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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她背过身,表情又狰狞起来,看来那个李彩果真有几分姿色,宋云修只见她一次,就记得这样清楚!连她下巴上有颗痣,大小和颜色都记得清清楚楚!
魏堇歆两步走过案台,大笔一挥在一特制纸张上落下两字:杀之。
然后缓缓将那张纸装在了蛇门传递消息专用的铜鞘里。
半个时辰后,宋云修将填好色的画交由魏堇歆过目,魏堇歆看了几眼,道:“你是何时学的画画?”
按时间算,前世此时的宋云修并未学会画画,画画是他前世做太傅时,为了打发时间抽空学的。
可宋云修又知,他若说谎,陛下恐怕是会一眼看穿,这些年里他在干什么,陛下恐怕都清清楚楚。
于是宋云修嗫嚅着道:“微臣......并不会画画。”
这个回答在魏堇歆意料之中,这些年宋家的活动都在她监视之下,如果宋家突然找了画画的先生,蛇门的人不会不来报。
魏堇歆实实在在为宋云修在画画方面的天赋所惊叹,由衷道:“若是如此,不妨精心研习此道,兴许今后成就不小。”
宋云修抿着唇应是,被陛下这番话夸得有些脸热。
既要长住宫中,再在椒房殿待着就不合适了,文莺为宋云修收拾出了一间温暖舒适的宫殿,让宋云修先住着。
待宋云修走后,魏堇歆这才为她们共同完成的那副画描上眉眼,画上的男子双目清润,嘴角漾开一抹甜笑,是魏堇歆记忆中她与宋云修共同长大后,宋云修最好看的模样。
她垂眸看着画上的人,默然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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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魏堇歆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沥阳贪官污吏已尽数落网、听候发落,古莲正在返京的路上。
事既已经做了,魏堇歆不免要再多装装样子,关怀古家一番,古家上下对魏堇歆更是感激涕零。
天气渐渐温暖,在一片密林之中行走着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马车周围跟着几个仆从,在马车上,一身素色衣衫的古莲正对着一妙龄女子轻笑。
“这次多亏了李姑娘,等咱们到了京都,我必会重谢姑娘。”
魏彩一身玄衣,面容清隽,她笑起来,回话道:“古大人客气了!能救大人一命,是我之幸!我还要感谢大人带我去京都玩呢!”
“好啊。”古莲欢喜起来,“我家里有两个女儿,年岁俱跟你差不多大,你若不嫌弃,不妨就在我那里住下!”
魏彩并未推拒,她干脆应下,“大人盛情,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古莲对她喜爱的眼神,魏彩腼腆一笑。
这一行加上四个仆从共有六人,这一程本走得安稳自在,直至马车驶入密林深处,埋伏在树上的三个暗红身影面上皆露出浓烈的杀气。
蛇门中人有自己交流的语言,她们看着下面的那辆马车,相互对视一眼,便知晓了对方的意思,然后在马车转入一个弯道时,树上三人一跃而下,拔出腰间的短匕向车身刺去。
蛇门身手鬼魅,这三人悄声出现在车外几个人身后,极快地敲晕了她们,然后缓缓将仆从放在地上。
她们这次的目标只有车中的李彩,除此之外并不会伤及无辜。
行走了一段路程,魏彩心中忽觉不对,她忍不住压低声音对古莲道:“大人可觉得这马车似乎行走得慢了些?”
古莲蹙眉还不及说话,一把匕首就从车顶插.入,令二人大吃一惊。
“快跑!”古莲大喊一声,然后两人齐齐冲出车外,不想车外也已经有人等候,她们刚撩开车帘,刺客竟就在眼前,古莲尚来不及惊呼一声,就见那暗红衣服的女子将匕首飞快地捅向李彩,被李彩险险躲过。
“小心!”古莲向下一翻,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她一时顾不上许多,吃力地拖着受伤的左腿奔跑在林中。
蛇门并没有追她,那三人齐齐出现在魏彩面前,举刀便杀。
魏彩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她面色惨白,尖叫一声,然后拼命地向后躲闪,从马车裂开的缝隙中掉了下去,
“救命啊!”魏彩尖叫着奔跑在林中,身后三人却对她穷追不舍。
魏彩跑得飞快,饶是蛇门中人个个身怀绝技一时也无法追上她,她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困惑。
于是三人决定换路包抄。
其余两人负责将魏彩追赶到特定的方向,另一人再将其截杀。
然而在她们追过一片密林,正要拐弯时,眼前一晃,李彩竟不见了踪迹。
蛇门三人顿住脚步,怪异了一阵,开始仔细搜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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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鸾宫外的池子里新养了些鲤鱼,天气渐渐暖了,魏堇歆疲于理政去窗口透气时,忽然发现了它们。
并不是多名贵的品种,红白相间,十分好看。
她看着鱼群游走,一时入了神,还是文莺进来唤她用午膳时,问了句:“陛下在看什么?”
才将魏堇歆唤回了神。
“鱼。”魏堇歆道,这宫里寻常宫人是没胆子动她身边的东西的,想来肯定是文莺放进去的。
“这次买的鱼瞧着漂亮。”
文莺笑了笑,“那是因为又红又白,颜色漂亮,陛下之前亲自买的那个什么乌头龙,黑漆漆一片,晚上瞧见不光不赏心悦目,还吓人呢!”
魏堇歆不可置否地挑了下眉。
紧跟着文莺解释:“不过这回的鲤鱼,可不是臣去买的。”
她见魏堇歆目露疑惑,紧跟着道:“是太傅大人放进去的。”
“哦?倒是稀奇。”魏堇歆轻轻哼了一声,“他动朕身边的池子,你倒也不拦着。”
文莺讪讪一笑,道:“反正每年新春,宫里都会添鱼,太傅大人有心,臣何必拦着呢。”
魏堇歆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看了眼桌上摆的那些山珍海味,其中竟有五只大闸蟹。
她想了想,道:“你不妨将他叫来,与朕一同用膳。”
“是!”文莺笑着下去。
待宋云修过来时,他换下了朝服,穿着一件简单的玉色常服,袖口绣着一朵雪色玉兰,如此适合春日的颜色,瞧之让人眼前一亮。
魏堇歆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她看着宋云修一步步走到自己身前,然后面容带上一丝薄红。
他似乎十分拘谨,迟疑着正要行礼,魏堇歆出声拯救了他:“坐罢,无需那些。”
于是宋云修又乖乖坐下,还带着几分腼腆。
魏堇歆瞧得有趣,她心中已经笃定,或许宋云修性子没变多少,他还是温吞又犹豫,只是因为预知了很多事情,开始认真思虑考量起来。
有些事涉及他的原则,他便强硬地不愿更改。
魏堇歆自知脾气不好,却也不是她自个儿能控制得了的,如今两人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一顿饭,实属难得。
不知为何,魏堇歆看着他又想起上元节那晚,宋云修一个人抱着一锅子团子,团子摔碎在地上,他不知有多伤心,竟哭了起来。
现如今,孙芹已经死了,名义上是替了她的娘,只有魏堇歆自己清楚她是在泄私愤。
这么多年来,想要染指宋云修的女人,没有一个好活。
“这是昨日盐州上贡的新蟹,朕不吃。”魏堇歆看着宋云修道。
如此,便是让他吃了。
宋云修看着那整整五只,有些为难。
他是很喜欢吃蟹,可是自己不会拆,若徒手硬拆,是在陛下面前,那又十分不雅。
魏堇歆见他坐着半天没动,不耐道:“怎么?又不合太傅口味?”
“没有!”宋云修伸手便拿住一只蟹,他艰难地看着那只蟹,修长的手指从蟹钳徘徊到蟹脚,也没能找出一个可以下手的地方。
他有些着急,同时脸颊更加滚烫起来,魏堇歆看笑话似的,笑看了半晌,才缓缓拿起一只,用盘中的小刀在蟹腹划拉了几下,勾住一端往上一挑,完整的蟹肉便呈现在了眼前。
宋云修看得目瞪口呆。
“学会了吗?”魏堇歆抬眸,与他对视。
宋云修不敢说不会,闷声点了点头,学着魏堇歆的方法开始动作,第一只拆得有些狼狈,但比他自己来弄不知好上多少。
宋云修低着头,无声食用起来。
蟹肉是甜的,很好味。
如果用这些做点心,味道一定不错。
魏堇歆看着他温吞吃蟹的模样,忍不住用筷子尖也挑了一点蟹肉放入口中。
滋味怪异,不值一吃,她便将自己那只蟹扔下了,转而去光顾别的菜。
一顿午膳,两个人吃得安安静静,只听得见偶尔碗筷碰撞的声音。
魏堇歆发现,她让宋云修吃蟹,他便真的只吃蟹,眼里仿佛没了别的菜肴。
“别的菜不合太傅胃口吗?”
然后非要魏堇歆这般提醒一句,他才犹犹豫豫地去夹别的菜。
魏堇歆用了几口便没什么胃口了,她见她在这里宋云修似乎很不自在,便扔下宋云修独去小憩。
宋云修看着陛下离开,然后目光落在魏堇歆盘子里的那只蟹上。
里面的蟹肉或许已经凉了,可那是陛下亲手拆的。
她没有吃,她只是尝了一点点。
宋云修渴望地看着那只蟹,内心挣扎了很久很久,然后仿佛鼓起极大勇气,他将那只蟹拿了过来。
宋云修开始慢慢品味那只蟹的滋味,他极为珍爱地享用着,然后在把蟹肉吃完之后,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小心翼翼地将蟹壳包了起来。
过了半晌,文莺进殿来收拾碗筷,她见宋云修一个人坐着倒也并不意外,和颜悦色地问:“太傅大人可用好了?”
宋云修点点头站起身;“有劳。”
然后顿了顿,宋云修又补充道:“陛下并不喜吃蟹,这道菜以后便不必上了。”
“是。”文莺嘴上应答着,看着空空如也的盛蟹盘子若有所思。
咦?她不是记得从尚膳局端过来时有五只蟹吗?怎么只见四只蟹壳?
文莺尽心地努力搜寻了一番,然而还是一无所获。
一旁悄悄看着她收拾盘子的宋云修心虚地别过了头。
文莺没有多问,她怀着满腹疑虑离开了,鸣鸾殿内又只剩下了宋云修一个。
坐了坐,宋云修也准备离开,他正待起身,却敏锐地捕捉到殿内的一声呻.吟。
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卧房那边,宋云修站在原地,他向前一步,想去将文莺唤来去看看陛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