。”
两个身穿职业装,奔波了两天的女人一起爽朗大笑。
简自喜没忘自己折腾一趟的目的,她光明正大的询问宋女士,宋夏现在有什么打算,是否想加入新的经纪公司。
宋女士摇摇头,直言宋夏有点被这一遭搞怕了,如果这事发生在顾故想签约之前,恐怕她跟丈夫也都不会像之前答应的那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